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哐”一聲被撞上, 房間內隻剩淩霜降。他走到窗前，打量著狂風肆虐的暴雨，不禁開始擔心謝妄的安全。
謝妄脾氣容易急, 又是暴風雨天，開車很容易出現事故。
淩霜降看了眼手機, 發現謝妄的聯係方式在林葭翊手機裏，自己並不知道。
推開窗，暴雨順著窗戶縫隙流進來, 淩霜降側頭望向遠處的行車道, 打量很久，但始終沒有車輛經過。
坐在**，他心神不寧，給林葭翊發了一條微信。
［淩霜降：把謝妄的電話給我, 我問問他回節目組了沒。］
［林葭翊：寶貝，他怎麽可能回節目組？肯定快馬加鞭過來了啊。］
［淩霜降：我在想，他如果著急的話，會不會出安全事故。］
［林葭翊：寶貝，他是個28歲的成功人士, 不是小孩子，這點事他應該沒問題的。］
撂下手機，淩霜降躺在**，望著天花板出神。
而窗外，一輛黑色轎車悄然停下。
顧不得拿雨傘，謝妄邁著長腿從車內衝出來, 直奔民宿門口。
老板娘替他開門後, 語氣帶著歉意：“抱歉先生, 今天房間爆滿, 已經沒有空房間了。”
短短幾步，謝妄的身上已經半濕。
他焦急望向民宿的各個房間庭院，問道：“我是淩先生的朋友，請問您，他在哪個房間？”
老板娘點點頭，細細打量謝妄。
看這個人的衣品和腕表，應該是個有錢人，暴雨夜趕出來，大概也不是為了做違法的事情。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道：“淩先生確實今晚住在這裏，您提供一下他的身份證號，或者給他打個電話，我便可以領您過去。”
“證件號碼？”謝妄麵露難色：“我不太清楚他的證件號，但我真的是他的朋友。”
老板娘思慮片刻：“您也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謝妄神色愈暗：“我也沒有。”
老板娘啞然失笑：“那…我給淩先生打個電話，您的名字是？”
“謝妄。”
老板娘點點頭，打開電腦裏今晚入住這裏的客人名單，看見最上麵有一位叫淩霄的客人於今晚八點入住。
“是八點入住的淩先生嗎？”
謝妄焦急點頭：“嗯。”
老板娘拿起電話撥通客人電話，禮貌詢問：“淩先生您好，前台這裏有一位叫謝妄的先生有事找您，請問您認識他嗎？”
“不認識？您確定嗎？”
“抱歉，打擾您了。”
掛下電話，老板娘對謝妄的身份起了疑心：“淩先生說，他不認識您。”
“不可能。”謝妄雙手握拳，抵在前台櫃麵的瓷磚上，聲音越來越沉，“他怎麽可能說他不認識我？”
老板娘聳聳肩：“這就不清楚了。”
謝妄抬頭，視線漆黑：“他的房間，是兩個人入住嗎？”
老板娘：“客人隱私，無可奉告。”
謝妄輕輕吐著氣，道了一句抱歉，轉身離開。
屋外的雨越來越大，狂風壓得樹腰彎曲，謝妄沒有雨傘，靜靜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去哪裏。
淩霜降怎麽可能會不承認認識自己？
還是…因為自己過於不識趣，打擾到兩人了？
跟林葭翊在一起，就真的這麽快樂嗎？
不敢去想林葭翊此刻和淩霜降是多麽的幸福，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嫉妒。
他靠在牆麵前，微微曲著腿，緩慢低頭。
最近幾天，接二連三的挫敗感令他愈發沉悶壓抑。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房簷的暴雨流下，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朝著車的方向，靜靜在雨中行走。
走到花園中央，他緩慢回頭，錯落有致的小院和房間讓他猜不到哪間是淩霜降的臥室。
而且就算知道，他好像也不能做些什麽。
原本，他28年的人生順風順水。
