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把舊椅子
蘇茜早上醒來的時候，容光已經不在了。
客廳的餐桌上放著清淡的早餐，同樣剛從房間出來的李琢狼吞虎咽，恨不得包攬全桌。
“李琢，這……應該不是你做的吧？”
李琢嘴裏含著許多東西，吐字不清。
“你醒啦，快……來吃……唔，真好吃……我一出來就看到桌子上放著熱騰騰的早餐，咱們家什麽時候住進了田螺姑娘啊。”
李琢半睡夢狀態，完全忘記了容光的存在。
蘇茜卻是馬上就想到了容光。
她嘴裏剛想問容光去哪了，門就從外麵打開了。容光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衣褲，手裏提著一個竹筒。
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塊，容光彎了彎嘴角，“醒了？”
蘇茜愣愣的點點頭。
“你這麽早幹什麽去了？”
容光將手上的竹筒放到蘇茜的手上，“新鮮的花蜜。”
蘇茜有些反應不過來。
下一秒，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竟是不知何時停住腳步的容光，竟然半彎著腰，貼在她的耳邊道，“美容養顏，補氣色的，用溫水衝開。”
容光的話，讓蘇茜一下子紅了臉，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蘇茜一向對自己的臉還是有點自信的，她可是花了大價錢在保養著的。
旋即又想到一件事，“我怎麽不知道附近有賣花蜜的？而且這包裝還這麽別致，你是在哪買的？”
容光摸了摸蘇茜的頭，牽著她的手走到餐桌，無視狼吞虎咽的李琢。
“我去山上采的。”
“隻有清晨未被露水打濕過的花蜜才有效果。你們現在商場裏賣的，除了增肥外，都沒什麽效果。”
蘇茜一口粥含在嘴裏無法下咽，她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透露著震驚。
“你、你說……什麽？”
“山上采的？”
“離這裏最近的山還在城外五百裏外的小縣城裏！”
容光往她的碟子裏夾了點青菜，嗯了一聲。
清晨從陽台射過來的淡光，正好映照在他的側臉上，蘇茜癡癡的看著容光，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鑲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這一刻，恍若神邸，直入人心，蘇茜的胸口不爭氣的撲通撲通亂了秩序。
一頓飯，吃的麵紅耳赤。
蘇茜出門前，在房中親眼目送容光憑空消失，這一回，十秒之內蘇茜恢複平靜，暗自給自己的心髒點了個讚。
“茜茜，快點，要遲到啦。”
“我上午沒課……”
蘇茜晃出來，不給麵子的打擊李琢。
“那你得跟我走，容光說了，咱們不安全，我得保護你！”
“你確定不是自己害怕？”
……
兩人說笑著出了門，蘇茜在後麵鎖門，鑰匙剛插進鎖眼，就聽到李琢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媽呀，鬼啊——”
蘇茜連忙拔了鑰匙衝過來。
“李琢，你沒事吧？”
等她拐進樓梯間，看清了‘案發現場’後，內心一陣無力。
樓梯間的拐角處，是一把破舊的椅子，昨晚蘇茜剛和容光講過那把椅子的來曆。
對著電梯門的牆邊立堆著三四張雙人床。
電鑽聲、牆壁被敲打的聲音，從電梯間的另一邊斷斷續續的傳來。
而剛剛驚叫的李琢，身體僵硬，伸手指著那把破舊的椅子，臉色越來越白。
“茜、茜……茜茜，你看到了沒？”
蘇茜運氣瞪他一眼，三兩步走進了小聲道，“不就是一個撿破爛的老頭嗎，你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小了？”
蘇茜的話落，李琢打了個冷顫，像是剛剛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對於腦海中太過強烈的那股恐懼，感到費解。
“剛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看到他，渾身一陣冷，像是掉進了冰窟裏一樣，特滲人。”
蘇茜偷偷又看了坐在舊椅子上的老頭。
花白的胡子裏麵還夾雜著樹葉，頭頂光了大半，身上穿著暗藍色的老式中山裝，衣服常年不洗，已經被汗水和塵土澆灌的鋥亮。
像是察覺到蘇茜的目光，老頭顫悠悠的動了動頭，一雙渾濁的雙眼望過來，暗黃迷糊的眼中，一閃而過一抹詭異的光。
“收破爛嘍。”
老頭沙啞的聲音，很明顯是朝著蘇茜和李琢來的。
聽到這話，兩人齊齊後退了一步。
“我就說他恐怖吧！”
李琢抓著蘇茜的胳膊，小聲說著，眼睛緊緊盯著電梯滾動下滑的數字窗口。
“今天這電梯怎麽回事啊，怎麽一直在頂樓停著不動？”
蘇茜發現自己的目光無法移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竟然愣是一直傻傻的和老頭對看。
就在她覺得頭皮發麻，感覺靈魂要被抽走的時候，一個牽著小孩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大媽走進來，並且臉色不好的看著老頭道，“你怎麽又來了？”
“去去去，趕緊下去！”
大媽的話一出，老頭臉上閃過一抹慌張，渾濁的老眼中一抹黯淡隱去，竟然乖乖的起身，從逃生梯入口下去了。
與此同時，一直停在24樓的電梯剛剛好下來。
“電梯來了，快走，快走！”
李琢拉著蘇茜進了電梯。
大媽也牽著小男孩走了進來。
“姥姥，那個爺爺是誰啊？”
“小孩子，不要瞎問，總之你記住，一個人玩的時候，千萬不要靠近他。”
“為什麽？”
“他身上藏著吃人的打火匣，專門勾落單的人。”
……
電梯裏因為大媽的話，氣氛變得有點緊張。
男孩似懂非懂，很是單純的表現，對於三個大人來說，一點緩解作用都沒有。
“大媽，我看剛剛那個老頭，他好像很怕你啊？”李琢笑得賤賤的，想用他的無邊魅力打動大媽。
小男孩先一步搶答道，“那當然啦，我姥姥以前是警察，得過很多獎呢，可厲害了，是超人！”
蘇茜和李琢一聽，不禁肅然起敬，重新打量著大媽，果然和其他大媽比，身姿挺拔，滿臉的正氣。
“童童，別亂說。”
大媽抬頭看了蘇茜和李琢一眼，臉上淡淡的，對於李琢的示好拒絕的很明顯。
隻是在電梯門打開後，說了一句，“以後離那個老頭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