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為比的是法術,彭磊也是第一次搞這種活動。以前看過小說,描寫兩個法力高強的人比鬥時,那場麵都是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電閃雷鳴,鬼哭狼嚎。所以,今天彭磊特意讓伊奈比爾和卡奴兩個陪著尼克托裏斯,自己和廣成子兩個靠到前麵。這樣的話,關鍵時刻廣成子出手也方便些。

看過了三、四個對陣之後,沒有見到預想中的大場麵,彭磊忍不住就要點評了:“大仙,我看那些家夥的修為都很好啊,怎麽他們的法訣都這麽弱?是不是你的那個結界阻隔了天地間的靈氣,影響了他們的發揮?”

廣成子的圓臉上一直堆滿著笑,他的修為,比剛剛脫離重陽節時又恢複了許多。廣成子是從心底裏感激他的這個師尊的,簡直就是再生之父母,所以隻要是彭磊吩咐的事,他都是竭盡全力,盡力做得最好。

大羅金仙廣成子雖然是曆劫重生,修為退步了無數,但是眼界還在。在廣成子的眼裏,還在為度劫而苦練的修真者,那都是和童子一般的稚嫩,那種比武,也等同於孩童的遊戲。見彭磊發言,連忙應答:“師尊,我置下的結界並不會阻斷靈息的流動,隻不過稍稍遲緩而已。他們的那個修為層次,是根本感覺不出來的。在我看來,他們之所以表現得這麽弱,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法訣修煉得還不夠,或許是和他們本身所處的玄界長久被封閉有關。在小玄界裏,若是沒有鴻蒙元氣催生五行循環,靈息是會漸漸枯竭的。到最後,甚至沒法凝成風雨雷電。師尊可曾看見,剛才的那位勝者,他的法訣召喚出許多的光點和亮線?其實那應該是一個萬雷引的法訣。若是修煉有成,應該能引動天地間的滅神齏雷,萬雷齊發,或許會比老魘的雷電還強一些。他明顯是修煉不夠,對靈息的控製力太差了。按照他的修為,應該能做得更好些的。”

“是嗎?我一直想學那種招引雷電的法訣,可是老魘太笨,根本不會教,大仙你又不肯教我。這個人我要了!他叫什麽?雷霸天?媽的,太土了!怎麽叫這樣的名字?好像是我的老鄉似的!嘿嘿嘿,老白,關照小黑一聲,這個人要留到最後。最好是把他招過來,不過他得把名字改了。”

**裸的舞弊!幸虧他們開的是國語,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人能聽得懂,否則,說不定坎離仙丹也吸引不了人了。

比賽采取的是淘汰製,勝一場者休息,抽簽決定誰對誰。果然不出所料,克瑞埃蒙的修為雖然不是初級中最高的,而且他還是舊傷未愈,但是他的亡靈術卻是夠陰的。那些鬼魅無形無跡,專門攻擊人的靈魂,普通的仙劍根本沒法將它們驅散。小黑在暗中使壞之下,還是被他連贏了數場。彭磊心中惱怒,差一點要忍不住親自下場動手。中場休息時,還將小黑叫到邊上,狠狠地罵了一通。

還是廣成子出麵幫小黑解圍,勸彭磊道:“師尊,那個人修煉的亡靈術已入魔境,對修煉者的元神有侵蝕的效果,不能怪小黑。亡靈術在以前是被歸入禁術一類的,修煉那種法術的人,是所有修煉者的公敵,常常不得善終。師尊說他是那個叫索卡爾的鬼魂的傳人,以後我倒是要去見見,或許那個索卡爾還是過去的熟人。”

廣成子雖然是彭磊的弟子,但那是人家客氣,畢竟他是大羅金仙,他的話在鳥人那裏,也是等同於聖旨的。不過麽,死心塌地地看小克同學耍威風也是不可能的。正好,下一次小克同學對上的正是那個雷霸天,於是,比武的擂台上空,那個結界上,突然現出一個絢麗的日暈。

廣成子才不管別人的死活呢!做人家的弟子,那就得聽人家的話。一個五行聚元陣悄悄地附著在結界上,五彩的光暈是從乾坤玉璧裏移出的五行元精氣。這光暈和普通的日暈大不一樣,隱隱的,彩光中還有一條條銀亮的光線在閃爍。

