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暗號

如果一開始,就按聞健民的計劃行事,蔣萬順還真有可能中招。

然而,這個時候才提出來,已經晚了。

“主任,能否一起向中山隊長匯報?”聞健民突然說。

他與路承周是警察教練所的同學,一起參加工作。

隻不過,他當時在警察局偵緝隊,而路承周在工部局警務處罷了。

然而,他現在卻成了路承周的下屬。

不管如何,隻要想起此事,他心裏總是不自在。

“這是你的計劃,就由你直接向中山隊長匯報吧。”路承周想了想,沉吟著說。

他知道聞健民的想法,爭取立功,盡快成為新的情報三室主任。

“真的?”聞健民驚喜的說。

“當然。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如果計劃失敗,日本人怪罪起來,可別怨我沒提醒過你。”路承周意味深長的說。

“這是當然,有功勞是主任領導有方,有過錯,屬下一力承擔。”聞健民連忙說。

“不,有功勞也是你的。我知道,你不想屈居我之下。你的能力,也確實在我之上。讓你在情報一室,確實是委屈了。”路承周歎息著說。

“不敢。”聞健民連忙說。

但心裏,他還真是認同路承周的說法。

以他的能力,擔任情報室的主任,絕對沒有問題。

聞健民到情報一室後,發現路承周屍位素餐,天天隻想著混日子。

這樣的人,能當主任,真讓人笑掉大牙。

聞健民的計劃,向中山良一匯報後,得到了中山良一的支持。

監視蔣萬順,一直沒有取得進展,連特高班都調了回去,就是因為沒有看到希望。

聞健民的計劃,可行性非常高。

趙賓和李繼平,都與蔣萬順打過照麵,聞健民派出了寧明。

寧明手上有被手銬勒傷的痕跡,由他扮演地下黨,能讓人更加信服。

隻是,聞健民不知道的是,寧明之前,蔣萬順剛剛與地下黨取得聯係。

他寫的那份材料,通過地下黨的同誌,順利轉交給了組織。

蔣萬順通過聯絡員,終於知道自己的處境。

他以前被特高班的人監視,現在被情報一室全麵監控。

與組織接上頭後,蔣萬順的心情變得特別愉悅。

走路的時候,腳步輕快了許多。

然而,中午時,一位年輕人,突然進入他的病房。

“是萬國興同誌嗎?”寧明打扮成來維多利亞看病的校子。

為了讓“萬國興”看到他的傷勢,還特意吊著手臂。

“你是……”蔣萬順一臉疑惑的望著寧明。

他與黨組織確實失去了聯係,可與組織的暗號還在。

當初他以北方局特派員來海沽時,上級就給了他與姚一民接頭的暗號。

此次,組織派人與他聯係,用的正是上次的那套暗號。

蔣萬順一聽,馬上明白了,那人是組織派來的。

現在,寧明的突然到訪,給蔣萬順一個錯覺,海沽的地下黨非同一般。

“我是上級派來的,你周圍有特務,組織準備接你出去。”寧明解釋著說。

“你有房子要出租?”蔣萬順突然緩緩的說。

這是他與姚一民提前約好的暗號,這也是他為北方局時,與姚一民聯絡的暗號。

對方直接說明,是自己的同誌,讓蔣萬順非常吃驚。

況且,寧明還說到了“萬國興”。

這是蔣萬順的化名,他在自己的同誌麵前,很少使用這個名字。

比如說,早上與他聯絡的同誌,就喊他老蔣同誌。

“我的房子還沒租好。”寧明暗暗焦急,“萬國興”顯然是有暗號的。

而那句“你有房子要出租?”應該就是接頭暗號。

無奈之下,寧明隻好硬生生想了一個暗號。

“那等你的房子租好後再說吧。”蔣萬順淡淡的說。

他沒想到,這些日本特務如此卑鄙。

不僅僅監視著自己的一言一行,還要設套來害自己。

幸好他與姚一民提前聯係上了,要不然,對方很有可能得逞。

“好,好。”寧明知道,自己的暗號,肯定哪裏出了問題。

昨天晚上,聞健民向中山良一匯報之後,路承周就將自己在醫院的人撤了回去。

維多利亞醫院,正式移交給聞健民。

而聞健民,將趙賓和李繼平,都調到了醫院。

寧明狼狽離開後,馬上向聞健民匯報。

聞健民一聽,這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出了問題。

如果“萬國興”與地下黨沒有暗號,他的計劃是行得通的。

地下黨的鬥爭經驗不豐富,未必會有暗號。

可聞健民低估了蔣萬順的真正身份,不管作為原來北方局的特派員,還是現在省委組織部長,蔣萬順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隊長,怎麽辦?”寧明問。

聞健民雖然調到了情報一室,但他更喜歡“隊長”這個稱呼。

畢竟,隊長是一把手,而副主任,說明他上麵還有人。

“暫時撤回來吧。”聞健民歎息著說。

昨天晚上,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

甚至還想,蔣萬順與寧明相認後,可以從他此裏獲知更多地下黨的線索。

哪想到,蔣萬順竟然說出了暗號。

聞健民馬上向路承周匯報,不管如何,路承周都是他的上司。

就算此事,路承周不再經手,向他匯報也是應該的。

“昨天晚上我就說了,此事我不再參與。”路承周擺了擺手。

今天上午,他已經給姚一民緊急送了一份情報。

如果蔣萬順能配合好自己,他真的能讓聞健民栽個大跟頭。

“承周,反特方麵,你比我經驗豐富。得幫我出個主意才行,要不然,沒辦法向中山良一交差啊。”聞健民歎息著說。

“你可以告訴他,地下黨組織遭到破壞,原來的聯絡員被捕,堅貞不屈,被折磨而死。到時,再看‘萬國興’的反應。”路承周想了想,沉吟著說。

“多謝主任教誨。”聞健民感激的說。

“大家都是兄弟,能幫的,一定不會藏著掖著。”路承周誠懇的說。

他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是,蔣萬順與地下黨已經取得聯係,此時不管寧明嘴裏說什麽,都不會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