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用中國話向偽軍投降

“團座,我們還在,我們還活著呢。”他正哭得肝腸寸斷的時候,沒想到下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竟然站起來黑壓壓的一片人。哇,這些兵油子比長官更懂得如何地保護自己。他們雖然沒有經曆過中國人遭受的那種炮火,但也見怪不怪了。

炮轟的時候,他們都將自己藏在岩石下麵,藏在陡坡下做鴕鳥。真正給他們造成的損失卻不大,他們沒想到向來盛氣淩人,頤指氣使的團座還會哭出聲來,又好氣又好笑,這時反而出聲安慰他起來,感覺這團座好像沒娘的孩子似的。

“啊——你們,你們都活著啊,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三團長感到大失臉麵,連忙擦去淚水,一屁股坐在山坡的岩石上,長籲短歎起來。細細清點一下人馬,還有半個團,隻是身邊的軍官都快死絕了。

“團座,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我們還去炮團嗎?”下麵大聲問道。剛才的炮火顯然是炮團發射來的,這些混蛋怎麽連自己人都炸呢?

“我們還是去炮團,大家別慌,這是我們的人發生了誤會,等到了那裏,再找他們好好算賬。現在大家得加快步伐,不然被敵人包圍上來,我們就糟了。快走——”說著快走,三團長自己就覺得兩腿發軟,不是兩個士兵扶著他,他都不知該如何下來了。

“團座,咱們還有一匹戰馬,您看——”士兵們正感到無法抬著他前進,畢竟大家都是腹中空空,誰還有精力逃跑啊。不是想著群龍無首,無法指揮,早就將他扔在這荒郊野外喂狼了。

三團長一看大喜過望,這裏竟然還有一匹黑色的戰馬,這匹戰馬是見到同伴被屠戮,嚇得掙脫開來跑走了,沒想到遇上了猛烈的炮火,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又順著原道跑回來了。被士兵逮住了。這匹戰馬早已嚇得渾身哆嗦,一動不動了。

三團長正感到舉步維艱,在士兵們的左右擁持下,翻身爬上了戰馬,前呼後擁地向著炮團的駐地跑去。在他的心裏還是很奇怪的,炮團難道是將咱們當作了敵人?他更怕那裏被七師的人搶占了,因為他很久沒聽到炮聲了。再聽到炮聲,竟然是在自己頭上開花。他不敢說出真實的想法,那會軍心大亂的。

“團座,等等我,我還活著。”三團長正要行動,忽然山坡上傳來了喊聲,他回頭一看,竟然在黑暗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四五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副官。原來這些家夥剛才都被炮彈震昏了。這幾個老兵痞向來奸詐,都躲在別人的後麵,前麵的人被炸飛了,他們雖沒有受傷,也被震得昏過去了,直到現在才醒來。

這幾個家夥像喝醉酒的醉漢一樣晃到了三團長的身邊,三團長正感到孤立無援,見到他們大喜,熱淚盈眶啊,“好,好,隻要你們還活著,就比什麽都強。副官,來,這匹馬歸你騎了,我步行。”說著跳下了戰馬,將副官攙著往馬背上爬。

副官真是受寵若驚哪,哪見過這種架勢,受用不起啊。他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團座,您是我們的靈魂支柱,首先要保證您的安全,您不能累趴下啊。還是您騎著吧。”

三團長把臉一板,“嗯,這個時候,你跟我講什麽客氣?這裏沒有上下級,隻有兄弟,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你們也不能有事,更不能掉隊,我們會到達炮團的,隻要我們齊心協力。”說著不由分說,將副官推上了戰馬。副官早已是泣不成聲。

三團長這麽做,確實收買了不少的人心,他知道此時此刻不是講等級尊卑的時候,這時的軍隊就像一盤散沙,需要凝聚力,需要擰成一股繩。這時候就隻能是自己辛苦一點了,和士兵們同甘共苦,這些家夥才不會四分五裂。

