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轉組織關係

這兩天憲兵分隊的情況。

關於任維綱,有些情況他是猜測的,有些是晚上才知道。

“你的情報非常及時,可惜的是,華萍同誌太過衝動,他被任維綱襲擊,因傷勢過重,最終犧牲了。”李向學遺憾的說。

“這也太我,太貪心了。如果組織上果斷處置,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路承周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此事與你無關,不用自責。此次你提供的情報,不但北方局領導得以脫險,還除掉了叛徒,省委領導提出對你表揚。”李向學微笑著說。

“我做得還遠遠不夠。”路承周謙遜的說。

“鑒於你現在越來越重要,需要傳遞的情報越來越具體,省委決定,將你的組織關係轉給海沽市委。”李向學嚴肅的說。

抗戰之前,李向學與路承周的情報傳遞速度,沒有什麽限製。

然而,隨著形勢發展,路承周的情報,越來越重要。

有的情報,需要立刻通知組織。

再通過李向學中轉,不但容易暴露,而且時間也來不及。

比如說此次北方局領導要離開海沽的情報,要不是他習慣性的與路承周碰個麵,會將路承周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李向學也向組織提出,路承周的情報比較特殊,他可以專職當路承周的交通員。

然而,組織上認為,李向學在警察局預審科,也發揮著重要作用。

日軍在警察局的配合下,四處搜捕愛國人士。

這些人除一部分關在憲兵隊外,大部分都關在警察局的看守所。

這些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黨內同誌。

處在李向學的位置,可以很方便營救他們。

“豈不是我們就不在一樣線上了?”路承周詫異的說。

李向學搬到二十四號路18號,路承周以為,以後可以很方便與他接頭。

沒想到,李向學卻要走。

“這是形勢的需要,更是抗戰的需要。我們不在一條線了,但還在同一個組織嘛。你受黨教育這麽多年,難道這些道理,還用我來教?”李向學笑了笑。

他其實也很失落,將路承周發展為同誌,再成為戰友,兩人既是師生,又是同誌,更是朋友和兄弟。

可是,組織決定高於一切。

李向學也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擔任路承周的聯絡員,很有可能會耽誤情報的傳遞。

一條情報,大則會影響到一場戰爭的勝負,小則關係到同誌的安全。

我黨在海沽的力量,目前大部已經轉移。

剩下的人員,需要隱蔽和工作。

有路承周在英租界憲兵分隊,可以更好的掩護和保護他們。

“既然是組織決定,我遵守就是。”路承周沒有再多說。

路承周已經算得上一名老黨員了,幹革命工作,還能講條件的麽?

一切從組織需要出發,隻要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哪怕讓他主動暴露,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的組織關係轉到海沽市委後,受市*委&書記姚一民同誌單線領導,你們之間,會有一個交通員。你們平時的情報,依然可以通過死信箱,緊急情況,可以打這個電話,或者與交通員聯係。”李向學遞給路承周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一個電話號碼,還有兩個接頭暗號。

第一個接頭暗號的地點,就在二十四號路18號,則第二個接頭暗號的使用地點,則沒有說明。

畢竟,情況瞬息萬變,現在就算確定了地點,到時未必能用上。

“以後交通員就住這裏?”路承周將紙條上的內容牢牢記在腦子裏,拿出根煙,將紙條包住煙,點上火後,幾口就將紙條燃掉了。

“是的。”李向學伸出兩根指頭,路承周連忙遞了根煙過來。

“我什麽時候可以與他見麵?”路承周又劃了根火柴,給他點上。

“這要看你的意思,情報傳遞如果通過死信箱可以滿足,暫時就不用與交通員聯係。對你來說,少一個環節,可能會更安全。”李向學搖了搖頭。

路承周除了地下黨的身份外,還有三層身份:警務處的巡官、憲兵分隊的情報室主任、軍統秘密情報員火焰。

“我什麽時候與姚書記見麵呢?”路承周問。

“你與姚一民同誌,沒有特殊情況,也不能見麵。”李向學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除了死信箱換了一個收件人外,其他保持原樣?”路承周說。

