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繚繞,綠光中,那彩晶墜化成的光點也還在,但是透明的光繭中空空如也,連個屁也沒有!

鳥人呢?難道他用了隱身術?沒有道理啊!在這種法寶裏施用隱身術,有啥子意思?他不懂嗎?如果不是隱身術,那他人呢?

兩個人四隻眼睛都看見的,當初收起綠蘿兜時,那鳥人明明白白地在綠蘿兜中的,還說著話呢。

一朵朵細小的火焰如碧綠色的花,在光繭中飄動,一道道深綠色的光線在火焰中閃動。鬱良終於啟動了綠蘿兜中的煉魂磷火!如果是隱身術,雖然能躲過靈識的搜索,但是在綠磷離火的灼燒下,光繭中的每一個空氣微粒都不能幸免。

“鬱長老,綠蘿兜是不是漏了?裏麵沒有絲微的能量波動,那鳥人確實不在。”因為彩晶墜和綠蘿兜附著在一起,所以嬰紈也能明明白白地感知綠蘿兜裏的能量脈動。

真的沒有!神識一遍遍地搜索,就是找不到,忍不住就要懷疑長生殿的法寶了。

“嬰仙子,這綠蘿兜是我派先祖在飛升之後煉製的仙器,即便是大羅金仙,如果陷身其中,也休想輕易地逃脫。這樣的仙寶怎麽可能漏呢?漏了也就廢了,也沒法困住鳥人。”鬱良要改名叫鬱悶了!沒有理由啊……可是,事實是,綠蘿兜裏確實沒有人!

在一元鎖靈陣裏,綠蘿兜回複了它的本相。這寶貝也是可憐,被鬱良和嬰紈兩個翻來覆去地檢查,每個細小的紋飾都用放大鏡研究過許多遍;甩了又甩,捏了又捏,結果當然是肯定的:法寶是完好的,鳥人確實不在!

見鬼了,青天白日見鬼了!兩人麵麵相覷。想不通啊!老頭鬱悶得差點想哭,美女也笑不出來了。

“怎麽會這樣?現在怎麽辦?難道……難怪他在綠蘿兜裏還能這樣從容自若。”嬰紈皺起秀眉,自言自語著。

“不討回九龍樽,我也不能回長生殿。那鳥人雖然跑了,但是他的妻兒都在魚鳧城,我就在那裏等他。”鬱良狠狠地磨著牙,“仙子意欲何往?魚鳧城極是繁華,仙子要不要去那裏小住一陣?”

“嗯,過一陣子會去,奴家對那個鳥人真的是很好奇哦。至於現在嚒,山外不遠就是下羌國,奴家先去那兒逛逛。”嬰紈歎道。

“那好,我們就此別過。多謝仙子此次相助,以後或許還會有麻煩到仙子的地方呢。”

“嘻嘻,鬱長老客氣了!記得找到那個鳥人時,把他的寶貝讓奴家見識見識哦!”

“仙子,那我先走了。”鬱良點點頭,也不多話,化成一道綠色的光,往東南方而去。嬰紈也隨著飄起身子,隻是她悠閑多了,駕著風,如散花仙子一般,嬝嬝地向東飛。

亂石穀中又恢複了靜謐,隻有“呼呼”的風聲在亂石間回**。

這片山穀和附近的其它山穀都不一樣。其它的山穀雖然也大多數是寸草不生,但是大多數是峭壁懸崖,很少有這樣開闊的。這裏山坡平緩,最寬處足有數千米,亂石堆壘,簡直就是一個采石場。而且這裏荒無人煙,好像也沒有什麽生物,視野開闊,所以鬱良會選中在這裏和鳥人談判。

山裏的風擁有特別的魔力,好像是很輕柔的,卻能將拳頭大的碎石吹得“咕嚕嚕”亂滾,那些更細小的石屑甚至能飛到半空。山穀中不時響起石頭撞擊的“啪啪”聲,拖著“悉嗦”的餘音,在這光線晦暗的黃昏,聽起來就像是小鬼在拍門。

一條黑蛇在亂石間飛快地穿行,不時地停下,昂起頭打量頭頂上的虛空。遠處的山脊上空,一隻蒼鷹盤旋著,仿佛在尋找著獵物。

蛇小心翼翼地遊過剛才鬱良和嬰紈停留過的地方,爬上一塊光溜溜的巨石,連天也不看了,好像那鷹並不是它的天敵似的。鷹還在飛,對石頭上坦露著的黑蛇不屑一顧。看來蛇的大膽是有理由的,這裏的鷹確實不喜歡吃蛇餐。

