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梨花兩羹,河邊兩人

將軍府。

殊不知,那抹空中的小身影,是三姑賜。

她們前腳剛回將軍府,傾盆大雨便隨即而來,這疾風驟雨就像塗山仙夙的心情,低落得突然和徹底。

呆呆站在那個亭子裏,看著在風雨中屹立的梨花樹,它們堅強,不啻為柔弱的花朵,甚至傲視著,公然*麵對風雨的捶打,不認輸的勁,璃先宮的比不了,璃先宮的梨花,雖然四季不敗,但是想必脆弱,是養在溫室裏的花骨朵。

在此刻,塗山仙夙竟比不上這些風雨中的梨花。

“姑娘姑娘。“茯苓撐著紅色的油紙傘跑進來,”昨個兒的那些梨花收拾好了,還有您要奴婢們準備的食材也全部就位,姑娘想做梨花羹嗎?”

“梨花羹?”她這才想起,昨夜答應了幫衛卿城做吃的,今天這手雖然剛剛疼得要死,可是一回將軍府又不會了。“他現在在哪?”

“主公在前廳招待貴客呢,我們回來的時候,貴客就已經到府上了。”

塗山仙夙瞪大了雙眼,驚喜地搭上茯苓的肩膀,“你說真的?來了?七七師兄來了?”

“什麽七七......來的那位公子是華錄仙人,皇上前些日子親自接待過,此次是那位仙人自己要來拜訪將軍府,所以主公今日才特意設席招待。”

“那就對了,是華錄的就對了,茯苓,現在我們去廚房!”說完這姑娘也不知道有傘,衝著雨裏跑過去,這讓茯苓手中的油紙傘很沒有存在感。

“這姑娘,這不是有傘嗎?為了主公,至於這麽......”茯苓好像往不好的地方琢磨到了,一個回神,“姑娘該不會也對主公有意思吧?”

廚房。

不知道為什麽,風七辭讓塗山仙夙有一種安全感,隻要有她這個師兄,她就會很安心,可以安心跟他回去,安心在這裏做梨花羹。

廚子們大都在忙著衛卿城要招呼這華錄仙人用的膳食,因為塗山仙夙一句話,主動辟出最上乘的位置給她做梨花羹,盡管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但是大家一聽說府中唯一的美人要在廚房忙活從未聽過的什麽梨花羹,就都有些好奇,忍不住要來偷瞄,廚子們手裏在鏟著菜的,都不好好掌勺,還總是盯著塗山仙夙在忙活,梨花羹做起來還挺麻煩的,大家也覺得新鮮。

她塗山仙夙的廚藝,不能吹捧,都還沒有燈楹好,隻有這梨花羹算得上勉強。

“姑娘,甜的鹹的都做,那主公會不會吃不消啊?”

塗山仙夙專心地把控著火候,本來可以用法術的,但是情況不允許隻好作罷,她道,“每樣先嚐一點,再看他喜歡什麽啊,另一份不要就給你好了。”

“真的嗎?”看得出來,茯苓還是小吃貨一枚,看早上買糖葫蘆那個勁......

“是啊,哎,你來這幫我看一下火候,我去前廳看一下。”

“哦哦好,姑娘,記得打把傘!”

她跑出去,還是有點期待的,一路問了好多下人,拐了好幾處地才從廚房繞到了前廳,那邊廂的下人們正想給她行禮,她示意她們不用,然後靜靜地趴在窗邊確定下裏麵的情況。

可是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卻叫她失望了。

“聽說華錄璿霄丹闕,所出仙人皆高風傲骨,造福世間,今親見,果然名不虛傳。”衛卿城的話傳到塗山仙夙的耳裏,讓她不由皺了下眉,這話聽著怎麽哪怪怪的?哪來的高風傲骨?

“衛將軍說笑了,在下不過是個小小仙家小道,能有幸見到北國戰神,已是不易,今天這天也有些反常,突然造訪真是麻煩了衛將軍了。”

嗯?這聲音,好像不是七七師兄的......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聽過?

