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逸揚側目看了她一眼,俯身上前將暖氣的溫度升高,臉色波瀾不驚,沒什麽表情:“舉手之勞。你那個設計我很欣賞,幫你個忙也說得過去。”

這次換司機詫異了,他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望了焦逸揚一眼,卻被他幽深的眸子嚇退了回去。

據他所了解,焦總為了新房裝潢設計的事兒至少忙活了半年,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解決了,而且那位神通廣大的設計師就是坐在車後座的女人。

這個姑娘剛上車的時候,他通過後視鏡發現她雖然全身被淋濕了,但仿佛到達了另一種美的境界,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得能直接看到你心坎上去。

車子穩穩停在雅苑門口,佟伊墨拉開車門下去,撐著焦逸揚送給她的傘,朝著那輛路虎車深深鞠了一躬。

“回來啦?”白若舞的病好了大半,正坐在餐桌前吃晚飯。

佟伊墨沒什麽情緒地哼了一聲,扔下雨傘直接衝進浴室。

等她洗過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白若舞已經吃得差不多,開始收拾碗筷了。她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可憐兮兮道:“別收,我還沒吃晚飯呢。”

白若舞側頭,怪異地看了眼她,將菜碟子重新放在桌上,又為她盛了碗飯:“你不是回家吃飯的嗎?”

“別提了。”想起佟小米那副恨不得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模樣,她的胸口就無由來的一陣窒悶。

白若舞也不再多提,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將碗筷收拾進廚房,很快便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生病那天,你把李龍喊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白若舞用力搓著碗,埋怨道。

佟伊墨握著筷子的指尖頓了頓,心虛地撓撓頭發:“這不是沒有什麽適合的人照顧你嘛,請護工又不放心……”

“誰來照顧我都比李龍適合吧,我看你就是不存好心,盡希望我和他發生點什麽,是不是?”白若舞突然從廚房門口探出個幽怨的臉。

“沒有,我這不是給你創造點相處的機會嗎。我覺得他還是最適合你的人。”佟伊墨笑著扒了口飯。

許久,廚房的水聲停止了,隻聽得白若舞將碗筷放進櫥裏,擦了擦手走出來,緊鎖的眉頭一直沒鬆開:“下次不準鬧了,他是要結婚的人,可沒時間耗在我身上。”

她的語氣有些酸澀,卻也出自肺腑,佟伊墨深深歎了口氣,放下筷子頓時沒了胃口。

次日上班,迎麵的便是小於的笑臉:“佟姐,這次的案子大圓滿啊!李總監準備提拔你了呢。”

佟伊

墨還未反應過來時,李總監的助理湯筱筱,扭著豐臀,一身騷氣地站在辦公室門口,風情萬種地撩撥了下長發:“佟伊墨,總監讓你去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同事們自然都知道了提拔的事,無不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像看頒獎儀式似的,一臉羨豔地望著佟伊墨隨湯筱筱走出辦公室,當然也少不了竊竊私語聲:“聽說佟伊墨把那個洛亞集團的焦總裁給搞定了呢,真牛啊!”

“可不是嘛,聽說那個焦總請遍了各大設計師,結果隻有佟伊墨讓他滿意。”

“噯?你說佟伊墨會不會使了什麽美人計,把焦總迷得上了鉤吧?”

“也不是沒可能啊,像佟伊墨那樣又有臉蛋,又有家庭,身材也極致的女人,哪個男人不喜歡呀……”

小於猛地扔下筆,抱臂環胸轉過椅子,沒好氣道:“工作都做完了?沒事別缺德嚼人家舌根行不行啊。”

小於是會計部財務副總監,掌管職員的薪水,自然沒人敢惹到她半分,都乖乖閉了嘴各幹各活。

……

“李總監。”湯筱筱敲了敲門,將佟伊墨帶進了辦公室。

“嗯。你下去吧。”李總監抬眼示意湯筱筱。

湯筱筱扭著纖腰出門後,佟伊墨坐在沙發上抿了口茶:“為公司完成了一大案子,準備怎麽提拔我?”

李龍笑著擱下筆,背靠在沙發椅上轉了個圈:“你想怎麽樣?我盡量向公司爭取。”

佟伊墨微微彎眉,露出狡黠的兩顆虎牙:“跟我談談你對若舞的感覺。”

李龍似是早料到他們之間的話題,除了工作,無非就是白若舞。他的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站起身整理了下領帶,坐在她麵前:“很好的姑娘。”

“你知道我想問什麽。你們之間真沒可能了?”佟伊墨攥緊茶杯,目光專注而認真,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微妙的變化。

讓她失望的是,李龍竟能雲淡風輕地望著她的眼睛,甚至還露出了微笑:“沒可能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帶任何停頓與保留,好像真的下定了決心要一刀兩斷。佟伊墨皺了皺眉頭,還欲說些什麽,被他打斷:“不談那個了,跟我說說你的理想職位。”

“理想職位?總監好了。”佟伊墨沒好氣道。

李龍皺了皺眉頭,望著麵前外表上清麗如同一朵白蓮的佟伊墨,不禁暗想這丫頭膽子越來越肥了,這不就等於她想撬掉他的飯碗嗎?

李龍盯著她悠悠道:“那也要看你夠不夠格。”

佟伊墨微微笑

著搖搖頭,目光內蟄伏著野心:“開個玩笑而已,我的目標是……總裁。”

下班到家時,天色昏暗,華燈初上。

剛坐下喝口水,佟伊墨就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請問是徐春穎老人的家屬嗎?”

外婆?

佟伊墨猛地放下水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是我是我,發生什麽事了?”

“是這樣的,徐春穎老人在澳洲心髒病突發,現在已經趕到A市人民醫院,您看有沒有時間過來一趟……”

轟隆……

這個消息仿佛一個驚天炸雷,轟響了佟伊墨的腦袋,她臉色唰地慘白如紙,死死摳進手機邊緣:“有,有,我馬上過來,你們讓她一定要等著我!”

說罷,她胡亂抓起包,飛奔出家門,甚至連防盜門都忘了關。

急切跑進醫院,入眼的一片白色讓她的心莫名恐慌起來。

白色,醫院,代表著隨時都有可能步入天堂。

踏著高跟鞋的腳已經發疼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腳步愈發迅速,急躁地飛奔到5樓。

“你是?”護士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模樣,皺眉問道。

“我是徐春穎老人的孫女,她在哪?”佟伊墨不顧護士的阻攔,漂亮的眉心皺成一團,聲音發抖,目光空洞。

“哦,是徐春穎的家屬。這位是徐女士的主治醫生,您和他談一談。”護士說著拉過來一名白大褂的醫生。

“您好。”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與她握手。

“醫生,不是說我外婆的病情穩定了,再多療養幾年就痊愈了嗎?怎麽會突然病發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麵對佟伊墨一連串的問題,醫生早已見慣了,他首先試著安撫下她的情緒,聲音溫和而穩重:“佟小姐是嗎?我們之前所說的病情穩定,是在她老人家不受到任何刺激的情況下,這次病發是人為的,應該是老人家受了刺激,導致血壓增高,這一點請您先明白。”

佟伊墨並沒有安穩半分,她雙手抓著醫生的白大褂,蓄了已久的眼淚在眶內打轉:“不可能啊,她不可能受到任何刺激,我在那邊安排的人將一切都落實得好好的。”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按照病人目前的狀況來看呢,隻能說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因為病情嚴重了,指不定之後還會不會突然複發,所以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控製病情……”

醫生後麵的話,都模糊在她記憶之中了,她癱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掩蓋住麵頰,滾燙的熱淚從指縫間流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