克瑞埃蒙的心理終於有了一絲快感!看著稍遠處看台上彭磊那死板著的臉,克瑞埃蒙忍不住就想哼上一曲。雖然沒法像原先預計的那樣,收集到許多的亡靈,但那些所謂的修真高手在亡靈禁咒的困擾下,束手無策、靈魂顫栗的樣子,還是讓克瑞埃蒙充滿了成就感。

靈魂層次的感應是明辨分毫的,小黑的使壞克瑞埃蒙當然也知道,但是,但是啊,誰能奈何?當初被彭磊打擊掉的信心重新又膨脹起來。斜眼看著站在三丈外的雷霸天,豎起手中的黑刀。

人有了精神,禮貌也跟著來了!笑道:“雷霸天,你若是沒有新的高招,我們就不要比了,你贏不了我的。”——反正那個仇人是不會讓自己傷人的,幹脆就大度一點,拿出一點紳士的風度來,先禮後兵。

雷霸天雖然名字夠威猛的,但是他的那個形象——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紀,皮膚微黑,亂七八糟的一把短胡子也好像失卻肥料似的,枯黃而稀疏;身高不過170厘米,眉毛倒是又細又長的娥眉,如精心描過似的;頭上挽了一個工整的髻,用一隻白銀簪管著;大大的眼睛大多數的時候是瞪著的,仿佛對世界充滿了驚奇;腰細得可以和嫦娥妹妹相媲美,偏偏身上的對襟長衫有點像古畫中孔老二穿的那種,袖子大得能裝進一個人去。他的那副身板,站在高處,就好像是一根竹竿上纏著一匹布,讓人忍不住要擔心,大風不要將他吹走;

根本沒有一點點霸天的氣勢,反而有點像是一個小醜!彭磊對他注意了之後,忍不住充滿了好奇。還別說,他在那邊一站,還是蠻可愛的。

雷霸天是代表底比斯附近的一個小城邦來參賽的,據說,他來拉沙爾比尼克托裏斯女王還要晚的多,是前些天剛剛到的,正趕上這個盛會。

終於把瞪大的雙眼放鬆下來,微翹的嘴角牽出一絲冷笑,雷霸天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克瑞埃蒙,這應該是最後的幾番比試了,你小心點,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雙眼又猛地瞪圓,左手腕一抖,一道碧綠的絲光從手腕上騰起,迅速在他的省外繞成一個淡淡的綠色光圈。

綠色起時,廣成子已經在掐須點頭了:“嗯,不錯的法寶,很強的生命氣息。這小雷子不錯,很聰明!這法寶確實是最好的護身符。”

雷霸天的這件法寶叫翠竹神針,是上古傳下來的寶貝,據說是用遠古竹海中的萬年神竹之心煉製而成,正是一切妖邪鬼魅的克星。本來雷霸天也不想在今天的比武時用出家傳的法寶的,但是他剛才去探視過和克瑞埃蒙交過手的人,他們的遭遇讓雷霸天再也不敢有所掩藏。

“哼!沒有用的!”克瑞埃蒙一聲冷笑,手中的黑刀閃起光來,是黑漆漆的光;清白的天空迅速暗了下來,一絲絲的濃黑在虛空中飛快地凝聚。

拉沙爾的人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了期待的**術。滿場的嘈雜聲戛然而止,連呼吸都是輕輕地忍住,耳邊甚至能聽到輕風拂動衣角的“啪啪”聲。雷霸天再也沒有說話,雙眼卻是眯了起來,雙手在胸前不停地結著印訣。

“看刀!”

還是克瑞埃蒙,黑刀一揮,一道濃黑的刀影脫出刀身,向雷霸天衝去;左手指點虛空,正在凝聚的黑色,猛然間像雨點一般往下落,在雷霸天的周圍旋成一片詭異的黑霧。

綠光暴漲,雷霸天雖然話沒有克瑞埃蒙多,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慢。翠竹神針化成的光團甚至比頭頂上的太陽還要耀眼,碧綠的光線在重重的黑色中穿行,那透出黑色的綠光,翠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遠處看戲的人們的眼裏,整個擂台就像是一個色彩妖豔的蕾絲裹著的綠球,人成了球體裏晃動的影子。

克瑞埃蒙神色微變,一聲冷叱,刀芒轟然炸開,黑色的霧氣也在他的腳下升騰,很快就填滿了那些漏出綠色光線的空隙。剛剛才看到一點滋味的觀眾朋友們不滿起來,人群裏傳出大聲的抗議:“班克大人,這樣不公平!”

