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在愜意、溫馨中迅速過去。這些天四處遣人偵察鷹考的蹤跡,然而那家夥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似的,再也沒人見過。看來他對自己的武技失去了信心,一定是找深山老林麵壁去了。

滿月過後,彭磊就迫不及待地揮兵南進--時不待人,再過兩個月就該春種了。

…………

豐伯這些天一直是坐臥不安,葛成的計謀隻是有用了一小段時間,就被鳥人彭磊識破玄機,反而害得族內人心慌慌。本來隻是防著熊伯,現在還帶著鳥人彭磊。豐族的村莊都是開放式的,根本無險可守;一般的大村都不足千人,也根本不能和熊族的獵人比強悍,想不到熊伯的麾下還有一個鬼臉苗石。

銅鼎裏的水早就沸騰了,凝結的雞血在水中浮沉,水汽嫋嫋,在爐火的映照下,不停地變幻著形狀和顏色。兩片龜甲在手裏反複地翻轉,不時地還要在火光中比照。

終於,豐伯放下手中的龜甲,一個壯漢迫不及待地問:“父親,神示我們該怎麽做?”問話的是豐伯的三兒子豐藜。

“唉!”豐伯一聲輕歎,“陽濁陰晦,混沌難料。”

“都是葛成那小兒,害得我們失地損人。他們竹山族卻龜縮一隅,不損一點點皮毛。”

“三哥錯了。”象乙淡淡地接口道,“有熊族人多地寡,熊伯早有南下之心。今鳥人起事,魚鳧合一,竹山實在是不堪一擊。吾若不助他,魚鳧之族又是一個有熊族也,吾族遲早是腹背受放。所未料及的是,熊伯竟然早就準備好了,搶先我們動了手。我派人探過,他們在月牙湖和搶占我們的土地上壘土為城。這大城牆堅溝深,根本沒法攻取。”

“那便如何是好?這葛成現在怎麽又缺少計謀了?他們竹山也有數千之眾,和鳥村隻隔一道淺淺的溪水,他竟然不敢進一步,真是太沒用了!”

“這倒也是!不過早先葛成是顧忌著魚族,又怕鳥人漏網,所以隱忍不發,以圖一襲得手。後來鳥人發難,魚族事敗,鳥村也毀林築城,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上次熊汗和我說過,鳥族的勇士人人都有百夫莫敵之勇。那日在小道上,鳥人以區區十人之數,竟屠戳我近百人,梟勇之極,難怪葛成要膽寒。”

“那如今該怎麽辦?熊伯蠶食我地,步步為城,難道我們竟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是!”象乙笑道,“我族糧倉盈實,即便是一年不耕,存糧也能讓百姓免受饑餓。熊伯和鳥人可不一樣,若是一年沒有收獲,他們的族人會餓死小半。乙和葛成商量過辦法。為今之計,我們隻要學他,於關隘之地築城抗擊,再遣人馬騷攏有熊族,使他們不敢離開堅城。熊伯能有多少人?能築多少城?春暖之日,北方戰事重開,熊伯就首尾不能相顧了。”

“好,還是五弟聰明!我這就去調集人手。月牙湖附近的茅崗,紅土坡東三十裏的半坡,就這兩個地方。”豐藜倒不算太笨,立馬興奮起來。

“嗯,鳥人身世可疑,有人說是天降的魔星,我看很有可能。葛成極有知慧,幼年時曾遇神人教授陽陽盈虧之道,所以能不懼鳥人。現在他正刻木造舟,隻要魚族和鳥族不能自如地在鳧水上往來,用不了多少天,他們兩族就會自己潰散。”象乙在兄弟中擁有很高的威性,豐伯老頭這點本事非常了得,一大群兒子竟然沒人爭權奪利。

這是彭磊攻下耒陽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在豐伯父子間發生的談話。因此,彭磊在耒陽大興土木的時候,豐伯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同時葛成也在加緊建造舟筏,偶爾也會載著弓箭手,在鳧水上射殺魚鳧兩族內捕魚人。

…………

雪如同風中的精靈,輕妙漫舞,在虛空中盤旋、吟唱,剛剛隱去,又輾轉飄來。

竹山族靠近鳧水的岸邊,一個一丈多高的土台上,葛成瘦小的身影已經站了好久了。雪中的鳧水,波濤茫茫,那是一個混沌的世界。雖然目不能及三丈之外,但是葛成卻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已經沉迷。雪已經在葛成身上堆積了薄薄的一層,鳧水上還是空茫茫的,連平日裏常見的鳥雀都沒了蹤影。葛成的掌心有片薄薄的龜甲,被他雙手不停地擦揉,薑黃的龜甲變得近乎透明。

雪花還在一朵朵地飄下,不斷地落到葛成掌中那片龜甲上,然後融成一滴滴晶瑩的水。葛成默默地數著,然後再搓揉這片龜甲,再等著雪花化成水滴。終於,臉上落出一抹驚喜。

“竹山公,熊伯已向豐伯動手,豐族失地流血,不堪熊伯之一擊。鳥村彈丸小的地方,我族數千之眾,難道真怕了鳥人?我族若是趁機而動,鳥人勢急,熊伯或許會派人來守鳥村,也能讓豐伯稍事喘息。”葛成開始研究他的烏龜殼的時候,一位身材比葛成略高的男子也來到了這個河邊的土台上,看著葛成反複地研讀烏龜殼上的水滴,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葛成笑道:“現在形勢相當混亂,我族宜靜觀,擇機而行。豐伯財產盈實,族人近萬,地廣百裏,各族歸心。熊伯雖然強悍,但是小小的幾個勝利並不能代表什麽。數年來豐伯其實一直在防著北方,但是有熊族地處一隅,人口雖不少,卻還不足以取代豐族。當初神仙老師曾說過,我們這一片的首領,必須是這一大片糧田的擁有者。若沒有鳥人的策應,熊伯是沒有餘力占據這片土地的。我族不使鳥人妄動,也是在幫豐伯。若別人不顧一切,最後一定會兩敗俱傷,我族正好能從中謀利。”

