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梨花羹起,諸事交錯

華錄山,香孜齋。

“丫頭,你這是要做什麽啊?”香孜齋裏的大娘還在忙活著,看見塗山仙夙進來說要做什麽吃的,也是熱情以待。

而看著塗山仙夙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大娘一時好奇,也湊過去看了兩眼,笑著問她,塗山仙夙也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這是要給師尊和師父做的,因為前兩日我看見了這裏新來的一批梨花原料很好,就想著用香孜齋的食材給他們做兩羹,大娘,您要嗎?”

大娘笑著道,“你這丫頭玲瓏心竅,也怪不得會同時給病老和玄尊看中,大娘也很為你高興啊。”

“謝謝大娘,不然我給您也做點起來吧,這個也是很補身子的,加上,男女用不同的食材和藥材,有不同的功效。”

“好啊,那就有勞你了丫頭。”

塗山仙夙掌著勺,自己也是樂得自在,這麽晚了香孜齋雖然還有零星的人在準備明日的膳食,但是實際上許多的人都已早早回去歇息。

香孜齋招人,那也是要看實力的,不是什麽凡人都可以隨意來此處,打雜也是。

塗山仙夙也不得不感歎這裏食材的整潔和齊全,又想起他在外做的第一次梨花羹,卻是在北境,在衛卿城的府上。

想起這個,她的動作微微有些愣住,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雖然事情都解決了,也不會再有什麽誤會和糾葛,但是畢竟朋友一場......

“要是有機會,我定會再做一次梨花羹給你,就當做是一份恩情。”

說完她繼續忙活起來,動作行雲流水之至,看得裏麵那幾個還在做著手裏事情的廚師有些錯愕。

她也與他們對上了眼,但是他們卻是下意識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之後也是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塗山仙夙側頭俏皮一笑,便不再有什麽事情打斷了她。

黨參,黃芪,紅棗,加上乳鴿......給師父的......師父不喜甜食,那便是做成鹹的一羹。”

鮮果和銀耳......“師尊應該是清淡口味的,那便清淡一些。”

忙活了近兩個時辰之後,新鮮無比的兩盅梨花羹冒著熱氣,香噴噴地在眾人麵前出現,塗山仙夙滿意地聞著,也用小勺子舀起來輕輕抿了兩口,味道甚好,不鹹不淡,梨花香氣怡人。

她把兩盅梨花羹放在托盤上,小心翼翼地端出了香孜齋。

踏著輕快的步伐,很是興奮地朝著藥醫館過去,這論起來,還是病老師父要先給才是,最近他神色不是很好,總感覺很憔悴,這送過去給他,吃了之後起碼也會好一些吧,何況還給施了些靈力在上麵。

而一路被尾隨的她什麽都沒有發覺,還是一副沒有警惕的樣子,都不知道莫謙瑤一路都在盯著她。

本來是想學學東方茉的手段,下點什麽東西的,可是此舉實在是會漏洞百出愚蠢至極,莫謙瑤也隻有那個心,沒有那個動作。

沒辦法對現在的塗山仙夙做什麽事,倒是想耍些幼稚的心性,看著她還一副滿足的模樣,又看著她手裏那個為玄尊準備的梨花羹,嫉妒會使人變得醜陋,這些天,她也早就知道,玄尊有意要把自己調離了。

宮妍,你就是我的絆腳石,我的克星!為什麽就你可以在玄尊的身邊?為什麽就你可以和玄尊朝夕相處?為什麽就你可以喊他一聲“師尊”?我到底哪裏不如你?!

本來在她的身後,她想施法把塗山仙夙給絆倒,讓她送不成梨花羹,可是忽然間,她還來不及施法做些什麽,塗山仙夙卻被別人給搶了先。

“啊————”塗山仙夙一聲叫喊,霎時雙腳不受控製地離地,向著夜空驟然升起,整個人捧著托盤被生生地帶離的地麵,直直地向著雲端而上去。

莫謙瑤蹙眉,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猛地找了個地方躲避起來,仔細抬頭端詳著塗山仙夙的情情況。

而塗山仙夙倒是沒有害怕,隻是一時間沒緩過神來,卻已經被後麵的人強有力地攔腰抱住,死死都護在自己的懷中,頓時讓她覺得甚有安全感。

塗山仙夙呼了口氣,低頭看著下麵,自己現在儼然站在雲端之上,一個回神,回頭看去,那個妖冶的男人,還是那麽深情地看著自己。

“你幹嘛?!這樣很嚇人你知不知道?!”塗山仙夙大吼了他一聲,而下意識地護著自己手裏的托盤,生怕會掉下去。

神荼看著她手裏的那兩盅微微冒著熱氣的梨花羹,眉間一蹙,笑著道,“怎麽?妍兒大晚上的,這是在給誰,好心送膳食啊?”

