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風波過後,殘局紊亂

華錄山,潼峰,九冰宮。

棋竟直奔塗山仙夙的閨房。

卻看見令狐昭杵在一邊照顧她,確實意外了些。

“見過三長老。”

“不用了不用了,趕緊看一下小師侄的情況吧。”

“是。”

棋竟開始忙活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去給塗山仙夙診脈,塗山仙夙整個人躺在那裏,蒼白了很多,而且也有些淩亂,因為沒有人可以給她收拾,也是在混亂之中把塗山仙夙給抬了進來而已。

“如何?”令狐昭有些擔心,蹙眉問道。

“宮妍其實並無大礙,隻是傷心過度造成呼吸困難,心髒疼痛,加之她還使用了不適合自己的靈力,那番暴走,也必然會有暈厥的症狀。”

令狐昭琢磨了兩下棋竟這話的意思,確認塗山仙夙並沒有什麽事之後,再問,“她既然沒有什麽事,那要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

棋竟起身搖頭,“她本來就對病老的感情很深,也是因為病老的羽化而讓這場戰事得到最快的解決,可是這麽讓人痛心的結局,她也不會有想要醒過來麵對的意思了。”

“你說什麽?小師侄不想醒過來?”

“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隻是現階段......”

令狐昭蹙眉看著塗山仙夙,看著她那就算是暈厥了還是一臉痛苦的表情,不禁也是心疼了些,“我知道了。”

“那弟子先行退下,去給宮妍準備些湯藥,到時候她要是醒了,可以隨時熬給她。”

“嗯。”

令狐昭並沒有目送棋竟的離開,也隻是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塗山仙夙,不禁也道,“小師侄,知道你傷心,可是病老應該也不希望你如此,若是連你也出事的話,那我們,可真就不好交代了呀。”

突然,風七辭也走了過來。

“四兒的情況很不樂觀嗎?”

令狐昭也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棋竟說沒有大礙,但是本身太受打擊,這對她來說,可是比剮了她還折磨。”

“所以不想醒過來?”

“嗯。”

風七辭也看向塗山仙夙,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中也是不忍,甚是心疼,“讓她好好休息吧,你隨我來一趟。”

令狐昭跟著風七辭出去,便也小心翼翼地把塗山仙夙的房門掩上,生怕吵到了她。

而他們一起來到了風七辭的寢殿,但是令狐昭第一眼看向那窗外,便被那初雪給怔住了,這雪,在他的眼裏,就像是上天為病老和塗山仙夙流的眼淚,那麽及時,也是那麽可悲。

“七辭,華錄,很少下雪的不是嗎?”

風七辭也奇怪地看向了他,同時也望了望外麵的雪,眼眸微冷,“病老羽化之後,這雪,來得似乎理所應當。”

令狐昭沒有了往日的戲謔,更加沒有了往日的玩鬧,隻是輕輕踱步,往椅子的方向走過去,也輕輕地坐下。

“病老羽化,你痛心嗎?”

“能不痛心嗎?”令狐昭兩眼無神道,“難道你不傷心?”

“傷心,但是眼下,我還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傷心,阿昭,方才戰亂,混亂之中,似乎鬼音鈴和竺夢弓,全部都不見了。”

令狐昭也是一個激靈,聽了此番話後,整個人更是一驚,猛地起身,“你說什麽?什麽叫不見了?!”

風七辭搖頭,“何之韻在把鬼音鈴拿出來震懾新鷹二人時還在,可是被打出去之後就沒有了蹤影,竺夢弓也是一樣的情況,我懷疑,神荼在這裏。”

令狐昭嚴肅的眼神已經在傳遞著此事的嚴重性,他也道,“他這是漁翁得利嗎?看著我們華錄內戰,連病老也羽化了,他......”

“我們隻顧著自己內戰的事情,卻完全忽略了外敵,現在華錄因為新鷹他們而遭受重創,即使新鷹被四兒殺死,可是這殘局,不也一樣讓華錄千瘡百孔嗎?”

