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暴風雨前,並不寧靜

華錄山,藥醫館。

清晨,那股哀傷,還未消散。

“那孩子,你陪了她一夜嗎?”病老昨晚上其實也沒怎麽睡好,而一起來便急匆匆往小願房間這裏跑,剛好看到棋竟從房中出來。

“是,病老請放心,已經穩定些了。”

病老歎了口氣,也是甚感無奈,“老頭子這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好,就怕她有個什麽閃失,現在倒是讓小願在我的藥醫館裏出事,孽徒,終究是攔不住。”

棋竟沒有把病老的話研究得仔細,隻是表示著無奈。

“睡下了嗎?”

“沒有,就一直看著小願,安靜是安靜了很多,情緒也平靜下來了,可是就是不進食,也不歇息。”

“到底該拿這孩子怎麽辦才好?”

“病老,您是不是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害死的小願?”

病老的眸光瞟了棋竟一眼,歎氣道,“知道是知道,隻是不清楚,是誰給他們做的內應,不然我人在這裏,豈容他們直接大膽如此放肆?”

“內應?”

“不錯,棋竟,你要守住藥醫館,藥醫館中的事務,你是比我還要清楚的,以後藥醫館就全數交給你,你要固守好這裏,不可出現任何差池。”

棋竟聽著病老的話,不禁蹙眉,“為何?不是弟子不問,是弟子不敢說,而今,小願出了事,成為某些人的板上魚肉,弟子便想問清楚,病老您近來對藥醫館的事務事無巨細,好多根本不需要您的,您都會親自去過問,叮囑再三,向來喜歡去遊玩的您,也在這段時間裏,根本沒有踏出藥醫館過,雖說是要養好身體,可是按照您往常的脾性,您總該是會要求出去散心,可是您基本沒有這麽說過,連細微的動作都沒有,您到底是......”

病老卻隻是擺了擺手,什麽都無所謂的模樣,“這些事情,你幹嘛觀察得那麽細致,不過就是想要最後過過手而已。”

“最後?”

“好了,不要說我的事了,叫天月那丫頭準備些膳食給妍鬼頭送過來,我進去看看。”

棋竟看著病老進去的身影,很單薄,也很有淒涼感,不想再多說什麽,因為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會覺得,話語裏麵夾著無奈和滄桑感。

病老進去之後,也看到蒼白的塗山仙夙,滿臉沒有血色,經過一夜,眼睛紅腫,還冒著血絲,作為師父,也是倍感心疼。

“妍鬼頭,你怎麽樣了?”

塗山仙夙看向了病老,沒有眼淚,沒有表情,隻是道,“師父,您起這麽早,不要緊嗎?”

“你覺得老頭子昨晚睡得下去嗎?”

塗山仙夙隻是轉頭不語,看著靜靜睡著的小願。

病老也在餘光裏,看到了塗山仙夙緊緊握在手心的那樣半成品,也不禁是搖頭歎氣,走過來坐下,“妍鬼頭,逝者已矣,小願,還是要安葬,超度才行。”

“弟子知道,現在正在為他祈福呢,往生路上,我怕他孤單,還是在最後的時刻,多陪陪他吧。”

“孩子,你的臉色很不好。”說著說著,病老抓起她的手就是把脈,然後也驚了驚,“連你的脈象也變得不穩定了,你的情緒大起大落,本就有害心脾,你還哭了那麽久,現在肯定會頭痛難忍......”

