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報到

浙警校的學生主要來源,是從社會上公開招募的青年學子。

這些人思想單純,身上沒有江湖習氣,稍加訓練,即可成為忠於黨國事業的戰士。

戴立所說的“特務警察訓練班”,附設於浙江警官學校中央政訓特派員辦公室。

這個班采用秘密訓練方式,設班主任、副班主任、書記,下設教務、訓育、事務3課,另有指導員1人。

“特警班”按照學員深淺程度,分甲、乙、丙班。

其中甲班設在杭州雄鎮樓,乙、丙班設於警校內。

甲班專門培訓高級特工人員,其學員都是綜合素質較佳者,進行全方位的訓練。

每個學員從入學到畢業,都必須經過戴立的親自圈定、親自考核。

路承周此次去杭州,就是進甲班訓練。

乙班主要培養行動特務,教學內容偏重於擒拿格鬥、射擊爆破及盯梢、綁架等。

丙班專以培養女性特工為宗旨,用以擔任特殊使命。

她們除了進行一般的特務技能訓練外,還要學習家政、社交禮儀諸方麵的專業知識。

學成之後,可以進入各種場合,或以色(相勾*引,或扮成廚娘、女傭打入對方家裏,實施臥底。

戴立對浙江警校很重視,畢竟這裏的學員,以後都是他的嫡係。

平時哪怕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到學校,對學員進行訓話,灌輸“服從領袖、為革命犧牲”的思想,將血腥殘酷的特務行為,美化為“無名英雄”、“領袖耳目”。

與路承周談話後,戴立覺得路承周成熟穩定,心細如發,可堪大用。

原本,他想親自送路承周去杭州,但考慮到路承周身後的尾巴,才讓路承周自行去雄鎮樓。

路承周的情況,與特警班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路承周不僅僅是來培訓的,同時還帶著任務。

此時的路承周,已經在執行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的任務了。

離開洪公祠一號時,戴立派人將路承周送到雞鵝巷53號,路承周再從雞鵝巷53號離開。

軍統已經給準備好了去杭州的火車票,當天晚上就走,張思昌和高橋豐一沒想到這麽匆忙,沒買到票,隻好第二天再來。

他們約好在杭州見麵的地址後,路承周當天晚上就上了火車。

到杭州後,路承周直接去了雄鎮樓。

因為路承周的特殊情況,他在培訓期間,盡量少接觸軍統的信息。

比如說,路承周在訓練期間,隻能使用化名耿火。

而他的同學,也會跟路承周一樣。

這樣,就算路承周以後向日本人匯報,日本人除了得到一堆化名外,什麽也不會知道。

當然,訓練班的情況,路承周可以選擇性的匯報給日本人。

這些數據,在交給日本人之前,還要經過軍統篩選。

在海沽時,路承周的聯係人是劉有軍,在特警班,戴立也給他安排了一個聯係人毛善炎。

路承周下火車時,借著上廁所的機會,戴了一個假的牙套,同時,讓自己走路時,有點外八字,身子也微微變得佝僂。

路承周的相貌沒發生什麽大的變化,但整個人的形象,一下子全部改變了。

在杭州受訓期間,路承周將以“耿火”的身份生活,而他現在的形象,也是特意為耿火而定。

如何接受軍統的訓練,而盡量隱蔽身份?

這個問題,在接到命令,要來南京時,路承周就一直在考慮。

這個牙套,是路承周在王小湘處拿的,當時他就很好奇,拿了一個合適的戴了。

嘴裏因為多了一個東西,臉大了一圈,照鏡子時,他差點都認不出自己了。

至於走路的姿態,無論是李向學還是野崎,都對他訓練過。

除了走路的姿態,還有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這些改變後,比換一個麵具的變化還大。

走出車站後,路承周看到有人舉著“耿火”的牌子,拿出派司給那人看過後,跟著對方出站上車,直接送到了雄鎮樓。

有戴立的介紹信,手續很快就辦好。

訓練班的房子很簡陋,住的宿舍除了薄木板製成的上下鋪外,就隻有靠牆壁的一排桌子,上麵擺著洗漱用具。

路承周剛將行李放好,就有人來找他,一個國字臉中等個子的男子。

“你就是耿火吧?”男子的國語中帶點江浙口音。

“是。”路承周雙腿並立,敬了個禮。

“我是毛善炎,是政訓特派員辦公室書記。”毛善炎微微點頭,他是接到戴立的電話,才知道有這麽個人的。

“毛先生好。”路承周恭敬的說。

“跟我走吧。”毛善炎淡淡的說。

路承周的相貌,讓他覺得有些怪異,但此人是戴立親自交待,要特別照顧的,他又隻能聽從命令。

毛善炎與戴立不僅是同鄉,還沾親帶故。

戴立的老婆也姓毛,與毛善炎是表親。

而且,戴立當初考入黃埔軍校,還是毛善炎勸他去的。

毛善炎當時考入了黃埔軍校潮洲分校,但在校期間生了一場大病,隻能退學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戴立,當時毛善炎勸戴立,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應該去廣東幹革命,報考黃埔軍校。

當年,去廣東、參加革命軍、反帝、反封、打倒軍閥、打倒列強、挽救民族危亡,就是革命。

這是每一個有誌青年、特別是讀過書的知識青年唯一和最高理想。

可以說,毛善炎是戴立的革命引路人。

戴立成立軍統後,毛善炎找上門來,戴立正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坐陣浙江警校,馬上給毛善炎敘為上尉軍銜,並被派到“浙警”政訓特派員辦公室任書記。

“是。”路承周沒有多問,跟著毛善炎出去了。

毛善炎帶著路承周到了浙警,路承周不能公開在浙警活動,隻能私下來。

畢竟,路承周以後在杭州的一切行動,都可能向日本人報告。

為了避免路承周匯報時,將軍統的真正機密泄露,隻能先給他製造一些有利因素。

在浙警,路承周又看到了戴立。

“怎麽,這麽快就不認識了?”戴立看到路承周,笑吟吟的說。

但是,戴立很快用目光掃視著路承周,他發現,路承周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很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