“七辭,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鬼音鈴和竺夢弓如果全部被神荼收了去,那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風七辭陷入了沉思。

而如今,十六神器算是再一次地洗牌,除了仙樂琴還是沒有任何蹤影外,其餘神器基本全部重新問世,婷劫扇,畫雨蕭,瑤台玉和花箋傘,輕璿鏡在塗山手裏,指天劍,盤古斧,獨尊塔和流丹旗就在華錄手上,而竺夢弓和鬼音鈴,兜兜轉轉還是和闌珊鏈,神農鼎,赤芍珠一樣,在神荼的手上。

反之是那個醉生壺,雖然有跡可循,可是一樣沒什麽消息。

“芍座和玉專璧還在我的手上,神荼便沒辦法如何,可是現下的情況,是越來越難以掌控了......”

“七辭,還是要先把華錄自身的事情解決完了之後,再對魔神的事情做個詳細的方案吧。”

風七辭看了令狐昭一眼,道,“華錄弟子的毒,聽棋竟說,最好還是用瑤台玉來解。”

“所以是要去塗山借用嗎?”

風七辭點了點頭,“現在白煜仙使也在這裏,可以同他說一說。”

白煜被安排在了潼峰的客殿中歇息,是用華錄最高的待客之道。

“可是七辭,要是借用了瑤台玉,不知道如何用瑤台玉來煉製解藥的話,那也不行啊。”

“或許,四兒可以。”

“小師侄?”

“她的醫術,這麽久以來盡得病老真傳,她和塗山又有著莫大的聯係,若是她醒來之後調理好情緒,和白煜仙使一起上塗山,也不是一件難事。”

令狐昭點了點頭,“那便等她醒來之後,再行定奪吧。”

“還有一件事。”他頓了頓,“你可還記得,過些日子,那昆侖盛宴?”

令狐昭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麽,一個激靈,點頭道,“對啊,還有個昆侖盛宴啊。”

“那個時候,或許你我都要去參加。”

令狐昭也是陷入了沉思,這場宴會,倒像是真如無願所言。

“還有時希鎮......”風七辭忽然道。

而不僅是令狐昭提起了心眼,連著在銅鏡另一邊聽得清楚的神荼,也一並謹慎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因為,那毒......

“他現在人關在藥醫館的地宮裏,散遊牌已經是在我的手裏,四兒現在的情況隻怕不好把散遊牌保管好,一定不可以讓他有機會再製造什麽禍端,還有安粵那邊......”

“你放心,莫師弟親自前往,剿了安粵餘下的孽種,安粵,已經不複於世了。”

風七辭意味深長地望著外麵,道,“若是四兒醒來,會想要殺了時希鎮嗎?”

華錄內亂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仙界,所有人都在唏噓,華錄竟然還會出了如此這般的孽徒,新鷹的名號從上次大亂開始就已經打響了,隻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在不庭荒裏麵已經死了,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席卷重來,再一次把華錄差點逼向了絕境。

接下來那兩日裏,華錄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仙界的一些仙者確實有來華錄問候些許,但是如果說到內亂,大概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幫忙。

蓬萊之主倒是大方,聽說華錄這邊內亂了,趕忙就遣人送了不少的仙草和靈藥過來給華錄使用,也算因為這些藥而讓華錄子弟的情況好轉了些。

塗山也沒有白白坐著,既然都把白煜叫了過去,那當然也是會盡綿薄之力,也派了不少的狐娥和侍衛,送了仙藥過來,也幫藥醫館那不足的人手給華錄弟子義診,但是獨獨沒有把瑤台玉拿過來。

兩日,整整兩日,雪不停地在下,塗山仙夙也沒有醒過來,何之韻和東方茉一起被叫來照顧塗山仙夙,這兩日,也許是她們之間,最和諧的兩日。

“對不起。”忽然,何之韻在東方茉料理塗山仙夙的棉被之時,上前道了聲歉。

東方茉一個意外,扭頭看著似乎很真誠的她,蹙眉問道,“忽然間這是幹嘛?”

