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事未過,卻迎哀鳴

翌日,華錄山,潼峰,九冰宮。

其實最近,塗山仙夙真的有好好地在修習。

風七辭也很細心地在監督教導。

不料想,自從昨日知曉病老過往之後,也經過了和神荼一夜的陪伴和繾綣之後,她冷靜了不少,但是卻少了往日清晨便會給風七辭請安還是奉茶端膳的那股熱情。

風七辭看著院子裏舞著胭脂劍的她,身影來來回回,時而把劍刺向那些花草,毫不留情,時而婉轉在手上,就差把自己也捅一劍,不禁蹙眉,視線也從未在她身上離開過。

“四兒。”他輕輕喚了一聲。

塗山仙夙也應聲停下,收起胭脂劍,走過去給他恭禮,“師尊。”

“起早至此,是在發泄嗎?”他很溫柔,也沒有要說些什麽重的話,隻是緩緩走過來,給她遞了手帕。

塗山仙夙接過,咬了咬唇,道,“隻是覺得,莫要荒廢了功課,以後弟子也是要為六界出力的人,怎麽說也不能辱沒了九冰宮的威名。”

“為師並沒有那個想法,要你上什麽戰場。”

塗山仙夙隻是抬眸看著他,卻也沒說什麽話。

“四兒,知道你因為病老的事情不開心,但也不要委屈在心裏。”

“弟子沒有覺得委屈,隻是對師父他老人家,還是愧疚......”她低下了頭,表情也凝重。

前後兩位玄尊,都是她的師父,她是該感到慶幸,而且應該覺得自豪,可是為什麽,會這麽痛心,尤其是對待她那病老師父。

“四兒,為何,是愧疚,卻又不去見病老?”

塗山仙夙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輕聲道,“弟子,不敢去見師父。”

“怎麽不敢?”

“怕看到師父,忍不住在他麵前會掉眼淚,師父也不喜歡弟子總是哭哭啼啼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我真的不敢就這麽去見他。”

風七辭笑了笑,過去撫了撫她的腦袋,“病老也不是為了你受了多大的苦楚,你也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為什麽不敢去見他?你確實不該哭,因為,你哭了,就是在可憐病老,作為他的弟子,你不應該這麽做,病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他一直都是讓人仰望的存在,不是嗎?”

風七辭的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錯,塗山仙夙心裏也是明白,可是這個時間,她也確實對她的病老師父,感情又再深了些,“師尊,難得,弟子在病老師父身上,有找到父親的感覺。”她苦笑。

而這笑,在風七辭看來,也的確澀了些。

“師尊。”

“嗯?”

她鎮定了些,便吸了口氣,忍住哭腔問道,“神器的事情,您要怎麽做?需要弟子的幫忙嗎?”

“這個你無需擔心。”

“為何?就算知道是誰人所為,那如果神器不追回的話,對華錄也是極大的不利,弟子雖然不吝嗇弟子的血,可是如此下去,也不是好的維持方法。”

風七辭歎了口氣,轉身往那邊的亭子走去。

塗山仙夙也跟在他的身後。

“知道是何人所為,所以也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塗山仙夙蹙眉,可是卻忽然因為風七辭的這話,想起了昨夜,便道,“師尊,華錄可能近來,會有大事要發生。”

風七辭回眸看著她,問道,“你也有預感?”

塗山仙夙搖頭,“隻是希望華錄可以做好準備,弟子也是會小心華錄上下,而,我們也要特別注意,某些不知名的毒物會侵蝕華錄。”

風七辭也是一時不解塗山仙夙的話,“為師倒是忘了,當初你與安粵,還是有些摩擦的。”

塗山仙夙現在也是深知,大家心裏都是明白這些的,可能也包括現在在藥醫館的師父,都是知道所謂的劫難差不多要到來,隻是不想言明,因為說出來,都是華錄這麽久以來,沒有流幹的淚。

“師尊,當時傷害師父的,就是來尋仇的,是嗎?”

