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和小女子比試

李怡寧卻愣住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小瞧這位粗野的連長了,這是一個老兵,而且是用槍的老兵,擅長使用的就是他手中的駁殼槍。

這時候朝鮮戰場上誌願軍軍官大都換上了蘇式的手槍,或者是繳獲的美式手槍,勃朗寧、左輪手槍應有盡有,都小巧輕便。駁殼槍笨重碩長,在過去抗日戰爭中雖然大放異彩,但現在誰還會使用這種爺爺級的手槍呢。

李怡寧和林飛都看得出來,到現在還在使用這種手槍的,那都是用槍的高手,能將駁殼槍用得出神入化。尤其看到那手槍上的準星都被敲掉了,這意味著他出槍就是憑感覺,而且出槍的速度很快,抬手就可以開槍,根本用不上瞄準,完全是憑感覺。這是高手啊。

楊根思率領的團隊是新補充的,對這些新部下的能力也不是很清楚。為了配合林飛的行動,他們一路過關斬將,斬獲頗多,但損失也是巨大的。榮譽背後是血火的洗禮,是傾灑赤誠的熱血,這就是這一代年輕人不悔的青春。

若非林飛的軍事行動帶有戰略意義,得到了總部的認同,也不可能從別的部隊抽調精兵強將充實到部隊中。那都是各支部隊的精英,抽走他們,將會導致那些部隊戰鬥力的下降,誰都鬱悶。乍一離開老部隊,誰心裏都不是滋味。熟悉的麵孔不見了,周圍都是新麵孔,脾氣性格全都不了解。南腔北調,說話都有麻煩,聽不懂啊。

這些軍官都是一路血戰而來的,人人身後都閃耀著赫赫的功勳,可謂驕兵悍將。他們對於寬厚仁慈的老保姆的楊根思認同,卻不代表也接受長期在外的林飛。那個年代都是憑實力說話。他們認為林飛是空降來的,看他頤指氣使,他們就不舒服。這小白臉打仗還帶著娘們,還一下兩個,想在戰場享受齊人之福嗎?這哪像是誌願軍。

這也難怪,李怡寧和楊柳青都是美女,像在山溝裏迎風傲放的金達萊,美女能有什麽本事?又不是那些皮膚黝黑,粗手大腳的鄉下丫頭,能吃苦耐勞嗎?還不是靠臉蛋吃飯。人們習慣思維對女人瞧不起,對美女更是不屑一顧,戰場上不需要花瓶。

林飛清楚這些,苦於沒有時間進行整訓,隻能是在征戰中**這些桀驁不馴的家夥了。行軍途中本不允許這類比賽,可是這囂張的家夥代表了好些戰士的心聲,不能征服他們,憑什麽領導他們,憑什麽指揮他們,因此林飛對王老根的挑戰默不作聲,那是默許了。

可是一看王老根玩槍的手勢,有經驗的老兵都知道這家夥在炫耀,但他真有這般能力,林飛也想看看自己的隊員和他相比差距多少,揚長避短嘛。女人未必會不如男人,甚至會更勝一籌,就是林飛自己也是躍躍欲試的。

楊根思湊在林飛耳邊悄聲說道:“團長,這家夥過去曾是湘西土匪出身,手下有五十多人馬,那支手槍跟隨了他很多年。當年血戰小鬼子,白刃格鬥時,他是槍槍爆頭,百發百中。您還是不要和他比試了,等我去訓斥他,滿身的土匪習氣,藐視上級,還無法無天了。”

林飛微微一笑,微微一擺手,他喜歡這種挑戰。良性競爭,互相取長補短嘛。楊根思手下曾有不少的土匪兵。這些土匪過去在朝鮮戰場上比過去叛亂還要勇猛,因為他們富有戰鬥經驗,槍法好,打得美國佬哭爹叫娘,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他們像是為了洗清過去對人民欠下的血債,戰鬥時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創造了輝煌戰績的同時,也在美軍的空地一體的猛烈炮火中損失很多。大浪淘沙,烈火練真金,剩下的作為寶貴的財富,都在戰鬥中提幹,充實到各支新兵隊伍中去擔任連排一級的軍官去了。

王老根就是這麽一位,他原來不是林飛的部下,身上還是有不少土匪的習氣。林飛對他倒是挺欣賞,這家夥別看外表粗魯,沒有兩把刷子,也不敢說這種硬話。土包子出身的解放軍將領不是也打敗了黃埔、保定出身的國民黨的高級將領嗎。

“我說過了,我是我們團長教出來的,我隻代表自己,不能代表團長。不過我有信心絕不遜色你。難道你還會害怕一個女子的挑戰嗎?你想要挑戰團長,先過我這關吧。”李怡寧看到了這家夥玩槍的姿勢,也暗暗吃驚,但她絕不服輸,不能給林飛丟臉。

“行啊,小妮子一定要這樣,俺也沒有意見,不過如果你輸了,可得讓俺抱一抱。”王老根肆無忌憚地笑起來了,臉上全是不屑的神情,笑得挺無恥的。

那些戰士嘩然,誰也不敢笑出聲來。這太離譜了!讓你抱一抱,那不是公然調戲婦女嗎?李怡寧被他氣得滿臉緋紅,柳眉倒豎,緊緊咬著嘴唇,怒視著他,一言不發。林飛皺起了眉頭,但還沒有動怒。

楊柳青在一旁啐了一口:“不要臉,你是花癡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你還是革命軍人嗎?”小丫頭直接將口水吐到這土匪連長的身上去了。王老根很尷尬,垂著頭站著,不敢吭聲。

