第522章地下掩體的悲劇

吳成德這時也沒有阻止他,也跟著甩掉了軍裝,光著膀子,端起一挺捷克式機槍跳起來:“同誌們,狹路相逢勇者勝,衝過了那道封鎖線,我們就能獲得新生了。為了我們的女同胞,為了那些傷員,還能拿起武器的,跟我上。共產黨人沒有孬種!”

師首長們都站了起來,那些戰士還能呆得住嗎?一時群情激奮,視死如歸。衝過那道火牆,那就是送死,多少人都不夠填的,但他們不怕死,還覺得很光榮,能夠跟著兩個高級將領一起慷慨赴死,死有何懼?

就在他們將要發起進攻的時候,頭頂上出現了兩架美式重型轟炸機,人人的心都跌了下來,那種地毯式的轟炸方式,他們早就司空見慣了,越是人群密集,殺傷力越大,這聚集在這裏的180師殘部幾千人,隻要一頓炸彈下來,就基本報銷了。

剛剛還視死如歸的戰士,有的就有些畏縮了,美國人最喜歡凝固汽油彈攻擊,那是一片火海啊。有的女兵就嚶嚶地哭泣起來。作為女人,一旦被俘,命運可想而知,有的女兵一咬牙,拔出了腰間最後的一顆手雷,馬上就有一群女兵圍了上來,緊緊的擁抱著,圍著那顆手雷。

有的女兵就要求身邊的男兵把她們打死,她們寧願留著美麗的身子,留著花容月貌,也不願意被敵人的凝固汽油彈燒成了焦炭,那會連將來爹媽的魂魄都認不出來的。

“不——我下不了手。”男人們退縮了,他們怎麽能忍心親手打死自己的姐妹呢?

女兵們流著眼淚不撒手,緊緊的拽住他們的衣服,“讓我們自己來吧,你們這些沒種的男人。”男人們也流下了眼淚。

兩個師首長也是麵色鐵青,他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人海戰術根本沒有勝算,隻能是選擇暫避一時,分散開來,但後麵的敵軍正在飛速地猛進,緊緊追來,時不我待啊。怎麽辦?他們束手無策。

美軍在江邊的駐軍也在觀望著,有的還在向著空中頻頻揮手,他們的指揮官撇著嘴說道:“啥時都有空軍湊熱鬧,用得著嗎?就眼前的這幫子彈盡援絕的中國人,小米加步槍的土八路,能奈何的我們嗎?小題大做,真是會搶功啊。”

但這兩架轟炸機隻是從誌願軍頭頂上一掠而過,直接無視了,徑直撲向美軍的陣地,美國人看得莫名其妙。就在他們驚疑的時候,隻見兩架轟炸機爭先恐後地對著他們的頭頂扔下了黑乎乎的炸彈。美國人驚呆了!我靠!發瘋了嗎?

那不是一兩枚炸彈啊,那是一串串、一片片的炸彈落下來,向著他們的頭頂飛落下來。從空中往下麵看,就像是地上突然風起雲湧地長出來很多的蘑菇,爆炸的火光像是地毯上爭豔奪目的鮮花朵朵盛開,耀人眼目,鮮豔而殘酷。猶如病毒的繁衍,用雨後春筍來形容也毫不為過,聲勢駭人。

“轟轟轟——”那些停在防線後麵的裝甲車和輕型坦克被炸得履帶亂飛,炮塔亂飛,那些蝟集的美軍一眨眼就無影無蹤了。那些臨時修建的工事上沙包被炸爛了,沙土漫天飛揚,地上像是刮起了沙漠風暴。

“轟——”一輛重型裝甲車被炸彈的氣浪掀翻了,連翻幾個跟鬥,“哢嚓——”一下倒扣在戰壕裏,那裏正是戰壕的通道口,聚集了一群躲避炸彈的美軍士兵。接著一發炸彈下來,肚皮朝天的裝甲車爆炸了,帶著肚皮裏的彈藥爆炸了,將那些動憚不得的美軍士兵炸成了零碎四處飄散。

“轟轟轟——”堆積在陣地後麵的彈藥箱整個爆炸了,爆炸的威力如此之大,直接將一些戰壕夷為平地,戰壕內外都是散落的人體的殘肢碎骸,都是武器的零部件。活著盟軍鬼哭狼嚎,沒想到美軍轟炸機竟然這麽瞎眼,照著他們頭頂就亂扔炸彈。

“轟轟轟——”重磅炸彈將美軍的彈藥堆引爆了,但那些炮彈和子彈不會在一個時刻同時爆炸,而是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續地響個不停。炸彈的氣浪將炮彈和子彈衝飛到空中,那些炮彈就變成了淩空爆炸的開花禮炮。四處爆炸,有的飛出了二三百米,在一群狼狽不堪的盟軍頭上轟然爆炸,炸得這些盟軍像颶風卷過的樹林,也跟著四處飄散。

那些子彈拖著嘯音到處亂飛,即使是俯伏在地的盟軍也被它們打得頭破血流,骨斷筋折,血流滿地。哪裏也沒有安全的地方,子彈飛出去是如此的密集,範圍又是如此之廣,幾乎沒有死角。駐守在渡口陣地上的盟軍很多,但麵對漫天的飛彈,他們是鬼哭狼嚎,無處躲藏。

那些裝甲車是能夠擋住手雷或是衝鋒槍子彈的射擊,但是這些大口徑的子彈近距離發射,頃刻間就把它們打得稀爛,成了最無用的人工雕塑,連藏在裏麵的士兵都被穿透的子彈打死,每個人身上都打成了馬蜂窩。鮮血流的裝甲車裏到處都是。

有的盟軍躲在鋼筋鑄造的碉堡裏,看著這漫天飛舞的子彈,聽著外麵雨點般的子彈撞擊碉堡的聲音,他們雖然膽戰心驚,卻不以為然。這鋼筋水泥的碉堡都不能擋住肆虐的子彈,那還有哪裏安全?