“我之前,因為自己的原因,總是和你過不去,我錯了,你可以看在小妍姐姐的份上,原諒我嗎?”

東方茉以為是什麽事情,沒想到隻是這樣,她也沒多在意,隻是繼續幫塗山仙夙掩好棉被,道,“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清白了,我們之間應該也不欠什麽了。”

東方茉整個人雖然冷冰冰,但是心裏還是存著善良的本心,何之韻的道歉她雖然沒有怎麽熱情地回應,可是卻可以聽出,她話裏還是有些許的原諒之意。

何之韻更是對她感到愧疚,低下了頭道,“我,一直都是細作的身份,小妍姐姐為了我,也受過許多苦,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她也沒有很生氣,反之還幫我把真相給查出來,我,我確實是忘恩負義。”

“好了,我都說了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不想聽,你的細作身份,現在華錄沒有多少人知道,就不要總是去到處宣揚,你自己也要注意言語。”東方茉頓了一番,也咳了兩聲,裝作很不在意地說道,“之前我也沒對你有什麽好感,這,以後就算是扯平了,你也算是個可憐人,一直被欺騙至今......”

其實東方茉在聽到何之韻的事情之後,心裏也是有些感觸的,因為她們兩個的母親,不都是這麽無奈和淒涼嗎?同樣都是有苦在心的人,她也沒有道理,不理解她,甚至是原諒她了。

何之韻頓時是眼眶一紅,眼淚竟然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哭得如此突然,倒是把東方茉嚇了一跳,“喂,你幹嘛啊?別,別哭啊,不知道還以為我在宮妍麵前打了你啊,喂......”

“謝謝你,謝謝你東方茉......”

“我也沒做什麽,你有心思哭,怎麽不好好照顧一下宮妍啊?”

“嗯!”何之韻點頭如搗蒜,這一幕,看起來倒是顯得無比地溫馨。

而昏厥了兩日的塗山仙夙,已經睜開了半雙眼睛,緩緩地看著東方茉幫何之韻擦拭眼淚的一幕,可是這一幕在她眼裏,並不能撫平她心裏此時的創傷。

她們還沒有發現塗山仙夙醒了,也許是塗山仙夙自己不想打擾她們交好,就沒有出聲,但是扭頭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窗外的雪,頓時,雪花裏似乎全部都是病老的身影,在她腦海裏是揮之不去。

而眼淚,就那麽冰冷地,滑下了她有史以來,最為蒼白的那張臉。

她的嘴唇很幹,沒有唇色,可是現在沒有感覺自己冷,也沒有覺得渴,她隻是心痛,隻是哀莫,那種死灰般的感覺,比小願死的時候,更加強烈。

師父,弟子,好想您,您到底在哪裏?

眼淚還沒有流盡,此時隻要一想起病老,塗山仙夙的眼淚便絕對有如剛打的泉眼,沒有止境地噴湧。

這雪,是在給師父送行,為師父哭泣嗎?

仿佛雪落之間,時間來去,有如病老那千年。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白煜的聲音忽然傳進來,可是塗山仙夙依舊是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模樣,繼續盯著外頭的雪。

而白煜瞥眼看著塗山仙夙側身睡著的模樣,也是顰眉,“你們幫她轉身了嗎?”

東方茉和何之韻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塗山仙夙,看見她是這個姿勢,忽然間一個激靈,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趕忙去塗山仙夙的床邊,一看,果不其然,塗山仙夙已經醒過來了。

“宮妍!!”“小妍姐姐!!”

