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軍統陰謀

路承周在辦公室小睡了一會,正準備去警務處時,楊玉珊突然來拜訪。

“路主任,要出去?”楊玉珊看到路承周拉開辦公室的門,笑吟吟的說。

“楊主任有事?”路承周詫異地說。

“想跟你談談,方便麽?”楊玉珊問。

“楊主任來了,什麽時候都方便。”路承周轉身打開辦公室門,笑吟吟地說。

“我想知道,金惕明的行為,是出自你的授意,還是他的單獨行為?”楊玉珊等路承周關上門後,正色地問。

“金惕明的行動,是中山先生許可的,你還不知道吧,他已經拿到了袁慶元與施錫純接頭的證據。”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承認,施錫純有可能是軍統的臥底。當初他的暴露,應該是軍統想把他反派回來。”楊玉珊點了點頭。

施錫純是不是臥底,她一點也不關心。

哪怕施錫純不是軍統的內線,隻要金惕明願意,她也可以配合金惕明,將施錫純定義為軍統內線。

但是,金惕明盯著胡然蔚,甚至整個情報三室,她就不高興了。

甚至,還有點恐慌。

陳樹公將原委挑明後,她才明白,金惕明之所以把胡然蔚定為球組二號,很有可能是因為金連振。

她現在很後悔,不應該把金連振和金惕明送到情報一室。

如果他們還在情報三室,現在能翻出風浪麽?

“這話,楊主任最好當麵跟金惕明說。”路承周看了楊玉珊一眼,緩緩地說。

今天的楊玉珊,眼中有著深深地憂慮。

顯然,金惕明的行為,讓她很擔憂。

“金惕明現在看三室的人,沒一個順眼,他能聽進我的話?”楊玉珊冷笑著說。

“野崎先生不是來了麽?可以找他嘛。”路承周微笑著說。

路承周才是潛伏在憲兵分隊的真正軍統內線,他巴不得憲兵分隊內部人心惶惶。

“陳先生會跟野崎談的,我希望路主任,能勸勸金惕明,事情不要做得不太絕。”楊玉珊冷冷地說。

“我剛才還勸了他,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審訊胡然蔚,是中山先生允許的,我這個主任,說話也沒用哦。”路承周苦笑著說。

“金惕明已經瘋了。”楊玉珊歎了口氣。

“據說,他找到了胡然蔚在法租界的妹妹,如果胡然蔚不承認軍統內線的身份,明天他們兄妹就會相見了。”路承周突然說道。

“他怎麽能這樣?”楊玉珊臉色一變。

軍統現在有明文規定,抗戰未勝前,軍統人員不能結婚。

胡然蔚麵對酷刑,可以咬牙挺住。

可是,麵對親人被折磨,還能堅持麽?

楊玉珊絕不相信胡然蔚會是內奸,如果胡然蔚是內奸,情報三室人人都是內奸了。

“你不是說,他已經瘋了麽?”路承周笑了笑。

“揪出金連振,是我的職責所在。當時的情報,雖然是胡然蔚告訴陳先生的,但這是各為其主。金惕明如果要把金連振之死,怪到三室頭上,也是沒辦法的事。”楊玉珊說。

路承周正要問起詳情,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當初軍統在憲兵分隊在內線的消息,一定是胡然蔚告訴陳樹公的。

而陳樹公反手就將情報告訴了楊玉珊,而她也借此,成功將金連振挖了出來。

金連振背叛軍統後,竟然死心塌地,金惕明來海沽上任前,想先跟他見個麵。

結果,金連振通知了楊玉珊,反把親叔叔也一起拉了過來。

如果金連振沒死,金惕明或許還會忍氣吞聲。

可金連振死後,金惕明性情大變。

抓住憲兵分隊出現軍統內線的機會,死死盯著情報三室。

看他的架勢,不把情報三室搞得四分五裂,是不會罷休的。

此時的陳樹公,確實見到了野崎。

雖然上麵已經命令,野崎負責調查憲兵分隊內奸一案。

但他並沒有整天待在憲兵分隊,而是在隔壁的愛丁堡道,找了家旅館,需要找人談話時,就讓人過去。

此時的陳樹公,就出現在那家旅館。

“陳先生,你憑什麽認為,胡然蔚不會是軍統內線呢?”野崎不動聲色地問。

昨天晚上,他見到了施錫純,此人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不對。

野崎相信,這是受刑之後才出現的。

施錫純說出,球組二號是胡然蔚,一號竟然是陳樹公。

雖然有些荒謬,但誰又敢保證,不會是真的呢?

