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繞道而行的收獲真是不小,不過比較起來,好像還是梁聃占了便宜。彭磊看見換回女裝的芹姑娘時,心裏不禁暗暗讚歎。和白露的柔怯之美比起來,這小芹又是另外一種吸引人的氣質,周身流露著一種英姿颯爽的風采――這樣的美女真的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便宜了梁聃那小子了!

不管梁聃怎麽堅持,去有熊大村是沒有他的份了,彭磊同學是過來人,知道愛情這個東西的魔力。反正這個時候好像還沒有流行婚禮、洞房、花車接送等什麽垃圾禮儀,中意的男女直接就是住在一起,隻要雙方家長同意就行了。他梁聃也是夠可憐的,23歲還是處男,很可能是這個年代裏最老的老處男了。

小湖村因為是重要的基地,所以通往其他村落的路是特別的好,甚至都能行車。傍晚的時候彭磊和石琅出發,居然還有坐騎,是兩頭大象。坐到大象背上,彭磊對熊伯充滿了好奇――大象這樣的大獸,一頭就能提供幾千斤的肉,熊伯竟然能養著運貨,這思想進步的不是一點點啊!

現在彭磊知道了,熊伯並沒有Lang費石琅這樣的人才,小湖村三個大姓中,艾族主要從事農耕、魚獵,孜族主要從事製作、冶煉,方大胡子的家族主要負責安全,石琅他們的雜姓族群則大多負責采伐,分工非常明確。石琅其實是這小湖村的村長,因為他是較早到月牙湖定居的,也因為他確實有才。

雖然是走夜路,因為天上沒有雲彩,半彎新月就像是明燈似的,夜也不黑。兩頭大象除了坐人,身上還背著許多的弓箭、皮甲,後麵還跟著三輛牛拉的大車。這批貨早就準備送走了,今天既然去大熊村,順便就帶著走了。

從月牙湖到有熊大村路不近,中間許多的地方都是茂密的竹林,竹林裏一般沒有大的野獸,有也不怕,他們這一支隊伍裏還有兩頭大象呢。坐在大象的背上真是舒服,雖然晚上的風很冷,但是彭磊還是忍不住磕睡――前晚沒有睡好,昨晚沒睡,中間又拚了兩回命,不累就是仙人了。

車隊一共有十幾個人,大多數是搬運工,好像隻有四個是方乞派出的鏢師。因為是在自家的地盤裏,隻要防著路上偶遇的野獸就行了。方乞本來是想親自護送的,但是小湖村的安全更重要,而且鳥人彭磊盛名在外,好像也用不到別人來保護。

不知道什麽時候,彭磊被石琅喚醒。抬頭看,一彎新月還在中天,好像才睡了一小會兒。車隊剛剛走出一片樹林,此刻他們是停在一片光禿禿的低坡前。心裏忍不住嘀咕:“這老石什麽都好,就是有點拎不清,沒見老子睡得正香嗎?奶奶的,這兩天是真的累壞了!”

“石兄,到了嗎?”

“彭公,過了前麵的黎村,還有小半的路。”

靠!還有一半的路,你老先生叫我幹什麽?

“石兄,為什麽停下來不走了?這坡上風大,咱們找個背風的地方歇息。”

“彭公,你看前麵的黎村,好像出事了。”敢情石琅並不是讓彭磊同學下地睡覺,順著他的指點,彭磊眯著惺鬆的睡眼看去,遠處一片血紅的光焰,距離他們停身之處最多三、五裏――那個黎村失火了!

一直努力忘記的一幕又浮上腦海,彭磊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仿佛又見到了火光中掙紮的人影,淒慘的嘶喊。歎一口長氣,無奈地說道:“我們快點走,去看看,或許能幫上忙。這樣的季節,木凋草枯,水涸天燥,是最容易發生火災的。”

這石器時代的房子,大多是用竹木和茅柴搭起來的,燒起來特別容易。估計火場中鬆木也不少,離得還很遠呢,空氣中濃烈的鬆油香就刺得人忍不住打噴涕。三、五裏地片刻就到了近前,已經能看到火光中躥動的人影,還有隱約的慘叫聲。

“彭公,好像有點不對。”石琅首先停了下來。

“還真是有點不正常,我去看看,你們留在這裏。”雖然來到這古代也沒有多久,但是遇上的都是低手,自已好像還是領導,彭磊同學就常常不由自主地要身先士卒。

“彭公,還是我們去吧!”方乞所派的幾位抽劍的抽劍、挽弓的挽弓。

“你們留在這裏,把車隱到林子裏。要不,兩個人跟我走。”彭磊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麽火烈的場麵,隻見人影晃動,隻聽見人的慘叫,怎麽沒有人救火呢?脫下略顯庸腫的棉襖,提氣輕身,從大象背上飛身而下--落地無聲、纖塵不驚,假以時日,或許真的能練成身輕如燕、飛簷走壁的輕功絕技。

既然有了預感,行動就非常小心了。黎村大概有四、五十戶人家,聚得還很緊,此刻每家每戶都是紅堂堂的、火光衝天。火光中確實有人,不過不是拿著水桶的救火者,而是提著銅劍、背著弓箭的蒙麵人。慘叫聲已經沒有了,隻聽到蒙麵人低沉們吆喝,還有他們忽忙的身影。

又是一場慘禍,和那晚發生在衝水坡的一幕如出一轍。彭磊的眼前突然一黑,腦袋裏“嗡嗡”直響--老天爺啊,不要告訴我沒有鬼神,火光中張牙舞爪的那群是什麽東西?