“是很痛,真的很痛,師父,我心痛。”

短短的一句話,讓病老放下了幫她把脈的手,她是很痛,不僅僅是頭痛,隻是頭痛,比不上她的心痛。

“小願是我的親人,親人沒有了,弟子心痛。”

病老不語,隻是摸了摸她可能很痛的腦袋,她也沒有再掉什麽眼淚,但看上去虛弱了不少。

“病老,我給小妍送了膳食過來。”天月進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也隻是簡單的一碗五穀粥。

“妍鬼頭,吃點東西吧。”

“這麽想起來......”塗山仙夙看著天月手裏的托盤,還在冒著熱氣,忽然道,“我還從來沒有,給小願做過梨花羹呢。”

病老霎時也是有所感觸,因為他吃過塗山仙夙親手做的梨花羹,應該都包含著她對這些人的感情。

天月也是有些憐惜塗山仙夙,看著她這副模樣,也是覺得心疼了些,道,“小妍,不管怎麽說,你還是要自己保重才好啊。”

“我知道,我會吃的。”

天月點了點頭,然後把膳食放下。

“師父,殺死小願的凶手,弟子可以找到,然後親手了結嗎?”

病老搖頭,“殺心,會使你墜入魔道,仇恨,會使你扭曲心靈。”

“可是弟子無法忍受凶手逍遙法外,小願有什麽罪?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師父並沒有不讓你報仇,隻是這個仇,要殺人的利刃,還是由師父拿出,由師父來替你了結便可。”

塗山仙夙和天月都怔了怔,塗山仙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師父不會讓你的手上沾滿鮮血,這些事,師父全部替你承擔,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適合讓血腥待在身上一輩子。”

“師父......”

“吃些東西,讓天月陪著你,去散散心也好,透透氣也罷,就是不要再悶在這裏麵了。”

“可是小願他......”

病老也看了小願一眼,道,“不是說,他是靈鳥,就應該振翅而飛嗎?他中了毒,毒性雖被遏止,但是卻也存在隱患,所以必須要以羽化的方式,送上長空。”

“羽化?”

“師父會幫小願的,你盡可放心,他會在長空之上,一直默默地看著你,也會保護你,就像往常一樣的。”

看向現在離自己又近,卻又早已觸摸不到的小願,塗山仙夙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天月的方向走去,拿起那碗五穀粥,便是吃了起來。

看著她終於進食,天月和病老也都很開心,相互看著,還是甚感欣慰。

潼峰,九冰宮。

風七辭也沒有睡下,一直都在擔心藥醫館的情況。

所以,深諳風七辭性子的令狐昭,大清早就上來報告。

“四兒如何了?”

“瞧你給急的,也就是哭了一夜,傷心了一夜,不進食,不睡覺,就這麽守著那個小願一夜,你心疼了嗎?”

風七辭眉頭緊鎖,也沒有心思去聽令狐昭開玩笑,“我擔心,他們的行動,下一步,會瞄準四兒。”

令狐昭一個激靈,猛地看向風七辭,“小師侄身上有散遊牌啊,那可是他要救人的第一把鑰匙啊!還有要是把華錄首徒給清理了,那勢必會大大打擊華錄,並且,近來這結界也不安寧,要是再不穩定又是需要小師侄來引血,你說說,這該怎麽防?”

風七辭的眸光,冷冷地掃向了令狐昭,“結界的問題,就是他的問題。”

“什麽意思?”

“我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事情鬧大,而今,情況不同了,他那邊也應該是在蓄力,隨時都有可能對華錄造成傷害。”

令狐昭聽得有些不懂,便側頭不解道,“你,沒有告訴我什麽?你該不會瞞著我在這裏金屋藏嬌吧?!”

風七辭“唰”的一下,那冷若冰霜的眼光便給她掃視了過去,令狐昭也是存心找事,就差被虐,所以看到風七辭的眼神,也是有些害怕地縮了縮。

“結界之所以會出現問題,我和四兒去淳渢閣查探後才得知,其實竺夢弓和鬼音鈴,已經失蹤了。”

“你說什麽?!!!”他一下子聲音太大,控製不住,又忽然察覺到也許有人,動作滑稽了一番,隨後才壓低了聲音問道,“這種玩意兒怎麽可以隨意不見?!你到底在搞什麽?”

