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解決尾巴

路承周與李向學,已經是兩條線的同誌了。

然而,李向學的安全,路承周肯定會很上心。

與聞健民分開後,他就準備迅速去死信箱。

然而,路承周馬上發現,身後有尾巴。

不用猜,這個尾巴,應該是聞健民留下的。

在利順利酒店時,路承周對聞健民這個警察局特高課偵緝隊長,還是滿不在乎的。

畢竟,聞健民給他的印象,一直比較無能。

比如說,當初他化名“文興華”,打入進步學生。

之後,又被學生利用,傳遞了過時的情報。

幸好,聞健民請路承周出馬,才偵知了學生的動態。

除此之外,路承周與聞健民還是同學,他們都是李向學的學生,還是警察教練所同學會的理事。

然而,就是這樣的關係,聞健民竟然也不相信路承周了。

除了內心的憤怒外,路承周不能責怪聞健民的無恥。

聞健民越是這樣做,越得重視他。

路承周與聞健民,其實也有一段時間沒聯係了,聞健民的做法,令他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聞健民並不知道路承周在憲兵分隊的身份,對他例行監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甚至,路承周都不能故意甩掉,否則,隻會令聞健民更加好奇。

路承周身上有四層身份,除了警務處這一層外,其他身份,他都不想讓聞健民知道。

聞健民故意問起,路承周與李向學是否還有關係,除了打探之外,也有試探路承周之意。

如果路承周表現異常,自然與會進入聞健民的視線。

聞健民表現得如此謹慎,路承周也懷疑,他會不會是故意問起,自己是否與李向學有關係。

聞健民的行為和職務,都說明他與以前的那個“文興華”,完全不一樣了。

路承周自然得打起百倍精神,與之周旋到底。

身後的尾巴,路承周自然不好甩掉,但他可以“被甩掉”。

拿到自己的自行車後,路承周騎著自行車,不緊不慢的走著。

而他身後尾巴,竟然也準備了輛自行車。

看來,聞健民早就作好準備了。

如果聞健民的心思,果真如此慎密的話,他透露的那半句,很有可能是真的。

路承周對李向學的安全,非常之擔憂。

路承周到五十一號路時,遇到巡捕,就會停下來,問起他們的工作。

廖振東看到路承周後,也迅速趕了過來。

自從阮健公出事後,他在警務處的靠山就倒了,隻能一心一意跟著路承周。

抗戰之後,走私日貨的生意,也停了。

日貨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海沽,何必再走私呢?

廖振東當時也沒有注意到,路承周的身後跟著一個人。

可是,路承周走後,他就注意到了。

廖振東當了這麽多年巡長,眼睛很毒,一看那人就不正常,叫上兩名巡捕,將那人撲倒。

當街一審,那人自然不能承認,是海沽警察局的人。

“你鬼鬼祟祟跟著我們長官幹什麽?”廖振東一腳踢在那人胸口,厲聲問。

“我沒跟那位長官啊。”

“送巡捕房。”廖振東手一揮,不管是不是跟著路承周,先抓起來再說。

如果查清,確實不是跟著路承周,放掉就可以了。

到時候向路承周報告,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如果他確實不懷好意,那就該自己立功。

路承周並不知道廖振東幫自己清理了尾巴,隻知道後麵的尾巴不見了。

在確認無誤後,路承周終於送出了情報。

路承周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再送不出,他就要與對麵的交通員聯係了。

這個情報,路承周也希望,交通員能早點將情報取走。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回了趟警務處。

上次警務處發警服,路承周隨手放在辦公室,後來他突然想到,自己何必拿回家呢?

