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身披花嫁,眉點朱砂

將軍府。

“後來,也是因為你,我才會成為這北境所謂的戰神。”

梨花樹下的傾訴,塗山仙夙聽得似懂非懂,聽衛卿城這麽一說,她倒是有了一些印象,可是並不清晰。

聽他繼續說道,方知他在那過後不久,便被急急催促回家,卻是回家奔喪,全家死於戰亂,隻留他得以幸存,他才八歲,怎麽可能承受得起這樣的喪親之痛?他曾在絕望中吹響玉哨,塗山仙夙也出現在他眼前,是那時塗山仙夙勸慰他,在他身邊陪著他,雖然才短短一夜,但那時,塗山仙夙指著她幻化出來的梨花林,對他說的話,他從未忘記。

“你說過,梨花高尚,凡間的梨花又甚是堅強,風雨中屹立,萬花中盛放,我也可以,既是因戰亂失去的至親,那就要製止戰亂,製止悲劇再次發生,你也說過,你最愛的是梨花,那時的你,早已經是我觸摸不到的夢。”

塗山仙夙眼神迷茫,瞥向了別處。

他的雙手緩緩搭上塗山仙夙的肩膀,“可是,玉哨從此,無法響起,我再也見不到你,那日救起你,我是欣喜的,我甚至失控。”

塗山仙夙也慢慢對上他的目光,她從未見過流露出這種眼神的衛卿城,她讀不懂,“這些事,你大可以早說。”

“我說了,隻是徒增煩惱,你亦不會留在我身邊,不是嗎?”

塗山仙夙不語,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心裏的波瀾雖有,卻也不大,麵對衛卿城,她可以雙眼不避諱地看著他,毫無任何不該有的感情。

她沒有感情的眼神傳達到衛卿城那裏,他無奈地放下了雙手,“那把弓,不是祖傳,也不是金光,一開始它的模樣,是渾身散發著海藍色光芒的,弓臂雕刻精致,弓弦白皙就像是蠶絲,甚至可以在我師父手裏,徒生羽箭。”

塗山仙夙的瞬間被最後一句話驚住,反手握住他,問道,“你看到了?”

“我隻遠遠看過一次,並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會用它,不知道怎麽用它,我師父已經不在了,他臨終前把這把弓托付給我,叫我好好保管,自他死那日,弓,就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他的師父?他莫不是經曆大戰的哪位仙者?照他這麽說,這把弓確確實實就是......昨夜的氣息,完全和闌珊鏈,婷劫扇,一樣!!

“衛卿城,你把那把弓,給我好不好?”

衛卿城的眼神冷了起來,“為什麽?那是家師遺物,為什麽要給你?”

塗山仙夙緊緊握住他的衣袖,“你聽我說,那,那東西,它不是你師父的,它是上古眾神的,它,它是十六神器其中之一的——竺夢弓!”

衛卿城此時卻表現得並不關心,他冷言道,“那又如何?家師的東西,我斷不會這樣輕易送出去。”

“可你知道嗎?這裏麵有魔神之力,一旦魔神感知,你必定凶多吉少,隻能移交給仙界!”

衛卿城情緒一個激動,反手抓住她,“宮妍!你從未認真考慮過,我今日在丞相府說的那些話嗎?”

“你幹什麽?什麽話?成為你的夫人嗎?”

他猛地放開她,揮袖打散了樹上的梨花,“對!”

他呐喊出來的這個字,著實嚇到了塗山仙夙,塗山仙夙一愣,沒有再掙紮。

衛卿城猛地一拽,把現在嬌小的她拽進了自己懷裏,“隻要你嫁給我,我就把那弓當成聘禮的一部分,送給你。”

“你說什麽?!”她的語氣裏,不僅僅有驚異,還有質疑與抗拒。

“我衛卿城說一不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嫁給我,做我的將軍夫人。”

塗山仙夙一把推開了他,陰著美麗的臉龐,“你這是在威脅嗎?明知道我現在很重視那把弓,就把它當成誘餌嗎?”