“好了,大家都加速前進,注意防備炮火的襲擊,拉開間距,前進——”他說著,大踏步身先士卒地行進了。在他的後麵本來是稀稀拉拉的隊伍也走得像模像樣了。

“報告團座,我們的後方有支隊伍上來了,不清楚是哪部分的。”後麵的士兵跑過來向他報告,三團長一皺眉,難道是追兵來了?這些家夥真是想要將咱們趕盡殺絕啊。奶奶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傳我的命令,部隊散開,分散到兩側的山頭,搶占高地,我們要好好教訓後麵的這幫王八羔子,他們是恨不得將我們趕盡殺絕啊。”他大聲下令。這種一味地逃跑不是個事,必須給追兵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能刹住他們的囂張氣焰。

“團座,會不會是二團的那幫家夥?這黑燈瞎火的,我們可別誤會了。”副官騎在馬上俯身問道。“我們的力量已經太薄弱了,自己人可不能幹起來。”

三團長搖著頭說道:“不會,二團知道我們的行軍路線,我們都是從各自的進攻陣地撤下來,奔著一個地方去的。不會是他們。哼,至於其他人,老子是見一個殺一個,絕不手下留情。”他拔出了手槍,帶著部下爬上了山坡,隱蔽起來。

來的確實不是二團,一看那種架勢就知道,還開著汽車,排著長長的車隊,像條長龍一般蜿蜒而來,各輛車的大燈都關閉著,每隔二十米有一輛車是亮著燈,不過那輛車是用紅布蒙著車燈開著,透出黯淡的光線,但這足夠照亮前進的方向了。後麵的車都是跟著前麵車的黑影前進。

“瞧瞧,這還不是七師的那幫混蛋麽,媽的,怕咱們不死,這是要追的我們上天入地啊。”三團長獰笑一聲:“我讓你們想來撿便宜,給我到閻王爺那裏去喝孟婆湯吧,就當是你們的夜宵了。”

“注意盡量不要打壞汽車,這些汽車都要留給我們使用。”他早就覺得人困馬乏,這時來了汽車不正是可以搶來乘坐嗎?太好了,瞌睡碰到了枕頭。

見到這支車隊影影綽綽地全部進入了他們的埋伏區域,他拔出搶來,朝天放了一槍,大吼一聲:“給我打——”頃刻間山下的公路上就是彈雨如梭,他下達了命令,那是士兵都心領神會,隻敢開槍,不敢亂投彈,這也讓下麵的汽車亂成了一片。

偽軍的武器是美國人裝備的,彈藥充足。即使是逃跑,三師的士兵也沒有將彈藥丟棄,他們是王牌軍,不像其他的部隊一打敗仗,就丟盔卸甲,跑得連鞋子都不見了。他們是齊裝滿員的,武器裝備很整齊。這也是他們看不起其他的部隊的原因,畢竟是訓練有素。

讓他們驚奇的是,這支車隊竟然沒有太多的警衛部隊,隻在隊伍的前後和中間各有一個排,其他的車上頂多隻有三五個人。一交上火,這些人就慌亂地跳下來,拚命地往車下鑽,狼狽不堪。

“哼,就這種素質還想跟我們較量,找死!”三團長把槍一揮,“衝——啊——”偽軍也害怕將汽車打壞太多,挺著刺刀,呐喊一聲,就從隱蔽的山坡上跳了下來。唉,畢竟是山地,又是黑夜,根本看不清道路,也沒有路。

好些士兵為了搶到汽車,一腳踏空,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摔得鼻青臉腫,有的將胳膊和大腿都摔傷了。他們在這點上比不上中國人,中國人似乎是天生的夜視眼,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能如履平地。換成了偽軍,就變成了滾地葫蘆。

