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兩皇鬥致瑜交友

殿試,又稱廷試、科舉考試中的最高級別,由皇帝親自出題擔任主考。由於本朝有皇帝和太上皇兩位權力頂峰的人物,因此殿試的氣氛是相當的詭譎,所有的評卷考官連大氣也不敢出,隻是垂首聽著兩皇對呈上的十本考卷評頭論足,他們能說還未評出三甲不能拆掉糊名的紙條嗎。

“皇帝啊,這柳江是振威將軍的後人嗎?”太上皇龍宣滿意的看著手中的卷子,故意扯到了振威將軍的身上,誰不知道振威將軍的孫子還小。

“是理國公柳彪的庶重孫!”龍躍想了想柳彪的重孫都是水自輩的,嫡重孫柳沐病歪歪的指不定哪天就沒了,反正理國公也是後繼無人了,因此便順著太上皇的意思道:“父皇是想點其為狀元嗎?”

“再看看吧。”太上皇龍宣將柳江的卷子放到了一邊,又翻出一本試卷,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氣,“沒想到甄家還有如此人才,皇兒該好好看看。”

龍躍接過龍宣遞過來的卷子,細細的品酌了一番,也覺得不錯,不過這個甄述雖然姓甄,和那個同在金陵的甄家卻是沒有多大的關係,臉上也現出驚喜來,“確實是狀元之才,那柳江不如。”

“那就甄述為狀元,柳江為榜眼,至於探花,皇兒有看上的嗎?”龍宣很是滿意兒子的識相,挑的都是四王八公的人,於是大方的將探花的人選交給了龍躍定奪。

“兒臣早就看好了一個人,隻是此人太小,兒臣怕傷仲永。”龍躍故作猶豫的看向太上皇,“這孩子是已故巡鹽禦史林如海兒子,今年也不過十七歲。”

“林如海啊,是個好的。”龍宣想到林如海也是一陣唏噓,若不是有林如海坐鎮江南,他的國庫也沒那麽鬆快,隻不過死在了甄家的手中,他也不好徹查。忽然想到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林家孤女的流言,又奇怪道:“不是說林如海隻有一女養在榮國府嗎,這個兒子哪來的?”

“兒子聽到榮國府的下人欺辱林氏孤女時,曾派人到民間收集過消息,這才知道原來林如海怕女兒沒有娘家依靠,所以故去前過繼了一個兒子。”龍躍說著將手中的卷子呈給了太上皇,“兒臣覺得那孩子確實是個人才,出自閑齋書院,而且還弄了個什麽桑基魚塘,給蘇州知府加了不少政績。”

“皇兒啊,一門雙探花不也是段佳話!”這十本卷子他早早就看過了,不過是因為林致瑜不在四王八公內才扔在了一邊,如今知道是林如海的兒子,又想到林如海與賈家有姻親,便也不反對龍躍的主意了,同時對整個朝堂仍在自己掌控中而得意。

“父皇說好便好。”龍躍禦筆朱批了殿試的三甲名單,並宣鴻臚寺卿到殿外唱名帶一甲三名打馬遊街並沿途張貼皇榜,想到林家兄妹要告禦狀不覺瞄了一眼太上皇,到時候這小林探花怕是有罪受了,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還是讓林致瑜蟄伏一段時間,否則賈家恐怕又會攀附林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站在大殿之外的眾考生卻是心浮氣躁了,林致瑜看著周圍快站不住的同科們,心中湧上了森森的同情,還好他家有個修真者,還好他也算是入了修真的門檻,否則以他這百無一用的書生體質得多難熬啊!

“狀元甄述、榜眼柳江,探花林致瑜,叩謝皇恩。”

這一唱名眾考生隻覺得精神一震,待聽到一甲三名後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隨後整了整表情,接著聽二甲和三甲,隻是看著已經牽來的三匹高頭大馬眼中滿是豔羨。

林致瑜聽到自己中了探花,心中沒有驚喜隻有驚嚇,沈承峻可是親口說過他的文章至多是二甲前三名,沒想到竟然是一甲第三名,隻不過想到殿上的兩個皇帝,再想到便宜老爸林如海頓時恍然大悟了,聽聽這狀元和榜眼的姓就知道當今被太上皇壓製的不淺,他的探花之名恐怕也是兩皇交鋒的結果。隻是看著眾多比自己年長的人心中多了抹心虛,果然不管什麽年代都需要拚爹。

“林探花果然名副其實。”柳江看著還帶著稚氣的林致瑜,拱手恭喜道。

“甄狀元,柳榜眼也是文采斐然。”林致瑜回了一禮,隻不過今天林仲玉要告禦狀,依著太上皇對四王八公的態度,他這探花之名也搖搖欲墜了,不過這樣也好,太上皇看在他這名次上恐怕也會稍稍秉公一下。真是的,還不如在後兩甲默默無聞的好,否則自個在太上皇的有生之年是甭想踏入朝堂了,轉念一想又正中下懷,修真的時間可就騰出來了。

“林賢弟這一會喜一會憂的,果然是個小孩子。”甄述的身上沒有讀書人的柔弱,反而多了江湖中人的硬朗,性子也比較沉穩,看到與家中幼弟年齡相當的探花,心下歡喜。

甄兄這個稱呼實在太凶殘了,於是林致瑜再一次輸在了年齡上,“沒想到像甄大哥這樣沉穩的人也會打趣人。”

“別大哥小弟的叫了,既然是同科,不如稱表字吧。”柳江的嫡兄再病弱,日後承爵的也不會是他,所以他才決定自己開一條路,“春禾,春天的春,禾苗的禾,老師希望我茁壯成長來著,”。

“飛雲,衝上雲霄的意思。”甄述的先生是個不得誌五品官,隻因背無靠山所以辭官回鄉了,之後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行知,老師希望我學以致用。”他剛得到這個字的時候就想到了一個同名的教育家,想著也挺符合自個前世的職業。

“就我這字夠淳樸。”柳江自嘲的說道,國公府到底沒有他的地位,春禾春禾其實就是根雜草罷了,好在他的科舉之路還算順利。

“別自暴自棄了,打馬遊街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甄述拍了拍柳江的肩膀,因為金陵甄家的緣故,他可是非常了解大家族的黑暗。

“春禾挺好的。”林致瑜兩世為人自覺對看人還是有幾分把握,於是起了幾分玩心,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兩位兄台,小弟我敢打賭今個打馬遊街後的瓊林宴是開不成席了,不知二位兄台敢賭否。”

“我怎麽不知道有大事發生。”柳江蹙了眉頭,他可沒從國公府聽到什麽風聲。

“聽上去有好戲看了。”甄述直覺要發生的事和眼前的小探花有關,所以臉上也露出了看戲的表情,瞬間破壞了身上的氣質。

原來是個蔫壞的,林致瑜終於知道看到甄述時的違和感是什麽了,不過即將要發生的事可不是編造的戲文,說不得還要像武則天一樣留個無字碑什麽的,隻盼著看戲的人心髒堅強點,畢竟他和林仲玉可是頂著忤逆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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