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瑤玉出山,闌珊出閣

華錄山,後山。

後山那掩著一層仙霧的迷蒙被撥開,露出裏麵那人間仙境般的桃源,隨著輕盈的腳步聲踏上那芳草地上,那上頭的花苞頓時綻放,桃樹結出桃花,迎風飄揚,此情此景,真乃神之境亦不能所及。

百花齊放,朵朵繁花似錦,這山清水秀,更是春色般撩人,又有流水桃花,更聞得桂子飄香,遠看有小型瀑布自山上飛流直下,涓涓滴滴匯成細小溪流,穿過亂石和小木橋,綿延不息。

景象似美人,有如塗山之狐。

華錄人人皆知的禁中之禁,竟是這般的堪比神境,這光景,唯有玄尊能賞,隻他一人,眼底盡收一切美妙,可他從未因這中的完美景色動心,幾千年來,從未悸動。

唯一沒看見的,是塗山仙夙想方設法都想接觸到的,那盛傳的淳渢閣。

果真如病老說的那般,沒有玄尊,即使進了這後山,也觸碰不到淳渢閣。

他沿著花樹林,一直往裏走去,好像這裏麵深不見底;走了一段時間,麵前赫然是懸崖,真正的漆黑之地,深不見底,可是風七辭麵不改色,衣袖輕揮,懸崖頓時像幻想一樣消失,露出來的是真實的地麵和一座極大的院子。

裏麵屹立著的,正是華錄山真正的神祇。

那宮殿般恢宏的建築,赫然出現在眼裏,那麽高高在上,層台聳翠,上出重霄,不需諸多言語,冷靜著便可震懾人心,“淳渢閣”大字醒目不已,這就是仙界至高的神祇。

風七辭起步上台階,慢步走入正門。

殿門自動開啟,而迎接的隻是玄尊,一進去裏麵,首先闖入眼簾的是空曠一地,唯有屏風上一幅畫著魁梧不已的男子的畫像,一襲玄衣盡顯霸氣,那是華錄第一任玄尊,仙界第一個大羅金仙,離風七辭的時間很遠,第一任玄尊大概是與上古洪荒之神同一行列,十幾萬年來回,其實早就神識羽化身歸混沌了。

風七辭平靜地看著他,然後恭敬地俯首,微微行禮,雖然不是怎麽大的禮,可也能體現他對先人的尊敬;爾後繞過屏風,那屏風後的神秘瞬間揭開了麵紗,淳渢閣到處都仙氣繚繞,與這外麵的仙境交相對應,那仙氣裏,屏風後,是漂浮在上麵的一片片自帶著靈性的仙羽,有的潔白如雪,有的赤紅如火,顏色各異,輕輕地在屏風後的這片清淨之地飄動著,不受幹擾,與外界隔絕。

那都是仙界仙人羽化後,神識的歸留。

地麵也放有桌椅,整體格調十分樸素,但充滿著神秘。

穿過這片羽林,左右兩邊各有樓梯,可上第二層樓,他很熟練地走上去,在第二層的大門打開之際,淳渢閣真正的麵目這才完全展露了出來。

二層的空間極大,大門打開一看,裏麵各種龐大的書架盡收眼底,一直望進去都是書籍;這就是所謂仙法奇書和各類禁忌書籍囊括之地,不得輕易泄露,也不得輕易窺探,修道之人都想觸碰到的殿堂莫過於此地,得者一鳴驚人,從此名動六界,成者更是千秋萬代,永垂不朽。

那,塗山仙夙心心念念的卷軸,有藏於此處嗎?

風七辭的目標顯然不是這裏,他走進去,走了許久,在最裏麵的樓梯,又上了一層,第三層,仍是書籍;又上了一層,則是各類神兵仙器;上最後一層的樓梯,還得在隱秘處打開機關才能顯現出來,而上去之後,也必須由玄尊施法方可打開那緊閉的門。

淳渢閣十三年對門下兩名弟子開放一次,每次開放,最後一層都會在外觀上用幻想斂去,所以基本沒多少人知道這裏還有最後的最後一層。

而這更為神秘的最後一層,裏麵放著的,可是驚天動地的東西。

周身有不同的光環繞,懸浮供於石台之上的,是那誰都想得到的——十六神器,其中之二的鬼音鈴,闌珊鏈。

神器果然封於淳渢閣內,隻是這六界盛傳的三件,此時為何?