“華錄孽種本不該存活,可是因為病老的私心,為師的包庇,造成了今天的局麵,這不是誰的錯,要怪,就怪人心險惡。”

什麽都不必要說得太明白,是個懂事的人,便早就能夠意會到,那些傷,那些痛,卻也不能說得太直白。

“所以師尊是明白的,神器就算此時離開了淳渢閣,那得到的人,也會再次,重返華錄,是嗎?”

風七辭轉頭看著她,沒有什麽格外不該有的眼神,隻是淡淡的,“該來的,總是會來,所以,華錄上下,為師會令他們多加警惕。”

塗山仙夙點了點頭,便也沒有再說話。

“四兒,若是真的沒辦法釋懷,便去藥醫館一趟吧。”

塗山仙夙的眼神意味深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過是點頭示意,讓風七辭可以放心。

“為師還有些宮務處理,上下,便由你自己決定。”

“是,弟子明白。”

風七辭淺笑一番,便也轉頭拂袖而去。

而塗山仙夙無奈地坐下,對著這九冰宮中的美景,算不上有什麽感情,此時倒是意外地想念,那惠流池邊的梨花美景。

想到惠流池,她也理所應當,腦海裏浮現出了何之韻的臉龐。

“真不知道,我到底該對這孩子如何。”

說罷,有人,便也輕盈盈地來到她的身邊。

塗山仙夙不過是微微瞟了一眼,那裙擺明顯,也沒看來人的臉,便轉頭看向別處道,“你是有什麽事嗎?”

“知道是我,那也該知道,我到底要問你些什麽?”

這個聲音,隻怕是塗山仙夙在華錄上最難忘記的女聲,尖銳,有時候不給人留下餘地,步步緊逼——莫謙瑤。

“你想說什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莫謙瑤上前,拍桌問道,“你昨夜,是不是又下了潼峰,去西岸私會你那個情郎了?”

塗山仙夙瞪了她一眼,表示很無語,“是又如何?我早就說了,這件事不足以讓你當成威脅我的把柄,你覺得我有所謂嗎?”

她的雲淡風輕,更加讓莫謙瑤惱火,“我是知道這件事你並不擔心會被他人知曉,但是我全都聽見了!你竟然可以這麽若無其事,你如何對得起玄尊?”

塗山仙夙看向她,隨後也站直了身直視她,眼神可沒有什麽善良或是溫柔,都是陰冷,“你這是又要給我惹出點什麽事是嗎?還跑去西岸偷聽我說話?你還要不要臉?”

莫謙瑤不知道此時的塗山仙夙是座火山,也許隨時都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爆發,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心裏竟然還有些害怕。

“我沒有那麽無恥,但是你們說話,竟也絲毫沒有顧及,你和魔冥的人有來往,你就不怕這件事情被玄尊知道嗎?宮妍,我真是看錯你了!”

塗山仙夙雖然吃驚,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她隻是輕輕哼聲,裝作不在意道,“我也沒有和魔神打交道,你現在質疑我不覺很過分嗎?”

“你那個情郎,不就是魔冥的人?你竟然敢和魔冥之間有瓜葛,要是我把此事告知給玄尊亦或是長老,你哪一條不是死罪?”

塗山仙夙冷哼,“那你便去啊,我是不在意這些,我都說了,我與魔冥之間沒有瓜葛,要是魔冥對華錄不利,我就算是拚了命也會護好華錄,可是你不可以汙蔑我,現在我的身份在你之上,你是沒有那個權利可以站在這裏這般質疑我的。”

莫謙瑤也是沒有什麽好臉色,黑著一張臉,冷笑道,“宮妍,你確定嗎?你確定人家接觸你不是為了對華錄不利?”