“原來如此!竹山公深謀遠慮,我族昌盛在此一舉了。”

葛成輕歎一聲,終於轉身離開大河邊。鳧水對麵的魚族雖然人口不少,白Lang又是極有威望,但是大水相隔,若是沒有衝水坡這個落腳點,白Lang根本就沒法在這邊立足。老魚公其實也是很明白這一點的,所以曆來和竹山族的關係都是極親密,那個最美的女兒白露,當初也是許給葛成的。現在白露成了鳥人彭磊的人了,奪妻之恨哪!每想到這個,葛成就恨得咬碎牙關。

殘雪竹林,簡陋的茅屋,溫熱的湯,蒸騰的水汽。竹山村邊上這片小竹林裏,竟然有一泓溫泉,若是讓鳥人知道,一定眼紅得睡不著覺。竹林不足十畝大小,四周竹籬纏繞,隻有一條小路通向竹林深處的這處勝地。這是竹山村的禁地,以前是隻有族長才能入內的,現在當然有點改變了。

條石鋪成的水池內,幾個**裸的身體糾纏著,喘息和著呻吟,水波激**,水花亂濺。若是有旁觀著,一定七竅噴血。好一片春意盎然的圖景色!一個女人,兩個男人,夾在中間的竟然是竹山葛成這位仁兄。想不到這位兄台還有這樣的噬好!

“竹山公……”葛成背上的男人抖著身子,終於滑落道水裏。葛成的嘴裏還咬著女人的胸,血絲從他的牙逢裏在往外滲。

“阿南,等將來得到白露那個女人,我一定先送給你。”葛成終於鬆了口,喘息著趴在池邊的皮墊上,他身下的女人呻吟著爬起身來,潔白胸脯上滿是牙痕。

“竹山公……聽說東麵大湖裏有仙山,竹山公的仙師或許會在那裏呢。”

“那裏住著的是魔鬼!千百年來,無數人去湖心探過,可是有多少人是如願而歸的?我聽說過傳說,那些魔鬼或許能幫人完成心願,但是它們的條件常常是無法讓人接受的。”葛成歎道。

“阿成,我要去。若是能求得一件神器,若是能求得鳥人的性命,不管什麽條件我都能接受。”那個男人將葛成緊緊地摟著,葛成則像小女人似的蜷縮在男人的胸口,看著旁邊那個默默穿衣的女人。

“我去,阿蓮一起去。鳥人不除,吾不能寐。不管那裏住著的是神還是魔,我總得去試試。”葛成將眼光轉向汽泡翻滾的水池,突然跳起身來,一把將女人才穿整齊的衣服扯下,人和身撲上……,茅屋裏又響起壓抑的呻吟和野獸的喘氣聲。

…………

大湖就在竹山族的東邊,煙波浩淼。湖中有數十個大小島嶼,有人居住的小島也不少,不過那居住在湖中小島上的人都是賣身給魔鬼的奴隸。湖中的大島上住著魔鬼,在這裏並不是什麽隱秘的消息,附近的長者很多人都知道。葛成是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了,二十年前那個大雪天他遇到的仙師就曾說起過,但是葛成也被警告過,不要去大湖中的惡魔島。

馬車行不到湖邊,還有一段路是必須在一條林中小道上穿過,然後就是幾棟原木搭建的小屋,延伸到湖水裏的長長的棧橋。葛成和他的隨從來到這大湖邊的時候,正是雪停後的第二天。滿眼瓊枝玉葉,這幾棟木屋在這個冰雪的世界裏特別惹眼,給人的感覺好像不是在人間。

正午的陽光下,眼中的每一樣風景都在閃著眩目的光。沒有一絲風,湖水**漾著微微的Lang。圓木堆砌的碼頭上,兩個衣衫單薄的男人正在垂釣,一艘形狀像一個大蘑菇的銀色怪船在稍遠處的水麵上緩緩沉浮著。

或許是太沉迷了,葛成他們很明顯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背後不遠處,兩個男人還是沒有注意到,仍然在繼續著他們的談話。

“保持原生態,這是什麽狗屁法律。蘇陽,我真想做幾天皇帝,過過癮。”

“你小子有本事治國嗎?你隻不過是那東西又癢了。好像很久沒見你去杏花村了,怎麽,膩了?”蘇陽笑道。

“好多年了,一直是那些老麵孔,沒味。你說這些年是怎麽了,怎麽沒人來拜神了?過兩天我要出去兜一圈,這不算違法吧?”

“哼!有用嗎?這些年風調雨順,既沒有天災,也沒有,誰會來這裏拜神?你可不要搞什麽小動作,自從這裏歸入第十五區後,那些小矮人沒事還找茬呢。”

“唉!例行巡視總可以吧?自從搞了這個通迅中繼站後,這大湖都快成了太空垃圾站了。”

“安德烈,你想的東西來了!我不會幹涉你的行動的,不過我們鬥不過小矮人,現在他們是老大,你不要讓人家抓到把柄。”蘇陽警告道,站起身來--終於發現身後的客人了。

……雖然很煩,但是,無論如何,每天一章還是要保證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