風七辭眸光一冷,看著闌珊鏈,施法解開了闌珊鏈的封印,還挺是費勁,這才將闌珊鏈拿到自己手裏,隻不過,放著闌珊鏈的石台上,赫然出現了叫風七辭震驚不已的東西。

那幅卷軸!!

“這是......”他心中震驚不已,下意識觀察了周邊,“不可能,沒人能擅闖此地,這又是為何?”

眸光此刻更冷了,大戰之後他將神器放在此地,除他之外從無有誰進出過,病老也不例外,可這卷軸,什麽時候進的這裏?

他將闌珊鏈放進丹田,把卷軸拿起,上下打量卻沒什麽異樣,想著打開來看,熟料根本拆其不開,卷軸像是被封死,可在表麵又根本看不出來,何故這般奇怪?即便是用法術也根本解不開。

這卷軸連塗山當事人都不知道是當年塗山妖惠的怎麽回事,何況如今根本不知情的風七辭?這解不開的狀況,除非是——秘術封印。

至於是哪族的秘術,不得而知,風七辭觀察許久,這才決定將它一同帶出,也好查個究竟。

藥醫館。

“什麽?!叫我去找神器!!”這驚天一吼,出自塗山仙夙。

“權楊那邊來話了,你這兩個月的守岸之罰,可以延期。”病老悠哉悠哉地喝著茶,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這徒弟會出什麽意外。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為什麽要我去?師父您有沒有聽清楚,有可能是叫我跟著去北國呢,然後順便找找看這樣的,您不是去幫我說過了嗎?我要去北國啊。”

開什麽玩笑,拿著闌珊鏈去找醉生壺,這成功幾率比去北國找另一件有可能有的神器還要低,畢竟是璿璣所測,那三姐和吾蕭不會有什麽錯,怎麽能丟掉麵桃去搶餅呢?

“老頭子也是聽七七安排,哪有錯呢?況且隨行是潼峰的兩大弟子,你不會有事,散遊牌在你手,你怕什麽?”

“可師父,這實在是......你說什麽,和我隨行的?”

“可不是?”病老輕抿了一口茶,“就是潼峰新弟子中最為出色的聖冰,以及這風修最為厲害的莫謙瑤啊。”

“什麽莫......”塗山仙夙差點沒喘過氣來,莫謙瑤!!和自己出門?“師父,您這是要把徒弟往刀俎上送啊。”

看著塗山仙夙哭喪個臉坐在自己身邊,病老眉頭皺了一下,“什麽意思?”

“上次惠流池的事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訓啊,我就是被這莫謙瑤連坑帶騙地誘拐到了惠流池,您不知道嗎?”

“哦!”病老做出反應過來的樣子,“好像是哦,不過這七七不是替你解決了嗎?這說法也討了,你還怕什麽?”

“我怕她把我吃了啊。”這要是有靈力在身,她才沒什麽好怕的,隻是現在連應虛山裏的食人花都打不過,何談一個莫謙瑤?還是風修?

“不怕不怕,她這私仇是不敢在公事上報的,你萬事多仰仗那個聖冰就好了。”病老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這讓塗山仙夙不得不起疑心。

她一臉懷疑地湊近病老,“師父,您,這是高興,徒弟我接下來的日子,不煩您了?”

“可不是,你說你成天闖禍還老纏著我說什麽大考之事,老子能不煩嗎?”病老閉著雙眼脫口而出,開心得很,這倒黴徒弟出門的任務名正言順,玄尊親自下達的命令,又不是他給轟出去的,能不高興?

塗山仙夙一聽就來氣了,瞪大了雙眼,狠狠推了下病老,“好哇你個好師父,您這真是好疼愛您徒弟我啊?”