“要是他敢,我必然要他碎屍萬段,隻是我警告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很複雜了,你不要無緣無故因為這些瑣事去打擾師尊他們,不然的話,我真的會要了你的命!”塗山仙夙本來想拽住她的,可是理性使得她隻能忍住。

“你是在害怕嗎?”

“我不管你昨日是聽到了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你能留在這裏,是我讓師尊不要動你的,必要的時候你也會是華錄的戰刃,會為華錄犧牲,我可不是什麽良善之人,現在更沒有那個心情要跟你開玩笑,所以,請你走開。”

莫謙瑤看她並不害怕也沒有心虛反而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不禁是一陣嗤笑,也是滿臉的不滿,“你還真以為自己有那麽了不起?”

“你的把柄,我手上也有,隻是一直沒有幫你去跟師尊攤牌而已,你不要來惹我,如果我真的哪天脾氣不好,又想起你這張華錄第一美人的臉,我一個不高興了,會先行跑到賞罰院檢舉你越界的行為,然後再一五一十告訴師尊,他到底是留了什麽人在潼峰之上。”

莫謙瑤最近是消停了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暗處觀察著塗山仙夙,就是鐵了心要找到塗山仙夙的錯處,而昨天晚上不幸被她看到,她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也是無可厚非。

“若不是因為要你來清掃九冰宮,你以為你靠近得了這裏五十步內?”

“哼,你現在跟我擺什麽架子?”

“莫謙瑤,我信你不會對華錄做出不利的事,就算你再怎麽討厭我,但你總該不會對華錄不忠,所以我留著你,這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隻是近期華錄會有大事要發生,作為潼峰的弟子,你應該首當其衝,所以,好好去修煉吧你。”

說完塗山仙夙撞開她,反而自己像個刁蠻的大小姐,大搖大擺地走去九冰宮中。

莫謙瑤可不是什麽願意忍氣吞聲的角色,手裏有好牌,可是卻又被別人拿著把柄的滋味其實一點都不好受,她恨,她也怨,為什麽塗山仙夙的命這麽好,她得不到的東西隻要是她塗山仙夙,就沒有不到手的,而且在她看來,越發覺得玄尊對待塗山仙夙有些奇怪......

“宮妍,你以為你是誰?什麽叫我一定不會背叛華錄?”

莫謙瑤也**險,也會由愛而生恨,美貌不比塗山仙夙差,實力也是在她之上,可是光是運氣還是命中注定,她就占盡天時地利,誰都喜歡她,誰都站在她那一邊,她的感情,就這麽被“踐踏”,她塗山仙夙,卻也是無動於衷......

或許塗山仙夙不該這麽對待莫謙瑤,因為賭氣會使自己心神不寧,而且就昨晚的事情,也確實不可以被風七辭還是病老知曉。

因為華錄最初,藍隨凡的話,已經說得清楚,不可以和魔冥有一絲半點的瓜葛,不可與魔為伍......

“宮師姐。”她還沒有走進九冰宮去,便有弟子忽然喚住她。

她本能地轉頭,隨口問道,“怎麽了嗎?”

“這個......”那名弟子不知道為什麽顯得為難,表情也掙紮了些許,“藥醫館的棋竟掌事,在找你。”

“哦,應該是師父有什麽事吧,我收拾一下就去藥醫館見他們。”說完便要我那個九冰宮進去,可是卻被攔住。

“師姐!”那名弟子似乎有什麽話,不好說出口。

塗山仙夙蹙眉,“到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啊,你支支吾吾的幹嘛?”

“您還是馬上去藥醫館吧,因為,因為,棋竟掌事說......”

或許是氣氛真的不好,塗山仙夙也沒有再問,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所以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一臉驚慌失措地狂奔而去,那名弟子也是在原地一臉的傷感。

“怎麽了?”風七辭在裏麵也遠遠看見了塗山仙夙沒有顧及而去狂奔的身影,不禁也疑惑地出來問了聲。

那名弟子看到風七辭,趕忙行禮,便道,“藥醫館那邊出事了,宮師姐的靈獸似乎......”

