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掛在中天,明亮的銀輝灑滿乾坤。嫋嫋的水汽在山穀中彌漫著,九個山頭就像是海中的仙島,隻有一點點峰尖在水汽上忽隱忽現。

這是一座很奇特的山,兩道圓弧形的高大山嶺繞成一個巨大的眼睛形狀,中間就是那九個在水汽中隱現的小山頭。九個小山頭都是刀劈斧削般地陡峭,上麵不長一點綠色,密密地擠在一塊很小的區域內。在九峰懷抱的中間,一根白色的石柱如巨大的**,突兀而起,高度甚至超過了四周的九峰。

靜寂!這樣的晚春,這樣的山裏,竟然聽不到絲毫蟲鳴鳥唱。

風輕輕掠過山巒,峰穀間的水汽卻根本不受風的指使,永遠按照自己的頻率蒸騰著,忽東、忽西……

突然,天上的圓月好像受了什麽刺激,光潤的月麵上泛起一的漣漪。北邊的天際,星光中裂開一道赤紅的血縫,刺眼的紅光從天幕漏下,緊接著,一道流光衝過天宇,撞向森林密布的南方。

山微微顫動起來,九峰間的水汽狂亂的波動著。若是有人仔細看,一定會大吃一驚,那九座隱在水汽裏的山峰竟然在微微轉動,而那根聳立在山峰間的石柱上,一道道淡淡的光流動著,仿佛是接通了電流。

好久,山穀終於又沉寂了下來,石柱上的微光也消失了。但是,石柱是不是矮了一截?

…………

軟軟的床,香香的被,漂亮的MM,這是在哪裏?

頭還是有點發脹,身子也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彭磊好奇地四下張望,正好門口那位整理著絲線的MM回過頭來。陽光斜斜地從MM的身後射來,在她的臉上塗上一層明亮的金輝,襯著竹門簡陋的暗影,真是絕美的風景。

相機!如果照相機在手就好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驚叫出聲。彭磊突然想起,自己是得罪了那兩個所謂的天狼星人來著,被赤條條地綁在**,說什麽要送自己到一萬年前吃苦的。NND,這是一萬年前嗎?不過,那兩個家夥對他彭磊的這身膘可能真是很有意見,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方法,彭磊發現,他竟然真的瘦了許多。

門口的女子驚叫了之後並沒有進屋來,反而是急急忙忙地跑向外麵,嘴裏還在高聲叫著姐姐。

掙紮著坐起身子,被子下是光溜溜的,好在旁邊有一件長衫,就當它是睡衣了。粗略地估計,現在的體重比起前幾天來,至少得減輕了四、五十斤。腦袋很清醒了,頭暈是餓出來的。搖搖晃晃地摸到門邊,終於看清了環境——這是一片水邊的坡地,右邊數百米處是一條大河,前麵不足百米處是一條小河,身後的低地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稍高處的坡地則長滿了竹子。大河邊蘆葦密布,水鳥翻飛;小河裏Lang花飛濺,竹筏三三兩兩。村莊好像是在河的對麵,隱隱約約地能看見嫋嫋的炊煙。是黃昏了!

真的好像是回到了原始社會。看這兩間房子,簡陋的竹梁泥坯,屋頂也是黃泥糊草。屋裏幾乎沒有家俱,隻有幾張竹椅,幾個陶罐。地麵倒是很平整,好像是用泥坯整了地後,再鋪上蘆葦席,所以踩上去軟綿綿的,就像是高級賓館的地毯。

兩個女人從小河邊急匆匆地跑來,當先的一個正是剛才在門邊上的那位。看她們的衣著,好像是雲貴地區的少數民族,很是樸素。頭發是用一塊素帕裹著,隻是耳邊垂下零碎的幾縷。素布的長裙幾乎遮住腳板,卻是非常合體,腰間的那條布帶束出玲瓏的身材,夕陽斜映下,真是美極了。走得近了,也看得清楚了,兩個女人都很年輕,很漂亮,相貌還很相像,不用問,一定是一家姐妹。

緊了緊衣襟,彭磊搶步上前。站起來後,頭暈的感覺漸漸消退了。“小姐,你們不會也是外星人吧?那兩位呢?我鄭重道歉。”--NND,玩笑開大了,這下子不知道要曠工多少天了。

驚訝地停住腳步,女人們麵麵相覷著,然後俏臉上堆滿燦爛的笑:“客人說什麽呢,我們不明白。”

說話的是那個略顯年長的,聲音脆脆的,很好聽。口音有點拗,好像是川南地區的方言,若不是彭磊的老娘就是四川人,他就是在成都長大的,或許還聽不懂呢。

“聽不懂?這是什麽地方?我是怎麽來這裏的?請你們告訴我,我怎樣才能回去。外星人小姐,這裏還是地球吧?”——這裏的風景看不出一點點人工的痕跡,如果搞個度假村什麽的,絕對搶人眼球,不知道交通方不方便。努力地學著MM的口音,彭磊指手畫腳地比劃。

