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改變計劃

周逢春是站長,他要求甄別之外,馬上除掉施錫純,曾紫蓮也沒有辦法。

隻是,海沽站目前沒有沒有行動人員,上次除掉潘玉林的行動,是火柴親自動的手。

這次清除施錫純,自然也應該交給他。

然而,周逢春卻有不同意見。

“海沽站的行動,不能都交給他吧?這樣,你把施錫純約出來見個麵,給他找個地方,我親自甄別。”周逢春聽到曾紫蓮,又要把任務交給火柴,心裏突然冒出一股無名火。

周逢春到海沽後,被日本特務尾隨,差點暴露行蹤。

身為副站長的火柴,不僅沒有及時出現,反而一直不露麵。

難道說,他這個副站長,比站長還重要?

周逢春還沒拿到總部,無法與總部直接聯絡。

他已經決定,發給總部的第一封電報,就要求撤換副站長!

“那不行,你難道忘了金惕明的前車之鑒?再說了,哪有站長鋤奸的?”曾紫蓮搖了搖頭,堅決不同意周逢春冒險。

“你覺得我不行?”周逢春覺得,自己對付一個施錫純,還是沒問題的。

“不是不行,而是沒必要。”曾紫蓮堅定的說。

“你準備怎麽甄別施錫純呢?”周逢春不再堅持,隻要曾紫蓮沒有認為他不行,也就無所謂了。

“照方抓藥。”曾紫蓮微笑著說。

火柴的計劃,是放長線釣大魚。

首先讓袁慶元“消失”,讓情報三室認為,袁慶元才是真正的臥底。

畢竟,袁慶元參與的行動,每次都失敗,特別是這次針對他的測試,又讓情報三室抓到了人,更加可以斷定,袁慶元就是陳樹公布下的內線。

其次,再對施錫純搞一次甄別行動。

當然,施錫純如果真是臥底,一定會特別謹慎。

因此,甄別要有真假之分。

假甄別,是讓施錫純覺得,他經受住了軍統的考驗。

真甄別,才是讓他露出狐狸尾巴的計劃。

確定施錫純的身份後,先讓他冷一段時間。

施錫純一定特別緊張,給他一些簡單的任務,既可以讓他覺得,軍統依然相信他,同時也能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當然,袁慶元的“消失”,就應該能讓施錫純很快鎮靜。

一旦穩住施錫純,隻需要把鄭問友調回來就可以了。

到時候,他帶著軍情組、行動組,還有第七路軍的精幹兄弟,完全要以打情報三室一個伏擊。

如果操作得當,甚至有可能把陳樹公和楊玉珊除掉。

這兩個人狼狽為奸,欲除之而後快。

曾紫蓮也很認同這個計劃,然而,周逢春並不同意,想要馬上製裁施錫純。

周逢春雖是她的同學,但更是新上任的站長。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已經感覺到,周逢春對火柴很不滿。

“照方抓藥?照誰的方?火焰的?”周逢春聽到曾紫蓮的話,突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不管照誰的,隻要方子有效,不就行了麽?”曾紫蓮微笑著說。

“說說你的方子吧。”周逢春本不想幹預曾紫蓮的具體行動,但此時很想插手。

“我會告訴施錫純,你到了海沽,並且要見他。”曾紫蓮想了想,緩緩地說。

“確實是換湯不換藥,這樣,我給你改動改動。我先見他一麵,再約他第二天見麵。”周逢春想了想,沉吟著說。

“會不會太危險了?”曾紫蓮擔憂的說。

“你與他見麵就不危險了?再說了,突然見麵,怎麽可能有危險?”周逢春搖了搖頭,他好死也是杭州警官學校訓練班出來的特工,就算施錫純圖謀不軌,他也能對付。

甚至,可以當場製裁施錫純。

施錫純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可是,袁慶元接到的是假站長,讓他提高了警惕。

任何一名潛伏在對方陣營的臥底,都會事事小心,處處留意。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警覺萬分。

