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喝兵血的長官

“流血過多,難道你們是瞎子,沒看到老子也掛彩了嗎?都給我上,不然我槍斃了那些畏縮不前的家夥,活著也是廢物,也是累贅,不如死了好。”偽軍團長向周圍展示著他纏著白繃帶的胳膊,像展示軍功章一樣四下旋轉著。

“長官和我們一起充當敢死隊嗎?”竟然有人問出這種挑戰性的問題,偽軍團長無言以對,惱羞成怒:“好啊,說的不錯,等你們都死了,老子再來填。到那邊先替老子蹚好道啊。”

偽軍頓時啞然,就是他們全都死了,長官也不會跟著一起死的,官大一級壓死人哪。

傷兵自然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偽軍團長的意思是讓這些傷兵去趟地雷,為後續的大部隊開辟道路。他猜得沒錯,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果然埋設著不少的地雷,炸得那些傷兵鬼哭狼嚎,狼奔豕突。有的還向著後方逃回來。

“噠噠噠——”一陣子衝鋒槍子彈將逃兵打翻在地,是團長親自開槍殺了逃兵。餘下的一見,大驚失色,沒有辦法,再次向山穀口奔去,沿途又踩上了不少的地雷,炸得一路都是骨斷筋折,哀聲遍地。

“好——這些地方有地雷,命令把受傷的全都拖下來,用炮火開辟道路。”偽軍團長一邊觀察著,一邊冷漠地向著身後的副官下令。

偽軍團長親手擊斃了幾個逃兵,將潰敗的頹勢暫時穩住了。隨著一聲令下,山鳴穀應,煙霧騰騰,火光不斷,炮彈的碎片拖著嘯音亂飛。山穀外埋設的地雷陸續被引爆了。

為什麽七師的敢死隊能自由出入地雷陣而毫發無損呢?其實道理很簡單,埋設地雷的那些地方都做了標記,外人不得而知,隻有他們自己人知道。三師正是因為看到七師的敢死隊來去自如,才會吃了大虧。

三師的師長這時在電話裏大發雷霆,“混蛋,你當老子的炮彈都是臭雞蛋哪,可以隨便亂扔的嗎?那可是黃金啊,你說說你白白浪費了老子多少的黃金!留著那些缺胳膊斷腿的讓老子養老嗎?讓他們去排雷,去蹚雷!調轉炮口,給我轟擊山穀兩側的高地,務必要盡快奪下來!”

偽軍這時已顧不上這是內訌,是自相殘殺了。就是美國人來了,三師也要先收拾七師的混蛋。三師連首都師都不大瞧得上,認為大韓民國第一師應該是他們,又怎麽會允許二流的部隊騎在他們頭上拉屎呢?在他們看來,七師連雜牌軍都算不上,完全是烏合之眾嘛。還敢來惹咱們,這不是毛舔狗鼻子——找死嘛。

駐守在穀口兩側的部隊早已在林飛的命令下撤走了,雖然是偽軍,是敵人,但林飛現在用得上,還不能讓他們白白地送死。七師戰鬥力比不上三師,必須盡力保存實力。臨走之前,偽軍還布置了假陣地,將一些繳獲的槍支和殺死的三師士兵的遺體擺在戰壕裏,那些屍體還擺放成各種射擊的姿勢,像在駐守陣地。

猛烈的炮火之後,槍支被炸得四分五裂地亂飛,那些屍體也被炸得化為泥土,美國人為他們裝備的遠程火炮的威力真是太猛烈了,山搖地動,仿佛高地都要夷為平地了。

韓三師的官兵,確切地說是那些缺胳膊短腿的,嗷嗷叫著,有的還撐著拐杖,向著高地衝去,看起來十分的悲壯。這哪是打仗,簡直就是送死。在偽軍團長看來,卻並非如此,那裏經過猛烈的炮火,應該沒有人了。天下能夠擋住如此鋪天蓋地炮火的隻有中國人,那是鋼鐵鑄造的猛士,韓國人不是這種料。真可謂知己知彼。