“不是我在搞什麽,而是他在做什麽?他在華錄必定有棋子,隻是我們現在不好找而已,並且,他可是用了病老的方法才拿到的神器,你說說我們該如何?”

令狐昭沉思也起來,扶著下巴也思考了起來,“新鷹當初是不得了的人才,冰風可以雙修,病老也是極其看重,而且那個時候......”令狐昭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風七辭,“他可是下任玄尊的首要人選啊,畢竟是病老的首徒,而你相當於是,忽然橫出來搶了他的位置的。”

風七辭不以為然,道,“這點倒是可以承認,畢竟是病老在緊急的需求下,把我推上了這個位置,而,也是新鷹自己,背叛華錄,野心勃勃在先。”

“這個我知道,但是事情過了這麽上千年,你們有些事情我還是不懂的,隻是知道些一二,現在看來,是他們覺得這時機成熟了,要來華錄找事了吧,還真有可能會看準小師侄,畢竟她可是唯一一個夾在你和病老之間的華錄子弟,說到底,人家還是新鷹的小師妹呢。”

令狐昭就算說得再戲謔,可也不無幾分道理。

“華錄上下已經進入了戒備,但是不可防備的,是今天這樣,毒死四兒靈寵的毒物。”

令狐昭似乎是恍然大悟,“新鷹可是盡得病老真傳,那藥醫館的藥方還是醫術,基本上都是傳給他無誤的,還真是有可能在病老之上研製出所謂類似硫苓散的劇毒,那該怎麽辦?”

“我們一直在等著新鷹的動作,越來越像是在守株待兔,反而是受製於人。”

“那我們也不可以直接去找他們啊,怎麽找不說,這大動幹戈的,也會招來仙界其他門派的議論,還是靜靜等著吧,總該不會輸給他。”

“輸倒是不會,但我是怕,神器......”

令狐昭深思起來,看了眼外麵隱約可以在上空中看到的結界的影子,眸子深了深,道,“要是他們故意要讓小師侄引血呢?”

風七辭也是眸光寒意十足,透著陰暗。

“七辭,小師侄一定要當心,引血的事情要慎重些,不然的話她也會出事。”

“這個我清楚,但是現下要抵禦外敵,最好的方法還是讓她引血,因為她的血,是真的有用,對華錄結界的加固作用竟然要比神器好些,你說她到底是什麽人?”

令狐昭奇怪地看著風七辭,骨碌著眼睛道,“這我怎麽清楚,你自己收的徒弟你問我做什麽?”

“或許就是與塗山有些關係的,都不尋常吧。”

“所以,你是鐵了心要在事情來臨之前,讓小師侄再引一次血?”

風七辭看著令狐昭,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樣你確定不是在害她?”

“我自有分寸。”

令狐昭不解地看著風七辭,也沒有說話。

凡間,北境,某處宅邸。

“哈哈哈哈~”忽然間,從這處宅子裏,傳出了時希鎮那似乎興奮至極的笑聲,他很開心不錯,而這一切,都歸功於絕兒。

“這次又是什麽讓人興奮的消息過來了?”黑影問道。

“絕兒這個丫頭,是要比何之韻和徭簾鉤出色很多啊,你應該收她為徒的。”

黑影似乎也是眼神暗了暗,氣氛也有些低沉,道,“到底是怎麽了?”

“絕兒給那宮妍的靈寵,下了我之前給她送過去的毒物半成品,試驗時期的毒沒想到竟然還是這麽厲害,真不枉我提煉得那麽辛苦。”

“把宮妍的靈寵毒死了?”

“是,靈寵死後,宮妍崩潰,本來就會使身體變得虛弱,情緒也不好,這要是再引一次血上華錄結界,那便是直接在幫我們,要了她的命啊。”

黑影也笑了笑,冷哼道,“要是如此,那可是比殺了那老頭,要更加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啊。”

但是時希鎮卻忽然變了臉,道,“何之韻,是已經拿到了東西了的!可你這好徒弟竟然沒有及時把東西送出來!你想怎麽說?”

