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靜謐夜晚,情動明天

凡間,北境,北國,群函,將軍府。

北國的夜晚,萬籟俱寂,和徭家村的不太一樣,這裏靜謐得有些神奇,而且格外安寧,夜色很美,天上的上弦月也跟著一起,美得不似在凡間,明明都是在放,為什麽會有這般差異?

這樣的夜晚,是沒有人可以陪伴塗山仙夙的,茯苓早就睡下,她也不需要人侍奉,獨自坐在小亭子裏,靜候某人會來臨。

百無聊賴之際,忽聞得腳步聲,在這寂靜不已的夜晚裏顯得格外刺耳;塗山仙夙興奮地回頭,青絲一灑,猶如一幅圖畫,她直言道,“你回來了?”

衛卿城怔住,停住了腳步,孤身一人久了,早已沒什麽一般人的人情味,且連年征戰沙場,嗜血如麻,有時家也不算家,可是內心深處,此刻卻希望眼前這個人可以天天待他如此,天天候他,喚他姓名,用這樣的笑臉,等他回家。

反應回來,他輕笑,“怎麽,你很期待我回來?”

塗山仙夙站起來,下意識地就回答道,“不是,隻是有些問題沒弄清楚,所以......”

衛卿城的臉上,原本掛著笑意,可是瞬間,又因為她的話,而垮了回去,“哦,是這樣。”然後冷冷地走過來,隨意坐下。

他的神情不太對,塗山仙夙看得出來,許是自己剛剛說的話有點傷人吧,於是她也很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她頓了頓,堅定地看著他,“衛將軍,謝謝你,你不僅救了我,還這麽照顧我,對我這麽好。”

他笑了一聲,風輕雲淡,“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報恩?”

“一定會還你這份恩情的,這次我在北國呆一些時日,主要還是為了安粵一事,你如果可以幫我這個忙,那雙份的恩,我定當湧泉相報。”

衛卿城很有深意地看著她,輕勾唇角,“那好啊,你的這個人情,欠著吧,等我什麽時候想要你還了,自然會找你。”

“可是,這樣的話,我要是離開了,你找誰去?”

“離開?”他眉頭忽然一蹙,“你不是凡人,應是與天齊壽,若是在這裏須臾幾十年,怕也是誤不了什麽事不是嗎?”

他這些話,塗山仙夙明顯沒有好好去理解,“我沒有理由一直在這裏,要是安粵的事解決了,我定會回去的。”

“回哪去?北海仙境?”

“自然有我能回去的地方,總之,你能收留我,我很感激,相逢即是緣,你我做個朋友,也不是不好不是嗎?”

他冷哼,“朋友?說得輕巧。”忽然餘光瞟到她受傷的那隻手臂,心裏頭卻是幾百個心疼,看著她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塗山仙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應聲道,“還好。”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今日茯苓同你出去,可有看上什麽新鮮的東西?”

“有啊。”她坐下來,把桌上擺著的兩個小玩意拿起來給衛卿城看,“就是這兩個。”

“怎麽才兩個?你看不上群函的東西嗎?”

“什麽叫才這兩個?你看清楚,這不是我的錢買的,都是人家茯苓掏腰包,我怎麽好意思這麽糟蹋人家的血汗錢?”

衛卿城這下子是真的憋不住了,瞬間笑出了聲,“哈哈哈......”而他笑得,又是那麽開懷,停不住啊。

茯苓的血汗錢?今天來人通報的時候,某人還放話,府中銀子隨意,就算她要一整條街都能給她買下來,現在這人竟然這麽傻,是不是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他的笑裏,還飽含著對自己的質疑。

“你笑成這樣?我說錯話了嗎?”

他擺手,示意不是,“沒有沒有,那就是茯苓的,血汗錢。”說完他還是憋不住,一直笑著。

塗山仙夙皺眉,這家夥怕是在嘲笑自己沒錢吧?至於嗎?

“我不過是沒帶銀子,又不是真沒銀子,你是家財萬貫,可我絕對不差你的,我身上原本還有值錢的東西呢,玉的呢!”

他瞥了她一眼,問道,“那東西呢?”

“丟,丟了。”說起這個她就懊惱,就擔心,回頭真沒辦法好好交代。

衛卿城又是一笑,又是嗤笑,“算了,也沒指望你自己可以買下一條街。”他輕聲說道。

可是塗山仙夙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忽然,他的餘光,看到了塗山仙夙買的那兩個小玩意,這才反應過來,他眸子一冷,看著那精致的羽箋,便問她,“你知道這個是什麽意思嗎?”

