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請柬的佟小米和秦莫自然也鬧得天翻地覆,佟小米闔起請柬,目光精明地盯著秦莫臉上的神情,絲毫不放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果真,從秦莫的表情上,她看見了一絲強忍的痛意,也有不甘和忿恨,她頓時心生委屈,猛地將請柬重拍在桌上,啪地一聲,桌子上那精致的青花瓷瓶應聲而落,碎片狼狽地鋪散一地。

“你什麽意思?”秦莫本就心情不悅,此刻被佟小米的無理取鬧折騰得更是火上澆油,他努力隱忍怒氣,抿唇沉聲道。

“我什麽意思,我還想問你什麽意思?你做出那種痛苦不堪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裏?”佟小米今天就和他杠上勁了,兩人都處於極度糟糕的心情當中,戰火一觸即發。

“平時你早出晚歸,連孩子都不看一眼也就算了,至少你還知道回家。現在呢?佟伊墨結婚了,你倒是變得消沉起來了,怎麽,當初心甘情願拋下她追隨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現在想反悔了?我告訴你,沒機會!”佟小米越說越來勁,甚至將不滿意的舊事也一並扯出來大罵一通。

秦莫早就習慣她的瘋言瘋語,沒好氣地猛站起身,抓起掛在沙發上的外套和挎包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你要是出了這個家門,就別再回來!”佟小米指著他決絕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誰知秦莫沒有半分猶豫,似是沒聽見她的警告,徑直走了出去,他的背影漠然又疏離,一點點超出佟小米的視線之外。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捂著唇瓣,哭得心痛不已。

她以為得到了秦莫的人,她終於能贏過佟伊墨了,可她沒想到的是,秦莫的心始終未交付給她過。

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場,與秦莫的婚姻,是拿秦莫公司的一部分股權和腹中的孩子作為交換的。現在孩子生下來了,股權也依照約定交還給他了,是不是就代表她佟小米再也沒有用處了?

不,她不能就此消極敗落,佟小米擦拭了下淚眼朦朧的雙眸,重新站起身,精致的臉龐上布滿了傲氣和倔強。

她還年輕,還有機會抓住秦莫的心。

而此刻,佟伊墨和焦逸揚那頭卻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平和。

兩人就像老夫老妻一般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天氣已經轉夏,屋內開著低溫空調,兩人愜意地擠在一起也不會嫌熱。

焦逸揚的心思根本不在電視節目上,他的大手總不安分地摟住佟伊墨的小腰,邪笑著輕輕摩挲,像在安撫一個心愛的珍寶,佟伊墨就不一樣了,她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總被這個色男人打擾,並且每次她反抗,這個男人就更變本加厲,她也隻好無奈任他擁著,盡力配合他的愛撫。

“老婆,我都想好了,我訂了婚禮後一天的機票,我們去威尼斯度蜜月好不好?”他也計劃好了,這次蜜月的主要目的並不光是遊玩和培養感情,他需要一個孩子,一個能真正鞏固佟伊墨地位和兩人感情的紐帶。

他是何等精明,怎麽會不知道佟伊墨並不想要孩子的念頭,他知道她背著他偷偷買藥,卻一次也沒有點破責怪她,處處將就著她的意願,隻是因為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負擔,但這次旅行,他不能再任由她胡來了,況且那種藥對她的身體也不好。

“什麽?怎麽都沒問問我的意見?”佟伊墨有些愕然地將眼神從電視上挪開,落在焦逸揚含著溫潤笑意的臉龐之上。

“怎麽,不想去嗎?”焦逸揚緊了緊胳膊,將她往懷裏貼。

“我……”聽到這個消息,佟伊墨無疑是喜悅的,隻是她沒想到焦逸揚會考慮得這麽周全,連她期盼已久的蜜月之旅都悄然準備好了。

佟伊墨眨著清澈如水波一般的眸子,目光專注地落在他臉龐之上:“隻是有點意

外罷了,沒想到你會這麽用心。”

“嗯,那明天起,我們不能這麽遊手好閑了,要試穿婚紗,布置酒席,還有婚禮場景設計。”焦逸揚捏著她柔軟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輕輕揉搓著。