可自從來到這裏，參加戀綜，他的人生軌跡也悄悄發生變化。
他會為一個人難過，為一個人吃醋，為一個人開心。
他的情緒變化都因為那個人。
他以前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受。
雙腿像是灌了鉛，越來越沉。
謝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件小事，會讓他這麽難受，甚至還有些委屈。
或許他的潛意識一直認為，淩霜降永遠不會對他說出這種話。
暴雨持續灌下，淩霜降無聊站在窗前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庭院淋雨。
他微微一怔，拿起雨傘向外跑出來。
老板娘正在前台看電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提醒道：“外麵雨很大！”
淩霜降回頭：“謝謝，知道了。”
此時此刻，謝妄站在庭院已經不覺得冷，隻是渾身有些僵硬。
但當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打算離開時，他的上空雨忽然停了。
他慢慢抬頭，闖入視線的是一把傘。
淩霜降擔憂地舉著，走到他麵前：“你怎麽在這裏淋雨？”
看見淩霜降的一刻，謝妄眼眶裏的紅血色明顯增多，雨水濺到裏麵，他的眼眶微微泛酸。
見謝妄不說話隻盯著自己，淩霜降有些著急，全然不顧被濺濕的臉頰，焦急問道：“到底怎麽了？”
謝妄撇開視線，緩慢低頭：“剛才給你打電話，你說不認識我，我就出來了。”
“不認識你？我什麽時候說過？”淩霜降意識到兩人之間好像產生了誤會，牽起他的胳膊：“走，先跟我回去。”
謝妄抿唇，悶聲道：“嗯。”
房間裏並沒有看見林葭翊的身影，這讓謝妄感到很意外。
淩霜降一進門便找來幹淨的毛巾遞給他，“快擦擦頭發，然後洗個澡換件衣服。”
謝妄將毛巾蓋在頭上，直勾勾盯著淩霜降，“林葭翊呢。”
淩霜降正在幫謝妄找浴袍，頓了頓：“他回去了。”
謝妄沒再繼續問，脫掉濕漉漉的褲子和上衣，身上隻剩下一條平角**。
“這是浴袍，幹淨衣服實在沒有的話，明天讓你助理送來吧。”
淩霜降回頭，看見謝妄此刻的樣子，避開視線：“去洗澡吧。”
謝妄視線落在自己的人魚線和腹肌上，緩緩走到淩霜降麵前，“不然我再去開一間房吧。”
淩霜降：“沒房間了。”
“想起來了。”謝妄說道：“那我去了。”
走進浴室，謝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認真而嚴肅地評價：“腹肌，9.9分。胸肌，9.9分。腿，10分。”
他想起淩霜降的理想型。
好像就是自己這個身材。
想到這件事，謝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浴室內，半天才響起水聲。
淩霜降躺在**，猜測謝妄洗澡之前在幹什麽。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他又想起牽謝妄回來時，對方那雙泛紅的眼睛。
謝妄該不會哭了吧。
淩霜降歎口氣，給林葭翊發微信。
［淩霜降：謝妄過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沒來找我，我發現的時候，他在院子裏淋雨。］
［林葭翊：我的天，別生病。］
［淩霜降：我問老板要一些感冒藥吧，帶他回來時，我覺得他的身上都是僵的。］
［林葭翊：嘖嘖嘖，小可憐。不過我的寶貝，你要提防苦肉計哦。］
［淩霜降：他要肯花心思上演苦肉計，我反而有些欣慰，就怕他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葭翊：還能想什麽？傷心呢唄。］