“你那麽看重這把弓,即使你知道這是誘餌,你也一定會上鉤!”衛卿城說得理直氣壯,塗山仙夙竟一時間沒法反駁。

她握緊了拳頭,確實,她可能會上鉤,就這麽放任著竺夢弓在他府裏,憑著昨夜那衝天的靈力,很有可能會招來他的滅頂之災,可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能理解自己呢?

“宮妍,你與我不同,你可以與天齊壽,可我不行,幾十年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可對我就是一輩子,我不求你可以為我生兒育女,繁衍後代,隻希望你讓出幾十年的時光給我,陪我走完這一生就好。”

“你瘋了嗎?你還想斷子絕孫?”

“我這一生,隻要你就好。”他伸手緩緩拂過她的臉頰,柔情道,“這是你欠我的一個人情,我現在要討回來,答應我,可好?”

那一瞬間,塗山仙夙甚至想逃跑,想直接卷著東西離開,可是她不能,她不可以把用宮妍的身份來正視自己,她永遠都是——塗山仙夙。

“隻要我答應你,你就會把竺夢弓給我是嗎?”

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衛卿城肯定道,“是,別說一把弓,就連我這裏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思忖沉默良久,塗山仙夙咬牙,終究還是應下,“好,我答應你。”

衛卿城破顏而笑,欣喜得就像是拿到糖餅的孩子,“真的?你真的要嫁給我嗎?太好了,小妍,我其實早就想對你這麽說了,可是一直不敢,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可你應該也沒有其他喜歡的男人對吧?我們慢慢培養感情,好不好?千山萬水,我陪你走,一世荏苒,你陪我過,好不好?”

塗山仙夙冷冷地看著興奮的他,小妍?叫得如此親密,可是自己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其他喜歡的男人?這輩子,自己又見過幾個......男人......她的腦海裏,竟然浮出昨夜,神荼那張絕世的臉,她猛地一驚,怎麽會?

“後日是吉日,我命戎婉準備婚事事宜,哦,女子出嫁總該是有個娘家,你在這裏沒有親人,直接在府裏拜堂總該是委屈了你......”衛卿城很開心,完全沒有理會塗山仙夙現在陰暗的心情,甚至,連她現在在想其他的男人,他都不知道。“這樣,群函客棧是我的一位伯父名下,你明日過去住一天,後天,我要風風光光地把你從那裏接到府中成親!”

“你開心就好,到時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一定不會,有你,我就足夠了。”

翌日,群函客棧。

說是住,但是塗山仙夙卻被衛卿城派人看得死死的。

他怕是覺得,塗山仙夙會跑吧,今天全群函,都熱鬧非凡,衛將軍終於要成婚了,消息傳遍大街小巷,今天的群函客棧,更是人來人往,大家都想一睹,讓衛將軍一見傾心的美人,是何等的風采。

“姑娘,哦不,是夫人!”茯苓被叫來服侍塗山仙夙,一時間還改不了口,所以意識過來之後,使了個心眼,重重地給塗山仙夙行了個大禮。

塗山仙夙根本就不屑這個“將軍夫人”的尊號,其實要是她想跑,那幾個看著她的,包括這個茯苓,有誰攔得住?

“夫人?您不高興?”茯苓老早就有那個想法,主公怕是真要把這姑娘給娶進門,可不曾想,竟這麽快?

