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計劃完成

聽到可以出去,張思昌還高興了一下。

他之所以招供,主要是因為受不了酷刑。

路承周想要什麽樣的口供,他就會招什麽樣的口供。

要不然,日本人是真動手啊。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也算是熟人,可是他一進刑訊室,就像仇人似的,以前那種情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路承周一心想讓他承受是**,剛開始張思昌還咬牙堅持。

可是,日本人的刑訊,他真的受不了。

如果張思昌骨頭硬,也不至於當了漢奸。

張思昌的想法很簡單,今天熬不下去,先順著路承周的意思招供。

隻要有機會出去,可以找野崎,甚至可以找茂川秀和,還自己清白。

張思昌也知道,他燒掉的那封感謝信,是個天大的敗筆。

自己現在所受的刑罰,就是因為燒掉了信。

張思昌被送上汽車,由路承周親自駕車,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一前一後坐在車內。

車子離開英租界,很快到了南邊市郊的亂墳崗。

“下來吧。”路承周停好車後,說。

“多謝路主任,這是哪?”張思昌看了看,四周沒有燈光,借著依稀的星光,似乎到了郊外。

“這是你最後的歸宿。”路承周緩緩的說。

“什麽?路主任,憑良心說,我是不是**?”張思昌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他想逃,可現在連站穩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能逃到哪去呢?

“我不能確定,因此,建議中山良一測試一次。可是,他已經斷定,你就是**,我也沒辦法。”路承周歎息著說。

“中山和高橋,都害怕承擔責任。我一個中國人,正好成為替罪羊。”張思昌此時思路特別清晰。

沒有抓到馬文祥,他確實有很大的責任。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

張思昌隻是提供了情報,後麵的行動,以及對情報的分析和判斷,都是高橋豐一作出來的。

如果自己有責任,高橋豐一的責任更大。

當然,情報有可能泄露,自己作為中國人,肯定會承擔所有懷疑的目光。

可張思昌非常清楚,他沒有泄露情報,更不是**。

也就是說,情報泄露是其他人,憲兵分隊掩藏著真正的**。

而這個**,極有可能,還藏在特高班。

“知道就好,以後你也不會怪我了。畢竟,我也是聽命行事。”路承周歎了口氣,哪怕張思昌要做鬼了,他也不能泄露半個字。

“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張思昌歎息著說。

“走吧,給自己選個合適的地方。”路承周緩緩的說。

“路主任,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張思昌突然問。

“說吧。”路承周沒有拒絕。

“能不能給我買副棺材?我不想暴屍野外,最後落個屍骨無存。”張思昌看著四周,在這樣的地方,屍首隻要停兩天,連骨頭都未必能剩下。

“這沒有問題,但是,你得出棺材錢。”路承周幹脆的說。

他可以盡人道主義,可絕對不會自己出錢。

說到底,張思昌隻是一個漢奸,這樣的人,暴屍荒野,是最好的歸宿。

“這是當然,我在日租界須磨街12號有套房產,鑰匙和房契放在大興日雜店後麵房間抽屜最下層。用這套房子,換副好棺材,總沒有問題了吧。”張思昌點了點。

他在海沽孤身一人,死到臨頭,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這個時候,路承周找他要棺材錢,不就是想最後再敲自己一筆麽。

這樣的套路,他熟悉得很,沒有讓路承周動心的錢,自己別想入土。

“你在須磨街也有房產?”路承周詫異的說。

但一想也正常,張思昌在野崎公館這麽久,賺點錢在日租界買套房子也是有可能的。

“路主任,你說句心裏話,我還有機會活嗎?”張思昌說。

“這個嘛……”路承周沉吟不語。

就算日本人給他機會,路承周也不能給他活的機會。

可是,這個時候,把話停著,能讓張思昌感覺到無限的希望。

“如果能留著一條狗命,張某一定有厚報。”張思昌回頭看了海田新一郎和田中站的位置,他與路承周已經走了幾十米,說話的聲音如果不大,都傳不過去了。

“什麽厚報呢?”路承周掏出煙,點上一根後,吸了一口,將煙遞給了張思昌。

“須磨街的房子,送給路主任。以後,我可以替路主任做牛做馬。”張思昌堅定的說。

“做牛作馬倒不必,對了,我問你一件事,救國會的馬玉珍,是不是**?”路承周突然輕聲問。

“救國會的人,基本上都是**。”張思昌一愣,他不知道路承周為何會這樣問。

“你在野崎公館時間這麽久,有沒有發現,日本人的一些秘密呢?”路承周又問。

“路主任想知道什麽?”張思昌心裏一動。

路承周話裏的意思,並沒有要救自己,反倒想榨幹自己。

“什麽都想知道。”路承周已經將腰後的槍悄悄掏了出來,暗中打開了保險。

“路主任,我看,不是日本人想殺我……”張思昌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他一直在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