這時，浴室的門被打開。
一股潮濕的熱氣迎麵而來。
淩霜降抬頭，發現謝妄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他不動聲色道：“浴袍怎麽不穿？”
謝妄走到他麵前，慢悠悠轉了一圈兒：“我可以等涼快下來後再穿嗎？現在有點熱。”
淩霜降點頭：“可以，但我覺得你最好趕緊穿上，我怕你感冒。”
謝妄：“不怕，我身體好，從來不感冒。”
聽到這句話，已經泡好感冒藥的淩霜降失笑一聲：“那你還喝藥嗎？我剛跟前台要來的。”
感冒藥這種東西，謝妄從來不喝。兩三年感冒一次，他也完全扛著，靠自身免疫力挺過去。
“喝。”謝妄走過去，聽話地端起杯子：“年齡大了，喝藥保險。”
兩口下去，他蹙了蹙眉。
藥的味道還是一貫的難聞。
淩霜降遞給他一塊巧克力：“苦的話吃顆糖。”
謝妄點頭，扔進嘴裏後，站在淩霜降麵前，緊緊盯著他。
淩霜降坐在**，披著半截被子。看謝妄一副憋著話的模樣，主動問：“有什麽事想跟我說嗎？”
謝妄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把林葭翊暗戀淩霜降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葭翊喜歡你，他告訴我的。”
淩霜降將下巴枕在膝蓋上，眨眨眼：“哦，原來是這樣。”
謝妄向前一步，幾乎要坐到**：“你呢，你怎麽想？”
淩霜降挑眉：“你很想知道？”
謝妄動了動唇，移開視線：“沒，我隻是好奇而已，畢竟這是我告訴你的秘密。”
淩霜降笑了笑，喃喃問：“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這件事如果是林葭翊告訴你的，那麽你為什麽告訴我？”
“我們是好朋友。”謝妄看著他，“你的事，我當然要上心。”
淩霜降這次沒說話，隻是托著下巴朝謝妄笑。
謝妄被他看的別扭，默默穿好浴袍，坐在床角：“你怎麽想的，能跟我說說麽。”
淩霜降深吸一口氣，意味深長地問：“你覺得阿翊怎麽樣？”
“我覺得？”謝妄侃然正色：“其實你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意見，畢竟感情這件事，全憑你自己的感受。”
淩霜降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阿翊，因為我看你們相處的並不融洽。”
謝妄頓了頓：“我確實不喜歡他。”
淩霜降故作為難：“那我想想這件事吧。”
“你想想。”謝妄守著他，克製著緊張：“我在這裏等著你想完。”
許是怕坐在淩霜降的**不合適，謝妄走到坐到沙發前坐下，雙手在前攏著，黝黑的瞳仁一動不動盯著淩霜降。
淩霜降覺得他現在的模樣很可愛，笑出聲來：“我和阿翊隻是好朋友，無法成為情侶。”
“真的？”謝妄蹭地起身，走到淩霜降床邊輕輕蹲下：“你不喜歡他？”
淩霜降點點下巴：“不喜歡。”
謝妄精神瞬間舒暢，就連語氣也輕快起來：“如果他死乞白賴追你呢？你會不會答應他？”
淩霜降：“應該不會，我們彼此之間太熟了，不適合當情侶。”
“我也覺得。”謝妄心情抑製不住地好了起來，今天的憋屈和苦悶也隨之消失。
他問：“霜降，想吃東西嗎？”
淩霜降眼神溫柔：“你是不是晚上還沒吃東西？”
謝妄：“嗯，剛才胃不太舒服，現在好了一些。”
很快，兩人點了一些晚餐托老板娘送來。
門鈴響起時，謝妄開門去接餐。
老板娘看見是他，忽然意識到什麽：“您找的，是這個房間的淩先生啊！”
謝妄頷首：“嗯。”
老板娘立刻解釋：“剛才我打的那個電話，是B002的淩先生，不是這位。真是抱歉啊，謝先生。”
謝妄瞬間明白過來這場烏龍的根源，他點點頭：“沒關係，您的警惕性很高，客人住在這裏也放心。”