黑影甩了甩袖子,冷聲道,“我怎麽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現在被關在惠流池,好時機她也不打算用,我能拿她如何?”

“把她送上華錄雖然是選對了路,可是要是她在華錄的羈絆過多的話,隻會對我們無益,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關頭,要是中間出現任何差池都會導致計劃失敗,你說說我能不擔心嗎?”

“我知道!你不用瞎嚷嚷。”

時希鎮也沒有很激動,也隻是冷靜下來道,“過兩天,我們就要徹底行動了,你該準備的,全部都準備了吧。”

“是都可以了,我們的人馬也早已經可以準備出發,就差你這最後關鍵的一步了。”

時希鎮的眸子深了深,陰暗了許多,“這個鉤兒啊,真怕關鍵時刻要掉鏈子,已經讓絕兒叫他與我碰頭,不知道會不會準時給我出現。”

“他大仇未報,自然會聽你的,可是就怕他那懦弱又優柔寡斷的性子會害了我們,所以你要速戰速決,徹底控製住他。”

時希鎮呼了口氣,整個的氛圍變得肅穆了很多。

“至於我的徒弟,等到你去華錄主門的時候,我自己去找她要東西,反正那惠流池,也沒有什麽結界。”

“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但是一定要給我好好送過來,不然我上九冰宮,可是半點籌碼都沒有了。”

“知道了,但是真正該麵對他們的人,不應該是我嗎?畢竟,你是時希鎮,我才是新鷹!!”

時希鎮轉頭看向了他,眸子深了深,但也沒有要說話反駁的意思,他們一直都是一條船上的,同一個人而已。

華錄山,惠流池。

惠流池這邊,何之韻與世隔絕般地靜靜地在履行著賞罰院對自己的懲處,她也感到意外的是,自從上次絕兒來過一次,給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說好的會有人來送些東西,她就一直在等著絕兒再一次的來臨,可是還是沒有等到人。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按道理師父應該會有指示下來給我才對,絕兒也應該要想辦法傳遞消息才對,到底是......”

因為*靜了,根本沒有消息傳來,這樣才會更加地讓何之韻不安。

忽然,入口處傳來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輕輕踏著那些落花和草地而來,何之韻的眉間不禁是一蹙,看著那邊,就一直在想,到底會是誰的身影。

其實也不必想那麽多,因為她現在腦海裏一直浮現的那個人,除了絕兒,也沒有誰可以讓她這麽擔心。

絕兒踏著緩慢而又輕盈的步伐,手裏又是提了個籃子走到了何之韻這裏。

何之韻的眼神也是暗了暗,問道,“你又是來傳達師父的什麽指示的嗎?師父又要我做什麽?”

“上一次我來勸你盡快上交東西,你不要,主人那邊便也沒有什麽話說了,但我想,現在他不說,卻並不代表,他不會拿你如何,或許他會親自來跟你取呢?”她說著說著,一邊把膳食一盤一盤地放在桌上。

但是在何之韻看來,這些東西雖然可口,可是她也一點都提不起胃口,隻是看著絕兒那淡然的表情和動作,不禁蹙眉,“那你又來做什麽?”

最後一盤甜點放下,她便抬眸看著何之韻,道,“我這麽辛苦給你送吃的來,你就是這麽謝我的?”

何之韻也看了一眼這些膳食,冷哼道,“小妍姐姐讓你送的?”

“哼。”絕兒也是冷笑,聽到“小妍姐姐”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是不屑,“你對她這麽真心傾付,還小妍姐姐地叫著,可她現在根本不會想起你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啊?”

何之韻不滿道,“既然小妍姐姐不會想起我,那你到底是要來我這裏做什麽?師父又沒有話說,你還來我這兒招我的煩嗎?”

