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翔的雙眼真的能滴出血來了!

四五米寬的深坑,這邊跳過去的人,落點都是在離坑的邊緣一米之內。坑的邊上確實不可能再有深坑,但是卻排滿了兩米寬、半尺長的尖利的竹刺。整個的深坑的對麵,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釘板。

塗山人太卑鄙了!竹刺上蓋著茅草,茅草上撒上浮土,即使是在近前細看,也不一定能看出來。鷹翔現在真是怨自己,恨不得將自己這右手砍了——剛才為什麽不少用一點力?如果那個被自己扔過去的落在坑的邊緣,塗山人的毒計就不可能得逞了!

其實他是錯怪了他自己了!他手下的壯士,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吧?就憑著他鷹翔一隻手,真的能扔出**米遠?傳說中的李元霸也不一定能做到!那位仁兄飛上半空的時候,是被彭磊接了一下的,所以才能飛得那麽遠!

本來彭磊隻是想控製夏侯族的人過深坑的規模的,所以才排了這麽多的竹刺——兩個機器人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完成的,若是用人力,一百個人一天也不一定能做好。有了這些竹刺,夏侯族人若是要過坑,隻能搭浮橋,那就隻能一個個地過。

事前彭磊也沒有想到,這些竹刺的殺傷力會有這麽厲害。這個年代,還沒有發明軍用防刺鞋,戰士們穿的都是草鞋,有的甚至還是光著腳丫。這一落地,尖利的竹刺直接將腳板刺穿,人一旦彎倒,竹刺就穿透小腿大腿,穿透胸腹。恐怖的是,這些穿在竹刺上的勇士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心驚膽顫!鷹翔身後的那些幸存者們突然一聲嘶喊,掉頭就往回跑。不過,能往回跑的也隻有可憐的五六十個了。

鷹翔的心在滴血!那些在坑裏坑外痛呼掙紮的都是他一起吃喝玩樂許多年的弟兄啊!這個年代,每一個壯年男丁都是家族的財富,整個夏侯族,如他手下這樣能征慣戰的男人也不過千多人。這些人都是夏侯的立足之本,是夏侯的心肝寶貝!他這裏一下子拿兩百多填了塗山人挖的深坑,這回去怎麽向夏侯交代?

跑又不甘心,戰卻也沒法戰。扭頭看四周,還在他身邊的隻有可憐的五六個死黨,一個個也都是戰戰兢兢,眼睛裏流露出的隻有恐懼;那些跑得快的,這一刻已經衝過了剛才豐穀子**師遭雷劈的那段紅土路。看對麵塗山族的那些個男人,一個個興奮得近乎發狂。就這個狀態,即便是他鷹翔真的能以一敵百,對麵那些塗山族的瘋漢也不是那麽容易應對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鷹翔劍指著對麵的彭磊,牙齒磨得“咯咯”響,身體卻是在緩緩地向後挪。他身邊的那僅存的幾位比他還要識時務,一看頭兒都在往後倒著走,他們還充哪門子英雄?麵麵相覷,然後發一聲喊,一個個爭先恐後,往先行的大部隊追去。

這下好了,就剩下鷹翔一個光杆司令了!鷹翔憤憤地轉過身,才跑出兩步,想想還是不甘心,又轉過頭來發誓:“塗山人,你們在這裏等著,你們不要跑!十天之內,我鷹翔若是不能血洗塗山族,我誓不為人!”

彭磊大笑,原來後世那些流氓的祖宗在這裏!鷹翔的這幾句,在後世是黑道的經典,有一陣子他彭磊也常常引用的。從姚鵠的背上摘下弓來,彎弓搭箭,一邊笑罵:“操!你他媽的若是還敢在老子的麵前出現,老子也不殺你,不過一定要割了你的卵蛋喂狗!”

羽箭離弦,又是一支遙控箭。

鷹翔睚眥欲裂!彭磊的這隻箭雖然飛行不是很快,但是飛箭割裂空氣的嘯聲卻是異常的尖厲,更讓人不理解的是,那飛箭的軌跡居然是如蛇在虛空中遊動,根本沒法判斷它的方向!鷹翔根本不敢轉身,連閃避也不敢!還是他的本事不錯,一個倒縱,人已經退出四五米,再來一次,居然後發先至,到了後跑的那幾位弟兄的前頭。

彭磊的箭法真是變態,鷹翔跳了兩次,那飛箭竟然也是來了兩個起伏。鷹翔剛剛落地,那飛箭也“嗖”地一聲,掠過一位仁兄的發髻,避過鷹翔掠出的盾牌,從鷹翔的**穿過,連根沒入鷹翔身後的黃土裏。