風七辭的眸光,霎時便陰暗了下來:行動,竟如此之快嗎?

看了眼長空,“四兒,又該流淚了......”

藥醫館。

等到她匆匆忙忙趕去藥醫館,發現進進出出好多的人,似乎都在忙碌著些什麽,和往日她回藥醫館的情形很不一樣,所有人看到塗山仙夙,全部都靜靜地恭禮,話也沒有說半句。

本來就詭異了,現在塗山仙夙的心跳忽然又變得更快,不安感是接踵而來,她趕忙往百視堂的方向去,可是在途中便看到了同樣很著急也很傷心的棋竟。

她趕忙拽住棋竟的手,急切地問道,“棋竟!你找我是怎麽了?是不是我師父出什麽事了?”

棋竟看著她用那麽熾熱的目光,焦灼地看著自己,不時還看著後麵的百視堂,看得出她的焦急,可是棋竟還是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不知不覺間,他竟然也滑下了一滴並不明顯的眼淚。

塗山仙夙看到這滴淚,忽然間也是因為那種不好的預感,棋竟何時這般過?而這導致了她也無端流眼淚,她抓著他,忍者哭腔問道,“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不說?!”她問完也沒有等棋竟回答,直接就要跑進去百視堂。

可是棋竟又把她拉了回來,雙手搭著她的肩膀,含淚說道,“病老沒事!他很好!”

塗山仙夙一臉無措地看著棋竟,可是眼淚卻還在留,她反問道,“那我師父沒事,你們都怎麽了?為什麽連你也要哭?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受不了?”

棋竟看著她這樣,竟然也心疼了些許,他也把塗山仙夙當妹妹看,這麽久以來還是有惺惺相惜的感情,而今日這忽然的變數,他現在對著塗山仙夙,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

“倒是說啊,為什麽要這樣?”

“宮妍,你,你要承受得住......”

還是不好的事,就算是病老沒事,那還是有不要的事情在藥醫館發生,塗山仙夙的緊張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了,“不是師父,那是誰?”

“我已經盡力搶救了,可是中毒太深,而且挽救不及時,小願他現在已經是......”

猛地一下,塗山仙夙似乎是被什麽東西重擊到內心,她當頭一棒,眼眸霎時顫抖著,因為“小願”這個名字,瞬間牽動了她脆弱的心。

那淚,竟然已經止不住了,她發狂了起來,“你說什麽!!是小願?是小願?!你再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說啊!!!”

她咆哮的聲音很大,棋竟也差點被她震到耳膜碎裂,他也含淚點頭,但是他哭得並沒有塗山仙夙那麽明顯,他的傷心,全部壓抑在心裏,沒有爆發出來。

塗山仙夙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雖然沒有到暈倒的程度,可是她已經被這一記突然而來的打擊弄得心裏脆弱不堪。

“宮妍!”棋竟扶著她,就怕她也會因為傷心過度出什麽事。

塗山仙夙眼神呆滯了些,然後也是猛地把棋竟的手揮開,眼圈殷紅如血,什麽都不顧地,便往自己先前住的那個房間的方向而去。

她一路跑,隻覺得這條路第一次這麽長,淚,還沒有流幹,反而又多加了好多的苦澀,心裏此時此刻,隻有小願的笑臉,和他的一切。

等到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風華絕代都在,天月也在,風兒和華兒互相安慰著,而代兒這個孩子卻在小願躺著的床前哭得震天動地,天月也沒有止住自己的眼淚,也是默默在一邊,抽泣著,隻有絕兒,雖然露出傷心的表情,可是卻沒有淚水,而且淡然自若。

塗山仙夙現在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人,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定義在小願的身上,他那嬌小的身子,就那麽安靜地躺在那裏,沒有反應,沒有溫度,甚至沒有靈魂。

