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調查結果

馬玉珍與路承周的關係,姚一民自然是清楚的。

然而,這既是馬玉珍的劣勢,也是他的優勢。

路承周就算再沒人性,他也不會對馬玉珍下手,隻要馬玉珍不公開抗日。

隻是,交通員既需要機敏,更需要勇敢。

當然,最需要的,還是對革命的忠誠,對**的信仰。

“你們談了話?”姚一民正在看著“螞蟻”的情報,抬著詫異的看了馬玉珍一眼。

馬玉珍詳細向姚一民匯報了,與路承周相遇的情形。

“唉。”姚一民突然重重地歎息一聲。

“姚書記,出什麽事了?”馬玉珍驚訝問。

她隻是臨時替市委取一下情報,並不知道取的是“螞蟻”的情報,也不知道“螞蟻”是何許人也。

“馬玉珍同誌,你還是別擔任交通員了。”姚一民歎息著說。

他之前並不知道薑致遠犧牲真相,收到“螞蟻”的情報後,他才明白,薑致遠之所以會在敦橋道福順裏與人起衝突,是故意為之,就是想給自己示警。

之前,他一直覺得,薑致遠是因為身份暴露,才被日本特務殺害的。

“為什麽?”馬玉珍原本也覺得,自己不適合當交通員。

可是,姚一民突然反對她擔任交通員,她反而不願意了。

“前幾天,在敦橋道福順裏,一名日本特務,槍殺一位同胞,你可聽說了?”姚一民緩緩的說。

當天事發時,他以為薑致遠是突然發現情況不對,才主動與日本特務發生衝突。

現在才知道,薑致遠根本就是故意製造事端,隻是沒想到,與他起衝突的,是日本特務罷了。

薑致遠的做法,雖然都給姚一民示了警。

但是,他以前以為,薑致遠是無意撞見市委機關周圍出現了形跡可疑之人。

現在才知道,薑致遠是接到“螞蟻”的通知,知道市委機關有危險,才緊急趕過來報警的。

同時,薑致遠還與“螞蟻”接上了頭,他正是接受了“螞蟻”的命令,才義無反顧的趕到了福順裏。

這位勇敢而機智的同誌,為了保護市委,就這麽犧牲了。

此時的姚一民,心情特別沉重。

“知道,可惜的是,案子一直沒破,這個可惡的日本特務!”馬玉珍恨恨的說。

日本特務公然在英租界槍殺中國同胞,而警務處卻不作為,到現在為止,案子一直沒破。

“這位被殺的中國同胞,正是市委的交通員薑致遠同誌。”姚一民的語氣非常沉重,這位機智的同誌,接到“螞蟻”同誌的命令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什麽?!!!”馬玉珍大吃一驚。

“我原本以為,薑致遠同誌,是發現市委機關有危險後,才故意與日本特務起衝突。但現在才知道,他來之前,就知道周圍有日本特務。”姚一民緩緩的說。

明知道前麵就是地雷陣,依然義無反顧,慷慨赴義,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薑致遠同誌,是我學習的榜樣。姚書記,不管有多大的危險,我都希望接受這個光榮的任務。”馬玉珍堅定的說。

她從來就不畏懼危險,隻是覺得,路承周也在英租界,而且也可能猜到她的身份。

“不行,這個任務,還是安排一名男同誌吧。”姚一民擺了擺手。

“姚書記,你這是歧視女性,男同誌能做的工作,我們女同誌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我相信,我能做好交通員。”馬玉珍堅定的說。

犧牲,並不能阻止她的**。

隻要能為黨工作,不管多大的危險,她都不在乎。

“死信箱就在二十六號路,那裏是路承周的轄區。如果再遇到路承周,怎麽辦?”姚一民擔憂的說。

“不能因為路承周,就不去他的轄區活動。難道說,日本人占了海沽,我們就不能在海沽活動了?”馬玉珍反問。

“其實,你與路承周的關係,既可以說是劣勢,也能轉化為優勢。隻是,擔任市委交通員,你就要中止其他一切活動。每天非常枯燥,而且不能再與其他人聯係。包括,你以前的同學和朋友。”姚一民緩緩的說。