“淩仙人切莫折煞衛某,今日設宴,還望淩仙人賞臉。”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淩仙人?什麽意思?華錄來的怎麽會不是七七師兄?她忍不住探頭進去,偷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失望透頂,瞳孔簡直不能再大,怎麽是他啊?

她回頭,靠在牆邊疑惑起來,那這麽說,他問那毒的事,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是華錄來的,該不是七七師兄自己來不了,叫人頂替了一番?

失望地搖了搖頭,從未在華錄見過這個人,要是華錄有這麽好看的人,天月會不八卦嗎?不行,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要是是冒名的呢?

她不露麵地回去廚房,好生做她的梨花羹去了,一切本該照著她的想法走,可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不是風七辭。

所以一直到他們用完膳,洽談了好一番之後,塗山仙夙都沒露麵,雨是一陣一陣的,在這期間,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真不知道老天爺是幾個意思。

現在,雨又來了,不過,令狐昭走了。

衛卿城不往外跑並不代表他不忙,故,他現在窩在自己的書房。

外麵雨又下得傾盆,天是有多傷心,這麽哭,也沒人心疼;衛卿城那麽辛苦,卻有一個現在在府裏的塗山仙夙可以陪伴。

塗山仙夙端著自己精心製作的梨花羹,輕步走進他的書房,發現,戎婉也在。

戎婉在整理衛卿城的書架還有這間屋子,看見塗山仙夙就這麽進來,頗有不滿,看了一眼認真執筆批文的衛卿城,再上前輕聲道,“宮姑娘,主公的書房,最好不要不經過他的同意隨意出入,而且......”她看了下塗山仙夙手上的托盤,碩大的一羹食物,“主公從不會在書房用膳。”

“是,是嗎?”她有點尷尬,可茯苓沒說啊,“可是,我就隻需要把這個送進去給他嚐嚐就好,不會久留的。”

“不可以,主公斷然不願意。”

“可是戎管家,真的......”

“是宮妍的話就讓她進來!”衛卿城一句話,就像戳進了戎婉的心裏,她抿了抿唇,不說話,可是衛卿城又說,“戎婉,這裏有宮妍就好,你下去吧。”

“我......”她欲言又止,然後眼中帶著意一絲妒忌地看了塗山仙夙一眼,隨後無奈地出去,還得幫人家關門。

塗山仙夙自己還處於懵懂期,可是卻看得出戎婉別有心思。

有點呆呆的,她走進去,第一次看見這位名動北境的大將軍的書房,大氣簡易,不浮華,卻樸實;這也是衛卿城頭一次讓帶著膳食的女人,進自己的書房。

“哎,好像人家戎管家,對你別有一番心意啊,你這樣未免有些無情?”

衛卿城看都不看她一眼,仔細做自己手頭上的事,“你有心思管別人,為什麽不看看你自己?”

“我怎麽了?”她大言不慚,又聽不出他此話何意,所以把托盤放在桌上,自己過去他的書案旁邊。

“你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不過有時還是會疼。”

這時,衛卿城才抬頭看她,關心道,“疼了就叫茯苓給你請大夫。”

塗山仙夙笑了笑,“又不是大夫能徹底治好的,就不要麻煩別人,也麻煩自己不是?”

他放下筆,有些生氣,“我不準你出事!”

“知道了,這麽凶幹什麽?虧得我還給你做吃的。”

因為梨花羹的梨花香確實吸引人,衛卿城聞到了,可也隻是覺得沁人心脾,沒有想到會是吃的東西,甚至還是塗山仙夙自己親手做的。

“你說什麽?吃的?”

“是啊。”她指向了那兩羹梨花羹,“聽說你最喜歡梨花,所以給你的謝禮,也是梨花,不過你真是可憐,竟然沒有吃過梨花羹?”她嘖嘖兩聲,走過去打開瓷蓋,瞬間梨花的香氣,溢滿書房。

“梨花羹?”他起身,慢悠悠地走過來,那股香味,的確讓他覺得前所未有,就像瞬間置身在梨花園中那般,“甜的?”