果然那些缺胳膊斷腿的傷兵好容易爬上了高地,頓時發出了一片呐喊聲,有的人喜極而泣。他們和中國人打過多次仗,這次還以為對手是中國人,沒想到這裏早已是人去樓空,空空如也。剩下的隻有堆積在戰壕裏,炸碎的屍體和槍支。

“我們勝利了——”那些傷兵嚎啕大哭。偽軍團長微微一笑,早在意料之中。

韓三師師長得到了前線的電話,“師座,我們勝利攻占了那兩處高地,打死打傷無數,繳獲無數。七師這幫龜孫子真不是男人,剛一交火,就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跑得比兔子還快。”說完,電話裏傳來陣陣的笑聲。偽軍師長也笑了,我早知道這幫孫子哪裏經得起我們的一擊啊。

通訊兵向他報告:“師座,美軍顧問強烈建議我們立即停止進攻,說這是自相殘殺,隻會便宜了中國人。他說盟國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件發生的。”

師長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他不是去後方指揮中心開會了嗎?怎麽,他沒有在那次爆炸中喪命?娘的,到這個時候,才想到來阻止咱們,難道咱的人都是白死的嗎?我們三師何時被一群烏合之眾欺負過?”

他站起來大喝一聲:“要我們停止進攻也行,七師那個王八蛋得和麥克森少將一起到我們指揮部道歉,要賠償我們的所有損失,從人員到兵力,都要加倍補償。三師何時被人如此欺負過?”這又是非分的要求了,美國人根本就不會答應,讓主子向奴才道歉,那不是西邊日出了嗎?

結果是美軍顧問在電話裏和他大吵一頓,最後師長喊了一聲:“這是我們韓國人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們多操心。沒有賠償,沒有道歉,這事完不了!”碰地一下摔碎了電話。再度猛攻七師的陣地。

一群傷兵都把將七師駐守的陣地奪下來,七師真是爛透了,哪有什麽戰鬥力?先前不過是靠偷襲占了便宜。遇上真槍實彈,連咱們的傷兵都對付不了。三師全體上下信心大增,三師師長更是自命不凡,七師想要和咱們作對,真是看錯了黃曆,這次看我不把他們趕下大海不可。

七師確實望風而逃,他們招架不住三師的猛烈炮火,像潮水般向下潰退。林飛是給了這些偽軍部下不少獎賞,無奈這些部下戰鬥力確實不能和三師這樣的王牌主力抗衡。

那些當官的將林飛的賞賜全部侵吞了,不給當兵的一厘一毫。當兵的哪會替他們賣命,紛紛放棄了陣地向後逃跑,即使當官的大聲喝止,也不會回頭,有的人還趁著當官的沒留神,“呯——”地一槍,先把當官的槍斃了,這樣就無人阻止他們的潰敗了。

盡管這是偽軍,死的越多越好,林飛應該越高興才對,但這次不同,林飛不僅是希望兩虎相爭,還希望借此機會,一舉全殲韓三師,可是自己的部下實在太孬,真像麻繩提豆腐——提不得,太糟糕了。

就像他在後世帶一個差班,個個成績差得要命,還憎惡學習。要指望他們能考上清華北大,那是西邊日出;指望他們考出省市級文科狀元,那更是癡人說夢。眼前的情景就讓林飛有種有心無力的疲憊之感,他的手下節節敗退。

幸虧克利婭在林飛布置任務時,對他提醒過:“此一時彼一時,不可同日而語。”林飛習慣指揮誌願軍的部下,又急於消滅韓三師,忽略了這一點。他從未指揮過偽軍,聽了克利婭的話,他才有幾手準備。

那些攻上兩處高地的偽軍傷兵,個個精疲力竭,癱軟在地,拚命地咀嚼烤腸、麵包,吞咽著可口可樂,他們的作用已經達到。某種程度上喚起了那些全胳膊全腿的部下的信心,他們可以好好滴休息一下了。