“我可以做到。”馬玉珍堅定的說。

“這樣吧,我再與其他同誌商量一下,再決定吧。”姚一民是想,與“螞蟻”同誌商量一下。

“這個還要商量麽?”馬玉珍不滿的說。

薑致遠為了保護市委,犧牲自己,她同樣也能做到。

“商量”的情報,姚一民還是讓馬玉珍去送,他能聯絡的黨員不多,適合擔任交通員的更少。

原本,姚一民覺得,讓肖殿榮擔任交通員比較合適。

但肖殿榮有更重要的工作,肖殿榮目前負責重建民先隊,工作同樣很重要。

其實,昨天遇到馬玉珍,路承周就猜到姚一民的用意。

讓馬玉珍擔任交通員,路承周覺得,不太合適。

交通員需要忠誠和隨機應變,這一點,他相信馬玉珍具備了。

可是,馬玉珍的身份是個大問題。

馬玉珍的名字,在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都掛了號的。

因為她是路承周的同學,之前也參加過學生運動,甚至還與聞健民接觸過。

如果馬玉珍擔任交通員,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路承周不想給自己留後患,如果馬玉珍擔任他的交通員,恐怕路承周晚上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

當然,馬玉珍是秘密入的黨,她的身份未必暴露。

可是,換一個交通員,會讓自己以後省很多麻煩。

路承周收到姚一民的情報後,向他明確表態,反對馬玉珍擔任交通員。

如果讓馬玉珍當交通員,路承周覺得,還不如自己直接與姚一民聯絡呢。

在發出情報後,路承周主動聯係了聞健民。

“聞兄,你的人,怎麽還守在敦橋道福順裏?”路承周給聞健民去了個電話。

李繼平和趙賓,依然沒有調回去。

他們認識“萬國興”,沒有抓到萬國興之前,聞健民總是不死心。

“讓他們在那裏碰碰運氣吧。”聞健民說,煮熟的鴨子飛了,他非常鬱悶。

高橋豐一在他麵前頤指氣使,可聞健民覺得,論能力,高橋豐一還真不如自己。

其實,趙賓和李繼平,也不是每天都在。

聞健民隻是要求他們,每隔一天,就要去趟敦橋道福順裏。

萬一,又碰到了那個萬國興呢。

“你手下人多,兄弟羨慕得很。”路承周調侃著說。

“別笑話我了。”聞健民苦笑著說。

“有件事想問一下,以前你在寧園認識的馬玉珍,此人是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隨口問。

“怎麽啦?”聞健民詫異的說。

“昨天看到她了。”路承周問。

“她與你的關係好像不一般嘛。”聞健民笑著說。

如果沒記錯的話,路承周與她可是兩小無猜。

“我們是鄰居,小學初中都是同學,所以我很擔心,她人誤入歧途。”路承周歎息著說。

“她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但當時,她的思想是很危險的。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查一下?”聞健民笑著說。

“那就拜托聞兄了,我多次勸她,不要搞什麽政治活動,也不知道她聽進了沒有。”路承周說。

此事,路承周並沒有向姚一民匯報。

馬玉珍要想擔任交通員,必須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鑒於她之前的表現,如果通不過聞健民的調查,自然不用多說。

然而,隔了兩天,聞健民主動與路承周聯係,給了一份馬玉珍的資料。

“馬玉珍南開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小學教書,一直到小學停課。目前,她並沒有工作。”聞健民介紹著說。

馬玉珍的情況,還是比較好調查的。

隻是,她是否有抗日行為,需要多費點工夫。

要不然,明天聞健民就來了。

“我隻想知道,她目前是否反日?”路承周問。

“最近一年,馬玉珍並沒有公開的反日行為。承周,你不會想娶她吧?”聞健民突然說。

路承周是英租界警務處的巡官,與馬玉珍從小青梅竹馬,娶馬玉珍也很正常。

“昨天我看到她了,估計她以後會住到英租界。無論是作為同學,還是朋友,或者是鄰居,關心一下總沒錯吧?”路承周不置可否的說。

以前,他確實考慮過個問題。

然而,被李向學發展為黨員後,他考慮的就不再是個人問題了。

有了聞健民的“結論”,路承周心裏總算踏實一些。

看來,馬玉珍能留下來,也是緣於此點。

下午,路承周再次收到姚一民的情報,顯然,又是馬玉珍送來的。

姚一民向“螞蟻”說明了市委的近況,目前沒有比馬玉珍更適合的交通員的。

這也是為何一開始,就讓馬玉珍臨時擔任交通員的用意。

再加上馬玉珍意誌堅定,姚一民建議,暫時讓馬玉珍擔任交通員。

如果“螞蟻”同誌覺得不合適,到時候再換人就是。

得知自己終於可以擔任交通員,馬玉珍非常興奮。

傳遞情報,看似簡單,可實際非常危險。

馬玉珍連接著“螞蟻”和海沽市委,如果她出現損失,這條線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