偏偏這裏也不安全,有的子彈竟然從碉堡的射擊口飛進來了,將悠然吸煙的盟軍舉著煙的手都打斷了,慘叫聲未絕,下一發子彈就把他的鋼盔打飛了,帶走了一片天靈蓋。周圍的同伴來不及驚呼,就被從洞開的射擊口飛入的子彈打得滿身是血,頹然倒下。那可是重機槍的子彈,口徑比手槍子彈大多了,打中一發,就非死即傷。

那種準確的程度連神射手都趕不上哦。可這真的是瞎貓撞著死耗子了,命中該絕。那種概率和雨點擊中了香頭差不多,可在戰場上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這麽密集的彈雨飛來,碉堡也改變成密不透風才對。

“你們他媽的瞎眼了,那可是我們自己的人呢。”躲在地下掩體裏的美軍指揮官隻是看到情況不對,就一個懶驢打滾,滾進了地下掩體,一把抓起電台的話筒就大吼著。可是話筒裏根本沒有人回答,隻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長官,咱們頂不住了,快逃吧,趁著咱們還有一口氣逃吧。”勤務兵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就想往外拖。但指揮官徹底崩潰了,眼看著大功告成,卻被不開眼的家夥將這一切毀於一旦。他決心去軍事法庭控告他們。

“噗——”一陣灼熱的氣浪帶著耀眼的火光衝進了地下掩體。幾個火人滾了進來,哭喊著:“啊——長官,凝固汽油彈!咱們的人竟然痛下殺手了!啊——救命——”

不等指揮官做出躲避,那些火人就把掩體內的物件和人都點燃了。在場的軍官避之若死神,都急了眼,顧不得戰友之情,拔出手槍,就把這幾個老鼠屎打死了。他們險些要毀滅整個指揮部呢。

凝固汽油彈的威力何其巨大,而且那是**,專往低窪的地方溜去,躲在地下掩體裏的美軍,發現掩體裏的火勢越來越大,連鋼筋的結構都彎曲了,頭頂的頂棚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那是隨時可能坍塌啊。

流淌進指揮部的凝固汽油順著走道傾瀉下來,帶來了一片灼熱的火海,閃著一片耀眼的金光。在場的人猶如置身火山的山口,渾身炙熱,熱汗淋漓,大氣直喘。誰讓美國人發明了這種恐怖的武器呢?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凝固汽油彈沾上什麽,就燃燒什麽,直到燒成了殘骸焦炭。就是用水都潑不滅,而且水澆上去,水上都在燃燒,太可怕了!手拍上去,手掌立刻燃燒起來!滿屋子裏的人都在撕心裂肺地慘叫著,都在蹦跳著相互拍打身上的火焰,當他們發現根本無濟於事時,還會引火自焚,就變得凶狠起來。相互拔出手槍對射。

“把他們都給我殺了——”指揮官為了自保,紅著眼下令道。“見著身上著火的人,都給我殺了,犧牲局部保護全局。”這是滅絕人性了,什麽犧牲局部保護全局,就是丟卒保車。他的部下都可以死,隻要他還活著。

誰知話音剛落,“噗——”地一滴火油被燒得爆裂開來,穿過遮擋的人群,順著眾人驚駭無比的眼光,正滴在指揮官的胸前。真是天降災難,躲都躲不過啊。

“啊——快救我——”指揮官手忙腳亂地胡亂在自己的身上拍著,試圖撲滅那滴火油。他是知道凝固汽油彈的特點和威力的,也知道用手根本無法撲滅,但是鑽心的痛苦讓他顧不得許多了。越拍火越大,兩隻手掌都燒起來了,人在火中慘叫著,淒厲無比。

那些閃在一邊的部下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相救,猶豫了半晌,一個部下躬身說道:“長官,我們非常沉痛,不得不執行您的命令,犧牲局部保護全局了。您一路走好!”說著話,幾支槍口就對準了他。

“不——不要——不要殺我——”指揮官見狀大驚失色,魂飛天外,但哪裏還來得及,隻聽一陣亂槍響後,這指揮官往後一仰身體,轟然倒下,身上全是馬蜂窩了。那些部下下手也毫不留情,真夠狠的。這或許是民主的好處吧,不分彼此,誰的命不是爹媽給的。

那些部下打死了上司,眾人齊心合力,將指揮官的屍體用腳撥過來,再一起亂腳齊飛,將屍體踢到火海中去了,免得這具屍體還會禍害到其他人。指揮官應該和自己的部下同生共死,葬身火海正是最好的歸宿。

眾人長噓了一口氣,但他們卻覺得呼吸都快窒息了,人人氣喘如牛,心肺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好——這裏的空氣快消耗完了,我們出不去,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人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卻束手無策。

凝固汽油彈最可怕的在於能將燃燒區域的氧氣全部消耗光,地下掩體本來通風係統就不好,這時呼呼地往外抽風,將裏麵可憐的一點殘餘的氧氣全都燃燒殆盡。

“呯——”一聲槍響,一個呆若木雞的美軍官緊捂著胸口,頹然倒下,其他人驚駭無比地望著他們身後手持M1911手槍的侍衛長,隻見他那張刀條臉上殺氣騰騰,眼中紅的像跳躍的火苗,臉上的那塊刀疤都在扭著,像條爬動的蜈蚣。他的手槍的槍口還在冒煙。

“你,你為什麽殺了他?他身上並沒有著火啊。”眾人大惑不解,這是怎麽啦,為何要自相殘殺?此時應該同舟共濟,共同想辦法啊。麵對那冒著青煙的槍口,誰也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