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的軌道還是偏了,從地形上看,應該是非洲的某個地方。可能是雨季剛過的時刻,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到處是淺淺的水窪和縱橫交叉的河流;半人多高的茅草已經有許多微微地泛黃,成群結對的羚羊、斑馬等在矮樹和草叢間啃著草根……

這個地方彭磊是似曾相識的,當時很無聊,在探望尼克托裏斯妹妹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地到這裏來狩獵,給他的儲物手環裏添加儲藏。雖然還不能確定現在是哪個時刻,但是人都有本能,彭磊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這個時間點上,或許還沒有他的尼克托裏斯妹妹,當然,想要見到絹和竹女也是不可能的,他想見的妹妹們可能都還在閻王那邊排隊,等著投胎……

也沒有心情打獵,喚出老白,彭磊是一直向北,沿著海岸線飛行。他的擔心很快就有了見證,在那片他很熟悉的沙漠上,尼克托裏斯的祖先們正熱火朝天地在建著金字塔。不過,茫茫的沙漠荒原上,隻有那三座巍峨的大金字塔聳立著,還有金字塔前的獅子像,在翹首望著藍天。

站在大金字塔頂上舉目四望,彭磊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那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金字塔全沒有蹤影,隻有隱約的三四個基礎,還有數萬勤勞的人民。稍遠處倒是有一個宏偉的建築,那是那座後來被外星人拆了的階梯金字塔,不過那高塔完全沒有彭磊曾見過的那樣光鮮,整個就好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似的,是暗淡的灰黑色。

沙漠上除了搬石運沙的工人,也有許多是閑著的,備著犧牲,在那座階梯金字塔前祭神。彭磊居然還在塔頂上看見了欄杆,當初他和如玉妹妹將這裏當做婚床的時候,那是早就沒有了的。金字塔前的神廟可能是剛剛遭了浩劫,柱傾台塌,一大群男女正在虔誠地和他們的神靈聯歡。

沒有尼克托裏斯妹妹的埃及,和那片沙漠一樣的沒有吸引力。彭磊早就知道了,那一大群的金字塔中,隻有寥寥的幾座是很有技術含量的,那是外星人的傑作。那座作為神跡存在的階梯金字塔,彭磊不知道它為什麽也了無生機,但是,金字塔裏的珍藏現在都在他身上藏著,所以鳥人對那個塔也沒有了多大興趣。再看大河邊,那座漂亮的白色大城倒是已經在了,幾乎就有了彭磊曾經見過的規模。彭磊也明白,那孟菲斯城很多都是外星人幫著造的。看那些原始的埃及人,手上的工具除了普通的青銅,許多編了號的、做了記號的,都是超級合金,顯然不是他們的文化所能自己製造的。再看遠處的石料開產,還有那些巨石的運輸,雖然設施都很簡陋,但是居然都是用的反重力技術。顯然整個過程中外星文明和當地的居民有許多的交易,外星人在關鍵的地方還是提供了技術支持的。

有外星人的地方就不是適合彭磊逗留的,所以彭磊甚至沒有打聽一下現在這是哪那個皇帝在位,隻是粗略地巡視了一下,就和老白直奔東方而去。

按照彭磊的估算,現在這個星球上,不算宇宙聯盟那些外來者,人類的的總數最多也不過幾千萬罷了。一路東行,所見到的大多數是荒無人煙的處女地,活躍在從林中、草甸裏的野生動物遠比人類多得多。偶爾有的幾個人類的部落,也大多數是茹毛飲血,甚至有的還是衣不蔽體,居無定處,連一個像樣的窩棚都不會搞的。

印度河在靜靜地流淌,河邊的衝積平原上,那些個城市的廢墟已經有了,整個大平原上也隻有幾個零星的小村落。雖然已經有了方方正正的田,田裏的莊稼長勢也不錯,但是人丁還是不旺,人的身體素質也不行,看上去都好像被基因改造過似的。

這方麵的學問倒是老白那個異類比彭磊稍多,從一座廢墟上經過時,他就很肯定地向彭磊說道:“主人,看來伊尹並沒有瞎說,這些城市都是毀於核爆炸,而且爆炸的時間離現在不會太久,或許就是一兩百年。這裏的草木的生長狀況都有點異常,放射性強度也有異常。這些居民很可能就是在核爆炸下的幸存者,他們的祖先一定也是受了核子照射。主人您看,他們的相貌普遍地不和常態,五官都非常的扭曲。上次我們到這裏的時候,見到的人的長相都已經很正常了。如果這些人生活在那個年代,一定都會被當作異類處置掉。”

