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被俘虜再俘虜

“老何,你的話太多了!”他不得不開口製止。何長吉置若罔聞,猶在口沫橫飛,發表莊嚴的演講呢。不能不說何長吉的口才確實不錯,但是柳敬春卻在一旁跺腳,這不是將自己徹底暴露了嗎?

“多嗎?我不覺得,偽軍兄弟們,你們不要想著給美國人賣命,你們要回到祖國抗美的陣線上來,隻有金首相才是我們的領袖,我們應該效忠他,效忠他就是效忠祖國,李承晚不過是美國人的走狗。”何長吉振臂高呼。

那些偽軍低頭不語,何長吉連問幾遍:“你們誰願意加入朝鮮人民軍?”無人應答。

柳敬春不住地搖頭,這政治委員做的,太沒水平了!你在敵後勸降偽軍,自身都難保,怎麽能勉強別人呢,這不是紙上談兵嘛。你讓別人怎麽答應?今天答應了,明天就得掉腦袋,即使是答應,那也不是真實的。

何長吉非常尷尬,繼而變成了憤怒,忽然變了臉色,“你們就是奴才的命,既然你們抱定了主子的大腿,那也留你們不得。都給我殺了!”柳敬春臉色也變了,這政治委員讀書人心夠狠了哦。

可是那些人民軍戰士眼睛都看著自己,沒有人響應何長吉的命令,政治掛帥,朝鮮也是如此,這也是人民軍隊中為何老兵不喜歡政治委員,光動嘴皮,不練真格的,誰相信啊?他們更信服團長,團長帶領大家打了很多勝仗,才智非凡,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

“娘的,你們竟敢不聽我的命令。”何長吉的臉更紅了,紅的像猴子屁股,這麽多偽軍士兵看著,自己的士兵不買賬,這讓他無地自容。

他大罵著,一腳踢倒了一個機槍手,搶過他的機槍,端起來卻猶豫了,他從來沒有殺過人,配備的手槍那也隻是擺設。讓他屠殺這麽多的手無寸鐵的偽軍司機,他還真的有些膽怯。想想自己已是騎虎難下,他心一橫,閉上了眼睛,手指就要扣動扳機。

“住手,老何,不能這麽做!”柳敬春本來是冷眼旁觀,暗自搖頭,上級怎麽會派這麽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家夥來當政治委員,這不是拿戰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嗎?

看他開槍,槍管都在上下晃動,還要閉上眼睛,柳敬春就忍不住發笑。不僅是他想要發笑,那些人民軍戰士都想發笑,甚至連駭然失色的偽軍司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刻見到這書生真的想要開槍了,柳敬春連忙製止,跳上去,一把將他的槍口按到了地上。何長吉睜開了眼睛,驚異地望著柳敬春:“你想幹什麽,難道你想要阻止我槍斃這些叛國者的行為嗎?讓開,我要殺了這些沒種的家夥。”

柳敬春笑道:“你真要把他們殺了,誰給我們開車啊?這些人隻是司機,從民間抽調來的,都要養家糊口。你逼著他們加入我們的軍隊,還在他們的防區內,他們哪有這個膽子?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何長吉一聽有道理,“那你說怎麽辦?”他順勢將端在手中的機槍放了下來,白麵書生端著一挺沉重的機槍說話,還真的挺累的。

“他們不加入我們,也可以為我們辦事嘛。”柳敬春把手一揮,“把地上的美軍屍體和車上的美軍傷兵全部搬到車上去,然後找一處僻靜的地方,丟到江裏去,迅速打掃戰場,趕緊撤離,動作要快。”

這倒是打掃戰場的好辦法,戰士們逼著那些司機搬運屍體,將地上那些美軍的屍體全部扔到車廂裏去。柳敬春則帶著幾個戰士走向那上尉,這時他正躺在地上裝死呢。

人民軍將士隻是對美軍下手,無人理睬他。群毆時,他真是為難,不能對美國人下手,也不能對北韓人下手,他們人多勢眾啊,隻好躺下裝死。他還以為能蒙混過關呢。稀奇的是他的臉上和身上還滿是鮮血,再仔細看看,他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沾滿了美國人的鮮血。

柳敬春笑笑,對身邊的士兵說道:“這家夥真是奴才,賣國賊,留著也是禍害,既然已經死了,看在同胞的份上,就給他留個全屍吧。你們幾個把他就地安葬了吧。”那幾個戰士也看出了端倪,笑著答應著。

偽軍上尉嚇得靈魂出竅,我還沒死,你們就要被我就地安葬,這不是要把我活埋了嗎?他大叫一聲,翻身坐起,剛想掏槍,卻發現有十幾隻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他立刻放棄了無益的掙紮,高舉著雙手,跪倒在地。

柳敬春走上前,笑著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殺你的,但你要和我們合作。不然隨時要了你的命。你為美國人幹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是你用實際行動來贖罪了。你答不答應,不答應就把你活埋了。”那上尉還有什麽話可說呢,隻能是無力地垂下了腦袋。

何長吉也聽到了聲音,走上前來,一看到這投降的偽軍官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掏出手槍,走上前,用槍頂住了他的腦袋,“你是軍官,好啊,看來你幹的缺德事還真不少,這是美國人對你的獎賞吧。賣國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柳敬春連忙躍上前來,一把抓住了何長吉的手腕,往上一托,“老何,不得魯莽,他對我們還有用,殺了他太可惜了!”說著對著何長吉耳語了一陣,何長吉不住地點頭,用槍管戳著那家夥的腦袋說:“快帶我們去你們的戰時補給基地。你要是不老實,不聽話,我隨時一槍打碎了你的腦殼。”

他說著將這上尉從地上拽起來,像是他俘虜的一樣,推著這家夥上了卡車的駕駛室。

這讓柳敬春非常的反感,這不是越權辦事嗎?車廂裏連同偽軍司機,就有兩個敵人,你一個文人能對付得了兩個敵人嗎?何長吉不是這麽想的,他想著的是手槍在他的手裏,他們還敢不聽話嗎?