塗山仙夙坐在皇帝椅上,喝著茶,不想說話。

“夫人,您與主公的婚事,皇上都知道了,他呀,直接下旨封您為誥命夫人,這可是上等的榮耀啊。”茯苓也是想討塗山仙夙歡心,可是塗山仙夙就不想聽這些。

“你們凡間這些,我不懂,但是,衛卿城娶我,卻付不起代價。”

“怎麽會呢?您看,您沒有娘家,但是嫁妝和聘禮全部都是主公準備的,群函哪家姑娘看著不心動?她們老羨慕您了。”怕是茯苓把塗山仙夙口中的“代價”,理解成了這些財物了。

“我想出去。”

“夫人,您別折煞我們這些下人,就今天一天,您就忍忍吧。”

安粵的事情沒個結果,倒是整出衛卿城這麽一件大事,竺夢弓的事情我給怎麽通知姐姐?前夜蕭落歌有所察覺,昨日那什麽淩仙者也一樣,這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告訴姐姐,或是華錄,隻是,現在找那個淩仙者......

而在對麵上等廂房內,風七辭和令狐昭已經打算回華錄去了。

“哎,七辭,今天這裏真的很熱鬧啊,那個衛將軍,還是把那姑娘給娶回去了,我們要不要也去對麵看看?”

風七辭連頭都不抬一下,也不想看他,“沒興趣。”

“嘖。”令狐昭撇嘴,“你怎麽這麽沒情操呢?那姑娘我見過,長得可謂是貌比塗山姑賜啊,和之前的妖惠姑賜能媲美啊。”

“你見過妖惠姑賜?”

“這不是有畫像嗎?”

“你又什麽時候見過衛將軍的夫人?”

“昨天你離開丞相府之後,她就跟著衛將軍一起來了,對了,那丫頭是個小仙,可能沒什麽道行,昨天還說什麽不嫁,今天喜事就傳得滿天飛,口是心非的小丫頭,人長得很漂亮,可是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和地厚了。”

“徭簾鉤呢?”風七辭完全略過他說的話,瞬間轉移話題。

“隔壁呢,跟他說了,見了丞相之後沒什麽收獲,這小子現在倒是安靜了,對我也不是吹胡子瞪眼的了,真是奇了怪,你說南溪住持當初為什麽要把芍座交給他啊,真是幸好沒被奪走,那要不然這南溪住持死得可真是冤枉。”

“你回去之後,潛心安排大考之事,不要再整日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這孤僻的性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令狐昭本來之事打趣,可是當感受到身前那一股透心涼的寒氣,一下子就慫了,“我開玩笑,開玩笑。”

“告訴徭簾鉤,我們回華錄。”

“哦好。”說完剛想轉頭出去,可是又突然轉回來,“不是,你不找小師侄了嗎?”

風七辭的眸光一冷,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他承認,他心急如焚差點失控,僅僅是為了一個宮妍,可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這麽心疼宮妍,究竟是因為她是病老首徒,還是因為,她隻是宮妍。

“一切自有命數,她若是真的殞命山崖,我也無能為力。”

令狐昭也搖了搖頭,他也搞不懂風七辭,那小師侄究竟是有多大魅力,才能讓病老刮目相看,甚至再次收徒?還能叫七辭,這般情感波動。

要是心疼了,就是牽掛上了。

原本還想告訴風七辭,塗山仙夙知道毒藥一事,可見他這般,便不再開口。

“安粵的事,現在隻能先告一段落,至於東方茉的事,回去再看看。”

“你回去了,想怎麽處置莫謙瑤?病老那邊肯定不好交代不是嗎?”

風七辭看了眼令狐昭,又看著桌上那張沒有扔掉的信,不作回答。

“怎麽了?我們是今日啟程回去嗎?還是說,再查查將軍府?前夜的氣息不太對啊,反正明日就是將軍府大喜之日,按理說,我與衛將軍也有緣,或許他會給我發喜帖,不妨多停留一日,明日再去將軍府看看吧。”

風七辭思慮了一會,輕聲回應了,“嗯。”

徭簾鉤在門口無意聽見,又聯想起今早看到的塗山仙夙,看了一眼對麵重兵把守著的房間,搖擺不定之間,腳步竟然自己移動到了塗山仙夙的房間。

她是真的,要嫁給那個將軍?若是她不回華錄,自己何以報弑父之仇?但他一靠近,外麵的看守就攔住他,劍沒出鞘,可是氣息淩人,徭簾鉤也無法招架。

時伯伯說了,要幫我整治仙界,報這大仇,我不能心軟,不能心軟。

他終究沒說出那句想說的話,本來也是想看看塗山仙夙,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心虛,風七辭和令狐昭都在,明知道他們擔心她,可是閉口不說,總該是心裏那道坎過不去。

