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炎熱蒸汽扭曲著視線,一輪火紅的炎日燙的人頭昏眼花,使人分不清方向。

“呼啦啦。”

紅褐色的大地被幹燥酷熱的風吹拂,卷起的紅土沙石在空中飛揚,熱風吹過,一個身披著破袍的身影在三千米高空之上急速飛舞,大戈壁炎熱獨特的高溫仿佛對他沒有一點影響。

“奶奶的。。這到哪兒了。。”

飛行了很長時間,楊渺連鬼影子也沒有看見一個,他知道自己迷路了。

“叮鈴鈴”

一陣微弱的駱鈴入耳,到底還是讓他給捕捉到了信息,楊渺幽眸掃過沙寶,遠遠看見一支駝隊,正緩緩地前行。

“哈哈!正愁沒有人,這可倒好!”

楊渺開心地笑了,這是竟然是一隻在戈壁穿行的小商隊,有人就有了方向,於是他便算好了距離,落在遠處沙灘上,順便將身上的衣服撕扯的破破爛爛,滾在地上裝死。

駝鈴靈聲越來越近,有人驚叫起來:“你們看啊!前麵有個人影!”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道:“趙坨子、王光棍跟我去看看,駝隊繼續前行。”

“來了。。”

楊渺眯著眼看去,三個身穿白色長袍的漢子圍了過來,其中領頭的那個老漢,手裏拿著一把砍刀,他用砍刀輕輕撥動一下楊渺,詫異地道:

“咦?奇怪,沒有被毒蛇蠍子咬過的痕跡,皮膚也沒有幹裂的皺紋,可能是剛昏死過去的,但這這沙漠之中卻沒有其他商隊的印痕,他-----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楊渺心裏暗讚,不愧是駝隊走老路的漢子,一眼就能看出不對的地方了。

其中一人說道:“老掌鞭,他樣子不像個壞蛋,還有心跳,也許是熱昏了,給他喝口水吧,叫醒了再問問。”

另一個人急叫道:“王光棍,你丫的又犯渾了!到下一個水源還很遠,多一個人喝水,我們就更難了,別管啦,走吧!”

王光棍生氣地道:“趙坨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不用你操心,就用我的水!”

趙駝子氣的甩袖道:“哼!你這倔光棍!要救自己救!我可不管他死活!我可收了你的水銀!可沒收他的!”

楊渺聽明白了,像這種危險的地方是會死人的,即使有錢也難以保命脫身。

老掌鞭罵道:“吵什麽!都給我閉嘴!救人是小事,王老棍給他喝口水,等醒了問問是不是刮了沙暴,從坡上滾落下來的。

趙坨子恍然道:“前後都有好幾天的腳程,也沒看見過什麽駱駝隊,老掌鞭果然高明!”

老掌鞭沒好氣地道:“滾一邊去!就知道拍馬屁!”

王光棍見狀當即跳下駝鹿,解開腰間的皮水囊,大手托起楊渺的後腦,別開牙縫將水灌了進去。

那水散發著一股幹熱的怪味,楊渺一聞便覺得反胃,沾了一口便裝模作樣地喘醒,虛弱地問道:“啊。。謝謝好漢救命,謝謝好漢救命,這裏是哪兒?!”

王光棍憨厚地笑道:“這是荒壁沙漠,我們要去後漢國香都運貨物,小兄弟你是哪裏人?怎麽會在這?”

楊渺心中大喜,忙裝模作樣地答道:“商隊被沙獸拖走了,我僥幸逃了出來,身上什麽都沒有了!祖籍青天城,叫楊渺。”為了不被拆穿,他隻好漫天扯謊,反正說自己是青天城的也不為過。

王光棍遞給楊渺一件白袍子,憨厚地笑道“來!楊小子!把這個袍子穿上!可防止水分的流失,沙漠之中危險重重,先跟我們去香都罷,然後再做生計。”

楊渺心裏感動,謝道:“老哥,謝啦!你真是好人。”這幫家夥居然

也去香都,著實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王老棍笑了笑道:“這算啥,沒事。”