偽軍團長也沒有過於強迫他們,聽之任之,這樣人已是勉為其難了,如果一次次把他們當作炮灰使用,那和殺他們有何區別?估計軍心會渙散的,戰鬥力會直線下降。他指揮著主力一營的機械化部隊,浩浩****地通過了山穀口,向縱深前進。

忽然背後傳來了陣陣的喊殺聲,他回頭一望,頓時臉色大變,隻見山穀兩側的高地上人群湧動,都在搏鬥。那些缺胳膊斷腿的部下正被人揍得滿地找牙呢。從望遠鏡裏看他們的服裝,還是大韓民國的軍隊,看他們的臂章,竟然都是韓三師的人。自己人殺自己人?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又是七師敢死隊假扮的嗎?

這要從林飛說起,林飛親自接見安全撤回來的敢死隊隊員,每人獎賞美金貳佰元,獎勵他們舍生忘死,首戰成功,可是其中幾個人忽然跪了下來,拒絕接受賞賜,這倒是很新鮮的,不要錢,也用不上如此卑躬屈膝,難道這錢是毒藥是炸彈?

“師座,我們不要錢,也不要勞什子的功勞,隻要您能放過我們的兄弟,我們就感恩戴德了!求師座開恩哪。”為首的一個絡腮胡子,一隻用紗布纏住的眼睛還在淌血,卻仰首挺胸地大聲說道,聲若洪鍾。看著讓人心酸心痛。

“本作是有功則賞,有過必罰,絕不吝嗇,也絕不姑息。你們的兄弟犯了什麽罪,要你們如此舍生忘死,不顧性命的?”這些人浴血奮戰的功勞隻為了保幾條賤命,這是什麽深厚的感情啊?

就在這時,軍法處的憲兵將幾個五花大綁的士兵推到了他的麵前,強壓著跪著。這幾個人滿臉的傷痕,都是棒傷和鞭傷,卻是怒氣勃勃,仰著頭,鼻孔翕張著,胸膛起伏,滿是血絲的眼睛直視著林飛的目光,毫不畏懼。

偽軍中也有硬漢哪,林飛暗暗點頭,“你們幾個大戰在即,以身試法,擾亂軍心,是不是都該死?”林飛不是偽軍官,一看這些人的桀驁不馴的樣子,就能感到他們身負冤屈。

“師座,我等自知犯下了不赦的罪責,請您看在我們追隨您多年的份上,賞給我們一粒花生米吧。不要砍下我們的腦袋,我們不想做無頭的孤魂野鬼,我們還想有眼睛找到回家的路呢。”最中間的一個仰著頭說著。

他忽地轉頭望向那幾個向林飛求情的人喊道:“你們這些王八羔子,難道不知道二營長是團長的心腹嗎?師座怎麽會為了我們,處罰他的手下那幫奴才,都給我站起來,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給家鄉人丟臉,我們不是怕死鬼。”

林飛雖沒問,也從他們的神色上猜到了一二,隻見一個被子彈削掉了一個耳朵,滿臉裹著繃帶的人嗷嗷叫著跳出來:“你們以下犯上,行刺長官,真該千刀萬剮。遇上了師座,是你們的幸事啊,還想師座放過你們?等著師座砍下你們的腦袋當球踢吧。”好像林飛不是他的部下,是他的兒子,想怎麽使喚怎麽使喚。

林飛陣陣的惡心,心想還好,你沒說出砍下你們的腦袋,喝你們的人腦滋補湯。

那幾個犯罪的士兵懊惱不已,“不是你這兔崽子滾下山去,就該把你們打成篩子,你這喝兵血的狗雜種,我們就是死了,也要變成厲鬼冤魂回來找你們報仇的,你等著吧。”

林飛冷豔再看那滿腦袋纏著繃帶的腦瓜子,已是眼神黯淡,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