她拿起小碗,舀了兩勺,呈給他,“你不吃甜的?”

他愣愣地看著可愛的她,雙手拿著白瓷碗在自己麵前,竟一時回答不上話。

“愣著幹嘛?試試吧,要是吃不慣甜的,這也有一份是鹹的。”

她把白瓷碗塞給自己的動作行雲流水,他不接受都不行,“為什麽要做兩份?”

“聽說你這個人飲食上很緊張,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你到底喜歡吃什麽,所以不知道你的口味,隻好一起做了。”

他看著自己的碗裏,正冒著熱氣,這在不算暖和的三月,讓他感覺格外溫暖,本來異常抗拒在書房用膳的衛卿城,此時竟然笑了。

“你笑什麽,趕緊吃吃看,哦,對了,你好像不喜歡吃草菇類吧,所以呢,這份鹹的梨花羹沒有加草菇,你放心吧。”說完滿意地也自己拿起碗大口吃了起來。

可是她無心的話卻讓衛卿城一個震驚,他猛地放下碗,雙手掐住她的雙臂,眼神迸射著期待和驚喜,“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吃草菇?這個從來沒有人知道,除非,你想起了什麽?”

“怎,怎麽了?”他掐得實在是有些大力,她在衛卿城麵前略顯嬌小,所以掙脫不開。

“是不是?”

“你不要激動,我隻是在幫你準備食材的時候,耳邊就這麽突然閃過一句話,說不喜歡草菇,所以就沒加了。”

她的解釋,無懈可擊,而且雲淡風輕根本不在意,衛卿城輕輕放下了手,“什麽叫我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你以前到底怎麽見過我的你死都不說,現在呢,你也沒給我好好解釋為什麽手裏會有和我一樣的玉哨,你真打算一直不說?直到我離開?”

衛卿城瞟了她一眼,安安靜靜,反而是外頭的雨,越來越有存在感。

塗山仙夙也眨巴了雙眼,看他又是一副不想說的表情,也就隨意了,“算了,你還是吃吧,我吃這個幾百......好多年了,一直吃不膩,你既然喜歡梨花,也該吃吃這個才算圓滿啊。”

他慢慢坐下,開始認真地嚐起來,湯汁入口,其味無窮。

“怎麽樣?好吃嗎?這可是最正宗的梨花羹,童叟無欺。”

“若是我想,我能天天吃到你親手做的這些嗎?”

塗山仙夙猶疑,“恐怕不行,天天?你真當我要在這裏定居?你喜歡的話這些天我每天都可以給你做,今天我答應陪著你,就一定會做到。”

衛卿城被拒絕了,雖然有點傷心,但是因為她後麵的話,也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這梨花羹確實好吃,最重要的,是出自她的手上。

他很認真地在吃,生怕辜負。

“哎,你不是說,你從不會在書房用膳嗎?”

他把勺子丟進碗裏,看著她道,“這是你送來的。”

“別人送來你就不會吃?為什麽?”

他撇嘴,冷哼一聲,繼續吃著,真是“不食人間煙火”,還是仙人呢,比凡人多活那麽久,竟然不通男女情愛之事?

看他這樣的反應,塗山仙夙也就沒想再問,就開始繞著他的書房打轉起來。

過了一會,衛卿城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向翻著他兵書的塗山仙夙,“今日華錄仙人過來,你為何安安靜靜的?”

塗山仙夙沒有看他,隻是盯著書,“我去過了,不過看人好像不是我認識的,所以沒輕舉妄動。”

“淩昭仙人的確是不在華錄的,他雲遊四方,此次來北國,也是為了探究風土人情,順便也給皇上獻了些至寶,不過......”他的眸光忽然犀利起來,“他也是為了安粵的事前來。”

重點來了,塗山仙夙這才把目光移向了他,“你說什麽?他來打探安粵的事?”她走過來這邊,把書放在桌上,“該不會問的和我一樣?”