真正的臥底,總會精心設計自己的身份。

越是不容易讓人懷疑的人,越有可能是真正的內奸。

“胡然蔚跟我很久了,是從北平站帶到華北區的。其他人不敢保證,對他,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陳樹公沉吟著說。

“這麽說,如果胡然蔚是軍統內線,陳先生也有可能是嘍?”野崎突然說。

“這個……”陳樹公沉默不語,他知道野崎不相信自己的話。

“知道嗎?施錫純供認,胡然蔚是球組二號,而你,是球組一號!”野崎突然說。

“我是球組一號?天大的笑話。”陳樹公終於明月,野崎為何要說剛才那樣的話了。

但是,說完之後,陳樹公臉色大變。

他是不是軍統內線,自己心裏非常清楚。

說句心裏話,戴立對他確實不錯。

任命他為北平站長,成立華北區後,力排眾議,讓他擔任華北區長。

可他呢?僅僅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背叛了軍統,背叛了戴老板。

陳樹公應該說不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但他也不是一個吃回頭草的人。

既然從軍統出來的,從來沒想過還要回去。

“陳先生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野崎自然看到了陳樹公的表情。

“野崎先生,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軍統的陰謀。他們故意陷害我,就是為了讓皇軍猜忌。”陳樹公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施錫純是真正的軍統,而胡然蔚和你一樣,是冤枉的?”野崎明白了陳樹公的意思,但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

“原本我以為,這是金惕明的報複。他侄子金連振,本是軍統打入憲兵分隊的臥底。胡然蔚正是當初,提供憲兵分隊有軍統臥底情報之人,金惕明恨胡然蔚,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野崎先生說,我是球組一號,讓我想到,金惕明可能也中了軍統的圈套。”陳樹公歎息著說。

應該說,陳樹公確實猜到了幾分。

但他不知道,施錫純也不是軍統臥底。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緣於金惕明的懷疑。

當然,如果金連振沒死,或許他還是每天都待在情報一室,當著管內勤的副主任。

金連振的死,讓金惕明性情大變,同時做事也變得偏激。

“這一切,都是你的懷疑罷了。陳先生,我能告訴你,施錫純供認你是球組一號。說明皇軍對你,還是很相信的。”野崎緩緩地說。

“感謝皇軍的信任。”陳樹公雙腿一立,恭敬地說。

自從叛變後,陳樹公在憲兵分隊地位超然。

他對中山良一,並沒有一種下屬的心態。

陳樹公認為,他的叛變,給日本人立了大功,應該享受更高的待遇。

然而,野崎現在對他的信任,讓他非常感激。

如果野崎不相信他,陳樹公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非常難過。

軍統他回不去了,也從來沒想過要回去。

如果日本人再拋棄他,以後他還怎麽活下去?

“如果確如你的懷疑,你認為誰才是真正的黑手?”野崎緩緩地說。

“按照現在的情況,最大的可能是金惕明!”陳樹公鄭重其事地說。

“你可以暗中調查此事,但不能幹涉金惕明的正常辦案。如果你能拿到證據,我會還你一個公道。”野崎緩緩地說。

“嗨!”陳樹公連忙說。

路承周並不想參與情報三室的內奸排查,有金惕明在,他隻需要在背後,給予一定的支持就可以了。

如果金惕明太過得勢,他就會向楊玉珊透露些消息。

如果金惕明快頂不住了,他就會成為金惕明的後盾。

楊玉珊到辦公室的那席話,讓路承周有了新的想法。

他也沒想到,金連振當初臥底在憲兵分隊的情報,竟然是胡然蔚最先知道的。

劉有軍已經死了,路承周隻能找曾紫蓮證實。

曾紫蓮與海沽情報組長,與胡然蔚這個情報處長,應該有交集。

隻是,路承周剛到康伯南道,正準備去振華中學,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好久不見的陳永義。

“找你半天了,是不是鑽哪家姑娘**了?”陳永義看到路承周,打趣著說。

他與路承周在警察教練所時,就是很好的朋友。

隻是,路承周當初聽從川崎弘的命令,組建了同學會,陳永義沒有參與,兩人的來往就少了。

但這並不表示,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差了。

“我倒是想,你得給我介紹幾個啊。”路承周看到陳永義哈哈大笑,心裏的煩惱,似乎也不是下子少了很多。

“這可是你說的,下次給你介紹姑娘,可不能躲。”陳永義馬上說。

“有這樣的好事,我削尖腦袋也會來,怎麽會躲呢?說吧,找我什麽事?”路承周問。

“沒卵事,心裏煩,找你聊聊天。”陳永義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