楊根思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幾步跨上前,滿臉怒容,掄起了巴掌就要扇過去。你這家夥竟然調戲團長身邊的女兵,造反了。看來我對你們太驕縱了,竟敢騎到團長頭上來了。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真以為老子是泥捏的菩薩。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王老根連連後退,他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分了。不住地擺手求饒,革命隊伍不是烏合之眾,哪容得這麽胡說八道啊?這不是侮辱婦女嗎,我這張臭嘴啊。他抬手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我同意!”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李怡寧竟然大聲答應了,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了。這丫頭瘋了嗎?更讓人沒想到王老根竟然慌了,手足無措。他先前並不是真的賊膽包天,而是想要嚇退李怡寧。他實在不願意和女子比試,贏了不光彩,輸了更丟臉。

“哇,這可使不得,過去俺老王當土匪時,也不曾欺壓民女,幹的都是殺富濟貧的事。俺那是開玩笑的,當不得真,不然俺娃兒他媽還不得扒我的皮?這事可是說不清的。俺發誓沒有想過占你的便宜。”王老根見李怡寧這麽痛快,倒變得手足無措,尷尬的不行,那張老臉都不知往哪兒擱了。兩隻粗大的青筋暴露的手不住地搓動著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倒把那些戰士惹得哄堂大笑。

“軍中無戲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別說我輸了給你抱抱,我們那些女護士為我們的傷兵端屎端尿還不是照樣幹嗎?我們是兄弟姐妹,來自五湖四海,抱抱又怎麽啦?不過這得憑你的本事。”李怡寧倒是咄咄逼人:“你要是輸了,怎麽辦?”

“俺會輸,不可能,輸了俺的姓倒著寫。”王老根臉紅脖子粗。

“噗嗤——”一旁的楊柳青卻笑得花枝亂顫,指著老王說道:“你真是土匪的本色,你姓王,倒著寫不還是王嗎?不行,你耍賴,得換個賭注。”

楊根思笑著說道:“咱老王雖然其貌不揚,不過他除了槍法好,還有一手絕活,那就是能燒各種好菜。過去他曾在上海灘十裏洋場為洋人燒菜,那手藝別提多好了,什麽材料到了他手裏,隨便弄弄也是美味,你們不想品嚐嗎?”

林飛聞言皺起眉頭:“你既然在十裏洋場幹過,怎麽會落草為寇?”

“還不是小日本不是人嘛,不過這話說起來太長了,不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的。也罷,要比就比,俺老王還從來沒有爬過誰,丫頭片子,俺們就比試手槍,看誰能擊中前麵的樹杈上的那片樹葉,你隨意選一片吧。”王老根隨手一指,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都驚呆了,那棵樹有五十米遠,甚至更遠些。那上麵是兩片剛剛長出的嫩葉,遠遠看著還沒有萬金油盒蓋大,怎麽能一槍打中呢?

“好的,不過我可不想剝奪戰士們可憐的一點夥食,我如果贏了,你隻要叫我三聲‘姑奶奶’就行了。”李怡寧說完,忍俊不禁,自己捂著櫻桃小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楊柳青更是放聲大笑起來。

“中,可是那你不是變老了嗎?俺可不想你這麽年輕漂亮就變成老媽子了,那是作孽。”王老根嘿嘿地笑著。

他話音剛落,李怡寧抬手就是一槍,大家還沒有看清她是怎麽出槍的,一片樹葉就飄飄****地落下來了。王老根大吃一驚,定睛看看麵不改色的李怡寧,也跟著一槍,剩下的片樹葉“嗖——”地飛向了地上。

“王老根,你這是咋的啦,槍法不中啊,還比不上小女孩。”楊根思驚愕半晌說道。

都打下來了樹葉,為何他就比不上李怡寧呢?因為他打中的是樹葉,而李怡寧打中的卻是連著樹杈和樹葉的根莖,那比樹葉還小,看起來若有若無,能夠擊中,當然是更勝一籌。眾人轟然叫好。老王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似的。

“不中,不中,沒有這種比法,俺兩都打下來了樹葉,俺是沒想到你會這麽玩槍,這不算。你有膽量再來一次嗎?”王老根當著那麽多戰士的麵,要喊年輕的姑娘“姑奶奶”,這張老臉往哪裏擱去,他想耍賴。

李怡寧微微一笑:“戰場上手槍不頂用,要比就比長槍吧。你這用槍的好手,不會用不了長槍吧。我們還是打那棵樹上的樹杈,看誰的槍法更高明。”

王老根這次不敢怠慢,要過一支長槍,仔細瞄準好了,才開槍。“呯呯——”他一連打斷了兩根樹杈,周圍發出了一片叫好聲。確實槍法過人,能夠打斷樹杈,這眼力真沒的說的,不過老王第三槍就打空了,樹杈搖晃的厲害,他判斷失誤了。周圍又是一片歎息聲,老王卻滿臉得意,自得地瞥了一眼李怡寧。

李怡寧剛要舉槍瞄準,林飛製止了她,對王老根說:“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不能每次都讓她們代勞,那我這領頭的豈不是成了吃幹飯的嘛。這一次讓我來吧。”說著從楊柳青背後接過來那支狙擊步槍。戰士們才發現這兩個人使用的竟然都是帶著瞄準鏡的步槍,個個新奇地瞪大了眼睛。

王老根一看林飛推彈上膛,舉槍瞄準的姿勢,就在心裏暗歎一聲:自己真實井底之蛙,少見天下英雄了。這幾個男女竟然都是如此出眾,個個出類拔萃。想到自己狂妄自大,真恨不得有道地縫鑽進去。這就叫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