塗山仙夙也出不來,就這樣,沒有風波的今日很快就過去了。

翌日晨曦之時,茯苓和一眾丫鬟,忙手忙腳幫她打扮了起來,鏡子前的自己,麵容妖嬈美豔,烈焰紅唇,眉心花鈿,她從來都沒有這麽濃妝豔抹過,頭上精致的金步搖,晃動著,就像是小精靈,微微斜視,看著一旁丫鬟捧著的紅色花嫁,那就是凡間的霞帔。

為了竺夢弓,塗山仙夙要披上它,坐上不愛的人的花轎,屋外早已敲鑼打鼓,客棧老板為了衛卿城成親,已經張羅著宴請四方,仿佛這是一場世紀婚禮,就像嫁出去的,是皇後一樣。

回頭看著不真實的自己,臉上絲毫沒有笑意,她對衛卿城,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感情,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夫人,您今天,真的好美啊,您簡直就是全北境最美的女人。”茯苓的誇獎,是真心的,可是塗山仙夙,真的真心高興不起來。“夫人,您看,主公送來的聘禮,等一下要一起過去,您這大排長龍的嫁妝,該羨慕死多少姑娘啊?”

聽見聘禮,塗山仙夙下意識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紅繡球包裹著的那把竺夢弓,還是鏽跡斑斑,沒有喜感,她其它的都看不上,唯一希望趕緊收入丹田的,隻是這把弓罷了。

她站起身,雖然化了妝,也戴了鳳冠,可是還沒有穿上嫁衣,直接就走過去,輕輕撫摸起了竺夢弓,“你原來的樣子,我真的好想看看。”雖然一直聽姐姐在說,可是終究沒親眼見過。

“夫人,我們還是換上嫁衣,然後蓋頭蓋了吧。”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很配合,就這麽鬆鬆垮垮地任由茯苓她們擺弄,直到一個丫鬟急忙衝進來,“夫人,主公已經在客棧門口了!”

茯苓一聽,笑著趕忙幫塗山仙夙蓋上頭蓋,那一抹紅色,在塗山仙夙眼裏,多有無奈,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在茯苓的攙扶下,娉婷嫋嫋的塗山仙夙款款走下階梯,在萬眾矚目中,一抹紅亮眼地在所有人麵前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雖然看不見臉,可是大家都知道,這位少女,有驚鴻之貌。

凡間習俗,父親送嫁,不過這裏沒有,就讓客棧老板代勞,那是衛卿城的叔父,於禮也合。

“夫人,卿城以後就拜托你了。”

塗山仙夙沒有反應,那客棧老板隻當默認,把她慢慢送出客棧。

“七辭你看,那丫頭,別說這麽穿還真是漂亮啊。”令狐昭也在樓上看熱鬧。

風七辭的眼睛也看了一眼,可是第一眼覺得的,不是紅色起不起眼,而是......那身形,總感覺......

“走,我們也去將軍府,你看這喜帖都到手了,不去白不去,有酒喝啊!”令狐昭看了一眼後麵的徭簾鉤,也好心地問了一句,“小子,你要不要去?”

徭簾鉤冷靜地吃著自己的東西,“你們說查我爹娘的事,可是沒有半句消息,現在還有心情去摻和人家婚禮?”

“你不也是凡人嗎?不是有句話叫洞房花燭夜嗎?你就不想?”