情報三室得知,他們抓到的,隻是一名普通老百姓後,陳樹公就與施錫純見了麵。

“陳先生,我是否可以撤回來了?”施錫純焦急的問。

他已經嗅到了危險,曾紅安排袁慶元去接假站長,說明袁慶元已經引起了曾紅的懷疑。

曾紅之所以會懷疑,肯定是因為車站的行動。

因為,那次情報三室也撲空了。

“現在撤回來有什麽意義?獎金不會有,功勞也不會有。情報三室的副班主任,我可是一直幫你留著。”陳樹公緩緩的說。

“如果曾紅開始懷疑我怎麽辦?”施錫純急道。

“這件事怪我,沒有提前給你找個替身。”陳樹公歎了口氣。

火車東站的行動沒有結果,肯定讓軍統察覺了。

曾紅讓袁慶元去打探火車到站時間,情報三室卻知道了消息,曾紅必定會懷疑袁慶元。

這次讓袁慶元去意租界接人,恐怕也是為了試探。

然而,情報再次泄露。

按道理,軍統應該更加懷疑袁慶元才對。

“我現在該怎麽辦?”施錫純緊張的問。

“不急,袁慶元兩次行動,都出了紕漏,你覺得,軍統會懷疑誰呢?”陳樹公微笑著說。

“懷疑袁慶元。”施錫純眼睛一亮。

“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袁慶元很有可能成了你的替死鬼。就算他不是,我們也會想辦法,讓軍統誤認為他是。”陳樹公篤定的說。

“有陳先生的安排,軍統一定會上當的。”施錫純覺得陳樹公分析得很有道理。

“這段時間,你對麵的聯絡站,就不要再聯係了。”陳樹公說,他讓人在施錫純家對麵,開了家日雜店,專門負責與施錫純聯絡。

“是。”施錫純相信,有陳樹公的安排,自己很快就能熬出頭。

陳樹公的安排還沒有到位,曾紅突然到了施錫純家,她帶著一位陌生男子。

“這位,就是新上任的周逢春站長。”曾紅見施錫純很緊張,馬上介紹著說。

“周先生好。”施錫純忙不迭的說。

他不知道這個“周逢春站長”,是真還是假。

畢竟,袁慶元剛剛才接到了一位假站長。

曾紅疑心病很重,試探了袁慶元後,很有可能繼續試探自己。

“原本,昨天就應該來見你。但是,我們組織出現了一名叛徒,向情報三室提供消息。”周逢春突然說。

“叛徒?是誰?”施錫純覺得,自己的快快到嗓子眼了。

“是袁慶元。”曾紅在旁邊突然說。

她一直在旁邊,暗中觀察著施錫純。

當周逢春說出,組織出現了一名叛徒時,施錫純整個人立馬變得不一樣了。

曾紫蓮暗暗歎息一聲,無需再甄別,她可以斷定,施錫純就是那名內奸。

“袁慶元?”施錫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心想,陳樹公果然料事如神。

“你準備一下,隨我去趟袁慶元家,我要親手除掉這個家賊!”周逢春冷冷的說。

曾紫蓮在旁邊看得大急,周逢春完全沒按計劃行事不說,現在已經偏離了軌道。

“是。”施錫純點了點頭,如果能除掉袁慶元,就不會再有人懷疑他了。

隻是,讓他與袁慶元見麵,他卻很擔心。

如果袁慶元胡言亂語,那該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是一見麵就動手。

當然,也可以把周逢春和曾紅抓起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情報三室當副主任。

“怎麽又要去找袁慶元了?”曾紫蓮等施錫純進房間後,拉了拉周逢春的衣袖,低聲埋怨著說。

“我自有主意。”周逢春輕聲說。

他也看出了,施錫純剛開始很慌。

也就是說,施錫純一定就是那個臥底。

既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周逢春自然想今天不除掉他。

在這裏動手,他沒有把握,帶施錫純去袁慶元家,三對一,施錫純還能逃出生天不成?

施錫純所謂的準備,隻是帶上槍支罷了。

他不但帶了槍,而且子彈已經上瞠,保險也打開了。

從周逢春的語氣,他相信了曾紅的話,周逢春確實是新來的站長。

曾紅和周逢春,都認為袁慶元是臥底。

可施錫純知道,袁慶元是冤枉的。

一旦見了麵,肯定會當麵對質,到時候,他如果出手慢了,事情就會敗露。

“周先生,我去買包煙,您抽什麽牌子的?”施錫純剛走出門,一摸口袋,發現沒煙了,突然說。

“老刀牌吧。”周逢春沒有多想,隨口說。

“先辦事吧,回來有的是時間抽煙。”曾紅卻發現了端倪。

“不打緊的,就一分鍾的事。”施錫純加快腳步,朝著對麵的日雜店走去。

曾紫蓮張了張嘴,沒有說了。

作為一個女人,在街上訓斥男人,本就不太好。

況且,施錫純已經去了日雜店。

正如施錫純所說,很快他就拿著兩包煙出來了。

“周先生,您的煙。”施錫純恭敬的將一包老刀牌香煙遞給周逢春。

他雖然隻進去了不到一分鍾,但已經將情報傳遞出去了。

袁慶元家的地址,施錫純是知道的,周逢春和曾紅竟然一起行動,看來今天該自己鴻運當頭。

施錫純坐在人力車上時,暗中將後腰的槍,塞到了褲袋裏。

上車時,關上了保險,下車後,手伸進去,立馬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