塗山仙夙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滿不在意,“茯苓跟我說,這是你們這裏姑娘和意中郎定情的信物,可是我隻是看它實在好看,就想買來收藏。”

衛卿城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收藏?”曾幾何時,群函的名媛淑女,多少偷偷藏著這樣一個羽箋,在上麵小心翼翼地刻下衛卿城和自己的閨名,祈求上蒼保佑,讓自己能在他的懷中依偎,能常伴左右。

可衛將軍何時心動?隻在此刻,他心中又多了一絲幻想,幻想著眼前的人兒是為了自己,為了和其他女人一樣,想與自己結為連理才將羽箋帶回這裏,塗山仙夙的回答,讓他失望,可是她不就是這樣嗎?十七年前也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她終究是沒變。

他有些生氣,於是,他再問,“你說你丟了玉,可是這個玉?”從剛剛開始他就是在套路她,他身上有塗山仙夙的玉哨,隻是不想拿出來,而現在,他又改變了主意。

看著衛卿城手裏熟悉的物品,塗山仙夙眼眸一震,激動地跳起來,想過去拿回來,可是衛卿城也站起身不讓她夠著,“你幹什麽?那是我的玉哨!”

“你的玉哨?你確定?”

“確定!這裏除了我,還有誰能有這種東西?”

塗山仙夙緊貼著他,一直想夠到他手裏的玉哨,可是衛卿城的臉突然一黑,“你的記憶,當真沒有我嗎?不過十七年,於你不過眨眼。”

他的話,讓那個塗山仙夙呆住,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就這麽貼著他,看著他,“十七年?我和你,當真有十七年的緣分嗎?”

她此刻近在咫尺,完全可以擁入懷,可是理性讓衛卿城控製著自己,他把她推開,“你想不起來,那便算了,隻是這玉哨,不是你的。”說完他放回了自己懷裏。

“不可能,那就是我的,你救了我,應該是從我身上掉出來的才對。”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可是這本來就不是她的。“你還是還給我吧,雖然不是另外一個,但是好歹我回去了,還能有個交代。”

“回去?”衛卿城反問她,“你連要好好了解我的心都沒有嗎?我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你一心隻想回去,要留下來也隻是為了查你口中所說的毒,宮妍,你要記得,我是個男人,就算你是仙人,可是你現在,還是跑不了的。”

“我不是,我有把你當朋友。”

“朋友?我衛卿城不稀罕!”說完掏出另外一隻玉哨,放在桌上,然後就想離開這裏。

塗山仙夙感覺不妙,所以看了一眼玉哨之後馬上抓住他,“等等,衛將軍,對不起,我說錯話是我不對,可是我真心想和你交朋友,想要還你的恩情,凡間的事我是不懂,但,起碼我沒有看輕你的位置。”

衛卿城停住,也聽了她的話明顯是有點心軟了,他剛剛話也說得重了些,大家都有不對,他歎了一口氣,回頭看她,這次輕聲細語,沒有夾帶惱怒,“我隻是希望,你能記起罷了,你要是能好好分清這兩個玉哨,說不定,我還會開心些。”

“兩個?”她驚訝地拿起衛卿城放下的那個玉哨,仔細端詳起來才發現,兩個玉哨的綢帶不一樣,剛剛心急,以為這裏隻有她才會有這玉哨,所以也沒去分清,“你也有一個嗎?”

衛卿城點頭,那是你給我的。

這,這可是塗山的東西啊,他怎麽會有的?“你到底,在什麽情況下見過我?為什麽又不說?”

“往事過眼雲煙,你既記不起,那便算了。”

他們都需要冷靜,塗山仙夙不會逼著他說出口,可是自己始終沒什麽印象,十七年前見過這個人,她當初很少離開北海,除了塗山就是璃先宮,兩點一線基本如此,一個衛卿城,不過凡人,怎麽會在仙界?

“我們不說這個了。”她輕聲打破這尷尬的局麵,“還是謝謝你,衛將軍,起碼我可以找回來一個。”

衛卿城默不作聲。

“那個,你明天,需要出府辦事嗎?”

“明日不出府,要在府中招待貴客。”

“貴客?”她也沒想要關心這個,所以問了一句就帶過了,“沒事,隻要你在府內就好,明日,我要好好謝謝你。”

“你想如何?”

“明日你就知道了,明日你招待完貴客,我作陪,陪你一整天都沒問題!”

衛卿城明顯喜歡她這樣的報恩方式,所以他俊秀的臉龐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當真?”

塗山仙夙挑眉點頭,“我發現你缺的隻是妻子,一整天都沒人能好好陪你,打仗辛苦,可是也得娶妻不是?你們凡人不是最講究延續香火的嗎?”

衛卿城怔住,隨後試探性地問道,“那你願意一輩子陪著我嗎?”

“什麽?這要叫你以後的妻子陪著啊,我沒資格。”

“你有。”他雙手輕輕搭著她的肩膀,與她對視,看她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清澈與單純,“你可以有。”

塗山仙夙笑了,“你想用恩人的身份,套我嗎?”

