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煉化那個能量體時曾聽它說過,它們一夥有四個,還有許多被外星人禁錮著。那個能量體來見彭磊是有目的的,久久沒有回音,彭磊知道它的同伴肯定不會罷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探聽回音。這一段時間如玉的行動被彭磊嚴格限製,偶爾露麵也是集體活動,絕對沒有和彭磊單獨在一起出現過——暗處說不定會有監視的人,彭磊讓如玉表現得一如往昔,給別人一個假象,就是如玉還沒有找到機會。

魚鳧國的成立大典,周圍數百裏內的村寨中,幾乎所有的領導人都有出席,可是送如玉來的蒲族卻隻是來了兩個族長代表。理由很簡單,族長年老體弱,而彭磊的老朋友葦塵同誌又恰好病了。

如玉今天也沒有出來拋頭露麵,不幸的童年讓她有一股極深的自卑感。若不是彭磊為了讓外人知道她如玉還活著,如玉情願永遠一個人在沒人打擾的地方修煉彭磊傳授的氣功。彭磊他們都知道她的心思,性情的改變是需要時間的。當然也不會真的讓她一個人獨處,那隻據說是從神仙府第來的白鶴就成了如玉最好的伴。

外麵喧鬧異常,如玉卻沒有一點點出門的衝動,倒是白鶴在客廳裏不停地走來走去,伸頭展翅,一付不安穩的模樣。豔陽高照,三月初三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門虛掩著,窗都敞開著。客廳雖然不是臨街,但是祭祀的廣場就在鳥人的公館旁邊,遠處喧嘩的聲Lang一地傳來,想攔也攔不住。

如玉靜靜地盤坐在錦團上,身前是一張琴幾,幾上擺著古琴。如玉已經這樣坐了很久了,手好幾次放到琴上,可是最後都沒有彈出聲音。仙鶴的主人雖然是彭磊,但是這些日子陪如玉的時間反而多,已經和她很親近了。如玉也知道這鶴不簡單,傳說中的仙鳥嘛!以前這鳥能一動不動地站半天,今天怎麽了?是想出去湊熱鬧吧?微微歎道:“小白,我不用你陪的,你去看看彭公,他今天一定很風光。”

“這有什麽好看的?當初老主人率眾仙祭天的場景那才是壯觀呢!天上鸞鳳和鳴,蛟龍吐霧;地上百花爭豔,神女起舞。七星台金光璨璨,軒轅劍殺氣彌空;霞幻七彩,蓮開虛無,萬獸俯首,群仙唱頌。那才是風光呢!”白鶴很不屑地將自己的回答送到如玉的腦袋裏。

“你……能說話?”如玉大吃一驚,相處了這麽多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仙鶴真是成了精的東西,“你說的我都不懂,神鳥啊,彭公他真的是神仙嗎?”

“他?主人他才剛剛踏上正道,距離成仙還早呢。不過,我有預感,主人的將來一定很輝煌。”白鶴點著頭,把腦袋轉向窗外。春日的午時,碧空如洗,幾抹微雲如絹似紗地在樹梢飄動,暖風吹過,滿樹翠綠的新葉“沙沙”地輕語。這鶴或許是在重溫那鸞鳳和鳴、神女起舞的過去吧,身子保持著單腿獨立,終於不走動了。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出現在客廳外的小院子裏,彭磊家裏留下看家的兩個傭人剛想出聲問話,走在前麵的那個男人突然從地上飄起,抬起的手正好按上兩人的額頭。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那兩個傭人身子一顫,人軟綿綿地浮起,隨著那個男人飄向牆角。

客廳的窗很矮,這白鶴伸長了脖子比成人還高,這一刻停住,正是在看著院子裏進行著的遊戲。彭磊來得也不慢,這時已經到了自家的門口,剛想進門,腦袋裏竟然聽到白鶴的傳音:“主人放心,有我在,這幾個幽魂傷害不了如玉姑娘的。”

如玉還是靜靜地坐著,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窗雖然是開著,外麵的一切卻根本沒有進入她的眼睛。她的眼簾半開著,隻是偶爾看一眼不安分的白鶴。突然發現它保持那個姿勢有一會兒了,這才將頭轉向窗戶。

兩個男人已經靠在窗口,正愣愣地打量著室內的一切。那隻木立的大鳥雖然少見,但是鳥人家中有隻大鳥,好像也不是什麽很稀奇的,倒是如玉的神情讓人不安,她太靜了。

“她不是尊主!”其中的一個終於開口。

身子飄起,兩個人就從窗戶飛入室內,站到如玉的琴幾前,眼中冒出赤紅的光,聲音沙啞著,還帶著微微的驚惶:“賤人,尊主怎麽了?快說!”