“客人是從大河裏漂過來的。昨晚天火衝過圓月,江中響起雷聲,然後姐姐就在江灘上看見了你。”年輕的那位臉上漾著潮紅,輕笑著說道。

“什麽?天哪!”——我x你外星人的xx,真的將老子弄到了一萬年前?彭磊眼前一黑,差一點站不住。

不知道是怎樣回到**的,腦袋裏空白一片。對著俯在眼前的兩張俏臉,彭磊是欲哭無淚。怎麽向一萬年前的這兩位漂亮MM解釋?她們的秀目裏全是疑惑和關切,彭磊不傻,看得很明白。不過,一萬年前應該是原始社會,不會有這麽好的房子、這麽好的衣服吧?

“我叫彭磊,這裏是什麽地方?兩位小姐怎麽稱呼?唉,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了。”還能怎麽著呢,先討口飯吃再說。

“彭磊?我們這裏是竹山族,姐姐叫絹,我叫竹女。”彭磊的名字估計很少有人用,兩位**記得很辛苦,不過彭磊總算也知道了現在的處境。

河對麵的那個村子就是竹山族的聚居地,村裏的人都姓竹山,這兩個**就分別叫竹山絹和竹山竹女。(怎麽有點像日本人的名字?)竹山族能用來耕種的土地不多,常常需要用竹子製造的東西來和別的村子交換食物。絹今年24歲,因為嫁人後三年未生孩子,所以被趕出了夫家。竹女今年十八歲,她們的母親在竹女六歲的時候就得病死了,三年前他她們的父親也在和茂族的衝突中傷重不治,現在家裏就隻剩下她們姐妹倆相依為命。族中人認為她們兩姐妹是災星,既不能生孩子,又害得父母早死,所以將她們趕出了村子。

這一片土坡也是竹山族的地盤,因為風水不好,所以很早就被放棄了,現在成了被放逐的人的家。她們姐妹也不是唯一住在這裏的,坡上、竹林邊還有幾戶人家,隻不過大家都是災星,所以很少往來。

“你們平時吃什麽?糧食很少嗎?”怯怯地問。

該死的外星人,揚言要送自己到沒有飯吃的地方的,看來這裏不會豐衣足食。他奶奶的,要餓老子的肚子用得著這樣嗎?國家還有幾千萬人還沒有脫貧,隨便將老子送到哪一家,就夠老子體驗生活的了——彭磊在肚子裏使勁地問候外星人的祖宗。

“磊是餓了吧?昨晚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身邊有好多的魚哦,都是被雷打暈的。那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糧食,夠我們吃好多天的了。你等著,我去給你煮魚湯。”絹輕輕笑著,關照妹妹好好照顧客人,自己提了裙子匆匆往江邊去。

吃魚湯?看來條件真的很艱苦,彭磊的頭又痛了起來。

竹女和絹兩個孤陋寡聞得很,居然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她們所用的生活必需品也是托村裏一位親戚到市場上去換的。離竹山村最近的幾個村子分別是有熊,魚族,蒲族,豐族,有羽族、茂族,每個月的月圓之日是附近村子的集日,大家都聚到豐族南邊一片紅泥崗上交換東西。

聽聽這名字,就好像是到了三皇五帝的那個年代!一想到曆史,彭磊的頭不由自主地劇痛——老天,外星人究竟做了些什麽?

魚湯很快就上來了,盛湯的是紅黑雙色的陶碗。湯很淡,雖然很鮮,卻也是夠腥的,絹的煮湯水平很一般。彭磊估計自己已經幾十天沒有吃東西了,這麽難喝的湯,居然也是喝得津津有味。

彭磊喝湯的時候,絹一直微笑著看著,就像是老娘看兒子。二十四歲,要是在現代化的大城市裏,正是最最青春的年紀,可是絹的臉上隻有滄桑,眼角甚至還有了淡淡的細紋。或許是沒有生育過吧,身材還是很勻稱,皮膚還是非常紅潤。

“我忘了自己是從哪裏來的了,兩位姐姐能不能收留我?我也會做事的。”有點汗顏,但是總不能露宿荒野吧。

“我們姐妹是災星,磊若是不怕被我們害,盡管留下來好了。”絹燦爛地笑了起來,竹女的臉上升起一片紅霞,手忙腳亂地幫姐姐收拾碗筷。

猛咽了一口口水,肚子裏莫名其妙地燒起一團熱火,一個很齷齪的念頭怎麽壓也壓不住——人怎麽就那麽賤呢?飽暖思yin欲,古話真是有道理。

門口,姐妹倆的說話雖然很輕,彭磊還是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竹兒,磊是個很好的男人呢,他肯留在這裏真是太好了,竹兒也可以嫁人了。”