衛卿城搖頭,“哎,還是算了,你不食人間煙火,就別拉上我,天也晚了,你早點休息。”說完放開他,帶著笑意地轉身離開。

這次塗山仙夙就沒有攔著他了,不過他走出兩步之後,突然又停住,回頭道,“你還可以期待一下,明天來的貴客,說是華錄仙人,你可能認識。”

“什麽?!”她震驚,可是衛卿城卻是帶著笑臉轉頭就走了,也不好好說。

七七師兄真的來北國了?她又驚又喜,雙眸迸射出的都是不敢相信,那她明天就可以跟著七七師兄一起回去了?

可興奮之餘,她又愣住了,她該怎麽麵對風七辭?神器丟了,散遊牌沒了,給華錄丟人不說,還辜負了他和師父,自己還受傷中毒......

雖說莫謙瑤需要負責,可說到底還是有她一半以上的責任,自己是神器持有者,知道神器有多重要,明知如此,還丟了華錄一件神器,打亂了姐姐整個的計劃,散遊牌是仙界至尊她也給弄不見了,怎麽想,這都是一件件恥辱又自己無能的事情,這讓她好意思說自己是塗山姑賜?

看來西岸的罰,要加重了。

翌日。

一個晚上,她都愣在亭子裏沉思,沒有睡下。

“姑娘,您一晚上沒睡真的好嗎?現在還出來踏青?”塗山仙夙看見茯苓醒過來,就告訴她她想出來走走,茯苓擔心她人生地不熟,所以跟著出來。

一路上,這姑娘確實情緒低落到冰點,踏出的每一步都沒有靈魂,一個晚上她越想越多,越想就越糟,甚至茯苓想逗她開心,她都視而不見。

“姑娘,您想吃糖葫蘆嗎?早上的糖葫蘆是最好的,前麵有一個阿伯在賣,是這一帶最好吃的,奴婢這就去幫您買。”

“茯......”塗山仙夙來不及拉住她,手停在空中。

她輕輕地走著,一路直走,穿梭的人群忙碌著一天的生計,隻有她像個無業遊民碌碌無為,有人撞到了她,別人給她道歉,她也隻是看了人家一眼,然後還是這樣,一直前行。

“哎?這姑娘好生漂亮啊!”

“等等,這不就是那天被衛將軍抱回將軍府的美人嗎?”

“真的嗎?真的嗎?”

“哇,長得可真是傾國傾城啊,難道我們將軍會春心大動,嘖嘖嘖......”

“她以後不會就是我們將軍夫人了吧?真是有福氣啊!”

大家圍上來議論紛紛,那些花邊新聞傳了好幾天,一直都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題,那些姑娘們甚至看著美麗無雙的塗山仙夙恨恨地咬著自己的手帕,怎麽會有人,可以這麽輕易地奪走衛卿城的心?

可是塗山仙夙毫無反應。

忽然間,四周安靜了,甚至,大家都不動了,就像時間被靜止了一樣,大家都維持了停住前的動作,滑稽搞笑,愣頭愣腦都有,空中的小葉子,也暫時停住了被風摧殘的命運,隻有一個塗山仙夙,一直走著。

她還在糾結自己的責任,苦惱不已。

而後麵,在塗山仙夙前行雙腳的後方,赫然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他著藍袍,在塗山仙夙後麵,一直輕步地跟著她的步伐走著,離她不過四尺遠,就這麽跟著她走,也沒有想要打擾她。

忽而,塗山仙夙停住了腳步,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玉哨,眼淚,甚至已經開始要打轉。

她雖然尊貴,可說到底是個大小姐,沒有出過家門見識過世麵,她雖然強大,可是說到底沒有實戰的經驗,她雖然掌著璃先宮和千妖會,妖界在她這裏臣服,可說到底,她還是比不過她的姐姐。

作為六界太平的保障,她竟然讓神器到了魔神手裏,還將華錄的重托,一掃在地,今後回華錄,如何立足?華錄大考,如何參試?師父,師兄,如何麵對?這是塗山姑賜的過失,塗山怎麽交代?姐姐已經為她做了太多,為了她甚至撒下彌天大謊,欺騙六界一千多年,她真的沒用。

她還是哭了,這次哭,哭的是自己的失職和沒有臉麵。

輕輕蹲下,將臉深埋膝間,“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而且,她從一開始就疼了,傷口又疼了,很疼,絞心般地疼。

後麵的人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從開始看她失魂落魄,就有點莫名地心疼,現在更是見不得她掉眼淚,所以,她走到她的麵前。

他半蹲下來,手,冰涼地握著她的手。

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她身體一顫,把頭猛地抬起,美眸的眼淚還有絲絲,惹得我見猶憐,甚是動人。

“蕭,蕭落歌。”麵前的人,還是那般邪魅,還是那般妖媚。她這才意識到周圍,下意識環顧了一下,大家都沒動,都定住了。

“怎麽了?為什麽哭?”他溫柔地問候,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還沒等到回答,迎麵而來的卻是塗山仙夙溫暖的懷抱,她擁住他,手環在他的頸上,把腦袋深埋在他的鎖骨邊,“一會就好,隻要一會。”

神荼沒有阻止她,就這麽讓她抱著,他的手,也差一點要抱著她,可是他停下了,沒有抱她。

她在他的懷裏微微抽泣,沒有那麽激動,但還是傷心,神荼俊美的臉龐上都是心疼,他的眉毛已經擰成一團了。

“宮妍,你還好嗎?”