徭簾鉤不想理會他。

“你再這麽不正經,小心回去病老找你麻煩。”風七辭道。

“真是的,你們兩個怎麽全是這副嘴臉?趕緊走,去將軍府,至於你小子,不去就在這裏等著,我們回來之後,就要啟程去華錄了。”

徭簾鉤表現出一副,你們隨意的樣子,一點都不關心。

就這樣,風七辭被令狐昭拉去了將軍府,塗山仙夙和衛卿城成親,那陣仗,軍隊護送,嫁妝和聘禮同行,聲勢浩大,羨煞旁人,在最前麵的衛卿城紅袍在身,麵色紅潤,他很高興不錯,他十七年來的夢,變成了現實。

將軍府裏,座無虛席,大家都來為這位北國戰神賀喜,令狐昭也打了招呼,恰巧連時希鎮也在,風七辭坐在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慢慢飲茶。

“衛將軍,真是恭喜恭喜啊。”

“衛將軍,我們等這將軍夫人可是等了有夠久了啊。”

“是啊,衛將軍,你與夫人新婚燕爾過後,可要來老夫府上坐坐。”

“那是自然,今日諸位不用同衛某客氣,盡情暢飲,衛某先幹為敬!!”衛卿城**昂揚,興奮不已,可是裏頭等著的塗山仙夙,聽著外頭熱鬧的聲音,甚至有點反感。

“衛將軍,還是先叫新娘子出來拜堂吧,這禮成了之後,你再與我們暢飲,不然讓人新娘子,等得會著急不是?”

“好,那就先拜堂!”

塗山仙夙在眾星捧月當中,真要出來與衛卿城拜堂,那一刻,她有點心驚,甚至不想過去,茯苓看出她的抗拒,還是把她拽過去,悄聲道,“夫人,您還是乖乖拜堂了吧。”

後麵藏著的戎婉看著外麵這歡天喜地的場景,拳頭已然嘎嘎作響,昨日那麽忽然,她就聽見主公吩咐,操辦他與宮妍的婚事,那一刻,她的內心就像被生生捏碎了一樣,昨晚流的淚都比不上現在流的血,為什麽,主公會喜歡她?

世上最痛苦的,莫過於此,送自己心愛的人,進入別人的懷抱。

司儀高喊“一拜天地”時,塗山仙夙僵硬地行禮,而令狐昭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風七辭的目的隻是要來看看將軍府的異常,可是架不住令狐昭這性子,隻能暫時由著他。

“二拜高堂!”當衛卿城和塗山仙夙緩緩對麵而立,衛卿城臉上的笑意和幸福感,塗山仙夙連隔著蓋頭都能感受到。

衛卿城,你真的付不起這個代價,求你,不要繼續了好嗎?

“夫妻......”

“啊!!——”

外麵還是出了幺蛾子,瞬間一團亂。

隻見裹著麵窗紗的那女人,奪走闌珊鏈的明花燕像王者一樣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帶血的利劍,將軍府的將士是上一個她砍一個,就像一個魔鬼。

這大喜的日子,竟然見血?眾人紛紛逃離這裏,塗山仙夙隔著蓋頭也能隱約看見,這熟悉的身影,她很冷靜,令狐昭也眼神犀利地和風七辭交流,大家四下逃跑,走到最後,隻剩那麽幾個膽子大的人,當然,時希鎮在內。

“你是誰?竟然這麽大膽?你想做什麽?”衛卿城自然是憤怒的,他怎麽容許有人可以破壞他和塗山仙夙的婚禮?

“哼,我隻要一樣東西,接下來的事,你們可以照辦。”明花燕口氣一向很大,而且除了他們尊主,她應該什麽都不怕。

“你想要什麽?”

“聽聞將軍府上有一把曠世奇弓,可否,將它給我?”

“你說什麽?”衛卿城不解地看著站那不動的塗山仙夙,而時希鎮也眼眸犀利地看著明花燕。

塗山仙夙雙手,也握得緊,又是那可惡的魔神,不就是一陣氣息而已為什麽會這麽快?

“如何?將軍給不給?為了你與嬌妻的婚禮,一把弓,不算什麽吧?”

明花燕如今,是理直氣壯地,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