塗山仙夙也蹙眉,因為他的語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為什麽還有種,疑似不滿的酸酸的味道?

“這是要給我兩位師父的!你最好別亂動我的,不然的話,我這辛苦了兩個時辰,可全白費了!!”她還一心護著自己的梨花羹,而且都不想理會神荼的樣子。

神荼看著塗山仙夙一副不理睬自己,還把自己晾在一邊的模樣,很是不滿,撇頭盯著她,好似要把她望穿。

“你為了風七辭下廚兩個時辰,何時為了我做過?”

塗山仙夙一臉質疑地看著他,“你又不是我的師父。”

不料他攔腰就是把她一抱,往自己的懷裏一緊,邪肆地看著她道,“我的確不是你的師父,但,我是你的夫君!”

忽然而來的宣誓讓塗山仙夙差點站不住腳,一臉錯愕地看著他,“怎麽了?你生氣了嗎?”

“不是生氣,隻是不滿而已。”

塗山仙夙撇嘴,生氣就生氣,吃醋就吃醋,還裝......等等!!“你吃醋?!”塗山仙夙有些後知後覺,抬頭反問他。

神荼則是一臉壞笑地靠得更近了,“你說呢?妍兒,風七辭的待遇,我都享受不到,你對你的夫君還真是狠心,你可是我的六界夫人,何時要你幫風七辭下廚了?”他又瞄了一眼,“還是兩盅?”

“哎呀!”塗山仙夙掙開了他,“一盅是給我病老師父的,最近他氣色不好,我要給他補補。”

“那這麽說,風七辭隻是順帶?”

“你幹嘛這麽對我師尊?他可是我的師尊!你這麽直呼他的名諱真的好嗎?還有,什麽叫順帶?”她嘟著嘴看著手裏的梨花羹,“明明病老師父才是順帶。”

“你說什麽?!”

“幹嘛?”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你是誰的女人。”

“喂,喂,喂!落歌......”

蕭落歌把塗山仙夙攔腰抱起,騰空消失在夜空之中,塗山仙夙護著那兩盅梨花羹已然很辛苦了,還要這麽被他折騰實在是難受,可是不知道為何,卻攔不住他。

莫謙瑤在下麵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她是已經明眼看見了塗山仙夙被一個陌生男子帶走,兩人還是一副親密的模樣,頓時像是抓住了些什麽東西,咬唇,恨恨離去。

“你要帶我去哪啊?!”

一路連拽帶拐,神荼在整個華錄的上空倒是來去自如還相當地逍遙自在,塗山仙夙也沒有把梨花羹弄壞,隻是她沒想到的是,目的地,竟然是藥醫館?

霎時間,著陸的地方,卻是長生殿的屋頂。

“蕭落歌你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要是這兩盅打破了,要再做很難的!”

神荼不滿地盯著她,然後悠悠然坐下,邪肆道,“我可一點都不在意你這兩盅壞與不壞,反正都不是給我做的。”

塗山仙夙接受了他那傲嬌又表示十分不爽的眼神之後,笑著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把梨花羹護在自己膝上,湊近道,“落歌,你說,你竟然還吃我師父們的醋,可真是......嘖嘖嘖。”

“那好,我也就承認,我確實是很不開心。”他頓了一會,差點要把她前麵這兩盅礙眼的梨花羹打翻了,不過還是控製住,“風七辭那般長相,你在他身邊,比在病老身邊危險得多。”

塗山仙夙眨巴了兩下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口水都差點橫飛,“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就,就是......哈哈哈......”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在顫抖,“你竟然比我還要在意師尊的樣貌?哈哈哈......你不會喜歡的不是我,是我師尊吧?”

見她上下笑得沒心沒肺,神荼沒有生氣,也沒有惱火起來,而隻是微微側頭,看著她,“我對他關心,也不過是因為你在他身邊而已。”

他淡然的話,加上他現在撐著自己下巴的動作,在塗山仙夙看來,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愣了愣,看著他,也不說話。

“風七辭是仙界至尊,受盡四方尊崇,而且長相也是頗為出色,如此的人在你身邊,我怎麽可能放心得下?”

塗山仙夙笑不出來了,一下子僵在了那裏。

“妍兒,你在病老身邊的時候,我沒有那麽在意,隻是因為放心他不會對你如何而已,現在,我一離開你一刻,我都不放心,你為何要拜風七辭為師呢?”他頓了一下,又湊近了她,讓她瞬間都感受得到自己的呼吸,“難道,是你偏偏要看我是怎麽吃醋,怎麽對你不舍嗎?”

塗山仙夙搖頭,一臉的無辜,“我沒有別的意思,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我是怕......”

