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死到臨頭還驕橫

美軍顧問聽到的聲音完全和原來的韓軍師長毫無二致,若非他經曆了這場短兵相接,聽到了李怡寧的話,他真會覺得這嬌小的護士技術活真不錯,但他受到的哪裏是招待,而是生死考驗哦,在死亡的邊緣來回打轉,真有些神不守舍,哪裏談得上神清氣爽。

“哦,好,好吧,既然師長閣下覺得我們該離開了,那我們就現在回去吧。”美軍顧問還沉浸在驚愕中,機械地點點頭。心裏更是暗暗吃驚,這些人到指揮部去幹嘛,就不怕被人識破嗎?那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環視了四周,站著的都是原來見到的戰地醫療隊的人員,從他們平靜如水的神情上,他看出來這些人都是視死如歸,即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擋他們義無反顧,甘之如飴。就連那三個女人也是如此。他見到的隻是她們的眼睛,但她們的眼中同樣閃爍著堅定。

韓軍師長接著說道:“我覺得這些護士應該留在我們的指揮部裏,他們在那裏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這在原來看來是好色無厭,但現在看來卻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飛他們為何要留下這樣的死硬分子,而把韓軍師長冒名頂替了呢?這是有原因的,韓國人的地盤,那小子隨時可以翻臉,雖然可以結果他的性命,但任務也告吹了,而且所有人員都有生命危險。加上這家夥手裏欠下了中國人的血債,死有餘辜。

但美國顧問就不一樣了,這人還有正義感有良心,不是怙惡不悛的人。這種人值得尊重,韓國人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而不是看師長的臉色,仰人鼻息。奴才當然要注意主子的臉色,才有骨頭啃,不然就等著下鍋變成狗肉湯了。

他們注意美軍顧問更多於注意自己的長官。假扮美國人隻能是外貌相似,而做不到神似。他的很多習慣為韓國將領熟悉,但小分隊卻不知道,這樣頂替太冒險,容易被人識破。美軍顧問和美軍上層是有聯係的,如何聯係也是小分隊不能在但時間內獲悉詳情的,因此需要他的配合,需要他全心全意地服從。

“長官,這些醫護人員都要進入我們的師指揮部嗎?”擔任警衛的排長向假扮師長的林飛問道,隨即遭到了林飛嚴厲的眼神:“怎麽?這點小小的安排還要得到你們的許可嗎?幹好你們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別為這些操心!”

警衛排長正是出於職責,才向師長質疑的,安排這麽多的陌生人員進入師指揮部,萬一出了問題,掉腦袋的可是他們這些手下人哦。但小小的警衛排長在高官麵前,連個屁都不是。林飛隻是一句話,一個凶狠的眼神,這家夥就垂頭喪氣地退回去了。

這時戰地醫院的負責人,一個韓國少校上前敬禮報告說:“長官,那兩個中國人生命垂危,命懸一線,他們現在急需搶救的。我們這裏缺少人手和藥品。”

韓軍師長可是說了要對他們進行審訊的,現在帶著美女揚長而去,這事情怕是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戰地醫院的負責人心裏暗暗地罵著。

林飛不是不想搶救這兩名戰士,而是即使搶救出來,也帶不走,還會給小分隊增加累贅。與其被敵人在嚴酷的審訊中,折磨而死,還不如讓他們光榮地在昏迷中死去。因此他故意裝作了忘記的樣子,沒想到這裏的負責人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戰爭進行了這麽長時間,韓國的軍隊在美國人的嚴格訓練下,真正顯示出戰鬥力。即使是勇猛無敵的誌願軍,想要徹底擊敗他們,也變得挺困難的。戰爭是鍛煉人的大舞台,中國人將百戰百敗的韓國軍隊錘煉成一支雄視亞洲的軍隊,是功是過呢?僅僅是雛形,就讓人感覺頭痛了。

這也反映了朝鮮人民都渴望能盡早結束這場悲劇的戰爭,反應了人民的呼聲。戰爭中,那些不合格的軍官都在自然地淘汰,選拔上來的大都是盡忠職守的軍官。這些軍官的上任,無疑會為韓國軍隊增強戰鬥力。

林飛意識到韓軍的麵貌也在悄然改觀,再也不是那種一觸即潰,敗得不可收拾的烏合之眾了。這裏人人都有職業精神,這反而為誌願軍擊敗他們,增加了更多的困難。但事已至此,也隻得點點頭,轉身對身邊的楊柳青說道:“你就和李素雲醫生走一趟吧,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看著三個女兵轉身離去,林飛心裏矛盾極了,在情感上,他希望這兩個戰士會活下來,能活到朝鮮戰爭結束的那天。他們也曾浴血奮戰過,在朝鮮三千裏江山灑下了自己的鮮血。但理智上他不希望敵人會從他們的身上得到我軍重要的情報,這即意味著他們要遭到嚴酷的審訊。

看著三個女兵離去的請示眼神,他下達不了殺人滅口的手勢,一切都隻能是聽憑老天的。這時,隨來的韓軍情報官上前說道:“師座,事不宜遲,在他們咽氣之前,讓我盡量從他們的嘴裏掏出重要的情報吧。就是不能,我也要看看他們的心髒是紅的還是黑的。”

林飛瞪了一眼:“混賬東西,連美國顧問都沒吭氣,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說著悄悄用胳膊肘碰碰一旁的美軍顧問。