他*靜了,塗山仙夙都不認識這樣的他了,陌生不已。

可是她的淚水沒有夾雜著哭泣的聲音,隻是一直毫不吝嗇給了地麵,一滴又一滴地打向了地麵,她用最為平靜的表情,流著最為絕望的淚水,她一步步地,慢慢地緩緩地走向小願的床邊,沒有看到其他人那般,也沒有靈魂,像是被什麽支架著,僵硬地走了過去。

“小妍?”天月紅著鼻子,也叫了她一聲,可是塗山仙夙呆滯到沒有半點反應。

代兒也看見塗山仙夙過來,所以也在天月的攙扶下起身,給她讓了下位子。

塗山仙夙緩緩在他的床前坐下,然後手,已然在顫抖,她不太敢觸摸此時冰冷如霜的小願,那是一種絕望,一種哀莫,她緩緩地,慢慢地撫著他的臉,那張稚嫩的臉龐,已經蒼白得,沒有任何一點血色。

就算有溫度的淚水打落在了小願的身體上,小願也沒有感覺,冰冰涼涼的,很是僵硬,塗山仙夙用著顫巍巍的聲音,抖著自己的嘴唇,啟齒問道,“小,小願啊,你,你是不是在和,宮姐姐開玩笑啊?”

她說著說著,眼淚還是不時在掉落,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扯出了一聲笑,“宮姐姐知道,你是因為宮姐姐,進,進了九冰宮之後,就很少來看你,你,你就生姐姐的氣,所以,所以你在跟姐姐慪氣,躺在這裏要姐姐哄哄你是不是?”她苦笑了一聲,然後把小願冰冷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臉上,苦澀的淚水劃落,變得是那般的慘烈。

而看到塗山仙夙這樣自欺欺人的反應,天月是忍不住,緊緊抱著代兒也是一頓淚流,而風兒和華兒也是,整個房間裏,都充斥著一種要人命的哀莫。

絕兒看了眼塗山仙夙和小願,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什麽感情,眼底也劃過一絲傷感,便誰也不顧地出去。

“你看,小願,姐姐這不是來了嗎?你要姐姐帶你去哪兒玩,姐姐都能帶你去,你就不要和姐姐開玩笑了,和姐姐一起去好不好?”她的聲音在顫抖,手也在顫抖,心,也是在無盡地絕望著。

“姐姐,姐姐我不想自己去玩兒,想,想要帶著你,你,你就醒醒吧,好嗎?好嗎?好......嗎?”塗山仙夙死死拉著小願的手,沒有要放下的意思,顫抖著的是靈魂。

可是小願依舊冰冷如同霜降,冷得塗山仙夙陌生,冷得她都覺得這個冬天來得格外地快,格外地無情。

棋竟也在後麵趕來,可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是痛心不已,他隻是將其他人全部叫出來,而留給了塗山仙夙和小願的個人空間。

在房門掩上的那一刻,棋竟他們也剛剛才走出幾步,便轟然一聲,房中傳來了塗山仙夙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啊——————”她的哭聲,震動了整座華錄,東海之上,塗山仙夙一個人的哭泣聲,就足以讓整個華錄,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棋竟也是不忍,因為她的哭聲躊躇了腳步,緩緩閉上眼睛,那滴淚,悄然滑落。

而病老這邊也是,竟然被她這哭聲刺得心疼,無奈,他也放下了手裏的動作,靜靜地望著長空之上。

“妍鬼頭,這也是你的劫數,取舍之間,必定是要有人,在你麵前灰飛煙滅......”

從白天到了黑夜,塗山仙夙一直鎖在裏麵,和小願一起,棋竟不忍所以屢屢去勸慰,而且也擔心小願的遺體會有餘毒會散出從而傷害到塗山仙夙,所以他一直在門口徘徊,隻是塗山仙夙施了法,把他們都禁錮在門外,自己在裏麵,哭聲已經絕耳,可是裏麵是何種的死寂,外人並不知情。

“宮妍,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