老白對現實的判斷很有道理,但是對人性的揣摩還是很幼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論。事實上,在那個地方生活的人種雖然也有愛美之心,將那些先輩傳下來的變異太多的基因漸漸地都淘汰掉了,但是那畢竟也是祖宗的東西。俗話說,子不嫌母醜,在任何種族都是適用的,尤其是在這個溫飽第一的年代。說到底,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麽醜的雷震天同學後來在這片土地上成了至高無上的神祗,或許也有這裏的人們對祖宗的一絲眷戀之情在吧?這裏的人們雖然也愛美,但是絕對不會像中世紀那些歐洲人那樣,視長得醜的人為異類!

不過,對老白的判斷還是有點懷疑。他一個小妖怪,懂什麽放射性汙染?問道:“你他媽的憑什麽這麽說?我是說你怎麽知道這些城市毀在不久前?”

“主人,我曾經和伊尹研究過他們的技術,我身上還帶著簡易的測量放射能量的儀器。這是核子爆炸造成的毀壞,這是不會錯的。一般來說,中心區域的植被至少要四五十年才能恢複生命力。看這裏的樹木,年齡最長的不過一兩百歲。”

“媽媽的,這就是說,我們回到了五六千年前?或許是七八千年前?記得當初有專家對這裏的廢墟做過測定,是毀於公元前三四千年,有的甚至是公元前五六千年,但是很少有人相信。看什麽看?老百姓都是相信的,但是專家的研究都不是給老百姓看的,懂不懂?有學問的人都是很理性的,他們最注重證據。他們以為地球是宇宙中唯一有生命體存在的星球,人類是唯一的高級生命,他們是人類中的精英,主宰著人類發展的方向,所以他們也是宇宙的主人。狗屁!太理性的人都缺乏創造力,是不適合做科學研究的。我就奇怪了,這道理我都懂,為什麽那些高瞻遠矚、博古通今的大人物們都不懂呢?對了,上次伊尹有沒有說這些城市是毀在多久前?或許我們可以推斷出一個大概的時間。”彭磊心情不爽,所以對著老白滿嘴噴糞。

“主人,這片城區的毀滅好像也是宇宙聯盟中的機密,伊尹也隻是知道大概。”

“媽的,那我們怎麽辦?還要幾次才能找到媛媛他們?他媽的,什麽宇宙聯盟?技術這麽臭!居然誤差這麽大!先不管了,加隆他們蓄積能量至少得三四個月,我們先到我的老家去看看再說。”彭磊隻能無奈地回到現實。

“主人是去哪邊?要不要去魚鳧國?”老白畢竟是妖,有的時候考慮還是不周到。

“媽的,去那邊幹嗎?我們還是去中原。找到廣成子他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留下點什麽,對不對?對啊!我們可以不停地穿越時空,每一次都留下指示,說不定廣成子他們就看見了呢?哈哈哈,老子怎麽這麽聰明?”這鳥人一得意,雙手在老白的腦袋上**,害得老白差一點撞上了雪山。

說做就做,白風背著彭磊是直飛太乙山——還有比這個地方更好的留言之地嗎?將來的某一天,如玉她們都會在這裏修煉的,說不定某一天,她們修煉之餘,就在山裏遊玩,就見到了她們男人的留言了呢!

在山石上刻字很容易,但是誰知道這些符號能經得起幾年的風吹雨打?要找一個中意的山洞還真是不容易,最後還是在黃河北岸的一座大山上找到了一個,這裏距離將來廣成子他們修煉的地方並不遠。彭磊和老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加以擴建,又在洞裏寫了許多的語錄;最關鍵的是畫上鳥人的畫像,還有老白的,最後還有一尊彭磊的雕像。做這些事當然大多是老白,彭磊隻是提出設想,所以老白在閑暇時還畫了許多的裝飾畫。裝飾畫的內容真的很豐富,有小妖拜主,有仙人煉丹,有宇宙戰爭,有白日飛升,還有鳥人經曆的幾場俗世的戰爭。那些畫都很抽象,尤其是彭磊打的那幾仗,老白都沒有參與,所以畫得就像是神魔決戰似的。

老白在山洞裏進行藝術創作的時候,彭磊是一個人在四處閑逛。這個年代,人們的審美觀和他鳥人相去甚遠,生活水平也是相當的差,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麵黃肌瘦,所謂的美人,在鳥人的眼裏,都是不忍心看第二眼的黃臉婆。所以彭磊並不是去找美女的,不過,若是有中意的對象,那也是可以結交的——每個年代都有異類,誰能保證這個洪荒年代裏不出絕色佳人呢?