佟伊墨聽得倒是哭笑不得,遊手好閑的人一直是他吧?每天她雖然沒有再去公司了,但每天按時在網上看看設計,鞏固鞏固舊知識,而焦逸揚呢,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那麽閑,不去上班,也沒看見他接過幾個電話,一天到晚陪著她膩在家裏,兩夫妻偶爾出去買買菜,之後就是坐在家裏看電視,簡直像兩個無業遊民。

雖然這樣的日子過得休閑自在,但佟伊墨又成功養肥了5斤!

她望著體重秤上顯示的46kg,有些哀怨地歎了口氣。

焦逸揚突然從身後出現,悄無聲息地從後麵摟住她,溫柔的語氣嗬在她耳邊:“老婆又在稱體重了?讓我看看,又重了多少斤?”

他望著體重秤上明顯增加的數字,俊顏上終於綻出和煦的笑意:“92斤了,不錯不錯,看來這幾天的努力都沒白費。”

佟伊墨一聽,蹙著秀氣的眉轉過身,直視著他:“焦逸揚,你存著什麽居心?”

焦逸揚雖然說漏了口,卻也裝得無辜可憐,像個沒事人一樣聳肩攤手:“老婆,我對你還能存什麽居心?無非是看你這麽瘦,想幫你長點肉罷了。上次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肉又被你減掉了。”他順勢探手攬過她纖弱的腰肢,另一隻手輕盈自在地玩弄著她耳畔的發絲,曖昧的語氣拂過耳垂,“老婆,上次做壞事的時候可把我硌得生疼,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受這樣的罪了,所以立誌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免得外麵的人說我堂堂焦總虐待你。”

佟伊墨強忍住笑意,橫眉瞪他:“我說你最近怎麽那麽空閑,天天陪著我膩在家裏,什麽事都讓保姆做,原來是這個居心。”說罷,還故作氣餒地鼓起腮幫,像個受氣包一樣別過臉去。

焦逸揚生怕她生了氣,連忙將她的小臉掰到自己麵前,輕捏著她精致秀美的臉頰,他目光熠熠:“還不是擔心你,不多長點肉身子骨弱,還容易生病。老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著想的,你別生我的氣。”

那半認真半撒嬌的語氣終於讓佟伊墨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她點了點腦袋,唇角勾出乖巧的笑意。

焦逸揚見她笑了,便也放下心來,抬手刮刮她的鼻梁:“小家夥,真容易滿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還有3天就是大婚之日了。

依佟伊墨的要求,一周前發下去的請柬並不多,都是些交情較深的親友,當然,秦莫和佟小米是在佟伊墨再三思忖之下才決定的,考慮到他們婚禮時宴請了她,這次她結婚,請那對小夫妻來一趟也是理所應當。

關於宴請白若舞和李龍的事情,也是讓佟伊墨頭疼了一陣。李龍是她曾經的上司,待她不薄,也是焦逸揚的兄弟之一,按理說不請總感覺過意不去。白若舞就更不用說了,這樣神聖的時刻她更是應該到場。但白若舞和李龍這兩人就是一個水火不容,不見麵還好,見麵則是尷尬了氣氛,攪亂了婚禮應有的喜慶。

再三詢問並確定過白若舞的意見後,佟伊墨才發出了請柬。

“還有兩天了,老婆,你緊張嗎?”深夜,焦逸揚輕攬著嬌妻,聲音溫煦柔和,飽含磁性。

“不緊張。”佟伊墨搖頭,自然地伸臂攬住他健壯的腰部,將腦袋貼近他溫熱的胸膛處,感受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

有他在,何談緊張?

“記得好好表現哦。”焦逸揚溫笑,低頭輕吻她秀美的睫毛,直到她沉沉地閉眼睡去,他才不舍地離開。

有你在的每一天都那麽新鮮美好,伊墨,我真想就這樣與你共華發。

大婚前一日。

佟伊墨正專心致誌地收拾著行李,她計算著蜜月天數,細心地帶上了厚棉衣棉褲以防天氣驟變。

“最近挺忙的嘛,好幾天才接我一個電話。”她接起手機,那頭是白若舞調侃的聲音。

“別提了,最近為了婚禮忙得暈頭轉向,未接來電堆積一手機了。”佟伊墨聳肩,無奈地笑答,“最近怎麽樣了?”

