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林飛破相露真容

警衛連長將那些老兵找到一邊,對他們小聲解釋歸還錢財的必要性,到底是滑頭的老兵,隨即明白了長官的意思。即使他們再不情願,也不願意節外生枝,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搶走了特工的錢財,特工就會想到接下來也幹掉他們,必然會想著反抗;如果歸還他們的錢財,就能安撫他們。等到了軍營,想要如何發落他們,還不是一句話嘛。他們將錢財還給了特工後,將他們捆成了長串,押著上路了,押送的人數不多,更多的人需要留下來尋找和保護師座。

戰場上遺屍無數,可是那些女兵壯著膽子,幾個人一組翻看著能找到的屍體,卻發現都不是。那些屍體多數是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女兵們看了真是心驚肉跳,戰戰兢兢。有的屍體身首異處,被炮彈崩飛了腦袋,有的被子彈打在臉上,還是開花子彈,類似達姆彈的效果,麵容嚴重變形。

特工使用的是繳獲的人民軍和遊擊隊的武器,遊擊隊不能生產彈藥,全要靠繳獲;有的在中國參加過抗日的老抗聯,往往將子彈頭在鞋底上磨過,彈頭變形,打中一槍,就會打出一個大洞,使中彈者徹底喪失戰鬥力,但這種子彈也有缺陷,子彈頭變形,會改變彈道。不是老兵,使用的是自己摸慣的武器,還真打不準,因此,這種可怕的子彈並不多。

琵琶女尚且要千呼萬化始出來,林飛和那個神秘的狙擊手卻像泥牛入海,杳無蹤跡了。女兵們對原來的七師長並無好感,隻有厭惡,可是林飛不是真正的七師長,他身上的氣質和品格卻是那個敗類無法媲美的,他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一支軍隊的麵貌。一支部隊的麵貌決定於最高長官的秉性和風格。

他為了救護那些部下,奮不顧身的義舉令所有人感動,女兵此刻心中隻有感念之情,處在他的地位和那種情況下,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逃走,但他沒有,而是精心布置,和部下同生共死,這在韓國軍隊中是沒有過的事情。女兵們飽含熱淚搜索著林飛的蹤跡,誰知怎麽也找不到,就連那另一個狙擊手也找不到。

她們有些慌了,沒有師座,她們就像沒娘的孩子,今後何去何從都茫然不知。林飛就像是舵手,航船沒有了舵手,隻有傾覆或是撞碎的悲慘之路。

楊柳青也在著急,而且比其他人更焦急得多,她甚至害怕見到林飛,因為她害怕見到林飛渾身是血,缺胳膊短腿的悲慘模樣,那對於一個優秀的軍人來說,真是生不如死,從此隻能是黯然離開自己鍾愛的部隊。麥克阿瑟說過:“老兵不會死,隻會慢慢地凋謝。”

就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幾乎要窒息了,她猛然間聽到了身後有人輕輕地呼喚著她:“小楊,小楊。”聲音很低很微弱,那是刻意壓製著的,從嗓子眼裏發出的細若蚊吟的聲音。楊柳青渾身一顫,又驚又喜,這不是林飛的聲音嗎?

不等她轉過身來,一隻手從黑暗中猛然伸出,將她拉進了一塊岩石下麵的凹陷處,外麵長滿了灌木,躲在裏麵,外麵是一點也看不出的。那是一個僅容下兩個人並排臥著的天然洞穴。楊柳青幾乎要尖叫起來,幸好她聽出了林飛的聲音,拚命地壓製住了。

這時天色還未全黑,借著斜射進來的陽光,楊柳青仔細一看,大吃一驚,渾身哆嗦起來,她明白為何林飛不敢露麵的原因了。隻見林飛那張四十多歲的臉上正是青春洋溢,光滑的連一點皺紋都沒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正盯著她呢。四十多歲怎麽可能還青春洋溢,那是林飛的本來麵目。

這張臉上絲毫沒有讓姑娘動心的地方,倒是充滿了恐怖,滿臉全是卷著皮的皺褶,眼角上、嘴唇上全像蛇蛻皮一樣布滿了皺紋,中間還破了一個大洞,露出了本來麵目。哪有人會長著這種臉的,這是林飛的化裝被高溫炙烤後,收縮卷起,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就像人戴著一個粗糙的麵具,誰看到都知道這是一張假麵具。

林飛的化裝術是克利亞傳授的,或者說是克利亞親手為他化的裝,這種化裝比後世的電影更加精妙,是一張精妙的矽膠麵具,非常薄,戴上去就像本來的皮膚。甚至連皺紋都可以看清,還看得見血管,屬於特工的高技術產品。然而假的畢竟是假的,這種麵也有致命的弱點,就是不能在水裏浸泡時間過長,更不能經過高溫的加熱,否則就會起皺變形,暴露人的本來麵目。

林飛這次為了救護部下,尤其是那些女兵,奮不顧身,頑強地阻擊敵人,找到了敵人炮擊炮的轟擊,炮擊將周圍的草木燃燒起來,燃燒產生了高溫,就使這張麵具變形,失去了效用。這下該怎麽辦呢?周圍人正在尋找著他們呢,隨時可能發現他們,看他們的架勢,大有不將林飛找到,誓不罷休的狠勁。這讓林飛隻能是躲藏著昔日的部下。

“糟糕極了,頭兒,你現在怎麽還原成了本來的麵目啊,真讓人吃驚。好久沒有看到這張臉,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我真的在夢中是無數次想起過它啊,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常有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的感覺。”這時候楊柳青竟然還有心情和林飛調笑。她轉臉凝視著暗處的林飛,貼著他的耳邊吃吃地笑著。