“你們兩個箭射得怎麽樣?”問兩個保鏢方曳和千穀--如果梁聃在就好了,這種場合,他那百步穿楊的本事是最最有用的。

“這個……靠近點射人應該也行的。”兩位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好!不要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最好射一箭就換一個地方。那些蒙麵賊既然沒臉見人,那就是該死之徒,不要留情。”那是彭磊同學從電影裏看來的知識--潛伏、接近、摧毀、撤離,一擊必殺,殺不死也走。特種部隊的綱領,以寡擊眾的信條。幹脆再撕一塊布將自已的臉也蒙起來,來一點小小的偽裝。

越過一垛矮牆,迎麵三個男人提著血淋淋的短劍走來,嘴裏還在談論著剛才的豔遇:“老三,那個小女人水靈靈的,我還真舍不得下手。”

“滾,你他媽的還舍不得?輪到老子時都快沒氣了!呸!真是晦氣。”

“這不是不能帶走嗎,所以老子稍微用力了點,哈哈哈。別他娘的這付嘴臉,下次老子讓你先來,怎麽樣?”

“娘的,你這狗東西真夠狠的,真下得了手,老子才是真的有點不忍心了。還是小七聰明,情願獨享那個老的。”

“哈哈哈,還別說,老子已經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了。小七,你他媽的怎麽一聲不吭,玩什麽深沉?”

小七本來跟在他們的身後,此刻卻停在原地,低垂著頭,不動也不說話。

“怎麽啦?你小子也不比老子差,把那個娘們搞得哭天喊地的,哪裏學來的這麽多花招?”當先說話的那個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等小七。人沒有等到,一道青光從小七的身後閃出,輕柔地劃過他的脖子。

“小七,你幹什麽?”老三剛好回身,隱約看見小七揮出的劍光,不過他沒有等到回應,那道劍光掠過他的同伴之後,帶著一大團黑影,直衝到他的胸前。

“你不是小七,你是誰?”老三手上的短劍架上那道青光,卻好像撞上了巨石,不能撼動絲毫。胸口一陣冰涼,憋在嗓子眼裏的那聲驚呼還沒有叫出來,一個巨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嘴上,把聲音連同牙齒一起砸進了肚子。

遠處傳來垂死的慘叫聲,還有男人的喝罵――那兩個弓箭手也開張了。

好像有人看見了這裏的動靜,慌亂的腳步聲中,有向這邊跑過來的。彭磊側身滾到一處牆腳,剛剛藏好身子,小七的身邊就出現了兩個人影。地上的三個人的死相夠慘的,一個是被利刃切斷了脖子,小七是被人活生生捏碎了喉結,老三最恐怖,被一劍穿心,臉也被砸爛了。

“快來人哪,有人出事了!”其中的一個扯開嗓子就叫,另一個拽緊了寶劍,緊張地四下張望,人還在微微發抖。

居然沒有人過來!遠處又傳來幾聲慘叫,混亂都在朝著慘叫的地方湧。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懼。驚叫一聲,站起來就跑,轉過一處牆腳,看見有一個同道抖著身子在探頭探腦,趕緊衝到他的身邊趴下。

“是什麽人幹的?老三他們怎麽連聲都不出就走了?”剛才驗屍的家夥驚魂未定地問。

沒人回答他,他的同伴隻是發出一聲怪異的輕哼。

“怎麽啦?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呀!”轉過頭去,卻隻見他的同伴正靠著那垛被燒得赤紅的土牆看星星,身上的皮襖已經被點著了,發出一股刺鼻的焦臭。那個迎接他們隱蔽的男人兩手空空地湊到了他的身邊,男人手上的短劍卻劍把向下地插在同伴的腰間。

“你是誰?”驚叫出來,不過右手還沒有來得及抬起,脖子已經被一條胳膊緊緊纏住,再一刻,他聽到了自己脖子折斷的聲音。

火光中的蒙麵人雖然數量不少,一時半會兒也沒法確定到底有多少,但是他們一般都是兩個、三個一夥,在著了火的房子之間跑動。出其不意之下,憑著從小苦練的迅捷的身手,對付兩個,彭磊能做到不讓他們臨死叫出一聲。對付三個時,就先擊殺一個,然後力搏另外兩個。片刻的功夫,彭磊就放倒了七、八組,這是不是讀書人所說的殺人如麻?那兩個弓箭手的收獲也不小,他們還真是很聽話,就是射一箭換一個地方,這一刻好像也放倒了十幾個了。不過他們的箭術還真是沒法和梁聃相比,一小半都是傷在背、胸、手足等不致命的地方。

村子裏突然間靜了下來,耳中隻聽得見“呼呼”的風聲和“啪啪”的火焰爆裂聲。那些蒙麵的強盜也聰明了,兩、三人的小隊都匯聚到了一起,借著地形的掩護,緩緩地在向村東南方向移動――想跑了。彭磊他們雖然隻有三個人,但是弓箭手不停地移位,讓蒙麵人根本就沒法判斷到底有多少人在射箭。彭磊在村裏的殺戮更讓人驚心,隻聞慘叫,隻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死相,卻連凶手的影子都看不到。被誰殺的?被多少人殺的?

彭磊同學也是殺紅了眼了,武打電影裏各種各樣的殺人方式都忍不住想嚐試一下,甚至還試了九陰白骨爪。可惜隻是形似,反而是把指尖撞得生疼,最後還是手掌著力,將倒黴鬼的脖子拍折了。

就隻留下那些本錢,怎麽夠償還黎村數百村民的血債?想跑,沒有那麽容易!彭磊用最快的速度扒下一個身材較高的死人的棉衣,借著矮牆的掩護,閃身也到了蒙麵人後撤的隊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