衛卿城點頭,“不過有些出入,他說最近仙界流傳著一種至毒,陰險狠辣,生靈頗受襲擾,和你說的一模一樣,他說查了一番,發現毒出安粵,於是便過來打探,眾人皆知我與安粵情誼甚好,淩昭拜訪,就是為此。”

原來他是這麽說的?

“還有,他說安粵也許還有除了主尊,更要危險的人物在,這關係到安粵內部,朝廷不會不管,他們亦是探查不出。”

“那,你怎麽說?”

“安粵確實,有內部的一支勢力,但是我也不清楚,那毒到底是不是出自安粵內部,但是這一切,需要問一個人。”

“誰?”

“時丞相。”

他們交談甚久,直到兩羹梨花羹全部吃完,直到外麵天氣從傾盆大雨到綿綿細雨,塗山仙夙做到了自己答應的,陪伴衛卿城,他們不止談了塗山仙夙關心的話題,一些家常也嘮嗑了不少,塗山仙夙嫌屋裏悶了些,拉著衛卿城出去,連傘都不想打。

“附近有沒有能更好看雨景的地方?”塗山仙夙在雨中小跑,一邊問道。

“有!小運河邊的涼亭。”衛卿城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她跑,一路就這麽隨著她出府,越過了不少下人,讓所有人看得吃驚,個個瞪大著雙眼目送著他們二人出門,他們第一次見主公這麽寵溺一個女子,讓她鬧,甚至還能跟她鬧。

戎婉看著眼裏,不由失落。

塗山仙夙不認識路,在雨中跑了一會,折回來拉住衛卿城的手,“你帶路!”

衛卿城被她的舉動驚到,但是下一刻,握緊了她的小手,穿梭在雨中,好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和她遠走高飛,真的好想......

全身被打濕,但他們都沒有顧及這些,一路跑到衛卿城說的小運河邊,在涼亭子裏落腳,塗山仙夙看著淋得狼狽的衛卿城大笑,“我是沒什麽,可是你不是北國戰神嗎?這個樣子,跟落魄的公子哥一模一樣!哈哈哈......”

衛卿城冷哼一聲,“這都是拜誰所賜?”

“你可以攔住我,打把傘啊!”

“有人想看雨景,又那麽著急,我怎麽攔得住?”

塗山仙夙過去幫他理了理衣裳,一邊說道,“我為什麽這麽瘋地叫你出來,隻是為了讓你開心一下,你好像從來沒有開心過,一直獨來獨往,又不娶妻,誰能陪你?看在你是我恩人的份上,我當然會負責......”衛卿城本來看著近距離的她就有些受不了,最後真的忍不住,一手攔下她的腰,把她擁入懷,距離甚近。

不管幾次和衛卿城四目相對,她都沒什麽奇怪的感覺。

“你那麽關心我娶不娶妻,何不你來填補這個空缺?”

一下子,四周變得安靜,涼亭裏兩抹靚麗的身影,緊緊靠在一起,外頭的雨景,此刻與小河,山林匯成一體,美到哭泣。

“哪個空缺?”

衛卿城一聽,整個人都傻眼了,隨即放開了她,然後又開始苦笑,“我開玩笑,你聽不懂就算了。”

“天天說一些奇怪的話,等一下時間到了,就得回去了,不然你的身體要是因為淋雨受了風寒,我可吃罪不起。”

“你倒是像我的妻子一樣,處處關心我。”

塗山仙夙笑了一下就不回他的話了,她把眸光看向了小運河,在河邊賞雨,是難得的一份雅興,雨輕柔如絲,點點滴滴落在河麵上,**起小小的漣漪,就像蜻蜓點水,無聲又美妙,後麵山林裏的細雨,大多與雲霧相伴,朦朧旖旎,春雨,在凡間,也叫甘霖,恰到好處,而且美麗至極。

衛卿城也在認真的賞雨,但是旁邊站著一個塗山仙夙,他還是偶爾會瞧她幾眼,“這條小運河,七夕的時候,是最熱鬧的。”

“為什麽?”