“我,很沒用;現在,又好疼,手好疼,傷口,原來從沒好過。”

“疼?”他脫離她的懷抱,與她對視,“你哪來的傷口?”

“中了魔冥的毒,現在錐心地疼。”

神荼瞬間就震驚地撩起她手上的傷口,那觸目驚心的畫麵,觸動了他寒冷的心,明花燕當真對她這麽狠?“現在重要的,是幫你解毒。”

塗山仙夙搖頭,“你不會的,你又不是魔神,又不是我師父,又不是塗山三姑賜。”塗山仙夙撥開他的手,“看見你,我很開心。”

她的那句“你不是魔神”刺中了他的內心,宮妍很奇怪,對他而言或許隻是棋子,可是自己對她的擔心,又過了頭,而且,她竟然可以中這毒,而不死?!北國安粵當真有如此聖手,可以救她於狂瀾之中?

“你現在,還疼嗎?”

塗山仙夙點頭,“你來時,就特別疼。”

神荼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龐,“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來得突然,來得讓她有點不知所措,“為什麽?”

“沒什麽,隻是,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塗山仙夙的眼淚,再一次因為神荼決堤,“你為什麽也對我這麽好?難道是因為我能幫你拿到神器嗎?”

“我......”

“可惜現在不行了,我真沒用,本來闌珊鏈好好的,卻這麽到了魔神手上,散遊牌也丟了,師父會怎麽罰我,我都不知道。”

神荼輕輕撫去她的眼淚,溫柔地說道,“沒事了,你師父不會怪你的。”

她搖著頭,“師父把散遊牌送給我,不是讓我把它當成玩物一樣,我先前那麽討厭它,現在,我是真的錯了。”

神荼的手,放開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把散遊牌還給她,散遊牌是自己也垂涎了許久許久的東西,可是現在拿在手裏,竟因為宮妍的眼淚,不安心。

“不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幫你解毒。”

“不用麻煩你,現在雖然疼,可是我不想害了你,我不知道這毒有沒有惡性,蕭落歌,你怎麽會來這裏?你來凡間,是要辦事嗎?”

“我......我知道你出事了,出來尋你。”

“為了我?”她很感動,甚至感覺,傷口沒有那麽疼了。

神荼點頭,“我不希望你出事,我要你好好的。”他扶起塗山仙夙,輕聲細語道,“記住,你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

塗山仙夙的臉微微一紅,和她紅紅的眼眶形成正比,這七百年未曾悸動的心,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的玉笛,是用來做什麽的?”

“什麽?”她扯著鼻音問道。

“我說過,找我,可以吹響你的玉笛,它的聲音可以引導我找到你。”

她嘟囔著嘴,“我現在使不出來法術,況且,我,我也忘了。”

神荼哭笑不得,勾起唇角,撫摸著她的臉頰,“下次不要忘了,我一直都在。”

塗山仙夙抿唇點頭,“你,你還是解了法術吧,我還有一個朋友和我一起出來散步。”

“解了之後,我就要走了,你確定?”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是塗山仙夙還是點了頭。

神荼一笑,其實他為了塗山仙夙施的法,已經引起了這裏風七辭和令狐昭的注意,解了之後的確要走。

然後,他也聽了塗山仙夙的話,解開了,大家就又正常地動起來,而神荼,隨即消失在塗山仙夙麵前。

“姑娘!!”茯苓小跑過來,“姑娘,奴婢還以為您不見了,嚇得奴婢心都快跳出來了。”

塗山仙夙擦了擦眼角餘下的眼淚,“沒事了,茯苓,讓你擔心了。”

“姑娘您怎麽哭了?不哭了,看,奴婢買了糖葫蘆。”她把那一串火紅拿到塗山仙夙麵前,塗山仙夙笑著接下,神荼確實讓她心情好了很多。

“謝謝。”

“姑娘,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您看這天,怕是不太對。”茯苓用糖葫蘆指了指頭頂。

塗山仙夙也看上去,這烏雲蔽日的景象,確實不對,風雨欲來啊。

忽然,在烏雲之下,塗山仙夙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很熟悉,可是卻分辨不清,知道消失在視線裏,她才沒去在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