“難道你還想滿世界嚷嚷,自己換了交通員?”李向學批評著說。

保持常態,是對路承周最好的保護。

他一旦與交通員聯係上,以後為了經常保持聯係,路承周的社會關係,就會多出一條線。

一個受三方注意的特工,他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為別人研究的課題。

“我的情況,姚書記應該都清楚了吧?”路承周問,第二套接頭暗號沒有說地址,說不定姚一民會主動找上門來。

“他目前對你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除了知道‘螞蟻’這個代號,以及聯絡暗號外,他對你一無所知。”李向學說。

這是田南晨提出來的,路承周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哪怕姚一民是海沽市委的書記,也不能例外。

路承周的身份太複雜,特別是路承周進入英租界憲兵分隊後,對他的使用,非常謹慎。

田南晨的意見很明確,“螞蟻”的組織關係可以轉給海沽市委,但情報的傳遞,最好是單方麵的。

“李先生,以後我還能去找你麽?”路承周與李向學談完工作上的事,突然傷感的說。

“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不能再見麵。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一定不能感情用事。”李向學鄭重其事的說。

“好吧。”路承周長長歎了口氣。

今天清晨,他除掉了任維綱,當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隻覺得又完成了一個任務。

到警務處,獨自坐在辦公室後,路承周回想整個過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殺人了。

雖然除掉的叛徒,但路承周還需要克服心理障礙。

晚上,與日本人見麵。

特別是川崎弘的突然到來,讓路承周又將神經繃得緊緊地。

直到與李向學接上頭,他才真正輕鬆下來。

向李向學匯報這兩天的工作,路承周詳細匯報了除掉任維綱的過程。

再次提起此事,路承周波瀾不驚,他在心理上,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並且,為完成組織的任務,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路承周晚上,回到家裏後,躺在**,怎麽也睡不著。

自從加入組織後,李向學不僅僅是他的上級,更是他的聯係員。

可現在,李向學卻要走了,換成了一個不能見麵,不能接頭的交通員。

還有姚一民,作為海沽地下黨的負責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路承周第二天早上,離開家的時候,目光在對麵的18號瞥了一眼。

李向學肯定走了,但是,這裏將是黨的一個聯絡點,裏麵的交通員,隨時可以激活啟用。

“承周,你可以來了,趕緊去趟處長的辦公室吧。”聞敬載看到路承周後,馬上迎了過來。

“出什麽事了?”路承周低聲問。

“日本人又來了,大吵大鬧的,無賴之極。”聞敬載一臉的鄙夷,這些小日本,以為英租界跟華界一樣麽,英國人可不是好惹的。

路承周去了克萊森琪的辦公室,但此時,克萊森琪已經去了巴恩士的辦公室。

路承周又去了巴恩士的辦公室,還沒走近,就聽到川崎弘的咆哮聲。

昨天晚上,川崎弘沒有找到找到巴恩士和克萊森琪,心裏怒火衝天,今天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了。

路承周精通日語,又是警務處的巡官,自然是工部局責無旁貸的翻譯。

路承周走進去後,發現川崎弘的身邊,還坐著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

“警務處必須無條件支持憲兵分隊的工作,隻要憲兵分隊一個電話,警務處必須十分鍾之內出警。”川崎弘咆哮著說。

路承周的目光,與中山良一對視一眼,兩人無聲的交流了一下。

隨後,路承周坐到了巴恩士身邊,在他耳邊輕聲翻譯著川崎弘的話。

“我們有自己的程序,憲兵分隊也要按照我們的規章來辦事。”巴恩士聽到路承周的翻譯後,終於完全弄明白了川崎弘的意思。

川崎弘說的是日語,巴恩士隻懂英語,他們之間的翻譯,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

“你們的規章製度太死板了,必須為憲兵分隊改進。否則,我們就要采取強製措施。”川崎弘冷冷的說。

“英租界可是有法製的地方,你們如果胡來,我們照樣會抓。”巴恩士不滿的說。

“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們將再次封鎖英租界,並且,解雇在海沽工作的英國人。”川崎弘恫嚇著說。

“警務處不是憲兵分隊的下級。”巴恩士堅持著說。

“那好,以後碰到反日分子,我們自行動手抓捕。”川崎弘又說。

“不可能,你們在英租界沒有執法權。”巴恩士憤怒的說。

如果讓憲兵分隊在英租界有了執法權,那還要警務處幹什麽?那英租界還是英租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