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伊墨和那個焦逸揚是什麽關係?憑什麽焦逸揚那麽護著她?”

奔馳車內,佟小米氣得破口大罵,臉色漲得青紫。

秦莫不耐煩地歎著氣,香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他說不上心裏的煩躁是由何而來,隻是當看到焦逸揚挺身而出站在佟伊墨麵前時,他竟然該死地有衝上前去將焦逸揚碎屍萬段的欲望。

焦逸揚是什麽樣的人,他早就在與他做交易前摸了個透。

佟伊墨可以和他離婚並從此以後形同陌路,但作為結發七年的夫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入焦逸揚的圈套裏。

“喂,在想什麽?”佟小米見他失神地抽著煙,忍不住拉拉他的手臂撒嬌道,“為什麽她得到的東西總比我的好?憑什麽!”

秦莫一聽,誤以為佟小米拿他和焦逸揚相比較,氣頭全衝上腦門,他把煙頭狠狠碾碎在煙灰缸裏,冰冷的聲音從薄唇內發出:“你不願意和我過,就立馬滾下車!”

佟小米微微一愣,立馬意識到他誤解了,連忙討好地搖搖他的臂膀:“哎呀,你生什麽氣呢!你在我心裏當然是比那個焦逸揚出色不知道多少倍!”

見秦莫臉色依舊鐵青,她不得已湊上前去,在他泛著青色胡渣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老公,不生氣了好不好?”

秦莫不語,考慮到她還懷有孩子,無奈壓下心底的不滿,抿了口氣,踩動油門駛車而去。

……

“餓了沒?要不要去吃點東西?”耳畔傳來焦逸揚溫和關切的聲音。佟伊墨下意識搖搖頭,清澈如水的眼眸裏一片空洞。

“不吃東西怎麽行。”焦逸揚溫聲道,車速就如同他的聲音一般溫和。

然而佟伊墨卻沒頭沒腦地低聲問道:“焦逸揚,為什麽佟小米會變成那個樣子?以前她明明那麽善良,雖然愛搶我的東西,但心地至少不是壞的。為什麽她明明知道我替她頂了罪,不僅不感謝我,反而還出手打我,焦逸揚,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焦逸揚微眯著鳳眸,唇畔揚起一個深邃的笑意:“伊墨,有時候你不能總期盼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始終如一的,如果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那麽世界上就沒有黑白之分了,不是嗎?就像秦莫,七年的婚姻,他要麽變得更愛你,要麽,就是對你徹底失了興趣,狠心棄你而去。很顯然,他現在的狀態處於後者。”

佟伊墨定定地望著焦逸揚,唇畔間喃喃自語:“這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無法麵對事實。”她狠狠捏緊拳心,蒼白無力地低聲道。

“傻瓜,一時半會怎麽會接受得了。不過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焦逸揚反握住她的小手,鳳眸含笑,目光卻尤為認真懇切。

“開車吧。”佟伊墨無力靠在座椅上,微揚起臉頰,正對著窗外熱烈的驕陽。

焦逸揚遲疑了一下,鬆開她的手,返回駕駛座上開車。

次日。

“焦逸揚,我需要你給我解釋一下,佟伊墨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辦公室門被猛然推開,萬碩有些急惱地走進來,隨手將一份報紙重重拍到他麵前。

焦逸揚緩緩從一大堆文件中抬起頭,狹長的鳳眸微微流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一個朋友,怎麽

了?”

“朋友?”萬碩冷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下,眸色深沉透著深意嗎,“焦逸揚,你以前從不在外麵和別的女人有多餘的親密動作的,你看看現在報紙上是怎麽寫的,國際總裁焦逸揚法院英雄救美,直呼是他焦逸揚的女人,輪不到任何人欺負,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以為你還是十幾歲毛沒長齊的青澀小男生?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也不怕人笑話!”

焦逸揚不語,唇畔依舊掛著不明深意的笑容。

“得,你告訴我,你還愛不愛洛月?”萬碩盯著他雲淡風輕的神色,真心佩服他還能如此從容淡定。

“你覺得呢?”焦逸揚擱下筆,目光含著玩味的笑意。

“你少跟我故弄玄虛。”萬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張表麵上溫柔體貼的臉,騙得過外麵的小女生,可是騙不過我。說吧,這個佟伊墨到底是什麽來頭?”

焦逸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總算有點腦子。”語畢,他漸漸收斂臉上的笑意,取之而來的是滿臉冷意和嚴肅。他從帶鎖的抽屜裏取出一張文件,遞到萬碩麵前。

“這是一張設計圖。”萬碩左右翻轉著設計圖,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狀。

焦逸揚默不作聲地指了指設計圖右上角一根微不可見的長發,薄唇冷淡地掀了掀:“這個,我拿去做過精密測定,確定是洛月的頭發。”

“什麽?”萬碩輕輕撚起那根脆弱的長發,眸內閃過一絲不敢置信,“難道佟伊墨和洛月有什麽……”

“這個不好說。”焦逸揚為自己倒了杯茶,清淡地抿了一口,對上萬碩疑惑的目光,輕聲解釋道,“不管多微小的線索,隻要能找到洛月,我不惜犧牲任何人。”

真是為了美人不顧一切的暴君!萬碩在心底暗罵一聲,小心將頭發夾回設計圖紙內,漫不經心地翹起二郎腿:“果然還是為了那女人,我說,你還真的準備為了她再也不娶了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怎麽辦?”