老板娘見沒被責怪，笑開了花：“這是我們為您贈送的甜品，祝你們晚餐愉快，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小兩口”這個詞令謝妄愣怔兩秒，他回頭看了眼坐在**的淩霜降，向老板娘解釋：“我們不是情侶。”
老板娘驚訝道：“不好意思，我看你們挺有cp感，誤會了。”
“沒事。”謝妄抽出兩張紙幣遞給老板娘，“晚上辛苦了。”
老板娘瞬間驚喜：“謝謝先生。”
關上門後，淩霜降陪謝妄一起用餐。
老板娘的手藝不錯，麻辣小龍蝦和辣炒花甲粉都做的不錯，淩霜降見謝妄吃得香，也陪他吃了兩口。
隻是小龍蝦有些難剝，淩霜降嘟囔一句，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吃花甲粉。
明明傍晚在小吃街已經吃得很撐，但現在和謝妄在一起，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謝妄將滿滿一小碗小龍蝦剝幹淨，遞到淩霜降手邊：“你吃。”
淩霜降眨眨眼：“都給我嗎？”
謝妄：“嗯，都給你。”
淩霜降沒有動，而是用勺子盛了幾個遞到謝妄嘴邊：“你也吃。”
謝妄動作有些拘謹，眼神若有若無打量著淩霜降，有些閃躲：“嗯，謝謝。”
他試探地張開嘴，任由淩霜降喂給他。
淩霜降的皮膚很白，尤其是剛洗完澡，狀態像是上好的瓷白釉，溫順如玉。
眼下，他的臉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小龍蝦的湯汁蹭了一下，尤為明顯。
謝妄抽出一張紙遞給他：“你的臉蹭上湯汁了。”
淩霜降雙手扶著碗，輕輕將臉湊過去：“你幫我擦可以嗎？”
“可以。”謝妄喉結快速滾動，眼神捎帶著幾分炙熱和別扭。他手勁很輕，生怕傷了淩霜降，甚至比打理名貴的古董名畫還要小心。
片刻，淩霜降彎起眼：“謝謝。”
謝妄低頭：“不客氣。”
轉眼間已經接近淩晨，淩霜降道：“睡覺去吧。”
謝妄看了眼狹窄的沙發，走到衣櫃前：“我打地鋪，沙發長度不夠。”
淩霜降坐到**，視線追隨著謝妄。看他不緊不慢收拾床鋪的樣子，溫聲開口：“要不要睡在我旁邊？”
謝妄驀地抬頭：“…不用，我就睡在地上就可以。”
“真不來嗎？”淩霜降用手拍了拍旁邊的枕頭，似笑非笑問：“反正這是大床房，寬度有2米，我們倆睡在上麵也還算寬敞。”
謝妄心中有一刻的動搖，但他很快拒絕：“但你喜歡男生，我跟你睡在一起不合適。”
淩霜降悠悠道：“你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睡在一起又怎麽了？關係單純不就行了？”
“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當好朋友？”
最後一句話，淩霜降語調微輕，卻帶著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謝妄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將地鋪上的棉被和枕頭放在淩霜降旁邊，似乎為了證明什麽，他幹幹脆脆躺下：“關燈。”
淩霜降抿唇一笑：“行。”
屋內的燈瞬間熄滅，謝妄裹緊被子，手掌放在胸前，感受著那強烈跳動的心跳。
他還沒搞明白自己對淩霜降的感情，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同床共枕，有點不合適。
但這是淩霜降主動要求的，他如果不同意，萬一淩霜降認為自己嫌棄他，豈不更是個荒謬的誤會。
“你需要開小夜燈嗎？”
謝妄恍惚間記起，那次淩霜降感冒不舒服，他走進淩霜降房間時，旁邊亮著一盞小夜燈。
淩霜降在旁邊應了一聲：“需要，但這裏好像沒有。”
謝妄擔心他害怕，走下床將窗簾拉開一小條縫隙。外麵的暴風雨已經結束，天空幹淨得不像話。