又是一陣風吹過,大石頭旁的石粉打著細小的旋。那蛇昂著的頭突然一縮,然後,“啊嚏”一聲脆響,竟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黑蛇吞吐著的舌頭猛地縮回,嘴巴緊閉,最後幹脆將頭也埋到蜷著的身體裏。

不遠處,一塊百多斤重的石頭淩空飛起,砸在黑蛇盤身的大石頭旁,石屑紛飛,“啪啪”聲響成一片。

“老魘,你他媽的不能小心一點嗎?你他媽的多久沒有洗臉刷牙洗澡了?這麽臭!”憤怒的吼聲,竟然出自大石頭上的那條黑蛇。

一聲粗豪的吼聲從亂石中響起:“操!你小子又不是老子的婆娘,你管老子臭不臭!老子就喜歡這樣,你能怎麽著?看不慣就離老子遠點。”

又是幾塊大石頭飛起,在亂石堆中撞出“砰砰”的巨響。

“媽的,算我怕了你,我躲還不行嗎!真羨慕老白,飛得那麽高,可以不受這個罪。”黑蛇自言自語著,從大石頭上飛快地滑下,迅速地遊上稍遠處的另一塊巨石。

“媽的,假正經!想當年和老子一起在臭水溝裏混日子的時候,你小子怎麽不嫌老子臭啊?走開最好!老子才不稀罕你小子呢。嘿嘿嘿,這塊石頭的位置不錯。老白,那個女人走了嗎?媽的,她可真是漂亮!”

從亂石堆中鑽出的是一條大蜥蜴。一米多長,金黃色的鱗甲,就像是一隻小鱷魚。這家夥大張著嘴,嘴角掛著黏黏的唾液,裹著一團濃濃的臭,自言自語地吼著,張牙舞爪地爬上剛才黑蛇占領過的大石頭,衝著天空搖頭擺尾。空中,那隻鷹悠然地飛著,突然雙翅一抖,一個倒栽蔥,從半空跌落,直到快撞上山坡的亂石時,才又掙紮著飛起。

“老白,是怎麽回事?”黑蛇關心地問。

“沒什麽!媽的,老魘,你他媽的想害死人啊?就你那個得性,還想人家美女?饒了我吧!”蒼鷹“哇哇”大叫。

“操!我怎麽了?至少我比你們兩個小子都要強壯。沒有聽到那美女說嗎?她就喜歡強壯的男子漢。”蜥蜴大叫著,身子一晃,變成一個身高近2米的黃臉大漢。光禿禿的腦袋,身上披掛著金色的甲胄,若不是嘴角那垂下的臭氣熏天的**,還真是一個偉岸的男子。

“老魘,你饒了我們吧。知道你皮厚,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厚!那美女剛才好像說什麽的?對了,她要去山外的下羌國,然後還會到南方的魚鳧國。老魘,你若真的是男子漢,就去吧!”黑蛇哀叫著,天上的蒼鷹也發出一聲尖細的笑。

“我……你們他媽的是不是男人?俗話說什麽來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子就是喜歡。哼,哪天老子高興,還真的去那個下羌國和魚鳧國逛逛。”

“就你?小心被人家逮住了喂狗。”黑蛇冷笑著,搖身變成一個臉色微黑的青年。黑衣黑發,連腳上的鞋都是黑色的,難怪叫小黑。

“老白,那兩個男女都有很高深的修為,離飛升也不遠了。這些天怎麽了?天上那些外星來客橫衝直撞的,連傳說中的修仙者也見了不少了。”衝著天空說道。

那隻鷹在天空又盤旋了一圈,然後雙翅一斂,降落到小黑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化身成一個白衣黑發的青年。長身玉立,唯有臉色略顯蒼白。笑道:“小黑,別理他。他若是真的敢去那魚鳧城,我就把身上的毛拔下來給他做毽子踢。先別說那魚鳧城離這裏數百裏遠,他那身法,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爬到。就是他真的敢去,隻怕還沒有進到城裏,就被人抓去剝皮抽筋了。那個味,我們倆都受不了,那些凡人能饒得了他?”