“砰,砰砰。”

路承周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張思昌就要開竅了。

這件事,最清楚的莫過於當事人。

張思昌是被誣陷的,這一點,路承周清楚,張思昌也清楚。

如果說,誰能知道,此事由自己設計,非張思昌莫屬。

路承周連開三槍,槍槍命中張思昌的要害。

路承周開槍後,海田新一郎和田中拿著手電筒過來了。

他們察看了張思昌的傷口,又在他頸部摸了一下,沒有探到脈搏後,這才與路承周一起離開。

回去之後,路承周在二十四號路15號附近下了車,海田新一郎則回憲兵分隊匯報。

“處決了嗎?”中山良一問。

他桌上擺著張思昌的是口供,這個**,早在野崎公館時期,就暗中與**聯係了。

“處決了,開了三槍,槍槍擊中要害。”海田新一郎恭敬的說。

路承周開槍很果斷,顯然,他對**沒想過手下留情。

“很好。他們說了什麽沒有?”中山良一問。

“沒說什麽,好像是張思昌想拜托路承周,給他買具棺材。”海田新一郎的漢語本不是很好,路承周與張思昌說話的時候,又隔得較遠。

張思昌被處決,“破日計劃”也就圓滿完成了。

除掉張思昌,最主要是想給馬玉珍清除一個潛在的危險。

馬玉珍想與自己交往,如果被張思昌看到,肯定會被懷疑。

畢竟,救國會在康伯南道22號辦過一段時間的公。

而馬玉珍當時在搞內勤,免不了會與張思昌接觸。

路承周在第二天,從警務處離開後,又去了趟大興日雜店。

“路先生,掌櫃的今天還沒來。”張廣林看到路承周進來後,看到路承周想往後頭走,連忙說。

“他以後都不會來了。”路承周緩緩的說。

張廣林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路承周到後麵的房間,在櫃子的最下麵,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以及一張房契。

這可是“**”的房產,以後留給地下黨使用,自然也合情合理。

“等會,金連振要來,以後,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你當掌櫃,他當夥計。”路承周緩緩的說。

“是。”張廣林沒想到,張思昌走了後,自己也能當掌櫃。

“晚上,你也住到康伯南道20號,讓金連振住店裏。”路承周又交待。

讓金連振住在大興日雜店,並不是要降低他的待遇,則是給他創造一個與軍統接觸的機會。

如果金連振住到康伯南道20號,曾紫蓮與他聯係,要冒很大的風險。

可是,金連振在這裏當夥計,軍統的人,要與他聯係,就太簡單了。

隨便派個人,來日雜店買點東西,兩人就能接上頭。

路承周昨天晚上,親手處決了張思昌,上午自然得去憲兵分隊,向中山良一匯報。

“聽說,張思昌拜托你買棺材?”中山良一聽了路承周的匯報後,隨口問。

“這樣的**,讓他拋屍荒野便是。”路承周不以為意的說。

“這不太好吧?”中山良一蹙了蹙眉頭。

但心裏,他很認同路承周的做法。

一名合格的特工,必須要能狠下心來。

不要說張思昌是外人,哪怕就是自己的親人,隻要是**,都要冷酷無情。

“我們與**勢不兩立,沒有將他暴曬,就已經很不錯了。”路承周冷冷的說。

金連振昨天晚上,就已經接到命令,今天不用再監視張思昌。

他又恢複原來的工作,在情報一室幹內勤。

“金連振,從今天開始,你去大興日雜店當夥計,張廣林以後是掌櫃的。以後,你晚上就住在日雜店。”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後,吩咐著說。

“是。”金連振心裏一喜,在憲兵分隊,他與軍統的聯係實在不方便。

但如果去了大興日雜店,再與曾紫蓮聯係,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