如玉看見這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時,心裏也是一嚇,不過白鶴跟著傳來的安慰讓她放鬆了下來——旁邊有一隻成了仙的大鳥呢,怕什麽!

“你們這些惡人,想要做什麽?竟然還敢過來送死!”冷冷地答。

“賤人,你把尊主怎麽了?快說!尊主他現在在哪裏?”兩個不速之客的額頭都裂開了一條縫,原先在眼中閃動的紅芒都向上轉移到了那條裂縫中,匯成一團明亮的紅色光暈。隨著他的說話,那光暈還在不斷地閃爍著。

“住嘴,你們兩個幽魂,竟敢侮辱女主人!”兩人的腦袋裏同時響起一聲斷喝。

猛地一嚇,緊張得四出張望。屋裏除了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的如玉外,隻有白鶴一個活物。院子裏好像有人在過來,不過還遠呢。

“誰在說話?給我出來!”

“哈哈哈,是我!女主人說得沒錯,你們這些幽魂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出來作惡,真個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天你們還想回去嗎?不如讓我來將你們煉成赤魂丹,作為送給主人的禮物。”白鶴轉過身來,眼底泛起淡淡的金光,血紅的肉冠上紅霧升騰,一團亮如烈日的紅光從紅霧中透出,眨眼間就灑滿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你……是傳說中的大神?饒命啊!”兩個男人保持著伸手踢腿的逃跑姿勢,卻不能動得了分毫。嘴裏發出驚恐的尖叫,額頭的紅光轉成紫色,凝固成一個光球,努力地想回到身子裏麵去。

“沒有用的,這肉身幫不了你們。”白鶴微微點著腦袋,紅色的光暈中,那兩個男人的身上突然冒出一簇簇火焰,轉瞬之間,兩個就變成了幾縷霧氣。赤紅的光暈裏,隻有兩團紫色在掙紮。紅光慢慢地收縮,兩團紫色也隨著紅光飄起,最後停在白鶴的頭頂上。那白鶴朱紅色的肉冠離頂而起,化成一隻巨大的碗,將那兩團紫光裹了起來。隻見紅色的肉碗裏霧氣升騰、光華閃動,好久才靜止下來。

彭磊在白鶴大展神通的時候就來了,從窗外跳進屋內,摟著如玉,一聲不吭地看白鶴表演。心裏的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原來傳說都是真的,真的有神奇無比的仙術。無論用什麽科學的原理也沒法解釋現在白鶴所做的一切,這樣的本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會?一隻鳥都能有這樣的神通,它的老主人又是什麽樣的人呢?這一刻對那神秘的玉泉洞府充滿了向往。

“這兩個幽魂的修為太低了,真是沒意思。”白鶴已經收起了法術,在彭磊的身前,飄浮著兩顆赤紅色的藥丸,有蠶豆大小,閃著明亮的赤色毫光,好像還是空心的,裏麵有一抹紫色在微微波動。

“小白,這就是赤魂丹嗎?有什麽用?你得將這個法術教我!”彭磊抓過藥丸,一把摟過白鶴的脖子,激動得差點嚎叫起來。

“主人,這是用幽魂的元神煉製的,還帶著上品的紫晶石,所以比普通的金丹好上百倍。它能幫人凝丹煉嬰,其實就是仙丹了。至於煉丹之術,主人現在學來還太早,而且我也隻是粗通皮毛,等主人打開了仙府,老主人留下的典籍中自然有記述的。我頭上的朱冠是老主人的煉丹爐所化而成的,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寶,所以能煉化幽魂。這赤魂丹是最簡單的丹藥,隻要將幽魂的意識抹去,再溶進紫晶石的精華就成,高級的仙丹我也不敢煉。”白鶴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把眼中的金色也換成了紅色。

“哈哈哈,好,我知道什麽地方有這種幽魂,過幾天我們去看看,或許還能找到。有了這赤魂丹,成仙不是很簡單了嗎?”彭磊得意啊,心中暗暗生成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白,你會什麽法術?有沒有我能練的?有沒有飛刀、仙劍之類的寶貝?”