車隊到了一處險要的懸崖處,柳敬春命令將那些美軍屍體全部捆上石頭,推進江裏去,下麵就是奔騰澎湃的江水。美軍的屍體像下餃子一樣墜落江裏,濺起陣陣的水花。那些司機全都嚇得麵無人色。這些北韓人真夠狠的,毀屍滅跡啊。

誰也沒想到這時竟然會出現變故,一個躺在地上的美軍屍體忽然活了,正當幾個戰士彎腰去搬動他時,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把搬運他的戰士嚇得呆若木雞。誰見了詐屍都會一下嚇得心髒停止跳動的,哪怕這是一個絕世美女。

那美軍趁著人們愣神的功夫,猛地抬起一腳,將最靠外的一個人民軍踢到懸崖外麵去了。緊接著撲上來,扼住了一個戰士的脖子,從他的腰裏掏出一顆手雷,用牙咬掉了保險栓,高舉著大喊著:“你們誰也別過來,我要引爆了!”

情急之下,他的朝鮮話說的更不地道了,人們沒有聽清他說什麽,但卻明白他的意思。全都愣住了,戰友在他的手裏,受到了脅持,這時該怎麽辦呢?他們麵麵相覷。

何長吉轉臉去找柳敬春,遇上這種突**況,他是做不了主的。見鬼,這種時候,柳敬春竟然蹤跡皆無,不知藏到哪裏去了。但也知道這裏不可久留,何長吉急了,對大家說道:“你們還愣著幹嘛,給我把他殺了,等到遇上了敵人,我們的行動就有麻煩了。”

“首長,我們的兄弟在他的手中,開槍就會殺了我們自己人。”一些戰士還在遲疑著。

何長吉大罵一聲,從身後拖來那個上尉,用槍頂著他的太陽穴喝道:“你會朝鮮話,這就好。你要引爆手雷,你也會死。我們都是隨時準備犧牲的,誰都不怕死。我命令你放下手雷,我們可以饒過你,不然我就先把他殺死在你麵前。你們可都是盟友哦。”

美軍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嘰裏呱啦,原來他會的朝鮮話不多,何長吉說了這麽多,讓他一下消化不了,不知所雲。

何長吉急的抓耳饒腮,猛然想到上尉會說英語,用槍一頂他的腦袋,“翻譯給他聽。”

那上尉都快昏厥過去了,下這種以自身為要挾的命令,他敢翻譯嗎?他隻得說道:“上士,他們北韓人欣賞你的勇敢,隻要你放下手雷,就讓你回家。”

美軍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手段殘忍,殺害我們很多人,難道會放過我嗎?不過你們如果肯給我一輛車,我就放過他。還有——”他朝上尉一招手,“你得給我當司機。”上尉真是喜不自勝啊。

“放屁——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你快放了他,不然我就把他先殺了!”何長吉才沒有這麽傻,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心裏真是將柳敬春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美軍的身後出現了一條人影,上尉大叫著:“注意身後——”想給美軍示警,但哪裏還來得及?隻見一道寒光閃過,美軍慘叫一聲,握著手雷的手腕被齊腕切斷,血淋淋的手腕掉在了地上,還在那裏顫動著。

緊接著又是一個身影躍上來,掄起匕首在美軍的胸前亂紮,美軍大口大口地噴血,痛苦滴呻吟著。兩個身影合力將這美軍抓住胳膊和大腿,**起來丟下了懸崖,懸崖下麵傳來了美軍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時眾人才看清這是柳敬春和那落下懸崖的戰士。

柳敬春是獵戶出身,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他趁著眾人和美軍僵持的時候,憑著過硬的攀援本領,繞到了下麵,發現那戰士正緊緊地抓住一塊岩石掙紮著。他及時將他從死亡線上拽了回來。然後兩人合力從後麵襲擊了這美軍。

首先上來的是柳敬春,他用那長期不用的獵刀,一下砍下了美軍的手腕,使他一下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後麵上來的戰士對美軍恨之入骨,刀刀見血,痛下殺手。嚇得那上尉渾身顫抖,麵無人色。

何長吉這時憤怒地拽過來那上尉,用槍頂著他的胸膛喝道:“混蛋,你剛才想要幹嘛,是給那美國人示警是嗎?我斃了你這死心塌地的走狗。”

沒想到那上尉鎮定了下來:“嗬嗬,你這書呆子,竟然還敢在戰場上來混。你難道沒有發覺你的手槍已被我把子彈卸掉了嗎?我坐在車上時,就偷偷地卸掉了你的子彈,不信你看看還能打響嗎。”

何長吉臉色大變,他確實夠傻的,既然別人能卸掉他的子彈,為何不能偷走他的手槍呢。

他條件反射地低頭去看,呼地一下被偽軍上尉奪走了手槍。還不等他清醒過來,那上尉就反擰著他的胳膊,用槍口頂著他的太陽穴。

何長吉糊塗了,剛才好像是我這麽做的,怎麽我會成了俘虜。當著這麽多部下的麵,被俘虜再俘虜,真是臉都丟盡了。他真是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