片刻之後,一行人繼續上路。

“嗬嗬,有意思。。”

楊渺猶若閑庭散步,眯著眼睛打量著駱鹿。

駝鹿頭上長著細長的小角,是不會傷人的草鹿,但軀幹和駱駝很相似,也有駝峰,駝峰上麵放著寬大的木架,木架之上承載著大布袋包裹的重晶塊,另有草繩捆紮的口袋,分成兩個袋掛在木架兩端。

傍晚,一抹紅霞落在天邊,給戈壁灘平添了一份嫵媚的色彩,炎熱的溫度退去,一絲涼意爬上大戈壁。

王光棍找了一處戈壁荒坑,打了一個手勢喊道:“卸貨!”

駝鹿隊必須趕在駝鹿休息睡覺之前卸下晶塊,讓坨了一天的駝鹿休息,否則會累死駝鹿,相應的晶塊兒也就廢掉了,同時還要賠償駝主大量的錢財。

“吆!”

夥計們吆呼了一聲,當即開始卸翡翠晶塊。

王光棍看了一眼楊渺道:“楊小子就別幹粗活啦!拿些草料來喂駝鹿!料包就掛在駝鹿頭頂!”

楊渺巴不得幹點活,忙去解開料包,興趣盎然地喂著駝鹿,他覺得這樣很有趣。

每條駝鹿上都有料包,整個駝鹿隊的草料十分開放的,這是為了防止駝鹿發生不測不至於全隊駝鹿餓死。

“嗨呀嗨!”

幾個夥計扛著起百斤的重粗布袋子,蹲放在沙地上,圍成一個小堆。

“哎呀!”

一個夥計急的很,抓上翡翠塊搭在背上,起身就走,忽然腳下一滑,失了重心,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磕破了膝蓋。

“嗚嘶嘶。。”

滑落的晶塊砸到了蹄子,駝鹿痛嘶大叫,瘸著腿胡亂地蹦著。

“他媽的諾本,這裏就屬你最笨!想不想活了,不能幹,就滾!還不如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王光棍頓時大怒,氣破口大罵。

“我。”

諾本大氣也不敢喘,他害怕極了,萬一王光棍把它丟到荒漠那就慘了,他捂著被石塊擦破膝蓋,不敢說話,其他夥計也都靜靜地看著,任由王光棍胡亂地發怒。

王光棍又看到諾本受傷了,也沒法繼續發火,便道:“去包紮下,撿些清活來幹!明兒個這隻鹿不用裝貨了,分裝到其它駱鹿身上!”

幾個夥計心裏一酸,心理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又繼續地幹活,其實王光棍還是挺心軟善良的,要不也不能好心地收留楊渺。

楊渺很識趣跑過來,安慰道:“諾本你去休息吧,我來卸貨!嘿嘿!”

他巴不得能幫他們幹點零活。

“起~”

一手托起百斤重的鹽塊,楊渺跑到木架的另一端,又抓起一袋鹽塊,優哉遊哉地走向貨堆。

王光棍見狀當即驚訝了起來,鹽塊在楊渺手上仿若空氣一般,他不禁疑惑道:“這小子力氣怎麽這麽大?”

有了楊渺的加入,幾個人很快地幹完活,在地上升起一團篝火。

諾本急道:“王老棍,給點水喝吧!真是太幹渴了。”他感覺身體都要燃燒起來了,其他夥計也氣喘籲籲,汗流浹背地盯著王光棍。

王光十分不悅地道:“諾本,就你話多,幹了一點活就喊水喝,難道我不會取水給大家麽?”

諾本不

要意思地低下頭來,但眼睛卻瞄向駱鹿身上的水帶,沒有命令,誰也不敢動。

“一起吃吧。。”

王光棍歎息一聲,從駝鹿上取出一個麻布包裹,包裹打開後有一大團幹果瓜條,幾十個麵餅,還有一個皮製大水袋。

夥計們看見水袋,眼睛裏放出光來,再也移不開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王光棍也舔了舔嘴唇喊道:“拿瓢來!分水啦!”

