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自用

對曾紫蓮的懷疑,路承周微微一笑,向她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曾紫蓮是路承周目前最重要的助手,路承周身在憲兵分隊,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

如果路承周沒有潛伏在憲兵分隊,路承周可以隨意與海沽站的人員接觸。

而目前來說,有些事情,通過曾紫蓮轉達比較好。

畢竟,每次路承周與軍統的其他人見一麵,都得特意化裝呢。

路承周化裝成“火柴”的速度雖然越來越快:戴上假發,墊高鼻子,裝上牙套,塗上黃蠟,再配合他的肢體動作和形態,就能變成“火柴”。

然而,卸妝卻比較麻煩,特別是黃蠟,抹上去容易,想擦幹淨就難了。

“你想,讓傅祺幹總務?”曾紫蓮瞪大著眼睛,驚訝地問。

“要不然,我親自去見他幹什麽?南宮縣的五百枚青天白日帽徽,能值幾個錢?”路承周嗤之以鼻地說。

“傅祺被你賣了都不知道,人家原本隻差最後一步了,結果背了一身債回去。”曾紫蓮苦笑著說。

“沒有我們的幫助,他肯定會栽進去。你與周企安聯係了沒有?”路承周問。

“周企安答應,配合我們。據他說,有個叫酒井的日本人,整天待在像銀樓。還有幾個日本人,裝扮成顧客,整天守在像銀樓。隻要南宮縣的人一來提貨,馬上會被抓捕。”曾紫蓮緩緩地說。

她與周企安的接觸,就顯露出女人在情報工作中的特殊任用。

曾紫蓮本就精於化裝,她的裝扮,有的時候連路承周都認不出來,遑論其他人了。

“如果我們幫南宮縣提貨,會不會連累到他?”路承周問。

“周經理說了,這批帽徽,他會想辦法交給我們。”曾紫蓮說。

“那不行,帽徽重要,但人更重要。我們不能讓周企安為我們冒險,你跟他商量一下,想一個穩妥的辦法。”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坐到桌子旁,拉開抽屜,拿出紙和紙,撕下一張紙,準備走草一篇電報稿。

今天他從中山良一那裏,聽到了冀東抗日暴動的消息,這個消息,除了要及時向總部匯報外,也是想讓總部命令第七路軍,借著這個東風,趁機搶占地盤,發展自己的勢力。

八路軍是**的部隊,他們的第四縱隊,已經挺進冀東。

為了抑製八路軍,第七路軍,必須行動起來。

“日本人在像銀樓守著,帽徽也由日本人掌握,能有什麽辦法?”曾紫蓮無奈地說。

“他們的工廠,總沒有日本人嗎?大不了這批帽微不要了,請周企安再給我們做五百枚。”路承周想了想,說。

“這倒是個辦法。你這是發給總部的電報?”曾紫蓮走到路承周身邊,看到他在起草電報,問。

“是啊,**在冀東發動了抗戰,不知道第七路軍如何應對?日軍已經調動軍隊,準備前往清剿,七路軍可不能受無妄之災。”路承周緩緩地說。

這封電報,在曾紫蓮不知道路承周身份前,路承周必須送到二十六號路,或者交給安孟博。

現在,他隻需要告訴曾紫蓮就可以了。

“如果**能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對七路軍確實是個機會。”曾紫蓮緩緩地說。

路承周回家的時候,經過二十六號路,看到情報已經取走,沒有停留,加快速度回去了。

晚上回家,路承周已經習慣從後門進去。

然而,他剛把自行車搬進去,回頭將後門鎖好後,突然有個包袱從院子外扔了進來。

“咣當”

包袱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尖銳的碰撞聲。

路承周馬上將開鎖,到後門察看,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

看到包袱,路承周提起來,聽到裏麵發出的聲音,馬上明白了,這是馬平幹的。

“出什麽事了?”路承周提著包袱走進客廳的時候,馬嬸已經拉開燈,從房間走了出來。

“沒什麽事,東西摔在地上。”路承周舉手手中的包袱,解釋著說。

“人沒摔著吧?”馬嬸聽到聲音挺大的,關心地問。

“人沒事。”路承周說,順便又問了一句:“玉珍和曾老師回來了沒有?”

