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希望 人麵

玄燁在小**坐定,看到下麵還有一個人跪著,不覺有些訝異,“下跪何人?”

“皇上……。”素儀著急地回道,“這……!澐漪!快快起來!”

吳眠兩手一拍,站起來,“我知道了!你是燁!”“漪漪!”倆人同時喊出聲。

素儀見了,心知他們認識,忙讓眾丫鬟太監退下後,才說:“漪漪,這皇上的名諱,在人前不可喚的。”

玄燁這邊已經把吳眠扶起來了,一聽這話,心中不悅,提高聲音有意讓那些有心人聽見,“是朕讓她喚的,無妨,誰個嘴巴長,朕便將其短三分!”

“哇!”吳眠心下有些畏懼,“素儀,我今後不喚就是了。”看來這皇帝果真是不好惹,難怪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

“皇上,娘娘,民女有事先走一步了。”今天這忙不好說出來,還是明天再來找素儀吧!

素儀趕在玄燁前麵搶過話,“也好,今兒個晚了,莫攪了皇上歇息!”忙將吳眠拉出了屋子。

氣得玄燁吹胡子瞪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恨恨看著素儀把吳眠送出了門。他沒法開口挽留,他是九五之尊,若開口,讓人知曉,便成天下之笑柄了,皇家顏麵何存。

出了宮門,吳眠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她說一說今天的目的,“素儀,其實今日登門,我有一樁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求你,除了你,沒人能救他們了!”

“漪漪,今兒個皇上能過來,是托了你的福!明兒個我著人去接你進宮,有甚事咱好生商量著,啊?”素儀滿臉春風,笑不掩嘴。

“也好!我住東城喚‘順祥’客棧的。你可記住了啊!”吳眠有些不放心,怕她轉身就忘記了。

“本宮說話算話!絕不食言。你且去罷!”素儀忽然擺出娘娘的架子來,雙眼一寒,臉上頓時一片凜然。

齊老爺在吳眠出門時的諄諄叮囑她沒敢忘記,知道他們這些皇宮裏的人個個脾氣是很難捉摸的,於是福了福身子,“是娘娘!民婦告退!”

賈公公弓著脊背,踩著碎步把她帶到剛才進來的宮門前,那裏停著一輛雙馬拉的車子,恭敬地請她上車。車子一直把吳眠送到順祥客棧。

“謝賈公公!”吳眠下了車,道過謝,準備進屋子。

賈小渭伸手攔住她,靠近低聲道:“姑娘,您且收拾好物什,明日酉時正,老奴準時在這兒等著!”

“酉時?”吳眠重複了一遍,看來素儀安排好了,“勞公公大駕了!”

“姑娘,您不必如此客氣,喚我老賈便可,皇上一貫是如此的。”

“哦,老賈。嗬嗬!”吳眠隻覺眼前這個賈公公很和善,並沒有發現他的話裏有話。

吳眠一進門,就見衛鶯靠在門背後睡著了,忙將她搖醒,“鶯哥兒!怎麽睡在此處?天冷,當心受涼了。”

衛鶯揉揉朦朧的眼,看清來人後,放心地打了個嗬欠,“漪姊姊,鶯哥兒在等你,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唉,要等我可在房中等,幹嘛下來呢,傻丫頭!”吳眠嗔怪著,倆人相偕上去睡下。

次日吃過午飯,吳眠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麽揀的,不過日常洗漱用品,和兩個人的幾身衣服罷了。

衛鶯見了惶惑不已,“漪姊姊,你這是做甚麽啊?敢情我們要回家了?”

“哪兒能呢!呆會兒咱們要進宮了。”

“如此說來,你見到那位能人了?師傅他們很快便能放出來了?”小丫頭一高興,迫不及待地一連串的問題出來了。

“見是見著了。不過,救人的事兒我還未說,約好今晚商談。”話雖這麽說,倆人還是挺開心,挺期待的。

“鶯哥兒,一至酉時,便即刻下樓,莫耽擱了。”又蹬蹬蹬下樓,跟站在櫃台後麵的夥計說了一聲,以免自己忘記時間。

實際上,賈小渭來得挺早,太陽才落下,那輛馬車便穩穩當當停在了順祥客棧的門外。

重新進宮,又覺得風格迥異了。這邊的花園明顯大了很多,富於龍騰虎躍的氣息。

馬車停在了門口,吳眠和衛鶯倆人下了車,跟在賈小渭後麵一路看著稀奇。

“賈公公,這是去哪兒呢?”素儀暗含微怒的聲音在前頭響起。

賈小渭的額頭冒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子,嘴裏支吾不清地說著,“這……這……。”

吳眠忙走上前,“素儀,不是你讓賈公公來接我進宮來了嗎?”

“哦,瞧本宮這記性。”素儀淡淡一笑,那笑讓人看來就像是皮笑肉不笑,“菊秀!即刻給澐漪姑娘收拾兩間上好的廂房!”

菊秀領命而去。素儀親親熱熱地牽起吳眠的手,“走罷,今兒一早,皇上賞了些貢菊,說是用來泡茶,能名目清心,嚐嚐去!”

賈小渭抖抖索索地跪下了,膽顫心驚地道:“娘娘……,皇……。”

“賈公公,本宮的客人,何須勞你老的大駕。毋須多言,你如實回你主子罷!”

“素儀,這……?”難道這賈小渭不是素儀派來的?難道是羅燁----也就是皇上?

“漪漪,昨夜你可是有甚事兒同本宮商量來著?”素儀見吳眠起了疑心,趕緊岔開話題。

“哦!對對對!瞧我。”吳眠假裝拍拍腦袋,想起什麽似的。

“漪姊姊,那個老公公還跪在那兒呢!”走出很遠的衛鶯,扯扯吳眠的袖子,小聲地說。

“噓!”吳眠做了個掩嘴的姿勢,望望走在前頭的素儀,“小心說話!盡量兒不開口,知道嗎?”

衛鶯聽話地住了嘴,吳眠看著她天真的雙眼染上困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好像在教壞孩子似的,那般不自在。

坐下後,吳眠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蘇州知州吳大人,有一親信隨從,乃其親侄子,此人姓吳名良,仗勢欺人、專橫跋扈、魚肉鄉裏不說,單單其好色是遠近聞名。前不久,他看中戲班裏的花旦許衛鷖,便小施詭計,設下陷阱,竟讓整個戲班慘遭陷害,全部身陷囹圄。

素儀聽著頻頻點頭,最後竟拍案而起,“實在可惡!乃大奸大惡之人,應得而誅之!”

吳眠在心裏比了一個“v”字,看來計劃順利進行了一半了。皇帝身邊的寵妃都開口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嗬嗬……,想著,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漪漪,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先歇著,明日本宮奏報皇上,請求下旨救人。”

“明日?”吳眠愣了愣,隨即想到現在的確是晚了,見皇上不是很方便,於是點頭答應。

是夜,吳眠和衛鶯都興奮得睡不著覺,滿腦子,滿嘴都是親人重逢後的喜悅。

也許是她們高興得太早了點。一連好幾天過去了,素儀卻絕口不提救人的事兒,這可讓吳眠又開始心急起來。

素儀心中到底在打著什麽小九九呢?吳眠決心找出答案來。這天夜裏,趁著月黑風高,她悄悄潛到了素儀的南窗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