林飛沒想到這瘋丫頭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雖然心急,但他知道楊柳青的本事,微微一笑。“是嗎,那正好,我正擔心你會為我瘋狂,我們本來就不合適的。如果是你父輩的年紀,那我們是不是更該正襟危坐,更應該將精力放在工作上啊?”他們談話的聲音就像是地下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真是呼吸相聞。

“可是我卻愛上了你這樣的父輩,你說該怎麽辦,你偷走了我的心,你說你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呢?”天哪,楊柳青太超前了,這時代的女孩哪有這麽大膽的,都是含蓄的隱晦的,她絕對算是另類了。

這女孩子可能是從小嬌生慣養大的,我行我素,狂放而熱烈。這麽長時間,她在林飛身邊,卻不能表露自己的情懷,早就快要爆發了。這種危險的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環境裏,她卻覺得倍感刺激,能夠和心儀已久的人獨處,就是這麽抱著死去,也是無怨無悔了。楊柳青雖然情感熱烈,也是情有獨鍾,她隻對林飛一人著迷,是那種美女愛英雄的情感。

林飛即使想要再聊下去,也知道這裏不是講話的所在,他苦笑著對她說道:“好啦,好啦,我投降,你看我現在都要暴露了,一旦被其他人發現,我們先前的努力就該功虧一簣了,有什麽辦法補救嗎?”

楊柳青在他的耳垂上輕輕地咬了一口,林飛和她並排臥著,根本沒有躲閃的地方,還被她抱得緊緊的,隻得閉著眼睛,任由她在自己的耳朵上留下了異香。這讓他似乎回到了過去和楊柳青初次相識的場麵,這小妮子也是這樣咬一口的,如果將來真的成了一對,估計林飛就不隻是耳朵上被虐,全身都有危險啊。

林飛沒有掙動,卻感到楊柳青這一咬很輕,而且在自己的臉頰上留下了滾燙的淚水。楊柳青哭了,默默地倚在他的懷裏哭了。這是一個堅強的女性,卻在自己的愛人懷裏痛哭流涕了。她哭得很傷心,肩頭還一聳一聳的,林飛本想推開她,卻隻得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別哭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你真傻,你犯得著這麽做嗎?那不是我們的戰友,你如果為他們犧牲了,誰還會感激你?祖國能給你記什麽功?”楊柳青氣呼呼地說著:“你和他們相處日久,感情是越發的深厚了,我看你都快忘記了自己的使命了。”

林飛嚴肅地說道:“現在不是爭執這個的時候,他們曾經是我們的敵人,但現在是我們同生共死的戰友,我沒有理由見死不救,何況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我怎能如此的冷血無情呢。好了,別說這個,你看我的臉現在該怎麽辦?”

楊柳青皺著眉頭說道:“我身邊沒有克利亞姐姐的那種化裝麵具,即便是有,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沒有相應的工具和藥水,我也無法給你重新補妝。不過我還有別的辦法,你別著急,隻是要暫時委屈你了。”

林飛有些沉不住氣了,“那你還等什麽,還不快點。”說著任由楊柳青擺布,還別說,不愧是受過專業護理培訓的護士,這手法那是一個輕巧,弄得林飛舒舒服服的,幾乎要打瞌睡了。

林飛確實很疲勞,還在問:“你們找到那個暗中幫助我的狙擊手了嗎?這次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獨力難支,很難對付這些訓練有素的特工。”楊柳青歎了一口氣,遺憾地搖搖頭。

看著自己的成果,楊柳青笑笑:“你這樣出去,準得嚇壞不少人,幸虧你遇上了我,真是你的幸運。你說,你是不是離不開我,沒有我不行吧?”她說著對著林飛的耳朵裏吹了一口氣,林飛渾身一抽搐,都快昏厥過去了。我的天哪,我的奶奶,這是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打情罵俏的。

這時就聽見附近有人說道:“咦——你們見到楊小姐了嗎?剛剛還在這裏,怎麽一會兒就沒影了呢?別不是被殘餘的敵人抓去了吧。”這麽一說,周圍的姑娘緊張起來,林飛、楊柳青也都緊張起來了,原來他們相距隻有不到二十步,若不是他們壓低了聲音,恐怕早就被姑娘們發現了。

“這裏有一片壓倒的草,可能在這裏,喂——裏麵有沒有人哪?再不出來,我們就扔進去手雷了,把你們全都炸死。快出來!”一個姑娘大聲喝道,因為緊張,她舉起槍朝著草叢就是一槍,“呯——”地一槍,打在岩石上,把楊柳青嚇了一跳。

“別開槍,是我,我找到師座了,快來幫忙啊——”楊柳青從岩石下麵鑽出來,舉著手大叫著,突然出現的她把那些圍在麵前的姑娘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地後退。個個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她,好像楊柳青是山精妖魅似的。

看著這麽多槍口對著自己,楊柳青苦笑一下:“我好容易才發現師座,你們還把我當做敵人。看清啦,我是楊柳青,都放下槍吧,小心走火,我不是很冤枉嗎?師座受傷很重,剛才是哪個冒失鬼開的槍啊,險些把師座打死了!”

“哇——”一個臉蛋胖胖的姑娘跪了下來,嚎啕大哭,“師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絕無冒犯師座的意思。楊小姐,求你開恩,放過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這些姑娘可是見識過美貌的楊柳青真正是殺人不眨眼的狠勁,真怕楊柳青會將她們的腦袋也開瓢了。

這些姑娘沒想到她們再次見到林飛,卻真的被林飛的相貌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