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星空 地孕

很久沒見衛鶯,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今天恰好碰見賈小渭,他說衛鶯正在同阿哥格格們讀書習字,一切都好。

剛才菊芳過來,說素儀要見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呢?吳眠這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唉!她搖搖頭,什麽時候自己怕起素儀來了?

素儀對她依舊熱情,招呼她坐下,摒退了下人,倆人拉著手說私密話。

“素儀,我……。”不管怎麽說,自己走這一步,總覺得有些對不起素儀。

“唉!漪漪,你這是什麽話!咱們是好姊妹,手帕交呢!我豈會在意這些!”

“素儀,其實,皇上常同聊起你,他對你很喜歡,我也……會常勸他多來這兒走走。”

素儀笑逐顏開,“是啊,這些我都知道了,皇上常說是你讓他沒事兒便來這兒坐坐的。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是我沒跟你說清楚。”倆人敞開了心懷,冰釋前嫌。

皇上近來的確很喜歡去素儀那兒,素儀的魅力從來都毋庸置疑。吳眠抱著雙膝,坐在房子門口的石階上。

遙遠的天際,閃閃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眼睛,讓人童趣頓生。北鬥星最亮了,還有北極星也不差。

想起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住在鄉下,爺爺是個愛好天文的小學老師,常教她,“認星先從北鬥來,由北往西再展開。”北鬥星周年繞北極星旋轉。古人雲:鬥柄東指,天下皆春;鬥柄西指,天下皆夏;鬥柄南指,天下皆秋;鬥柄北指,天下皆冬。通過北鬥星鬥口的兩顆星連線,朝鬥口方向延長約5倍遠,就找到了北極星。

脖子有些酸痛了,吳眠收回視線,才發現身旁坐了倆個小鬼頭,也跟著她仰望星空。

“漪姊姊,你在這兒瞧什麽呢?”衛鶯好奇地問。

吳眠笑道:“沒什麽,看星星呢!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我央了胤祺帶我來見你,我好想你呢!”

“這是你的朋友嗎?為何不介紹一番?”吳眠望著靜靜坐在一旁的小男孩,他穿著一身銀白滾金邊的短褂子,身子有些敦實,憨態可掬。

“胤祺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姊姊,她是否真如我所說一般美麗呢!”衛鶯拉著胤祺站起來,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嗯,鶯哥兒說的總不會錯的。”他老老實實地回答。

“鶯哥兒,別沒大沒小的。該是位阿哥吧,還真是沒脾氣,你額娘是哪位娘娘啊?”

“澐漪姊姊,我額娘是宜妃娘娘。”

“漪姊姊,你甚麽時候回暢春園啊,我一人呆得怪悶的。”

“你不是一頭紮進書堆裏了麽?還想到我啊?”

“你回來嘛!”衛鶯搖搖吳眠的手臂,撒著嬌。

“哪兒是我想回去便能回去的呀?這丫頭!時辰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吧?讓人見了不好。”

“好。澐漪姊姊,我和鶯哥兒走了。”小胤祺微微施了一禮,拉著衛鶯的手離開了。

“我送送你們吧,認得路麽?”吳眠有些不放心,跟著出了院門。

胤祺回頭微笑,道:“怎會不認得,你忘了我自小在這兒長大呢!且安心回去罷!”

“是是是!他不熟還有誰個熟呢!你回去罷,不用送!”衛鶯也甩甩手臂。

目送兩個小小的身影漸漸遠去,吳眠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擔憂。這好端端,沒來由的,這是窮擔心什麽呢!還是回去睡覺吧!

“澐漪。”才轉身,胤褆滿臉笑容地站在她身後。

“是你!”吳眠有些驚訝,“上次多謝你幫忙啊!”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呢!”他的笑意更深,“對了,父皇不是著你前往暢春園麽?怎麽會在此?”

“哦,皇上已命我在俞蘭姑姑手下學習茶道。大阿哥怎麽會?”

