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馮唐果然開始動作了。

雖然早有猜測,不過真的知道這人為了一己之私便勾結外敵,損其忠君國的形象,賈璉還是免不了感慨。馮唐也老了,老糊塗了。不對,應該說他是一個失去唯一兒子的瘋狂老人了。

瘋子做起這些事的時候,是不會考慮那麽多了。曾經馮唐或許還會顧忌所謂的世家,所謂的上皇之命,如今他已經沒有盼頭了,家族沒有了繼承人,再多的風光和榮耀都是虛幻的。想必馮唐也想開了,所以,他終於準備叛國了。

賈璉心裏對於這件事是樂見其成的。當初他順水推舟借用忠順的手除掉了馮紫英,也是有了這份用意的,隻是沒想到這件事來的這般快,這麽順利。

這件事賈璉沒有告訴忠順,應該說是利用暗衛暗中將此事封了起來。忠順手下能人雖多,卻抵不過賈璉這個地頭蛇,所以對於馮唐的這些動作,忠順隻是隱隱猜測,卻一直得不到實質的證據。

秋天漸去,冬來臨。

茫茫的大雪覆蓋了整個東疆平原和山脈,將整個青州城都蓋的嚴嚴實實的。

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馮唐生病的消息便傳來了,心病加上體虛,無法再帶兵。

礙於此時整個大元都是寒冬之際,臨時調配將軍過去暫時代理職務可能不妥,又加之馮唐在信中極力推舉賈璉之才,可擔當重任,所以便索下了一道旨意讓賈璉暫時執掌軍中軍權。雖是掌握了軍權,實際上也沒有區別,冬裏是沒有戰事的,連練兵都極少,所以皇帝也才會這般放心。馮唐手上的半隻虎符是輕易拿不回來的,皇帝左思右想,為了保險起見,將手中的半隻虎符給了忠順王,所以賈璉有帶兵之責,卻無出兵之權。

賈璉收到聖旨的時候,已經猜到了馮唐的用意了。不得不說,馮將軍這招實在高明,隻不過……賈璉抬起頭,對著柔然的方向露出一個冷笑。

這個本該喜迎新年的子,東疆卻又一次經曆了一次嚴峻的考驗。

隔著一片遼闊細草沙地的柔然人再次來犯。

忠順得了消息自然第一時間就讓人去打聽。他不相信那柔然王果真這麽不守信用,若真如此,他定會親自取其首級,一雪前恥。

東疆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忠順正和賈璉在書房商議對策。

從暗衛手中拿到信後,忠順整個臉都暗了下來。

“怎麽了?”賈璉問話的時候,眼眸是一派的毫無所知。

忠順緊緊的握住了信紙,琉璃色的眸子裏盡是淩厲的暗光,他咬著牙,麵色沉重,“樓鳳串權奪位,囚了柔然王和太後。”

賈璉微驚,繼而麵色肅然起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下得了這個手。”看到忠順麵色不好,他又道:“如今柔然大軍在城外虎視眈眈,王爺覺得該如何?”

忠順眼中亦是露出擔憂,大元的士兵吃的是五穀,體力上本就抵不過以食為主的柔然人,再加上冬裏士兵們根本就難以施展本靈活的手,隻怕這一仗不好打,更何況東疆的主將馮唐病了,其他幾個副將也陸陸續續的稱病或者回鄉探親。這樣一來,就等於是群龍無首了。

想到這些,不免焦急,“本王已經給皇兄遞了折子,隻是皇兄那邊便是再緊急,也要從其他地方抽調人過來,隻是不知道能不能頂得到那個時候。”

見賈璉未曾說話,若有所思,他問道:“賈璉,你可有何對策?”

賈璉抬起頭來,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忠順,眼裏的神色很是平靜。他抿了抿唇,方才開口道:“王爺,時機不等人。”

忠順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們先行出兵?”

“是。”忠順眼神堅定的看著後忠順,“王爺,若是微臣猜測的不錯,柔然此次冬遠行。路上必定疲乏,他們這幾隻是觀望卻未曾進攻,定是為了恢複體力。若是此時攻其不備,勝算反而大了。要不然這樣守了幾,我軍必定士氣大減,從京中來的將領雖有作戰經驗,可是對東軍不了解,且路上耗費精力,恐怕在實力方麵便弱於柔然了。”

“那你意何為?”

賈璉眼中閃過鋒芒,隨即單膝下跪,“微臣不才,如今暫代軍中之職,有領兵抗敵之責。微臣請令出兵抗敵。”

“不可。”忠順皺眉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賈璉,他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你是文官,即便有武藝,卻沒有帶兵的經驗,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賈璉,本王不想你去。”

“王爺,朝中三十年未曾戰亂,三年前的柔然之戰也隻是馮唐曾經帶兵抗敵。朝中如今尚有作戰經驗的老將們早已到了垂垂暮年,年輕的武將亦是與微臣一般未曾戰場臨敵。微臣雖文官出生,也不敢辱沒了先祖之名。王爺,微臣請命出征。”

“你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微臣更知道若是青州城破,其他解釋虛幻。如此,微臣何不早一搏。”

忠順看著賈璉第發頂,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若是出征,賈璉所會遇到的困難,若是不出征,等著柔然人攻下青州城,將會出現的局麵。

不管哪一種結果,他都是不喜的。

賈璉抬起頭來,二人眼眸對視,卻都不肯軟下來。忠順歎了口氣,終於敗下陣來,“賈璉,依你所想去辦吧。”此時隻能鋌而走險了。畢竟等待的子太沒有實在感了,誰知道在京中將領來臨之前,這裏還會發生什麽事。

時隔一年,東疆的大旗再次在這寒風凜冽中飄舞起來。

大元除了開國之初,一直都是躲避敵國的侵擾,從未真正的迎敵而上。大元的戰士們學的最多的是抵禦敵人過來的長矛,卻已經忘了如何將長矛提前到敵人的心窩。

賈璉坐在戰馬之上,看著這寒風凜冽中的將士們,還有那迎風招展的大旗,仿若回到了曾經的馳騁疆場,金盔鐵甲,坐在駿馬之上,拿著金刀指揮千軍之上。也是這樣的寒風冬,也是這樣的千軍萬馬。那時候,自己是跟隨父王征戰鄰國,平定附屬邦國的叛亂,護衛家國天下。想到那些,此時雄心壯誌,國仇家恨,仿若一夕之間全都湧上來了。

點兵點將,將之前退下來的人手補上。新的血液注入進去了,才能迎來新的主人。他會讓馮唐知道,他這步棋走的實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