“沒呢,她們天天回來得這麽晚,真擔心會出事。”馬嬸抱怨著說。

“租界的治安還是好的,況且這裏是我的轄區,沒人敢亂來。”路承周微笑著說。

走到書房,路承周打開包袱,數了數,整整三十根金條。

其實,從包袱的重量,他就知道,這個包袱就是上午那個。

如何處理這些金條,讓路承周很為難。

放在家裏,以曾紫蓮和馬玉珍的好奇心,肯定藏不了多久。

曾紫蓮還好些,她畢竟知道,自己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

但馬玉珍就一樣了,她以為自己是漢奸特務,想從家裏知道些有用的情報。

沒辦法,路承周第二天早上,隻能將金條綁在身上。

如果放在家裏,他相信,不出三天,就能被發現。

其實,路承周在家裏,沒有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他帶槍回來,第二天都必須帶在身上的。

早在馬玉珍和曾紫蓮有意搬過來住之前,路承周就將家裏的一切,都處理幹淨了。

雖然身上咯得難受,但路承周還是得先去大興日雜店。

這相當於他這個情報一室主任每天的例行報到,他不拿走這包煙,其他值得附猜測,是不是又發生什麽事了。

到警務處的辦公室後,路承周原本想把金條拿出來,但金條拿出來後,裝在哪裏呢?

如果放在自行車上,是很顯眼的。

別人都不用打開,隻要用手一摸,就能猜到裏麵的東西。

沒辦法,隻能繼續裝在身上,等巡視完之後,想辦法去了趟益世濱道壽康裏18號。

去之前,路承周先去了鬆壽裏5號,將警服換了下來,又化了裝。

早在幾天前,他就拜托張保頭,注意一下益世濱道的情況,如果有陌生人經常出入,讓他的人記住地址。

路承周在益世濱道壽康裏18號尋找抗日組織的事情,已經向川崎弘匯報,就算有人看到,他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足為奇。

但是,路承周既不能坐人力車去益世濱道,也不能騎自行車。

他隻能先坐人力車到附近,再步行前往。

如果坐人力車的話,很容易被那些人力車夫注意的。

“你怎麽來了?”姚一民看到路承周後,很是詫異地說。

“給組織送經費。”路承周神秘地笑著說。

他思來想去,這筆錢交給組織是最好的。

“送經費?”姚一民詫異地說。

“是啊,你要去冀東了,我沒什麽好送的,隻能送點經費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冀東已經暴動,部隊缺的不是錢,而是物資和藥品。這些東西,在當地用錢是買的不到的。到時候,組織上還是派人,把錢帶海沽采購物資。”姚一民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讓我準備物資和藥品?”路承周伸出腰間的手停了下來。

“不但要準備物資和藥品,還要開辟地下交通錢。日本人目前並沒有對海沽的物資進行封鎖和統製,這是我們的好機會。錢隻有花出去,才完成了它的使命。”姚一民解釋著說。

“我知道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冀東暴動開始後,我黨領導下的薊縣、寶坻、武清、寧河人民積極響應,主動配合冀東各地的民眾武裝起義,形成了聲勢浩大的抗日洪流。”姚一民微笑著說。

他拿著路承周的錢,真的沒什麽用。

最終,組織上還要派人回海沽采購物資。

與其到時候來回送錢,不如讓路承周掌握這筆錢,反而可以更好的為組織服務。

當然,他不知道路承周是三十根金條。

否則,姚一民會收下。

畢竟,部隊打仗,還是需要錢的,特別是這種硬通貨。

“昨天晚上,我也向軍統匯報了冀東暴動的情況。同時,我以海沽站的名義,建議忠義救**七路軍也有所行動。”路承周說道。

“隻要七路軍願意抗戰,我們都是歡迎的。”姚一民緩緩地說。

“姚書房,康培初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路承周問。

姚一民離開海沽前,會留下好幾處情報站和機關。

這些地方,是黨組織主動放棄的。

但對路承周來說,這些主動放棄的地方,還可以發揮最後的作用。

特別是那些會轉移到冀東的同誌,他們的住處,完全可以發揮特定作用。

這個計劃,一開始確實讓人覺得荒誕不經。

畢竟,主動暴露同誌的行蹤,在我黨秘密工作中,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已經跟康培初打了招呼,準備進行第二步了。”姚一民沉吟著說。

這是路承周製訂的計劃,當看著簡單,但需要雙方西方默契。

在康培初獲取**情報的同時,路承周也需要向日本人告發,**海沽市委機關所在地。

“明天進行第二步如何?”路承周說。

“當然可以,一切聽你的安排。”姚一民微笑著說。

“姚書記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路承周忙不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