“你以為這是讓你去玩的事嗎?”病老撲騰一下起身,人雖高不過塗山仙夙但依然可以指著塗山仙夙的鼻子訓她,“找到神器,那是給我臉上增光啊,你以為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他還往自己臉上拍了拍。

“可是其實我,對醉生壺沒興趣師父。”

“沒興趣你也得去一趟,你得聽七七的!”說完拎著自己的茶壺想走,還不忘再提醒她一句,“潼峰有人會來接你,你給我趕緊準備去,記得帶上散遊牌。”

“可是北國......”

“令狐昭那小子回來了,他會和七七一起去,這個就不用你關心了。”

“令狐......”

“還有,老子要和那小子打招呼都是為了你,你可別再出什麽事啊,不然我幫不了你的。”

沒等塗山仙夙繼續說話,他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她無奈坐下,認真思考起來,“白煜就說姐姐要找神器,先藍也去了,華錄有動作也很正常,可是為什麽,還要我去呢?七七師兄這是什麽意思?不想我去北國嗎?可他同意我去也不會矛盾啊,怎麽回事?”

在潼峰那邊,風七辭將闌珊鏈慎重地交給了莫謙瑤,在上麵加工施法,讓闌珊鏈可以在外界隨時感知到與其對應的神器的下落,保護神器有他們二人在倒還是可以放心,加上個塗山仙夙,拿著散遊牌可以找仙人幫助,雖是要測試她的異靈之軀,但也好歹真的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而兩千多年前醉生壺最終消失的地點,是在凡間,並且根據記載,就在北境;不過不是在北國,北境那片地域十分遼闊,大大小小的國家也是許多,當然是北國因為吸收了安粵名氣變大,且本身也是國力強盛,才號稱的北境第一強國。

塗山仙夙他們此行,其實和風七辭的路線差不多,風七辭把闌珊鏈交給莫謙瑤之後,囑咐些許便先行和令狐昭離開了華錄去了凡間。

聖冰來藥醫館接她的時候,莫謙瑤沒有一起。

“莫師姐說她不想看見你,所以我隻能自己來。”聖冰果然人如其名,說話冷冰冰不說,從不帶笑臉,整個一麵癱,比玄尊都不愛笑,而且還很直接。

塗山仙夙無奈地扶額,這一路上怕是又要整出點什麽幺蛾子了,她也不想多問莫謙瑤的事,“聖冰,闌珊鏈在哪裏?”

“玄尊交給莫師姐了。”

“啊?”塗山仙夙略有點吃驚,不過很快鎮定,也是,莫謙瑤品行就算有問題,這實力在華錄可也是能排得上名的,玄尊信任她倒也不奇怪,“不過,玄尊真的有把握照塗山說的,找回醉生壺嗎?”

“不清楚,但師門有令。”

對對對,不管找不找得到,玄尊一句話,誰敢不從,怎麽感覺姐姐們是間接把我給拉下水了呢?塗山仙夙不禁汗顏,這就是所謂的坑妹嗎?

“對了聖冰,七七師兄他有說北國的事嗎?”

“七七師兄?”聖冰頭上的問號已然呼之欲出。

“是啊,你們潼峰的弟子啊,怎麽你不認識?”

隻見聖冰搖搖頭,這讓塗山仙夙驚訝不已,怎麽會?明明他說自己是潼峰的,師父也叫他七七,怎麽......等等,難道是......她瞬間瞪大了眼睛,這簡直不敢相信!!

師父竟然給他取這麽一個難聽的綽號?原來他不叫七七?這師父真是......

她的心理反應比她表麵上的動作要大很多,聖冰看著也奇怪,隻是他越看塗山仙夙,眸光就越冷,這個女孩,到底為什麽會......