看來還是有點問題!彭磊剛剛和人接觸就發現了,他的形象在這個年代,就恍如是麻雀群裏的鸚鵡。於是,老白在山洞裏進行藝術創作的時候,彭磊是一個人在某處偏僻的山穀曬日光浴,附帶著減肥。

傳說中的母係社會還是存在的!彭磊化裝成一個窮酸的流Lang者,小心翼翼地到處探訪,所經之處,有的村子還是女人做著管理者。和西方的金字塔區域相比,中原地區的文化還真是很落後,彭磊見到的最精致的房子是一棟茅草屋頂、泥坯壘牆、圓木架梁的套房,連帶周邊聚在一起的房舍,加起來也不過數百平米的建築麵積。而那些外星人在沙漠裏造的石頭宮殿,粗大的梁柱就有數人合抱,僅僅一個大殿就可能有數百的平米,有的還是幾層的樓房,更不用說那個金字塔了。

不過,咱祖宗的東西就是精致,這也是沒話可說的!

還有一個問題,彭磊和老白一路行來,在黃河和長江的上遊幾乎就沒有見到大的村落。後世高辛帝的那個地盤,還有他的塗山族所處的區域,都隻有幾個零星的小村落,人口隻有可憐的幾百。倒是那個夏陽台,彭磊在上麵發現了清晰的廢墟,一如印度河平原上的廢城。不過,夏陽台上的建築可能是被大型的機械碾碎的,裏麵也沒有殉難者。

沿著黃河向西而行,在下遊的地區,人的數量才漸漸多了起來。在下遊的南北兩岸,是大片大片的平原,村莊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彭磊見到的那棟最豪華的大房子就是在黃河北邊的大平原上。按照彭磊的地理知識,這裏應該是華北平原,是屬於未來河北省的地方。從那個大村向東一兩百裏就到了大海,是那個渤海。

彭磊一路上用心地尋找人類的生活區,當然也是別有用心的。對豔遇是早就不抱希望了,但是太乙山那邊留言的山洞最好是有人能夠替他看護,免得被那些無知的原始人給毀了。彭磊還準備在山洞裏留下一些幫助修煉的東西,這樣也算是給看護者的一絲回報。但是,若不是有大勢力的族群,想來也是很難守住那個地方的。

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軒轅黃帝,不過華北大平原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族群倒是已經結合了起來,有點國家的形狀了。居民區雖然還是很簡陋,但是有的大村外麵,也有了特別堆壘的土牆,深挖的溝壕,還有荊棘圍成的簡陋的籬笆,很有城市的模樣。那座最精致的大房子的主人就是這個區域的最高領導,雖然那家夥年紀也不大,就三十剛出頭的樣子,好像自己也還有幾畝責任田,時常要自己親自下地耕種。但是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深得群眾的擁護。彭磊要找的對象當然是一個區域的領導,暗中觀察了那個男人幾天,得出了那樣的結論。

這男人,雖然長相很端正,精神麵貌也不錯,但是名字卻是老土。真的老土!居然叫公孫土。為了這個名字,彭磊曾經猶豫了好久——即使在野史上也沒有聽說過公孫土這個人,注定了那是個無名小輩,他能不能看護好他鳥人留給老婆們的東西?

雖然懷疑,但是好像也找不到別人可以托付?這邊距離那個正在進行藝術創作的山洞並不遠,隻要公孫土的勢力稍微向西擴張一點,就可以將那個山洞看護住了。主要是他鳥人在這個年代的時間不會長的,最多不會超過半年。半年以後,一旦加隆他們準備充足能量,他就又該啟程了。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他彭磊說不定可以給那些原始的先民重新選一位領導,找一位名字響亮一點的,叫軒轅、神農、大禹等什麽的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