“不用怕!”塗山仙夙截住了他的話,笑道,“落歌,師尊,隻是師尊,師徒之間,唯有的情義僅是師徒而已,何況......”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梨花羹,“今天你這麽一說我才有察覺,原來師尊......”她又看向了神荼,用純淨無比的笑,對他柔聲說道,“原來師尊,他並不比你俊俏。”

一時間,神荼內心所有的火花和悸動被激起,看著眼前美麗的她,難以讓人拒絕的她,而且還會對自己說情話的她,眼神迷離不已,瞬息,旖旎不清。

“妍兒,你知不知道,這樣你會很危險?”

“為何?”

“我會控製不住。”

“什麽......唔......”神荼的吻,有如雨點般,悄然而又溫柔地落下。

塗山仙夙適應了他的吻,所以與他纏綿之間,也沒有拒絕,而且,神荼的吻,很是柔情,也含著蜜意。

過了一會兒,神荼也放開了她,嘴唇邊還留有她的唇香,他滿意地側頭一笑,看著已經紅了臉的她,傾城不過就是她,緩緩撫上她的臉頰,多少的話都在一時成為了隻有你我知道的風華。

“我其實很嫉妒風七辭啊,妍兒,你和他一天都能在一起,朝夕相對,現在還能吃你親手做的東西,他何其有幸?”

塗山仙夙笑著,婉約地低下了頭,“敬師長的,自然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如果你想,屆時我親自幫你,做梨花羹。”

神荼勾唇瀲灩一笑,“你果真隻愛梨花。”

“梨花羹是我最喜歡吃的,也是我最擅長做的,而現在,我最愛的不僅僅是梨花......”

“還有我嗎?”神荼懶洋洋笑著,問著。

塗山仙夙驚訝他的淡然,也欣喜他的知心,笑著點頭,“是,還有你。”

神荼對這個答案或許很是滿意,所以在一笑之間,他伸手喚出了一個小巧的銅鏡,很是精致,也很是美麗。

“平日裏,對著鏡子,也不用把自己理得那麽好看。”

“為什麽?”她接過銅鏡,上下打量了起來。

“好看的一麵自然隻有我能看,而平常,最好不要胭脂水粉了,也莫要穿得花枝招展。”

他的語調平淡,但卻擁有著懾人的氣息,塗山仙夙蹙眉看著他,道,“要不要如此自私?”

“你是我的,這算自私?”

“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也看了看自己手裏這收到的好禮物,塗山仙夙也沒有再有什麽話,隻是笑著,點點頭罷了。

“見銅鏡,有自己,也如見我。”

莞爾一笑,點頭之間夾帶的皆是濃濃之情,“好,見鏡如見君。”

“放在風七辭的寢殿內,許會更好。”

“這又是為何?”

神荼冷哼,“因為此鏡養神,也可以讓你們時刻看清自己,好劃清界限!”

塗山仙夙原本還感動了好一會,可是被他這突然的霸道語氣弄得沒什麽意境了,“我和師尊之間本來就沒什麽!你可真是......”塗山仙夙起身,拿著自己手裏還在的梨花羹,道,“我要去給師父送梨花羹了,可不管你了,你隨意離開吧!”

“從現在開始,我可是會不時地來華錄找你。”

塗山仙夙轉頭看向他,“你總是肆無忌憚,真的沒事嗎?”

“你擔心我,就不要做出會讓我吃醋傷心的事啊。”

“好啦!你趕緊走吧!”說完塗山仙夙下了屋頂,在保全梨花羹無恙的情況下,抬頭給了他一個眼神,也給他打了招呼,示意他盡快離開。

神荼隻是微微笑著點頭,便目送她去了病老的寢殿。

而待塗山仙夙徹底消失在他的眼簾下時,神荼的眸光,頓時冷得有如風七辭的寒氣,黑得更有如夜空的無垠。

妍兒,一切,本尊也是為了你不要與本尊為敵,你該清楚,本尊這一世,這一生,都隻會護你,也隻會愛你......

臉還有些微燙,而且心跳還沒有恢複到平靜,塗山仙夙小跑著到百視堂前,深呼了一口氣,隔空扇著自己的臉龐,待到恢複回來,又看了看自己手裏還有餘溫的梨花羹,笑了一聲,洋溢著滿臉的幸福踏進去。

夜晚寧靜,病老的房間卻燈火通明,塗山仙夙本來想要敲門的,可是一想起被病老拒絕的那時,就有些縮了縮手。

師父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見我應該是有事才對......還是要看看才知道......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來幹什麽?”忽然,病老雄渾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病老是早就察覺出了她在外麵的氣息。

塗山仙夙也嚇到了,不過還是道,“師父,是弟子,弟子隻是來給您送點吃的,不耽誤您時間的。”