“我是因尋五弟而來,方在此遇見你。”

“哦。”吳眠笑笑,感覺沒什麽話要說的。

“父皇他……。”胤褆欲言又止。

吳眠有些不耐煩了,語氣生硬,“你父皇一切安好,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好了,大阿哥,奴婢明日還須早起,先告辭。”

“唉~~!”胤禵眼睜睜看著吳眠走遠,懊惱不已。她許是誤會了,其實他想問的是父皇有沒有提出要將她收了去,唉!自己這一腔心意該如何向她訴說!

芽兒,你知道嗎?我在這裏認識了一個氣質和你好相似的女孩子呢!隻可惜紅顏命多舛,她選擇了愛上康熙。吳眠在夢裏嘟囔著,漸漸深眠。

時間長了,才覺得做茶這一方麵的事情實在是枯燥無聊,乏味得很。吳眠也沒了剛來時的那份精氣神兒了,成天也是懶懶散散的,隻有聽見要奉茶的時候,才精神抖擻起來,怕掉腦袋嘛!俞蘭見她也成老油條了,深知她的脾性,隨她去了。

“澐漪!德妃娘娘那兒給送一包杭州貢菊!”俞蘭姑姑又在扯著嗓子喊人了。

吳眠意興闌珊地收起半躺著的身形,“知道了!”嘴裏還不滿地小聲嘟噥著,“不是有專門的造辦處給她送嗎?為什麽非要每次都要這兒送!”

素儀已經在等著了,滿臉的春風得意,“漪漪,本宮有身孕了。”

“哦……,恭喜娘娘!”吳眠客套地說著恭維話。

“你說說,這是女孩兒呢,還是個男孩兒?”她眼裏眉間,是掩不住的笑意,和藏不住的得意。

吳眠為難地扯出一抹幹笑,“呃,這我如何得知?太醫知道麽?”

“最好能是個男孩兒,如他阿瑪一般驍勇善戰,你說呢?”

“嘿嘿!”吳眠再次幹笑,連聲附和,“是啊,是啊!最起碼做個大將軍王!”

素儀聽了,臉上更是笑開了花,“承你吉言!他若出生,便是第十四子,不知皇上會替他取甚麽好名兒?”

“哎,漪漪,你做他的幹娘可好?”

吳眠搖搖頭,“不好。”

“為何?”素儀臉上的笑意未減,看來她也不是真心想給她兒子找個幹娘。

“素儀,我今打算向皇上辭行了呢,他日若不再相見,有何必多此一舉呢?”

“漪漪,此話可不中聽啊!日後若是你離開這皇宮,嫁了人生了子,亦可來這宮裏瞧瞧我們母女嘛!”

“哎,素儀,你可知有何辦法能出宮呢?”

“除非皇上願放你出宮,如若不然,便要老死宮中。”

“啊?那不是白白荒廢了我的豆蔻年華?”吳眠懊惱極了。還以為能很快就回去了,看來自己要另想辦法才能脫身。

正聊著,菊秀進來了,“娘娘,四阿哥來給您請安了。”

吳眠見狀起身,“娘娘,我先退下了。”

素儀點點頭,算是送客了。

“額娘!”人未到,聲先到,沉穩的年輕男聲才落,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袍,天青馬褂的小夥子大步跨進。

倆人打了個照麵,吳眠忙低頭匆匆離開。四阿哥?愛新覺羅?胤禛?那就是曆史上的雍正了?素儀想不大富大貴也難呐!

“澐漪,方才賈公公來傳話,說是皇上命你至暢春園奉茶伺候。馬車在神武門侯著,你快去罷。”

“哦!”吳眠應了聲,就著屋裏的銅鏡,隨意梳理了散亂的發絲。

沒有大鏡子,還真是不爽,以前在家裏她特意買了一塊鑲著歐式花邊的長鏡子,說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俞蘭現在把這樣的命令看做是日常生活一樣稀鬆平常了。吳眠無奈地歎口氣,這玄燁究竟安的是什麽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