“何之韻,你不要覺得自己太是回事兒了,我告訴你,主人已經要行動了,我說他或許會親自來跟你取東西並不是在跟你說說而已,而且,我是主人的先鋒,他要來華錄,我不給他準備點禮物,豈不是太對不起他的再造之恩了?”

何之韻明顯感覺到絕兒的話語有些不對,猛地也是抓住了她的手,問道,“你做了什麽?你到底做了什麽?!”

絕兒也是冷漠地甩來她的手,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無所謂道,“沒什麽,不過就是,把小願,送上九天了。”

何之韻的瞳孔,霎時震動得厲害,雙眼也睜得很大,腳竟然有些站不穩,而顫顫巍巍地坐下,有些無措,沒有辦法消化掉絕兒這忽然給她帶來的話。

“你說什麽?!你竟然,竟然殺了小願!!”

絕兒冷笑,那笑很是無情,很是冷漠,“是啊,宮妍因此而哭了一個晚上,幾近崩潰啊,這樣對主人是最好的,我討厭宮妍,可是又不能自己一個人對她怎麽樣,就隻能從小願開始下手了。”

何之韻的雙眼泛紅,頓時也是滑落了淚水,而且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絕兒,“你,你簡直就不是人!”

“哎喲,你怎麽還哭了?小願是你的誰嗎?你竟然還心疼起他來了?”絕兒的雲淡風輕,絕兒的無所畏懼,在何之韻看來都無比的惡心。

何之韻用本來應該是笑眼的眼睛瞪著絕兒,這個與她所謂是一條船上的人,竟然這麽絕情,這麽冷漠,還做得這麽決絕。

“你到底為什麽要對小願下手?為什麽還要他的命?你不知道小妍姐姐最疼愛的就是小願了嗎?!”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把小願解決掉,然後讓宮妍傷心,這好助主人一臂之力啊。”

何之韻一直在搖頭,她不敢相信她的師父會這樣叮囑屬下草菅人命還如此冷漠無情,“師父從未讓我傷人性命過,為何到你這裏,竟然會是這麽地殺伐無情?是不是你自己?你自己因為不喜歡小妍姐姐和棋竟掌事走太近,就擅自做主把小願殺了?”

“哼。”絕兒很不屑在何之韻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語,便道,“宮妍本身就比誰還要幸運,她的命那麽好,這是為什麽?你不覺得你也很可悲嗎?她宮妍可以的為什麽你不行?你的仇還沒有報完,你這是在做什麽?當什麽悲天憫人的仙者嗎?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而已,免得你過兩天都不知道華錄上出了這麽一件事,可不要懵懵懂懂,成了主人的絆腳石。”

“小妍姐姐呢?”

“你說什麽?”

“我問你小妍姐姐呢!!”

絕兒更是不屑,道,“你還關心著她呢?她都不記得你這個人了,你還想著她做什麽?”

“小願死了,小妍姐姐一定很傷心,她是不是哭得不省人事,是不是沒有人會安慰她?是不是因為小願的死,她會自暴自棄?”

看著何之韻在嘀咕,絕兒也是不滿地蹙眉,“這個時候了,你早就是他們的敵人了,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你這麽關心她有什麽用,要是被他們知道,你是安粵安插在華錄的細作,還拿了華錄不該拿的東西,他們誰會和你站在一起?你呀,一直以來,都比宮妍,還是個笑話!”

說完,絕兒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惠流池。

何之韻看著絕兒遠去的背影,不禁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對絕兒的不滿,對塗山仙夙的抱歉和對小願的疼惜霎時間全部湧上了心頭,而她,也對著這桌上的這些新鮮的膳食,覺得惡心,猛地一下,又一次把絕兒送來的那些東西,全部打翻在地毫不留情。

想起塗山仙夙,想起小願,想起藍隨凡,更想起索雨,她的眼淚也是止不住地流下,大聲哭喊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