上班到警務處再穿警服就是,下班換下便服再回去嘛。

警務處的人,都將警服當便服穿,畢竟買一件衣服,也是要錢的。

而警服是警務處發的,質量不錯,還不用錢。

“巡座,下午抓了個人。”廖振東想巴結路承周,特意在辦公室等路承周回來。

“什麽人?”路承周一愣。

“您在五十一號路時,他鬼鬼祟祟跟在後麵。”廖振東介紹著說。

“人呢?”路承周暗想,廖振東果然是混江湖的,眼光就是不一樣。

“抓回來了。”廖振東笑嘻嘻的說。

此人他是為路承周而抓,就算抓錯了,也是因為自己有一片赤膽忠心。

“去看看。”路承周的手,原本已經放在紐扣上,聽到這話,又係上扣子。

那人年紀不大,單單瘦瘦的,坐在鐵欄柵後麵,倒是顯得很平靜。

“查清身份了麽?”路承周問旁邊的廖振東。

“還沒核實。”廖振東搖搖頭。

“你是什麽人?”路承周走到鐵欄柵外麵,問裏麵的人。

“我就是一老百姓。”裏麵的人看到路承周,目光不敢直視。

他是警察局特高課偵緝隊的人,自然不能吐露真實身份。

“這上麵說,你是碼頭的工人,你在哪個碼頭做事?工頭是誰?還有誰可以作證?還有你的住址,也沒有寫得很清楚。”路承周拿著廖振東之前作的筆錄,緩緩的說。

一句謊話需要一百句謊話來圓,隻要窮追猛打,對方的破綻就會越來越多。

“說吧,我馬上就可以去核實。”廖振東嘿嘿笑道。

鐵欄柵內的人不再說話,路承周的問題,他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他的筆錄,應付廖振東的詢問沒問題,但在路承周麵前,隻會暴露身份。

他奉命跟蹤路承周,失手被擒,已經是很丟臉的事。

如果再被路承周查出真實身份,以後他還能在偵緝隊混麽?

“把他的手銬在外麵,讓他慢慢想吧。”路承周突然說。

他連程瑞恩都可以下手,遑論不相幹的人了。

廖振東一聽,表現的機會來了。

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將那人的雙手高高舉起,掛了一個橫梁上。

上次程瑞恩的雙手,還能上下活動半米左右。

而今天被掛在橫梁上,隻能向上移動。

可那已經接近他的極限了,再往上移,除非腳下墊條凳子。

同時,手銬卡得特別緊,簡直像兩個鐵箍。

他的姿勢,要比程瑞恩難受十倍。

“讓兄弟們下班吧。”路承周看了那人一眼,淡淡的說。

那人張了張嘴,可還是沒有說話。

承認身份很容易,他是警察局的人,警務處自然不會刁難。

可回去之後呢?他如何麵對偵緝隊的人?

路承周下班後,特意又去了趟死信箱,發現自己留下的標記還在。

路承周很是擔憂,他知道自己為了甩掉尾巴,放情報的時間,比往常慢了兩個小時。

這個情報,可能要晚上,或者明天才能取走。

顧不上找地方吃飯,路承周騎著自行車就往家走。

二十四號路對麵18號的交通員,如果還沒出發的話,他就要主動與之聯係了。

幸好,快到家的時候,路承周遠遠看到,對麵18號的住戶,將自行車搬了出來。

路承周突然將車頭一拐,車子拐了出去。

晚上不用回來換便衣,路承周的時間自由多了。

甚至,他可以下班後,直接去憲兵分隊。

但是,路承周沒有直接去憲兵分隊,他要確保情報被取走,才能去憲兵分隊。

找了家小飯館,路承周坐在角落裏,特意點了兩個菜。

如果吃餃子或者麵條,幾分鍾就是來了,吃完就得走。

到時候,交通員未必將情報取走了呢。

雖然情報就放在那裏,但交通員未必會直接去拿情報。

他需要確認身後是否有尾巴,還得觀察死信箱周圍是否安全。

路承周點了根煙,今天聞健民的到來,讓他整個下午都沒心思做事。

聞健民問了那句話,讓他的心一直提著。

就算交通員拿到了情報,這份情報送到李向學手裏,至少也得明天上午。

路承周真想,直接去找李向學。

可他與李向學早就不是一條線的同誌,他們發生橫向聯係,是非常危險的,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李向學有可能暴露的情報,是路承周分析出來的,沒有更多的佐證。

他在想,要不要通過其他渠道,再證實一下呢?

聞健民派人監視自己,如果自己側麵打聽李向學的消息,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此時去找川崎弘,肯定是不合適的。

或許,巡捕房的那個人,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去憲兵分隊之前,路承周再次騎車經過死信箱位置,自己留下的暗號,果然被擦掉了。

情報被拿走,路承周心裏,稍稍放下心來。

“主任,下午拍了些照片,你看看吧。”張思昌看到路承周後,馬上說道。

“苗光遠又去了?”路承周翻看著照片,一眼就看到了苗光遠。

昨天晚上,才特意告訴他,不能在這段時間去找曹萬順,苗光遠竟然當成了耳邊風。

“要不要向中山隊長報告?”張思昌問,苗光遠沒事就向中山良一打小報告,這次也能在中山良一麵前告他一狀了。

“不必,明天他應該不會去了。”路承周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