美軍顧問咳嗽一聲:“師座說得對,我們是文明的軍隊,對於傷者,我們有挽救他們生命的義務。這不是可憐他們,而是為了瓦解敵軍。他們現在已經喪失了戰鬥力,就該按照日內瓦國際公約去做。”

韓國情報官隻好低下頭,退了回去,心說:師座這次怎麽如此心慈麵軟,寬宏大量,他不是想著將共軍戰俘剖腹挖心,祭奠我們死去的兄弟嗎?哦,我明白了,師座是玩女人玩的開心,不想在女人的麵前,表現他的暴虐之氣。娘的,這些狐狸精還要帶到指揮部去,估計我們接下來,又會被中國人攆著屁股逃跑了。

“報告!”隨著一聲“報告”,楊柳青和李怡寧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師座,當我們到達那裏的時候,這兩名共軍戰俘一名已是流血過多,絕氣身亡;另一名顯然遭到了虐待,咬斷了自己的舌根,鮮血流了一地。”

林飛心情輕鬆了下來,同時也是一陣絞痛,犧牲的可是自己的戰友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呆立的戰地醫院的負責人:“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要為他們的死負責的!”

那戰地醫院的負責人渾身戰栗了一下。“對不起,師座,這是這長官在你們接受服務之時,先帶人去審訊的,我們的血漿本來不足,這位長官不讓輸血,說不能把寶貴的血漿用在我們的敵人身上,不是還有一個嗎?”

戰地醫院的負責人戰戰兢兢地望了一眼一旁橫眉怒目的情報官,心想師座殺人不眨眼。萬一不高興,要了我的命,我不是被你害慘了?這可不是我的責任,性命攸關,我也顧不得你的威脅了。

“結果呢,那誌願軍打了幾針強心針,還算清醒過來了,這位長官威脅著如果他不說實話,就把他的心挖出來祭奠。他邊說,還邊挑開了他的衣服,用刀子在他的胸前試著割了兩刀。當然下手還是有分寸的,隻是皮破出血。流血並不多。”

這當然是為情報官開脫,受重傷的人哪裏受得了這種酷刑?

“不用你說了,我自己來說吧,師座,你不是念念不忘,想著拿這兩個共匪報仇嗎?”

情報官製止了戰地醫院負責人的話,上前說道:“我擔心這兩個共匪在供出情報之前,就一命嗚呼,就先行審訊了。我並不是一開始就動粗的,我給他們許下了很多的承諾,隻要他們合作,我可以保他們不死,還能享受最好的待遇,治好他們的傷。要金錢要美女都隨便他們挑。”

“他們不答應嗎,活著有什麽不好?”林飛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不僅不答應,還像瘋狗一樣亂咬人,破口大罵我們是畜生,說什麽手下敗將不足和我們對話。我百般勸說後,還是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其中一個竟然動手撕開了我們包紮的繃帶,頓時血流如注,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我當然不會同意輸血,戰時的藥品消耗何其巨大。”

“好——嗯,我說的是你做的沒錯,那麽下一個呢,你動怒了?”林飛眼中都要流淚了,強自壓住怒火問道。

“另一個也想效仿,我們的人有了提防,死死按住,才沒有讓他得逞,但他像狂怒的獅子,吼叫如雷,不肯順從。我終於動怒了,隻是用刀在他的心髒旁邊輕輕地劃上了兩刀,真的沒用勁,這家夥真是死硬到底,咬斷了自己的舌根。”

“好,好啊,你這混賬王八蛋!”林飛再也壓抑不了怒火,掄開了巴掌,在情報官像猴子一般尖瘦的臉上狠狠地揍上了兩巴掌,扇得這家夥連連倒退。“師座,你為了中國人打我?”

“我當然要打你!因為你的擅自行動,讓我們的心血付之東流,現在什麽情報也掏不到了!你這會貽誤戰機的,真是罪無可赦,而且你還試圖隱瞞實情,死的你給我套什麽情報?你為何不去死?”

“師座,我是想將他們的心髒挖出來,祭奠我們的兄弟,他們死傷的太多了,您,您不是也這麽想的嗎?這也是廢物利用啊。”看來這情報官平時還挺得寵的,不然哪敢應聲。

“你才是廢物,這些中國人視死如歸,堅定不屈,哪是你這種人能夠套取情報的?隻有我們美國顧問才有本事獲得,這一切都被你的私心破壞了,你還不該死嗎?來人——給我拖出去,斃了——”

林飛高喝一聲,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韓國士兵衝上來,像拖死狗一樣,架起情報官的胳膊,就向醫院的外麵野地裏奔去,看來這家夥的人緣真不是一般的差,人人都盼著他趕快死了才好。看著周圍人的眼神,都是一種幸災樂禍,無人為他求情。

“師座,我無罪,你不能殺我!”那家夥兩腳亂蹬,拚命張開了喉嚨喊道。林飛背轉身不去理他,這種魔鬼死了才好,留著隻是禍害。也不知他手裏沾上了多少誌願軍和人民軍的鮮血,殺了他,才是為死難烈士報仇。

“姓李的,我是司令派下來的,我的生死掌握在司令的手上。你任意處置我,是不是想著謀反啊?會有人找你算賬的,你就等著吧。哈哈,我的鬼魂也會看著你不得好死的。”

林飛心裏一愣,這家夥還有這麽厲害的靠山啊,看來韓軍內部也是彼此隔閡的很深,相互不信任的。想到這裏,他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