“甭提有多好!我發現我最近命犯桃花了,有三個帥哥同時跟我表白了。你猜我是怎麽挑選的?”白若舞咯咯笑著,語氣裏是難掩的得意。

“怎麽挑的?”佟伊墨無奈地笑笑,白若舞這小丫頭古靈精怪,做什麽事都力求標新立異,她佟伊墨從來都摸不透她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猜不到她怎麽挑選男友。她甚至開始好奇白若舞是為了什麽而愛上李龍的,一定也是些奇葩的理由吧。

“很簡單,閉眼抽簽。最後選到了一個海歸,哇,他可帥了,身材健壯,是我最愛的類型,婚禮那天帶來給你看。”白若舞嘿嘿笑著,暢所欲言。

“真是拿你沒辦法。選對象的時候就該嚴謹一點嘛,抽簽算是個什麽事……”佟伊墨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真是拿她沒轍了。

“反正他的底細家世本小姐都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不用擔心了。哦,他進電話來了,我先掛啦,麽一個。”白若舞風塵仆仆地掛了電話,和她的新歡煲電話粥去了。

佟伊墨反倒是淡然一笑,像極了一個處變不驚的過來人,她擱下手機繼續收拾著行李。

日用品,衣物,醫藥品……好像一切都帶齊了,又好像缺了點什麽。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努力回憶著還有什麽沒帶。

突然間,她想起來了,是藥。

蜜月嘛,夫妻的最佳親密時刻,焦逸揚自然不可能放過她的。這麽想著,她麵無表情地抿唇,伸手拉開床頭櫃,往裏麵一探,卻是一片冰涼。

什麽都沒有!

她一驚,連忙爬到床頭櫃前翻找著,除了焦逸揚的領帶和短褲,什麽也沒有。

不對,她記得她最近一次買了藥之後就是塞在這裏的,怎麽會沒有呢?

她還記得上次親熱之後她還從這裏拿了藥吃,可是……

難道是她忘在了某處?如果真是這樣,如果被焦逸揚發現她在偷偷吃藥……後果不堪設想!她緊張得整顆心都懸在半空中,這時,浴室內嘩嘩的水聲戛然而止,焦逸揚的聲音從浴室內響起:“老婆,毛巾忘拿了,幫我拿一下。”

“哦。”佟伊墨急急忙忙收拾好抽屜內的衣物,合上抽屜站起身,跨過大敞開的行李箱,從陽台上收下毛巾後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門:“毛巾來了。”

浴室門拉開,佟伊墨自然地將毛巾遞交過去,誰知浴室內伸出一隻手,猛地將她拉入門內。

“焦逸揚,你幹嘛!”氤氳霧氣中,佟伊墨望著麵前那張若即若離的臉龐,嬌聲嗔怪道。

“老婆,該洗澡了。”焦逸揚揚唇一笑,戲謔的笑意讓佟伊墨有些毛骨悚然。他說罷,便動手開始解她的衣裳。

“別,別這樣……”佟伊墨有些擔心地推搡著他,找不到藥,她不能和他親熱。

“怎麽了?不舒服?”焦逸揚見她不太樂意,憂慮爬滿眼眶,他探手覆上她前額,入手的溫度很正常,她並沒有發燒生病。

“嗯,肚子不舒服。”佟伊墨淡淡應道,捂著肚子裝作不舒適的模樣逃出了浴室,“你快些洗,別受涼了。”她叮囑一句後,關上了浴室門。

浴室內,焦逸揚揚起冷笑,從脫下的襯衫口袋內掏出藥瓶,打開瓶蓋,將藥一顆顆倒入廁所中,再衝走,至於藥瓶,他則無所謂地丟到窗外。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平淡而疏離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