白煜聽到他們喊了一聲,也趕忙過來查看,看到塗山仙夙已經醒過來了,頓時是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小姑賜總算是沒事了。

可是,任憑何之韻和東方茉再怎麽開心,塗山仙夙愣是沒有半點反應,雙眼是直勾勾地看著外麵的雪,眼淚還一直在往下流著,沒有停歇。

東方茉和何之韻都互相看著對方,表示了有些無奈和無措。

“宮妍,你需不需要喝水,還是要用點膳食果果腹?”東方茉試探性地問道。

可是她依舊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什麽動靜。

“小妍姐姐,我,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是很想看到我,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對自己這樣,你已經昏睡了兩日了,不用點膳,真是對身體不好,棋竟掌事也一直有給你熬藥備著,你還是先保重好身體要緊啊。”

塗山仙夙在何之韻一整串話中,隻聽到了“昏睡兩日”這個重點而已,豆大的淚珠,又一次滑落而下。

原來,師父已經走了兩日了。

白煜看情況,也是無奈,但或許他知道怎麽勸慰塗山仙夙,便示意東方茉和何之韻退下,“你們先出去,我和她說一說,記得把門掩上。”

她們雖然不知道白煜要做什麽,但是因為白煜的身份可能真的可以讓塗山仙夙振作一點,她們也就沒有多問,直接下去,也把門也掩上了。

見已經沒有他人,白煜才慢手慢腳地上前,坐在塗山仙夙的床沿,輕聲道,“白煜,見過小姑賜。”

許是因為是塗山來的,又是這裏唯一知道她小姑賜身份的人,塗山仙夙有了點反應,緩緩地轉過身看向白煜,那個眼神,白煜或許會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第一次看到這麽脆弱的小姑賜,也第一次看到塗山仙夙這麽讓人憐惜的模樣,心裏也是一個咯噔。

“你,不是叛徒嗎?”她的聲音第一次這麽沙啞,這麽無力,白煜聽著也覺得心疼了些,這個小姑賜,認識這麽幾十年來,哪一次不是和自己鬥嘴開心?又哪一次不是一副貪玩好動的模樣。

真的是因為出來曆練,才變得如此嗎?

“我已經徹底是塗山的人了,不會對塗山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還請小姑賜放心。”

塗山仙夙這才想起,混戰之時,白煜是拿著花箋傘來的。

“小姑賜,白煜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會讓你產生芥蒂,但是現在,安粵勢力顯然倒台,已經對我造不成威脅了,所以,我定會誓死效忠塗山。”

聽白煜說得慷慨激昂,塗山仙夙反而顯得冷漠不堪,她沒有對白煜有怨念,也沒有對他抱有什麽仇視的想法,隻是現在,她實在顧不上其他。

心如死灰,那是個什麽感覺,就是這樣嗎?

“小姑賜,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知道您傷心,可是您也要為自己著想,病老他老人家,一定也不希望您這樣。”

塗山仙夙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她的絕望,白煜何嚐能體會?

“還有,大姑賜和三姑賜,也一樣不希望您出事。”

聽到自己的兩位姐姐,塗山仙夙的心裏也是觸動了一番,她倒是在這個時候忘了,姐姐們還在等著自己,師父的羽化對她來說是莫大的一番痛苦,可是姐姐們呢?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羈絆。

“您身上,依舊還肩負著六界太平,您依然是塗山小姑賜,切不可如此啊。”

白煜的勸慰,很大程度上有一定的用處,塗山仙夙心裏被感觸到,但是還是止不住要一直往下掉的淚水,她緩緩地掀開被子起身,白煜也趕忙扶著她,待她坐直的時候,她便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白煜,那含淚的眼睛,和那蒼白的臉龐,白煜頓時覺得,竟然比三姑賜受重傷的時候還要讓人覺得慘淡。

“白煜,我該怎麽辦?師父,是因為我而死的。”

白煜霎時不忍,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道,“小姑賜,病老何時因你而死了?”

“是因為之前,我被附身,是我的手傷了他,害得他身體每況愈下,按照以往,冰箭就算出弓,師父也一定可以抵禦一二,可是沒有,師父他那個時候手無縛雞之力,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傻,我一直沒發覺,他身體這麽差,還那麽努力地料理藥醫館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麽?”