焦逸揚無所謂地掀掀唇:“伊墨怎麽了?她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可是對於孩子來說,失了母愛的童年終究是不完整的,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吧?”萬碩挑眉盯著他。

“我再說一次,為了洛月,我什麽都可以犧牲。”焦逸揚白了他一眼,埋著頭繼續寫著文件,不再搭理他沒頭沒腦的話語。

“沒救了你!”萬碩冷哼一聲,自覺無趣地站起身,哼著小曲,痞裏痞氣地走出了辦公室。

工作逐漸進入正軌,天氣也轉暖了。

忙碌完一天回到白若舞所在的公寓,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樓道間,突然,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她下意識驚叫一聲,包包死死護住胸口,腳步顫抖著向後退了一步:“誰?”

“是我。”秦莫伸手開了樓道燈,暗黃色燈光下,他的臉龐格外冷毅,眼神渙散地盯著她,唇邊明顯多了一圈淡青色的胡渣。

佟伊墨長舒一口氣,撫著依舊發狂的心跳。她以為碰見歹徒了,幸好是他。

她微微低下腦袋,驚訝地發現他腳旁是滿地燃盡的煙蒂。

“有事嗎?”她顯然不想與他多呆一刻。

“聽我說幾句話,說完

我就走。”秦莫從口袋裏掏出另一根新煙,叼在嘴裏準備掏出打火機時,一隻手猛地扯下香煙頭,隨手扔到一旁。

秦莫微微怔愣地抬臉,錯愕的神情僅僅一閃而過,隨後由疲憊的笑意取代:“還是心疼我?”

佟伊墨別過頭去:“我不喜歡煙味。”

秦莫點點頭,上前靠近她一點,目光在此刻顯得尤為認真:“伊墨,雖然我對於你把我母親推到陽台下很是氣惱,但是作為你七年的丈夫,我不得不警告你一句,離焦逸揚遠一點,他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善良的男人。”

“我們之間的事,不必牽扯到焦逸揚身上吧。”佟伊墨苦澀一笑,雙手不自然地背到身後去。

“伊墨,你當我是傻瓜嗎?那天在法院裏,焦逸揚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女人,你難道還能抵賴嗎?”秦莫又向前進了一步,窮逼不舍。

“你就是這樣,總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東西。”佟伊墨聲音淡淡的,透著一絲絲哀涼,“眼見為實不為錯,可是你這樣全盤否定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呢?”

“那你想讓我怎麽辦?生我育我的母親被最愛的妻子推下樓去了,你又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這幾天過的是怎麽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嗎?天天守在醫院裏看著變成植物人的母親,我沒法跟她說話,因為她也聽不懂,隻是一個勁對我傻傻的笑。佟伊墨,我已經夠可憐了,你為什麽還要來指責我?”秦莫的聲音微微發抖,他的情緒顯然很激動。

“我沒有指責你。秦莫,如果你對我持有一點點的信任,這件事也許就不必以官司的形式解決,打官司終究還是兩敗俱傷,你也說過我們結發七年,有什麽事是不能坐下來好好商談的呢?”佟伊墨始終保持冷靜,可隻有她自己知道,暗藏在胸膛的那顆心已經快要蹦跳出她的喉嚨。

“我沒辦法,對不起,我沒辦法冷靜下來好好談。”秦莫雙手捂著腦袋,表情尤為痛苦,“拜托不要牽扯到我母親的事上,我現在是想好好和你談一談焦逸揚的事情,不要扯開話題。”

“關於焦逸揚的事情,我什麽也解釋不了。”佟伊墨無力笑了笑,側身從他身旁繞了過去。

“佟伊墨,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他不如你想象得那麽簡單!”秦莫在她身後咬牙扔出最後一句話。

“你也比我想象中複雜得多,又憑什麽讓我相信你的話呢?”佟伊墨站在樓梯口,微微低頭望著他,“我隻知道,誰對我好,我便會對他好。”

“別傻了,伊墨,你就不能聽我一次話嗎?我這次真的是為你好!”秦莫急急想要追上來,然而佟伊墨卻已經手快地打開家門,“砰”地一聲將他關在門外。

“伊墨,我雖然騙過你,但我決不會利用你。焦逸揚,他接近你,絕對是想從你身上牟取利益。你別天真被他利用過去,到最後追悔莫及。”秦莫輕輕扣著門,對她坦言最後的警告。

門內沒有一點動靜。秦莫無奈地歎了一聲,轉過身慢慢走出了樓道。

靠在門上的佟伊墨微微闔上眼簾,疲累地緩緩坐下,她躬身曲腿,將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藏在膝蓋裏,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小鹿在獨自舔舐傷口。

現在,她好像誰也無法相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