“噠噠噠——”從最前麵的那輛車上忽然噴射出長長的火苗,火光將山坡照亮了,那是一挺美式勃朗寧重機槍,隻見五個士兵圍在這挺機槍前,操縱著機槍,像狂風暴雨般向衝鋒的三師士兵掃射過去。三師猝不及防,頓時死傷了一片。好些人不是被打中了,而是為了躲避彈雨,慌不擇路,閃躲時,摔到了山坡下的岩石上,非死即傷。

“娘的,怎麽還有一挺機槍,給我幹掉他——”三團長沒有動身,還趴在原地指揮著,狂喊亂叫。他身邊也有機槍手,操縱著重機槍,對著那挺機槍對射著,那挺機槍的火力被暫時的壓製了。

偽軍們一躍而起,誰知緊挨著這輛車的一輛車下忽然飛出來一發火箭彈,在夜色裏拖著長長的尾焰,朝著三團長身邊的機槍陣地飛過來。“我的天——”三團長嚇得大叫一聲,抱著腦袋,蜷縮在岩石下。

可是岩石後麵是一處斜坡,他剛縮下去,因為心慌,一腳踩滑,身子順著斜坡翻滾下去,“轟——”地一聲巨響,山坡上的那處機槍陣地無聲無息了。

三團長就感到背上頭上像下了一陣細雨,臉上都是濕淋淋的,那是混著血水的泥土,漫天拋灑。好家夥,那挺機槍是誘餌啊,險些把三團的團座幹掉了。三團長嚇得魂不附體,腦子都嗡嗡作響啊,感覺鼻子裏都要流出鼻血來。他好久沒有在第一線指揮了,險象環生啊。

趁著這裏火力減弱的時候,那挺機槍再次向著三師的偽軍掃射起來,緊接著,他的旁邊又多出來兩挺輕機槍,火力更猛了。

“團座,團座,你沒事吧。”副官大叫著,撲到了他的身邊,上下檢查著,關切之情不言而喻。三團長卻推開了他,“我沒事,快把那挺機槍幹掉,你親自去!”

副官見到長官沒事,也放心了,連忙招呼了兩個士兵過來,“你們保護團座,有一點閃失,我拿你們是問!”兩個士兵立即將團座扶持著。

副官又招呼兩個士兵,“搬一門無後坐力炮來,他媽的,我看你還能猖狂到幾時。”他拿到了無後坐力炮,兩個士兵為他裝上了炮彈,他扛在了肩頭,卻對這兩個士兵吼道:“別給我在這裏呆著,向那挺機槍射擊,吸引他們的注意。”

兩個士兵也是警衛部隊的,這時明白副官的意思,各端著一挺機槍,站起身來,向著那挺機槍奔跑著射擊著,不過不是直衝而去,而是斜著奔跑,交叉著射擊。那挺機槍的火力果然被吸引過去了。子彈追著他們掃射。那兩個士兵打著打著,就躲到岩石後麵去了。

副官趁著這空擋兒,瞄準了那挺機槍,猛地站起身來。那挺機槍的射手似乎感到了威脅,忽地想要調轉槍口,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隻聽“轟——”地一聲,一發炮彈拖著長長的火光,撲到那輛車上,將這輛卡車連同上麵蝟集的射手全都炸得飛上天去了。

“殺啊——”偽軍們吼聲如雷,像中國人那樣挺著刺刀撲上了卡車,跳到了卡車的車隊中。“別打了,我們投降——”車下竟然傳出了中國話,暈哪,三團長聽得很清楚,因為不是一個人喊的,是所有的車下都傳出了同樣的喊聲。他們向誰投降?他們在向中國人投降!

他媽的,打了半天,這些家夥還以為是遇上了中國人,以為是中國人向他們發起了進攻。三團長氣得渾身發抖,他也意識到這不是七師的那幫家夥,他們隻會認為這是三師幹的。娘的,這是從哪裏蹦出來的部隊?三團長氣得都要暈過去了,咱又結下了一個冤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