塗山仙夙哭得徹底,哭得心碎,白煜一時不忍,以年長她個百餘歲的姿態,把她輕輕地摟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靠著自己哭泣。

“沒事了,此事本就不關您的事。”

塗山仙夙沒有回話,很認真地在傷心,在哭泣。

而忽然,風七辭輕輕開門進來,卻是直接看到這一幕,雖然知道白煜是在安慰塗山仙夙,可是剛剛聽東方茉她們說白煜是關著門的,霎時心裏便是咯噔,現在看到這個場景,心裏也是有些不舒服。

“四兒醒了?”

白煜看著他,心裏吃驚了一下,要是方才他們兩個的對話被聽去了,那可如何是好,“是,醒了,但是......”

塗山仙夙沒有因為風七辭的到來而抬起頭,也沒有停止抽泣。

風七辭蹙眉不忍,煞是心疼,“還是我來吧,白仙使應該也累了,去歇息吧。”

白煜忽然在風七辭的眼神裏琢磨出了曾經對著塗山神若的自己,頓時也是一陣顰眉,但還是輕輕地把塗山仙夙扶起,自己起身,意味深長地看著風七辭和塗山仙夙一眼,恭禮之後便離開了。

風七辭看到白煜遠去,這才坐下來,輕輕地撫著塗山仙夙的腦袋,看著她這梨花帶雨的憐人模樣,不由得心疼一番。

“師尊......”她這糯軟中夾帶著抽泣的聲音,風七辭更是覺得不忍。

“好了,醒了便不要再這般了,該用膳還是要用膳,不能讓身體吃不消。”

塗山仙夙點頭,但是卻沒有要按照風七辭的話去做的意思。

“四兒......”

“師尊,弟子可以給病老師父,立一個衣冠塚嗎?”

她的哀求,顯得無奈,風七辭定然是沒有不應下的道理,點頭,就表示沒有意見。

塗山仙夙閉上了雙眼,似乎和病老昔日鬥嘴的一幕幕,都恍若隔日,吵架也好,慪氣也罷,病老的諄諄教導,他的語重心長,都曆曆在目,可是這一切卻不知道在何時,徹底成了泡影般,永遠不會再續的回憶。

“四兒,哀莫大於心死,要看開些。”

“師尊。”她沒有睜眼,隻是閉著眼睛問道,“弟子想問,時希鎮在哪?”

風七辭大概也是知道她想做什麽,隻道,“在藥醫館的地宮。”

緩緩睜眼,朦朧地看著前方,“若是弟子動了殺心,師尊會覺得弟子,給華錄蒙羞嗎?”

“新鷹也是你手刃,也無人說你什麽。”

塗山仙夙很清楚,風七辭言外之意,就是表示,時希鎮一事上,塗山仙夙自己完全可以定奪,想要做什麽,風七辭不會攔著她。

“隻是......”風七辭忽然道,“為師想知道,時希鎮說,你的情郎,又是怎麽回事?”

猛然間,塗山仙夙就像是被什麽擊中了內心一樣,心裏一個咯噔,她都沉浸在病老羽化的悲傷之中,一度已經忘了神荼也是中毒之身一事,風七辭的問題,倒不像是在問她,像是在提醒她。

“四兒?”

“弟子,不想說這些。”

看著她這副模樣,風七辭也不好強迫她說什麽,也隻好作罷,“那你好生休息,何之韻和東方茉會照顧你,至於病老的事,你身體養好了,再好好處理。”

“可是,毒氣不是也侵蝕了華錄嗎?師尊現在是要怎麽幫華錄的弟子解決,還有莫謙瑤......”

“棋竟說,需要瑤台玉。”

霎時,塗山仙夙那含淚的目光,看向了遠方,風七辭也隨之看去,知道那正是塗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