“我……老白,連你也這麽說話,真是太傷我的自尊了。媽的,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老魘,你還好意思說?你什麽時候聽過我們的話了?若不是你這一身奇臭,我和老白早就搬到下羌國去住了。人類的元陽之氣能提高我們的修為,你不知道嗎?”黑蛇罵道。

“真是忘恩負義啊!如果不是當初我找到了那棵紫晶蘭,有你們兩個小子現在這樣神氣活現的臭樣嗎?尤其是你這黑小子,想當初我們一起吃屎喝尿的時候,你懂什麽香臭。現在人模蛇樣的,還真當自己是人了?”

“嘰……”小黑當場暈倒,而老白則變成了老紅,一口氣沒喘上來,噎得直翻白眼。

好半天,那小黑和老白才緩過氣來——好漢不提當年勇,這老魘已經修煉成人身了,還在留戀以前吃屎喝尿的日子,真是不知上進,沒有出息。

老白看著那邊還在張牙舞爪的老魘,皺起眉頭,一臉的無奈:“老魘,不要怪我們說你。你看,我們修煉到現在也有好幾百年了吧?八百年肯定不止了。為什麽修煉?還不是想做人!可是你看你,哪有一點人樣!就是我和小黑兩個,離真正的人還差得遠呢。這遠離人類的深山,靈氣雖然充沛,這裏的靈氣卻是沒有靈性的。其實我們現在的修為,真的應該到凡人中去修煉。”

“我……那你們說怎麽辦?”老魘終於有點臉紅了。

“隻要你想做,沒有做不成的事。我來想想……對了,南邊不遠處不是有一處沸泉嗎?你就每天在泉水裏泡上半天,我就不信,你還會那麽臭。”

“啊?不會吧!那處山泉是從火山口流出的,那硫磺味能熏死人。我去那裏泡澡,還要不要命了?”老魘驚叫起來。

“就是要那個硫磺水才能治你的口臭、腳臭和體臭。老魘,你不是凡人,也不是八百年前的那隻黃金蜥,那硫磺怎麽可能熏得死你。想想,如果你不再臭的話,你這樣強壯的身體,若是被剛才那個美女看見,那還了得?”

“這……好吧,看在我們八百年的交情份上,我就再幫你們一把。其實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味啊,這麽大驚小怪。”老魘的黃臉上亮起淡淡的金光,點著頭,衝著黑蛇吼道,“我就不信,你小子身上會沒有一點點蛇腥味。我看你也要泡泡硫磺澡,否則到時候說不定就被你壞了我們的好事。”

“我……”小黑身子一抖,差一點又摔倒。一聲長歎,重新回複成蛇身,飛快地遊向南方,“操!老子現在就泡澡去!”

…………

山穀裏回複了靜謐,剛才吹得石頭亂滾的風也輕柔起來,甚至吹不動大石頭下細細的石粉。四周沒有一聲蟲鳴,天空也不見鳥影。這是一片深深的死寂,仿佛不是在人間。

剛才那老魘盤踞的巨石旁,突然現出一點濃黑色,在昏暗的暮色裏,也辨不真切。隻是一轉眼的功夫,那點濃黑竟然變成了彩色,無數眩目的彩色絲光從中心那一點散出,形成一個直徑約1米的光團。這光團的存在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然後在光團的位置突然現出兩個人來,正是彭磊和廣成子。

彭磊當然不會隱身術,鬱良收起綠蘿兜的時候,他也縮進了乾坤界裏。廣成子沒有忽悠他,還真是靈,神念一轉就行了。

乾坤界和這個世界的連接,變成了綠蘿兜裏一個細小得不能再細小的質點,即便是大羅金仙的神念也不一定能搜出來,鬱良和嬰紈的努力當然是白費了。那一陣折騰,將乾坤界留在了這亂石堆裏,他們反而去了鳥人的老家守株待兔,不知道若是鬱良老先生知道了這一切,心裏會生出什麽感想。

雖然躲在乾坤界裏,外麵的一切彭磊卻是清清楚楚。意念通過這節點發散,方圓十裏內的動靜就像是肉眼看到的一樣明白。想不到這亂石灘裏還隱藏著三個妖魅!彭磊驚詫於黃金蜥那飛沙走石的聲勢,也不知道另外兩妖的實力,所以一直躲著,直到三隻妖魅離開了才現出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