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拜托

路承周難得有假期,以前總想著,什麽時候能好好休息一下。

但真要給了他時間,反而不知道幹什麽了。

原本路承周覺得,他應該可以睡到中午,沒想到,跟往常一樣,天剛剛亮就醒來了。

伸手去摸警服,卻摸了個空。

路承周這才想起,今天休息,自己睡在治安裏老家呢。

自從母親去世,路承周一直忙於工作,很少有時間回來過夜。

就算是回來,也是回來看看,打掃一下衛生。

當路承周走出門,治安裏的鄰居看到他,都善意的與他打著招呼。

路承周雖然父母雙亡,但他在英租界端洋人的飯碗,也算是有出息了。

“馬嬸,玉珍沒回來吧?”路承周遇到馬玉珍的母親,微笑著問。

“她剛走。”馬嬸說。

路承周是她看著長大的,要不是父母死的早,已經可以娶妻生子了。

自家丫頭的心思,當娘的自然再清楚不過。

可是,路承周家裏,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以後怎麽結婚呢?

路承周雖然參加工作了,但要置辦好結婚的用具,沒有幾百塊是做不到的。

路承周在治安裏的巷子口,遠遠的看到了馬玉珍,還有與她同行的程瑞恩。

“玉珍。”路承周揚聲說道。

馬玉珍聽到路承周的聲音,驚喜的回過頭。

旁邊的程瑞恩,則臉色一變。

他在英租界,受盡了路承周的汙辱,他竟然還敢回來。

程瑞恩怒氣衝衝的朝路承周走來,雙手緊握拳頭,兩眼的怒火,像要噴出來似的。

“程瑞恩,你現在怎麽這麽不講道理了?”路承周等程瑞恩快走到身邊時,突然冷冷的說。

“我不講道理?你公然包庇日貨走私,替洋人賣命,到底是何居心?”程瑞恩厲聲質問。

“請問,我犯法了嗎?我的行為,觸犯了哪一條法律?”路承周抱著手臂,淡淡的說。

“你包庇日貨就是不愛國。”程瑞恩一愣,但還是振振有詞的說。

“我承認,沒有你這麽愛國。這是因為我端的是英國人的飯碗,我要對那身警服負責。”路承周緩緩的說。

“你根本就不愛國,從今天開始,我要盯死你,看你到底幹了什麽壞事。”程瑞恩指著路承周,怒吼著說。

“別拗氣了行不行?一起去吃早餐吧?”馬玉珍提議。

“不吃!”程瑞恩與路承周異口同聲的說。

程瑞恩是對路承周看不慣,而路承周則沒打算與程瑞恩和好。

兩人都沒有錯,兩人都很愛國,但兩人的表達形式不一樣。

“我敢斷定,路承周肯定有鬼。”程瑞恩望著路承周的背影,篤定的說。

“我看你是疑心病太重,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一定要鬧僵才高興呢?”馬玉珍急道。

原本她可以與路承周一起吃個早餐,路承周與程瑞恩不歡而散,早餐自然就吃不成了。

“我這是堅持原則,對他這樣的人,就是不能客氣。”程瑞恩堅定的說。

當初,他對路承周也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路承周的表現,讓他很失望。

正因為程瑞恩對路承周很了解,他才清楚,路承周變了。

不再是原來那個熱血的青年,而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是怎麽樣的人?”馬玉珍不滿的說。

“你替我請個假,今天我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程瑞恩急道。

程瑞恩要跟蹤路承周,當然是白費力氣。

路承周就在廣善大街,找了家包子鋪,程瑞恩對他的習慣很清楚,手裏拿了兩個包子,若無其事的盯著路承周。

在程瑞恩剛出現時,路承周就注意到了。

作為一名職業特工,路承周受過專業訓練。

他現在的處境,也要求他睡覺都得睜著眼睛。

不要說程瑞恩沒有經驗,就算他是特務,也很難不被路承周發現。

路承周暗暗好笑,程瑞恩一個外行,竟然想跟蹤自己,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吧。

隻是,路承周並沒打算,馬上甩掉程瑞恩。

一般來說,被人跟蹤是很麻煩的事,但路承周認為,如果太早甩掉程瑞恩,反而會更麻煩。

上午,路承周習慣性去英租界。

他去英租界,後麵的程瑞恩也跟著。

但是,當路承周發現,何賀出現在自己視線後,他馬上加快了步伐,並且突然橫過馬路。

原本想與路承周見麵的何賀,馬上發現了路承周的異常。

他連忙停住腳步,仔細觀察後,很快就發現了路承周身後的程瑞恩。

何賀很是詫異,以路承周的手段,怎麽會被人這麽跟著呢?

很快,何賀就明白,路承周是故意被跟蹤後。

路承周進了路邊一家估衣鋪,後麵的程瑞恩,不敢跟著進去,隻能在外麵等著。

可是,路承周早就從估衣鋪的後門離開,程瑞恩在那裏傻傻的等著,卻不知,路承周不會再出來了。

何賀微微一笑,繞到後麵的街上,很快就與路承周見上麵。

兩人在街上也不說話,隔空點頭示意,他們很有默契,就在這條街,找了家咖啡館,還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後麵是什麽人?”何賀不以為意的問。

“以前的同學,硬說我是賣國賊,要找我的證據。”路承周無奈的苦笑著說。

正說話間,醒悟的程瑞恩,終於從估衣鋪後門走了出來。

可是,程瑞恩怎麽也沒想到,路承周就在他對麵的咖啡館裏。

程瑞恩隻能沮喪的回去,今天的行動,算是失敗了。

“我們才是真正為政府做事的。”何賀看了程瑞恩一眼,似乎有些印象。

他當初在鐵路一中,接觸了很多進步學生。

這些學生很多受了**影響,雖然表現得很愛國,但對政府同樣不滿。

“找我有什麽事?”路承周問。

何賀不是他的上級,他們之間沒有從屬關係,沒有特殊情況,兩人是不允許見麵的。

“我來見你,是經過站長同意的。你不是警察教練所同學會的常務理事麽,經常在日租界搞聚會,偶然也能遇到駐屯軍的軍官吧?”何賀問。

“不錯。”路承周點了點頭,他與酒井隆,不就是在吉野飯店遇到的麽。

“有件事要拜托你。”何賀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