“主人,浩劫來臨的時候,玉泉仙府已經大半被毀了。我來找主人的時候本想找一些東西給主人的,可是老主人將所有珍貴的東西都封印在了旋璣仙陣裏,洞府中也隻剩下了仙陣,等以後主人有能力進入旋璣仙陣的時候才能得到老主人的遺物。對了,老主人好像給主人留下了東西,我差點忘了!”白鶴低頭梳理起自己的羽毛,好久,終於從背上拔下一根。

彭磊差一點暈倒!千萬年送一根鳥毛,是因為老子被稱作鳥人嗎?這也太過份了。

如玉不知道白鶴在和彭磊說些什麽,從彭磊進屋起,她一直是靜靜地偎在彭磊的胸前,隻看不說。現在見白鶴拔下自己的羽毛,忍不住輕聲責道:“鶴兒,你這是做什麽?不疼嗎?”

“這是老主人留給新主人的東西,很久以前就封印在我的身上了。主人,你滴一滴血試試,應該能破掉封印的。”白鶴答道。

輕柔柔的一根軟毛,隻有一指長短,靜靜地浮在虛空,散射著弱弱的銀色毫光。彭磊對傳說中的仙道異術其實並不陌生,在書上看過許多,寫書的人的想象力都是無與倫比的。以前隻是當成童話故事讀的,法寶幻術之類東西也是從不當真,誰知道現在真的給自己見著了--這根羽毛會變成什麽東西呢?

激動得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短劍輕經地割左手的無名指,結果第一下沒有割出血來,再來一下,卻割出老大一條血口,鮮血橫流,淋了如玉一身。

一滴殷紅的血在羽毛上滾動著,如夏日清晨那荷葉上的露珠。在彭磊全神貫注的注視下,血珠漸漸縮小,終於了無蹤影。羽毛還是輕柔地浮著,純白得近乎透明,看不出一絲絲被血粘染過的痕跡,唯有那熠熠的銀色毫光在微微波動。

“老主人封印的是什麽東西呢?”白鶴也在自言自語,音波卻在彭磊和如玉的腦袋裏同時響起。有點驚訝地看向白鶴,原來它也不知道這根羽毛裏究竟藏了什麽,難怪會心不在焉地忘記!

眼前猛地一亮,那根羽毛突然變成了一彎明月--銀色的輝光甚至比天上的明月還要亮上許多,讓人有點不敢注視。眼睛猛眨,再凝神細看,羽毛已經沒有了,輝光中是一隻晶瑩的玉匣,巴掌大小,卻在慢慢地長大。

玉匣長到二尺長,一尺寬,半尺高時,終於不再變大,圍繞在玉匣外的銀光也漸漸暗了下去。

“那是什麽?”窗口露出熊媛俏麗的小臉。她把彭磊的想法傳達到熊伯後就急急往家裏趕,正好看見鶴羽幻化的一幕,明亮的光輝在房裏閃爍,熊媛心裏擔心,於是也不走房門了。

“媛姐,這是仙鶴帶給彭公的,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呢。”如玉趕緊從彭磊的懷裏脫出來,輕聲給熊媛解釋。

玉匣光潤晶瑩,比得上極品的羊脂白玉。竟然還是懸空浮著,離地三尺,也不掉下來。就這個玉匣,如果拿到彭磊出生的那個朝代,估計也能值個百萬千萬。彭磊猛咽了幾口口水,雙手將玉匣抱住。

“啊!”突然間,抱著玉匣的彭磊呲牙咧嘴、擠眉弄眼地僵在原地,嗓子裏更是憋出一聲低沉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