“班克大人,快點點燈!”

“班克大人,到底誰贏了?”

“班克大人,那個人犯規……”

…………

小黑沒有和克瑞埃蒙交過手,對克瑞埃蒙的認識都是聽老白教導的。據老白的述說,上次在金字塔前的戰鬥,因為卡奴的神箭和小白的鶴頂衝撞的能量太變態,克瑞埃蒙和安德諾爾都是受了重傷的,而且彭磊還收服了那些死亡靈的的祖宗,克瑞埃蒙和安德諾爾應該是沒有什麽威脅了。前幾場比鬥,克瑞埃蒙也確實隻是喚出了幾個混雜在淡霧裏的遊魂。沒想到這家夥是掩藏著實力,看他現在的表現,實力好像都恢複了似的。

亡靈術真是黑,比他小黑還要黑!這黑沉沉的霧氣,把擂台遮得像黑夜一樣,什麽都看不見了。群眾的抗議可以不理,但是主人的關照卻是必須放在心上的。彭磊要保住那個雷震天,若是自己沒看好,讓雷震天輸了,那就是失職啊!

當下也有點急了,衝到台邊大聲地吼:“克瑞埃蒙,你犯規!在不撤去這黑霧,我就判你輸!雷震天,你怎麽樣?還在不在?”

克瑞埃蒙在黑霧裏冷冷地笑:“大人,規定是可以各施法術的,我保證不會傷他的性命。”

雷震天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大人放心,區區鬼魅,我還不怕!”

他不怕,作為主裁判的小黑卻是怕的。忐忑不安地看向看台上的彭磊,見廣成子在向他擺手,才退到他的裁判席上,緊張得將他性命交修的仙劍“細鱗”也掏了出來。

蛇本身就是陰性的生物,會噴火的蛇小時候也是陰性的。蛇性對那種同是陰屬性的東西特別敏感。古時候就有傳說,蛇最喜歡和人的靈魂在一起,據說,在墳墓中幾乎都有蛇穴。小黑的細鱗劍雖然不是極品仙劍,卻是他的本命劍,等同於他的舌頭。通過仙劍的感應,小黑終於知道了黑霧中的狀況,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一點。

雷震天沒有說大話,他現在的處境雖然看上去很危險,但是好像守得還是比較穩的。周身裹在翠竹神針化成的綠色光團裏,身外一丈的空間中沒有一絲黑色。不過,隻是防守不還手,是不可能贏得!小黑關心自己的前程,恍惚間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居然爬到擂台邊高喊:“喂,雷震天,你還手啊!你不是會放雷電嗎?為什麽還不放?”

這樣明目張膽的偏袒,和他開始時作報告時所說的完全不一樣,底下那些已經比完的同誌,忍不住發出一片輕歎;至於那些還沒有比的,則都在暗中猜測,這雷震天同學貌生異相,不知道是不是和小黑一樣,同是妖魅一族,否則,尊貴的主裁判大人為什麽這樣不顧道義和信用?這次若是雷震天過關,那下一次若是輪到自己和姓雷的對陣,是不是還有必要一比?

小黑的偏心也激怒了克瑞埃蒙,他今天本來就是來攪場的,根本沒什麽顧忌。尼克托裏斯要招攬的肯定是最後的優勝者,克瑞埃蒙的目的是讓那些堅持到最後的同誌們元氣大傷,即便是能成為尼克托裏斯的幫手,也是暫時沒有用的廢物。看小黑關心的樣子,那個雷震天或許已經是女王內定的人選了。既然如此,克瑞埃蒙也不再留手。

一聲尖嘯,已經濃黑如墨的霧氣劇烈地波動起來,如被狂風吹著,甩出的絲絲縷縷甚至飄向遠處的觀眾席。那黑霧中,和著克瑞埃蒙的尖嘯,響起讓人牙酸的“吱吱”聲,仿佛千萬隻老鼠在集體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