“呀”地一聲怪叫,鷹翔幹脆地扔掉左手的木盾,捂住他下身的兄弟,一跳一蹦地急跑,跳上遠處那頭豐穀子騎來的大青牛,一路哇哇叫著,很快就超過了他的那些先跑的弟兄。

彭磊是意猶未盡,若不是那個遙控飛箭是特別的勞神費勁,他還真是想再來上幾箭,直接將鷹翔的那個東西射下來算了——鷹翔的反應真是沒說的,剛才彭磊說要割他的卵蛋,他在閃箭的時候就留了一個心眼。當時他是盡量佝僂起身子,木盾護住心腹的時候,也盡量護著下身。就是這樣,那飛箭擦著木盾的邊緣掠過時,箭尾還是擦著了他那小兄弟的光頭。

鷹翔同學留在塗山人的眼裏的最後一個形象確實可笑,彭磊將手中的弓箭還給姚鵠的時候,塗山族的男女們已經笑成了一團,樹上樹下都是一片狂喜。然而就在他們的前麵不遠處,卻是血流成河,慘叫和著呻吟——這世界就是這麽殘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失敗者隻能任人魚肉。

笑聲終於停了下來,塗山族的男人們麵麵相覷,突然間齊刷刷地在彭磊的身前跪下,五體投地地叩拜——對著鷹翔帶領的三百多戰士,他們30個人隻是射了幾隻箭,鷹翔就幾乎是全軍覆滅了。若不是這個彭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戰果?如果沒有彭磊的妙計,即便是他們舍身往死,30對陣300,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如果沒有彭磊,或許現在鷹翔的劍就在暴飲塗山族人的血,塗山族的女人又在那些**的身下哀嚎。

“大人,請大人傳授我們神箭之術!”姚雀鬥膽地要求道。

“你們?太貪心了!這樣的箭術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學的,即便是我,也沒法連射。哈哈哈,今天我們大獲全勝,料想那夏侯人不會馬上回來,我們先打掃戰場,然後烤肉慶祝。媽的,反正已經和夏侯族翻臉了,我們就將這裏作為戰場。小雀兒你等會兒派幾個人回去,讓族長大人增派人力到這裏來。我們必須在這裏修建防禦工事,還要囤積糧食。嗯,從現在開始,這裏過去的土地就都是我們塗山的了。”

“大人,我馬上帶人回去!”

聽到彭磊說那個箭術普通人沒法學時,姚雀他們都是很失望的,不過彭磊小手一揮,小埡村過去的這大片土地都歸了塗山族,塗山族的領地憑空多了一倍不止。這些多出來的土地也是他們30個人參與爭討來的,也應該有他們的份。這麽多的土地,即便是隻能占有其中的一點點,那也成富翁了啊!姚雀答應得爽爽脆脆,也不參與打掃戰場了,站起身來就點人起程。

夏侯族的傷者還在掙紮,本來彭磊還想讓姚鵠同學發揚一下救死扶傷的精神,把還沒有斷氣的找出來。可是這年代的人可能是離進化成人的時間比較短,身上還帶著濃濃的獸性,根本不懂什麽叫人道主義。姚雀帶走五個男人,姚鵠帶著剩下的24個,一個個劍砍槍刺,將坑沿上那些還在掙紮的全部殺掉,居然還砍下一大堆的腦袋堆在大桑樹下,作為犧牲,祭奠塗山族的族旗。至於那陷阱裏的倒黴鬼,姚鵠他們根本不看他們的死活,就地揮鎬刨土,一埋了之。

夠殘忍的!要知道當時陷阱裏大半的人還是活的!彭磊是現代社會出來的文明人,雖然見識過了埃及奴隸主的剖腹掏心、挖眼剁手的酷刑,但是這樣殘忍的戰場還是第一次遭遇,於是忍不住要有點微詞。

“姚鵠,你他媽的真不是人!這麽殘忍的事也做得出來!殺傷他們也是萬不得已,大家同類,都是炎黃子孫,本來是應該和為貴的。你應該先讓他們投降,不願意投降的再處理,但是也不能這樣將人活埋啊!你這樣做,他媽的和那些東洋畜牲有什麽兩樣?”