“姐姐,磊是姐姐背回來的,是姐姐的男人呢。”

“傻妹妹,姐姐是災星,怎麽能再要男人。妹妹還是處子呢,如果能生下兒女,說不定能回到族裏去。就這樣定了,等會兒姐姐和磊說去。”

“不,竹女決不和姐姐分開,竹女的男人,也是姐姐的男人,姐姐不是災星。”

“別傻了,磊是上天送給竹女的,你要好好珍惜。前些天聽族叔在說,外麵有拿人去換財物的。族裏有人曾經想過拿我們這些被逐的人去換牛羊,隻是當時竹山沒有同意。等磊的身體強壯了,妹妹就和磊離開這裏。我們這些人的死活是沒有人管的,遲早他們會動手來抓人。”

“不,姐姐,我不會走的,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說著說著,兩位竟然在門外輕輕抽泣起來。

躺不住了,彭磊發現,隻要不去想一些事的細節,腦袋就不會疼。那碗魚湯下肚之後,渾身躁熱,什麽東西都想往身體外跑。傍晚的風也是暖暖的,應該是春夏交匯的季節。這個時候去洗個冷水澡,或許偏涼了點,不過一定能冷卻身體裏的**。

絹和竹女真是極聰明的女孩。下到河邊,彭磊心裏禁不住暗暗讚歎。

河水很清,水應該不太深,水底的卵石清晰可辨。靠岸邊的河灘上,卵石圍成一個小水潭,一小半還長著蘆葦。水潭裏魚兒悠閑地遊著,有幾條還是超級巨無霸。這個水潭設計得極巧,魚兒還可以在蘆葦下遮蔭,進出水口都有竹枝結成的籬笆。水太涼了,彭磊隻是匆匆地泡了一下就逃了出來,於是站在女孩們自製的魚池邊看魚,順便也想想自己的未來。

還能不能回去呢?該死的外星人,氣量太小了。可憐自己家裏還有老父老母,現在他們怎麽辦?唯一的辦法是到外麵去找找,若是能找到外星人,好好商量,說不定能將自己送回去。至於現在麽,一定要好好謝謝兩位**。從這河邊到上邊的竹屋,近百米的距離,坡也很陡,不知道兩個嬌小的女人是怎樣將自己這兩百多斤的身體搬上去的。還別說,現在這身體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棒,某些部位上甚至能看到肌肉的輪廓了。

“磊,看看這些大魚,都是昨天和你一起飄過來的。有兩條大青魚比我的人還要長了,可惜拿不到外麵去,不然一定能換好多的東西。”

“為什麽拿不到外麵去?集市離這裏很遠嗎?”彭磊正想著怎麽謝她們姐妹,還有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心不在焉地問道。

“水道很遠,還是逆流,我們也沒有船。岸上的路稍近些,可是這麽大的魚,兩個男人也是扛不動的。”

“是嗎?可能是老天爺知道我食量大,所以給你們送兩條大魚作補償的吧。”彭磊笑道,“我來想辦法。我們才三個人,這麽大的魚,10天也吃不完,自己吃真是太Lang費了。絹,多謝你們救我,還收留我,我一定能讓你們過上幸福生活的。”

這裏的生活水平好像還停留在物物交換的年代,還沒有發明錢,這樣年代的技術水平可想而知。彭磊突然對自己充滿信心,憑著自己21世紀大學本科的學曆,雖然學的不是理科,但是見識肯定超常,掙個小康應該沒有問題吧。

“磊,你是不是願意娶竹女?剛才你肯定是聽到我們說話了,是吧?我希望你能帶竹女離開這裏,往西北麵去。聽說在西北麵有一個大族,還有許多的大城。磊的身體很強壯呢,竹女也會紡線織布,你們一定能過得好好的。”絹望著漸漸昏黑的天幕,眼中亮起晶亮的光。

“不,現在我不能走。絹,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和你們姐妹生活在一起。隻是,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像昨天一樣,突然地就消失了,我怕對不起你們。”若是能將兩姐妹都擁有,在這裏過上幾年田園生活,暫時不回去也是可以考慮的。反正,現在的這個工作肯定是保不了了。

晚風中,絹鬢邊的發絲有點亂,不時有幾縷飄到她的嘴邊,看得彭磊心癢癢的,恨不得舉手幫她整理。

“我是個災星!”絹的話輕輕的,可能是腳下的卵石有點滑,人微微一顫,差一點摔倒。

“小心。”彭磊眼急手快,一把將絹攬在懷裏。

衣衫太單薄了,甚至能感覺到肌膚下血脈的搏動。要命了,剛剛冷下的心火又熊熊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