溫柔清冷的月光順著縫隙灑進來，他側頭：“可以嗎？這個亮度。”
淩霜降：“嗯，可以，謝謝。”
謝妄重新回到**，側身而躺，麵衝淩霜降。月光下，他能將淩霜降的臉部輪廓看得很清晰。
纖細濃密的睫毛是一道陰影，隨著均勻的呼吸緩慢起伏，淩霜降的嘴唇很漂亮，就像春季的櫻花瓣，透著淡淡的粉色。
“謝妄，所以你在庭院裏淋雨，是因為你覺得，我故意裝作不認識你嗎？”
淩霜降側身衝著謝妄，忽然問道。
“嗯。”謝妄沒有隱瞞，“我以為你正跟林葭翊在一起，覺得我打擾到你，不高興了。”
淩霜降聲線中帶著一絲調侃：“就因為我不高興，你就去淋雨？”
“我沒淋雨。”
“我隻是忘記帶傘，想去車裏拿。”
雖然知道對方這是明顯的嘴硬，淩霜降還是故意問：“哦~原來你去車裏拿傘，需要站在院子裏那麽久。”
“沒有那麽久，幾分鍾。”冷靜下來想起這件事，謝妄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傻，很像古早小說中虐身虐心的男主，所以極盡否認道：“當時雨很涼，我比較熱，順便淋了淋。”
“好吧。”淩霜降張了張哈欠，聲調忽然變軟：“我刨根問底問你這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很心疼你，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心疼我。”謝妄重複了一句，脖子和耳朵倏地浮起一層淡粉色。
“當然心疼你。”淩霜降慢慢吐氣，不知不覺湊近他一些，“看見你站在那裏時，我很難受，所以才迫不及待跑過去。”
如果不是在黑暗中，謝妄根本不敢去看淩霜降的眼睛。
他盡量保證語氣平穩：“嗯，我以後就算熱，也不去淋雨了。”
“好，乖。”淩霜降摸了摸謝妄的腦袋。
這一刻，謝妄的世界觀幾乎顛覆。
他本以為隻有長輩可以摸自己的頭，沒想到被小他六歲的淩霜降摸頭，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他甚至想讓淩霜降再摸摸他。
真的很舒服。
“睡覺了，謝妄。”
“晚安。”
淩霜降聲音很甜，在黑夜中帶著莫名的勾人。
“晚安。”良久，謝妄喃喃道。
不知過了多久，頭發上還殘留著淩霜降指尖的溫度，謝妄也重新想起那個問題。
他對淩霜降，是不是有特殊的感情？
其實經過今晚的係列事件，他基本可以確定有。
但他自己卻無法接受。
淩霜降待他這麽好，他居然對人家有那種想法。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單身這麽久，心理出現了問題。
如果這份感情是真的，他最好在東窗事發前把自己矯正回去，不然他和淩霜降可能連好兄弟都沒的做了。
畢竟林葭翊跟淩霜降的友情也即將走到盡頭。
這時，身旁的淩霜降忽然翻身，嘴裏咕噥了一句什麽，慢慢尋找熱源，朝謝妄湊近。
淡淡的梔子香木香緩緩而來，謝妄不敢動，任由淩霜降把腦袋枕在自己手臂上。
恍惚間，他有種想把淩霜降抱進懷裏的衝動。
兩人的呼吸節奏慢慢吻合，謝妄慢慢抬起手臂，落在淩霜降的臉上。
他應該是有點喜歡淩霜降的。
至於為什麽喜歡，什麽時候喜歡，有多喜歡，他目前也不太清楚。
或許是女裝那次？
好像也不是。
還是日久生情？
好像也不像。
謝妄看著懷裏的淩霜降，麵色愈發糾結。
如果他真的喜歡淩霜降，那麽他是直的還是彎的？
這時，淩霜降身子忽然動了動，似乎又離他近了一些，將腦袋埋在他的頸前，汲取著他的溫度。
謝妄沒忍住，悄悄聞了聞。
很香。
也不知道是沐浴乳的味道還是香水的味道。
整整糾結半小時，他摟著淩霜降自言自語：
“我喜歡他，但我是直男。”
“我喜歡他，但我是直男。”
黑夜裏，淩霜降睜開眼睛，悄悄翹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