“大、大人,這是兩族交戰的慣例,我們一直是這樣做的。交戰中捕獲的男丁很多都是就地殺死的,偶爾會留一些做勞力。在別的族中得到的女子,一般都是分給殺敵最多的勇士,那些敵族的婦孺,也是要殺死的。”姚鵠戰戰兢兢地解釋。

“這個……還是很殘忍!他們雖然是敵人,但是也是人。你們既然現在跟著我,就照我的規矩做。以後不管捕獲的人是傷者還是老弱婦孺,一律先勸他們投降。所有戰爭中的所得,都歸全族所有,由族長最後論功行賞。”彭磊閑事已經管了,總不能就此罷休,於是頒布了第一條命令。

彭磊的命令,現在比族長耕老的話更有份量,姚鵠為表鄭重,甚至是單腿跪地接受的,然後所有的男人還立了一遍誓言。彭磊在他們的眼裏,現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神,一個和藹、仁慈的戰神。

“大人,小埡村周圍10裏之內,有大概五六個村子,我們要不要另找一個村子暫歇?這裏血腥味太濃了!而且,村裏的糧食和牲畜都被鷹翔那惡賊毀了,我們自己所帶的糧食和鮮肉也所剩不多了。”

這些天彭磊是讓大家放開肚子吃,管理夥食的是阿嬌她們,其實姚鵠並不知道他們這幾天用掉了多少糧食。不過,他們給自己準備的口糧也就是路上來回的三天,再加上可能在夏侯城裏停留的三天。現在在小埡村裏都有四天了,所以興奮之餘,姚鵠還是擔心起自己這方麵的補給來。

本來夏侯要求塗山的供禮中還有千擔糧食,不過那麽多的糧食需要大批的馱馬和推車,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所以並沒有隨他們一起走;即便是帶著,那是塗山的財產,也是不能擅自動用的。

“也行!血腥味倒是不怕,不過,這裏死掉的大多是無辜者,難免會有冤魂不肯離開。若是它們找上了妹妹們,那確實也是麻煩事。對了,那天我們過來的時候,路過的那條小河離這裏也就兩三裏地,河邊還有坡地和密林,正好可以野營。”

彭磊現在不想去其他的村莊。雖然他自說自話地將小埡村東南的土地都劃歸了塗山族,但是這片地方良田千傾,散居的村落至少也有數十個。雖說這些小族平日裏受慣了夏侯大族的欺淩,但是有幾個敢起反心的還真是不能確定。如果他們現在去了別的村子,那村子裏的人對他們來個陽奉陰違,他們這區區30多個人,是根本不夠人家殺的。

天色尚早,既然彭磊做了如此的決定,一行人馬上轉移。不過,彭磊的擔心好像有些多餘,他們才在新的營地上燃起篝火,鄰村過來探聽消息的也陸陸續續地到了。

這次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戰鬥早就驚動了四鄰!要知道小埡村附近都是平緩的農田,偶爾有的坡地也不過幾十米高。好像,小埡村的村址還是選在高坡上的。豐穀子搞出來的那漫天的雷電,在方圓十裏之內,幾乎人人都能看見。那一片紫色的光雷,不知道是瑞光呢,還是煞氣?附近的村民們當然是要弄明白的。

小埡村已經是一片廢墟,那大桑樹下堆著的人頭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彭磊他們的新營地離這裏又是不遠,很容易就能找到。

姚鵠現在是塗山族的兼職外交部長,對前來探問的都是一段話:“夏侯逞惡,生靈塗汏。鷹翔魚肉我族民,我族抗之,殺之!夏侯賊人,屠戮小埡村的婦孺泄憤,喪盡天良。可憐小埡村老少168口,皆被殘殺,連雞犬都未幸免。爾等所見之紫光,是夏侯所為。奈何夏侯氣數將盡,天道譴之。他們的**師雖然能召喚雷電,卻因為所行已惹天怒,結果那個法師被自己召喚的雷電劈死。各位請看,我們區區30人,卻將鷹翔惡賊統帥的300多人殺得片甲不留,這是蒼天助我,夏侯將亡也!”

那段話是彭磊編的,也頗有文采,有理有據,好像也很有說服力。姚鵠說這段話的時候,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是彭磊規定好的,該舞劍的時候舞劍,該傷心的時候假裝抹眼淚,說話的語速還要抑揚頓挫——總之,每一個聽了姚鵠述說的人,幾乎都是怒發衝冠,罵夏侯無義,發誓要支持塗山,甚至有人自告奮勇地要去高辛族告狀。

這個時侯,彭磊是擁著妹妹,喝著美酒,在營地旁邊的土崗上,看小河流水,聽小鳥和鳴……又享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