塗山仙夙是被聖冰禦劍載著的,她雖然帶著小願一起,但是如果讓小願載她她也不好跟聖冰說話,就這麽在空中飛了好一會,才看到了等著他們二人的莫謙瑤,莫謙瑤站在自己的佩劍上,威風凜凜,和她美豔的容貌一起,成為了一道雲端上最亮麗的風景,可是她一見到塗山仙夙,心情就越發的不好,臉就越發的黑,一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那些天的牢獄之苦,現在身上還失去了三成的修為,她都已經要突破出竅中期了,現在硬生生回降在了元嬰階段的修為,就為了一個廢材宮妍,這值得嗎?

而感受到了空氣都快成冷氣了的塗山仙夙,發覺不對隻能叫出小願,“那個聖冰,我還是叫小願載我就好了。”說完踏上了變大的小願的身體上。

“哼,堂堂病老首徒,竟然還不會禦劍?”冷嘲熱諷的話傳進耳裏,倒也不覺得難聽,反而塗山仙夙淡然,她說得也對。

不過,她要是真敢在這一路上公報私仇,自己絕對不會放過她!即使搬出塗山,也要報那日惠流池之仇,這妄想害死她的莫謙瑤,怎麽說還是嫩了些。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凡間北境一個小國及其附近,如果沒什麽問題,莫師姐,我們還是啟程吧。”聖冰有意無意幫著塗山仙夙的做法倒是讓塗山仙夙感到意外,之前大選,他也幫自己成功進了華錄,想來想去,她覺得其實這聖冰人就算冷冷的,可是應該外冷內熱,挺好相處的吧。

就這樣,一男兩女上路,這個中關係,說複雜也不複雜,隻是彼此都攻著心計,各有所思所想。

冥界,幽清殿。

“尊主,我們在華錄的細作來了消息,華錄已經應了塗山的話,帶著闌珊鏈出來找醉生壺了。”明花燕快步進殿那會,神荼已然就察覺了好事已經來臨,果不其然。

他魅惑勾唇一笑,站在書案邊上提筆,似乎很悠哉地在作畫,“是嗎?”

“不錯,那塗山是叫那先藍神使外出,帶著瑤台玉,出來找神農鼎。”

神荼一聽,嗤笑,“那豈不是要她白跑一趟?”他手上提筆的動作仍舊行雲流水般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我們埋在塗山的棋子,是起作用了?”

明花燕隔著她的麵窗紗都能感覺到她的笑容,“是,不過還是很小心,不想引起塗山注意,這麽多年,這棋子給我們帶來的消息除了那件事就沒什麽值得留意的,當初塗山神若獨擋千軍萬馬,所以導致我們計劃失敗,這說來說去,也不知道是塗山沒什麽可以用的消息可以套了,還是棋子本身出了什麽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塗山狐族一向是六界尤物之首,你能不明白?”

明花燕了然於心,恐怕棋子也是,為色所迷。

“當年之事暫且不提,也不提這麽多年棋子究竟在幹什麽,為何不傳達塗山的信息;先說說這當下神器的事,要怎麽處理。”

這時,沉滄突然也進來了,“尊主,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找醉生壺的隊伍裏,有宮妍。”

神荼手上的動作驟然停止,明花燕看著他這反常的反應不禁眉頭一皺。

“繼續說下去。”

“他們手上有確切的醉生壺的位置,就在凡間的北境,並且,塗山那位神使隻身一人,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神荼這才微微抬起俊美無雙的臉龐,凜冽地看著沉滄,“沉滄,你是否願意為了本尊,公然反抗塗山?”

沉滄頓時跪下,信誓旦旦,“屬下對尊主,絕無二心!”

“很好,那,塗山神使手上的瑤台玉,你看著辦吧。”

“屬下遵命!”說完沉滄退下。

“明花燕,你,說說怎麽辦?”他的眸光,瞥向了一旁有些走神的明花燕。

“屬下認為,尊主,應該幹脆殺了尋找醉生壺的那幾個人,直接奪了闌珊鏈。”

“哦?”他繼續拿起筆,作畫,“要本尊下令殺了他們?”

明花燕頓感神荼的口氣不對,但是為了大計,她隻能冒著惹怒他的危險,“尊主,隻要有了闌珊鏈,我們自己去找尋醉生壺,不是更為安全?”