“因為是七夕,有情人會來這裏,許願,扔羽箋。”

“所以這河底,基本都是寶貝?”

“你......”衛卿城搖頭,“算了,你說得也對。”

塗山仙夙眨巴了下眼睛,“除了扔羽箋許願,這條河就沒別的意義了嗎?”

“有些人也會在這裏祈福。”

“那我們也祈福好了!”

“什麽?”

塗山仙夙拉起他的手,激動地說,“該怎麽做?”

“額,還是需要羽箋,可以不用刻名字。”

“那你祈福過嗎?”

衛卿城搖搖頭,遠眺整條小運河,“我哪有那樣的閑心思?成日忙上忙下,偶爾還要遠赴邊疆,這些老百姓們的家常之事,我從不會做。”

“那你也太孤僻了吧?去。”

“去什麽?”

“去弄兩個羽箋來,你的第一次小運河祈福,就和我一起吧。”

衛卿城實在是不能理解,甚至都摸不著頭腦,這丫頭的腦回路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雖然她說這話自己還是挺高興的,但是就是感覺不對。

“愣著幹嘛?去啊,哦,你是怕沒有傘是吧?這個簡單!”說完搜的一聲,她的手中變出一把油紙傘,遞給了他,“就算沒辦法使厲害點的法術,弄把油紙傘還是可以的,去吧,我等你。”

“你等我?”

“嗯,我等你。”

衛卿城接過油紙傘,笑著撐起,遠去。

目送他遠去,塗山仙夙在亭子裏坐下,四處觀望,在凡間賞雨,倒是一件愜意的事,雖然仙子全身濕漉漉的,可是也不影響她的心情。

她撫了撫自己的手臂,受傷的地方還是沒恢複,可是忽然,她想起了今晨,蕭落歌的出現,臉上似乎還有他撫摸自己時的溫度,她抿了抿嘴,帶著一絲臉紅的笑意,她這是在回味嗎?

“不對!不對不對!”她自己忽然跳起來大吼,“我想他做什麽?簡直丟臉死了,竟然在他麵前哭了?”

可是,他很關心自己。

餘光,忽然看到了,離亭子挺遠的河邊一處,坐著一個不打傘的人,連蓑衣也沒穿,塗山仙夙奇怪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感覺這樣不好,而且雨,突然間又有點大了。

又變出一把油紙傘,撐起來,腳步踩在柔軟的泥土上讓她走得有些瞞珊,走到他旁邊,把傘放在了他的頭頂。

“會受寒的。”

這個聲音,怎麽......少年突然感覺沒有雨在打濕自己,先是下意識微微抬頭看了眼上麵,然後看了眼為自己撐傘的人兒。

這兩雙眼睛對視之後,塗山仙夙和他的反應都是震驚,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甚至差點拿不穩油紙傘,“徭簾鉤?!”

“你怎麽在這??”兩人一起問了這個問題,異口同聲。

“我還想問你呢,你,你該不是自己跑出華錄,來這尋仇吧?你,你怎麽過來的到底?”

徭簾鉤冷眼看著她,“關你什麽事?”

“你不是在藥醫館的嗎?我師父都看不住你?”

“你沒死?為什麽不回去?”徭簾鉤是震驚的不錯,他們一直在說宮妍出事的事,那個什麽玄尊也是在找她,可是想見她的人找不到她,自己這個不想看到她的人竟然碰到她了?這是什麽世道?

“我沒辦法回去,也暫時不能回去。”她扭頭,堅定道。

徭簾鉤冷哼,站起身,因為高過她,所以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你是死是活我都不關心,你是我殺父仇人這一點,我是死都不會忘!”

塗山仙夙欲哭無淚,“徭簾鉤,我真的是無奈之舉,你怎麽就不能理解呢?”

“我沒辦法理解!”

徭簾鉤現在,根本沒有要告訴塗山仙夙,風七辭在北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