“來了!”

六個夥計早就準備好了,齊齊伸出瓢來,那動作絕對整齊劃一,比軍隊的姿勢還要迅速整齊,楊渺不由得笑了。

“好,開了!”

王光棍緊緊地握住袋口,小心慢慢地擰開蓋子,生怕掉出一滴來。

水在這裏就意味著生命,比什麽都珍貴,每個陀鹿上都備有一個這樣的水袋。

夥計們緊緊地握住瓢,王光棍親自給每位夥計倒水,以示敬意。

“咕咕。。”

諾本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小口小口地慢慢喝著,顯得珍貴無比。

王光棍含了一口水,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慢慢地咽了下去,似乎很舍不得,意猶未盡的樣子,楊渺看著莫名地震撼了起來,他從沒想到一瓢水竟然是這麽珍貴。

王光棍取出一個瓢,遞給楊渺說道:“來吧,楊小子,今天你也幹了些重活,過來溫溫嗓子!

“王老棍,這水我不喝啦,我還不渴呐!沒事的!”

楊渺有些為難,他根本不用喝水的,沒必要去搶他們的水來喝,當即推辭地道。

王光棍說道:“這怎麽行!你這樣是走不出大戈壁的,即使你覺得不渴,其實身體裏早就缺水了,明天早趕路的時候就會昏沉無力,到那時補水就晚了,在這能碰到也是個緣分,就算我老光棍敬你的,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光棍!”

另一個夥計也說道:“是呀,楊兄弟,你還是多喝點吧!別冷了王老棍的好意,況且今天你也幹了不少的活!你能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碰到我們商隊已經是不錯的,王老棍嘴臭心善,可是個大好人,要是碰到趙駝子那樣的,肯定沒命,我叫林飛。”

“唔。。好吧。。”

楊渺見推脫不掉,也隻好拿起瓢來。王光棍當即給他倒了一瓢,他抿嘴微吸,一種苦澀的味道湧入喉嚨,楊渺當即想吐,不過卻忍住了,舔了舔甚至還有點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不由的又猛灌了幾口。

王光棍坐在地上喃喃地道:“走了將近四年的戈壁,見慣了生死,運氣好的話,這將是最後一次走貨,以後再也不幹了。”

楊渺微微一愣,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又無從說起,便烤著火問道:“林飛是哪裏人?怎麽會走來到陀隊?”

林飛笑道:“我原本是巫族的一個木匠,這次順便跟著陀隊去香都逛逛,曆練長長見識!”

王光棍看著遠處,歎氣道:“天雲泛黃,想來晚上是要刮沙暴了,大家夥一會兒趕著駝鹿圍成一個圈!”

“咣當”一聲,諾本的木瓢掉在地上,半瓢清水撒到地上,迅速溶進荒土,消失不見。

王光棍一下子就火了,指著諾本鼻子大罵:“他媽的!你是笨蛋啊!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都像你這樣怎麽走出戈壁荒漠!你還不如死了!倒他媽的省心!”

其他夥計也不敢吱聲,一臉同情地看著諾本。

“我。。疼。。好疼。。”

細細地黑絲,滲入到諾本地大腿,他兩眼發直,渾身發顫。

“怎麽回事?”

楊渺魅識一掃,發現諾本腳踝有一隻半

寸長的黑色蜈蚣,那蜈蚣正咬住諾本的腳跟不放。

“不好!是毒蟲!”

心中一驚,楊渺抬手打出一顆解毒丹射入諾本口中,閃身踩碎黑蜈蚣,探出一絲真元力進入諾本體內逼毒。

王光棍瞧了一眼四分五裂的黑色蜈蚣,失魂落魄地道:“完了!是鐵線蜈蚣!他肯定是被諾本的血腥氣味引來的!這下完了,沒得救了!”

其他幾個夥計都跑過來看,他們隻聽到諾本被蜈蚣咬了,也是一臉地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