“可是他們這群人裏,有本尊在意的人在呢。”他的語氣裏其實並沒有危險的感覺,可是明花燕跟隨他這麽久,怎不膽戰心驚?

這尊主,難不成對那宮妍!

“尊主,屬下寧可尊主處罰屬下冒犯之罪,也要對尊主說出屬下覺得最為妥當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奪回神器,且,他們隻是華錄區區出竅階段的弟子,殺了他們屬下綽綽有餘,尊主,就為了那個宮妍,您真的要放著好好的機會不要嗎?”

神荼的雙眼頓時像刀子一般刷向了明花燕,語氣滲人心魄,“你再說一遍。”

明花燕跪下,苦苦勸道,“尊主,屬下知道您很在意宮妍的身份和她的能力,也知道她有利用價值,所以屬下可以保證不殺宮妍,把她放回華錄,但這闌珊鏈,屬下認為必要奪回。”

“明花燕,本尊的心思,什麽時候要你來妄加猜測?宮妍於我是何地位,與你何幹?”

“可是屬下不會傷害她也能奪回闌珊鏈,您怎麽還是......”

“閉嘴!”他嗬斥道,“你若是敢動她,本尊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明花燕的心,有些失望,她心目中的尊主不是這般婦人之仁的,他應該霸氣不已,領著屬下們一展一統六界的風采,這次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狠話訓了她這冥界忠心不已的元老?

“屬下,遵命。”她咬牙,忍著不滿。

“他們要去北境,你可以跟著去,也可以奪取闌珊鏈,但是,你不要殺了他們任何一個人,更不要讓宮妍知道,本尊就是魔神一事。”

“是。”

“還有,塗山那邊,還是不知道花箋傘和畫雨蕭到底被封在哪兒嗎?”

明花燕站起身,“是,這麽多年,全塗山隻有那三隻天狐知道,我們的人也查不出。”

神荼頓了一會,若有所思,再看向自己書案上的畫,輕聲道,“無妨了,現在還是把瑤台玉拿回來先吧,這事交由沉滄去做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畢竟那神使是七尾的神狐,是六界少有的高手,你還是先去幫沉滄,爾後再把目標轉向闌珊鏈。”

“是。”

“記住,不準傷害宮妍,她於我有用。”他的言語刺激到了明花燕。

明花燕不解,忍不住直問,“尊主當真是覺得宮妍於您有用才這般護著嗎?”

“你想說什麽?”

“屬下不敢,隻是屬下希望尊主以大局為重,我們隱忍了這麽多年,尊主切莫,在這種關頭婦人之仁。”

“本尊何時不把大局放在心上,用你多管?”神荼越發覺得明花燕煩人,語氣也是越來越不好。

明花燕黑著一張臉,恭敬地說,“尊主吩咐屬下的事,屬下萬死不辭,隻是尊主,宮妍利用完了,還是要殺,畢竟她師從病老,且與塗山稍有瓜葛,就是我們的敵對麵。”

神荼聽完,卻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畫。

明花燕見狀,繼續說道,“而且尊主,上次您去了凡間,為何沒有將芍座拿回?您也知道赤芍珠不能長期脫離芍座,為什麽您會放棄芍座?屬下不相信凡間有您的對手,徭簾鉤一介凡人何足為俱?”

神荼還是不說話,像是在等她徹底說完。

“尊主,應虛山的靈氣可以幫助神器緩解沒有芍座的弊端的快速出現,您為何突然不去那裏了?屬下......”

“滾出去!”

明花燕苦勸的後果,是等來了讓她眼淚快要決堤的怒吼。“屬下遵命。”咬著牙,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的眸光,瞥到了神荼桌案上的畫,她的雙眼飽含著不可置信,望了眼一直看著畫的神荼,傷心地出去了。

尊主,您變了。

畫中人,乃那東海西岸邊唯一的美人,神荼畫的,正是當天坐在海灘上,赤著雙腳吹著笛子的塗山仙夙,那幅美好的景象。

撫著畫中的她,神荼竟也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