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敢相信

路承周所謂的“破壞”軍統的計劃,隻要是向酒井隆報告,軍統的詳細行動計劃。

路承周已經被正式確定為柱子計劃的執行者,他“擔心”酒井隆的安全,向他報告最新方案,也是應有之義。

“有兩個行動小組,其中一個在海沽上車,另外一個,先行趕到大石橋。”路承周向酒井隆匯報了軍統的柱子計劃。

他已經請好假,明天正式開始休假,接下來的幾天,“全力以赴”執行柱子計劃。

“你在哪上車?”酒井隆問。

軍統開始行動,他的生命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海沽。”路承周低聲說。

“這是我的車票。”酒井隆突然拿出一張火車票,遞到路承周麵前。

“酒井隆閣下,請放心,軍統的陰謀,絕對不會得逞。”路承周看了一眼車票,記住了酒井隆的車廂號:7號車廂8號。

“路君,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至於如何阻止軍統的行動,你還是聽川崎弘的命令吧。”酒井隆緩緩的說。

這幾天,他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了一個移花接木之計。

在華北駐屯軍,在日租界尋找與自己相似的男性,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找到了。

而且,也是一位日本人。

隻不過,那人是個商人,長相與他有七分相似。

酒井隆邀請那人,隨自己去大連開拓生意。

商人自然是逐利的,有酒井隆的照顧,他的生意在大連肯定能做得風生水起。

剛才他給路承周的車票,7號車廂8號,正是那人的。

狡猾的酒井隆,到時會在8號車廂。

而且,川崎弘給他安排的車票,也確實是7號車廂8號。

隻是,酒井隆已經找到了替身,過了大石橋後,他就會換到8號車廂。

軍統的機會隻有一次,隻要他們“擊斃”了7號車廂8號那位商人,剩下的事情,就再也不能由他們控製了。

“是。”路承周恭敬的是說。

今天酒井隆的精神狀態,與上次又有些不同。

前兩天的酒井隆,是彷徨的,沮喪中帶著恐懼。

而今天的酒井隆,顯得很自信。

如果不是路承周親自與他見麵,很難感受出來。

是什麽原因,讓酒井隆突然不再害怕?

對一個畏懼死亡的人來說,除了能延續生命之外,再也沒有什麽事,可以讓他們恢複鎮靜了吧?

是酒井隆知道,軍統並不會執行柱子計劃?還是他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趙二雖然有問題,但他並不知道,柱子計劃最終會流產。

不要說趙二,哪怕陳世光,也不知道柱子計劃會在最後關頭取消。

也就是說,酒井隆是有了應對之策。

如果軍統真的去7號車廂8號,肯定會上當。

可是,酒井隆要沒死的話,日本怎麽會有借口?

晚上,路承周與川崎弘見了麵,他相信,酒井隆的秘密,很快就會知曉。

“軍統調查田代皖一郎司令官,到底有何企圖?”川崎弘問。

他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如果田代皖一郎在海沽出了意外,他恐怕得剖腹。

“明天下午,陳世光才會布置具體任務。那個時候,他應該會提及。”路承周沉吟著說。

調查田代皖一郎,純粹是為了甄別趙二的身份。

“看來軍統很謹慎嘛。”川崎弘說到軍統的行動,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川崎老師,我去了淡路街,向酒井隆閣下,匯報了軍統的安排。”路承周向川崎弘說起了淡路街的事。

路承周向酒井隆傳達情報,是經過川崎弘同意的。

“他給你看了車票?”川崎弘意外的說。

“7號車廂8號,沒有錯吧?”路承周說。

“這確實是他的車票,但此事,你無需向軍統方麵匯報。”川崎弘提醒著說。

車票的事,他已經通過趙二,告訴了鄭問友。

路承周與酒井隆,最多就是點頭之交,以酒井隆的身份,不應該將車票拿給路承周看。

如果讓軍統知道,路承周竟然可以看到酒井隆的車票,“鐵路”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是。”路承周沒有多問。

就在路承周與川崎弘接頭時,陳世光也在海沽站的機關,召開了會議,主要討論趙二的問題。

“諸位,總部發來電報,據查,趙二為我方提供情報的同時,也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日本特務機關已經知道,我們調查田代皖一郎一事。”陳世光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緩緩掃過,沉吟著說。

陳世光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他的話,卻有如在平靜的水麵,突然投入一塊巨石。

除了劉有軍外,鄭問友和何賀,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趙二為軍統提供了不少情報,這些情報大多是準確的。

“這麽說,日本人已經知道了柱子計劃?”何賀在震驚之後,很快冷靜下來。

“是啊,總部已經下令,停止柱子計劃,製裁趙二!”陳世光冷冷的說。

製裁酒井隆,很有可能是他職業生涯中,最為輝煌的一次行動。

可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趙二,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酒井隆的情報,基本上都是趙二提供的,也就是說,這些情報,是日本人故意告訴他們的。

如果還執行柱子計劃的話,等於讓軍統的人去送死。

“站長,雖然我相信總部的結論,但還是要多問一句,總部的情報可靠嗎?”鄭問友受到的打擊最大,他一時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當然,總部已經得到可靠情報,確定趙二是兩麵間諜。”陳世光篤定的說。

“看來總部在駐屯軍也安插了眼線。”何賀突然說。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海沽不知道的事情,遠在南京的軍統局,竟然能知道。

陳世光沒有說話,不知道的事情,他不能亂說。

況且,這種事,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說。

“既然趙二是我發展的,當然也得由我去製裁。”鄭問友緩緩的說。

“可以。”陳世光點了點頭,此事既由鄭問友而起,讓他去解決也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