看得出病老在房裏頭歎了氣,也道,“進來吧。”

塗山仙夙因為病老沒有拒見自己而有些高興,輕輕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在那邊打坐的病老,臉色還是那麽蒼白,沒有什麽血色。

塗山仙夙看著閉目養神的病老,抿了抿唇,有些許的心疼之意,腳步也放輕了許多,慢慢都到桌前把梨花羹放下,看著病老道,“師父,弟子給您和師尊都做了梨花羹,是可以滋補身體的,看您最近好像身體狀況欠佳,弟子很擔心您。”

病老微微睜眼,轉頭看著她,眼神裏流露出了無盡的滄桑感,“休息又不休息,還做什麽梨花羹?”他的聲音很輕,可能是沒辦法說得太用力,而且竟然有種強行平淡的感覺。

塗山仙夙走過去他身邊,道,“師父,弟子隻是擔心您,況且您還不肯見弟子,總會想多些的......”

“你倒是委屈了?”

“沒有沒有,師父,您不然過來嚐嚐這個梨花羹的味道吧,我是按照您的情況挑選的食材和藥材,火候也掌握得剛好的,您近來神疲形瘦的,這個是正好的。”一邊說著,她一邊忙手忙腳地幫他盛了一碗起來,而且很快遞到了病老的跟前。

病老看著她手裏冒著熱氣的一碗,和她一臉的渴望期待,心軟了不少,淡淡接過,紅了些許眼眶,隻是沒有被察覺而已。

“您試試?”

病老不說話,隻是輕輕舀起一勺,慢慢遞到自己嘴中,輕輕品嚐,細細感受,一時間,梨花的清香帶著湯汁的美妙侵襲了他的五感,頓感精神爽快。

“倒還是第一次知道,你這妍鬼頭還會做這麽好吃的東西。”

得到來自病老的稱讚,塗山仙夙像個孩子一樣笑得很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師父喜歡就好,弟子可以經常給您做的。”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把碗勺放在一邊,又看了眼塗山仙夙,“老頭子不見你,是因為想靜養一段時間,自己要做些事情,你不用想那麽多。”

塗山仙夙詫異,這是在跟我解釋嗎?

“你的梨花羹很好,你這徒弟也很好,老頭子從未嫌棄過你,你大可放心。”

“師父,弟子以後不會總是煩著您的,也不會闖禍了,您就不用老是操心弟子,注意身體要緊啊。”

“哼。”病老傲嬌一哼,“你現在去煩七七了,老頭子當然不會操心了。”

“師父!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病老瞟了眼桌上那另一盅梨花羹,道,“給七七做的?”

塗山仙夙也看了一眼,點頭道,“是,兩位師父都有。”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拿過去啊,是想等著它冷掉才給七七吃嗎?”

塗山仙夙嘟了嘟嘴,“好啦,弟子這就去,您把這一盅全給吃了知道嗎?不可以浪費!”說完她走過去,拿起托盤,回望了眼病老,隻見他已經重新閉目養神了,就沒再想打擾他,“那弟子,現在去九冰宮了。”

“嗯。”他隻是淡淡一聲,沒有夾帶多餘的感情。

待到塗山仙夙走出去,掩好門,病老也確認她遠去,才緩緩再睜眼,霎時那紅了的眼眶更是明顯,尤其還對著塗山仙夙辛苦給他做的那盅梨花羹,臉上露出了與方才不一樣的表情,很是惆悵和傷感。

“不知道,還能做你的師父多久?我這條殘命,現在還需要用靈藥才能維持以往的正常氣息,靈力已經快枯竭殆盡,這要我這老頭,如何麵對你這善良的徒弟?”雙眼閉上,眼淚,竟然也隨之滑下。

塗山仙夙顯然也沒有察覺出病老的異常,也確認了師父其實沒什麽事之後便往潼峰去了,可是孰料,做夜貓子的,在藥醫館可不止她一個人。

“為什麽大晚上的,你也不睡?”塗山仙夙看見徭簾鉤,坐在一旁石階上,便忍不住過去問道。

徭簾鉤看了眼是她,竟也沒有流露出其他的什麽恨意,隻是淡淡一瞥,“睡不著,你管得著嗎?”

“我是管不著,隻是,你是凡人,一般來說,可不能不眠不休,睡不著了,要找棋竟看看你的身體情況。”

“我說了不用你管,你怎麽那麽多話?”

塗山仙夙有些驚訝他的表現,嘖了一聲,忽然間又閃過了之前他來跟自己借散遊牌的畫麵,蹙眉,“你現在還想要借散遊牌嗎?是因為這個才對我是這個態度嗎?”

徭簾鉤猛地抬頭,也猛地起身,“你如今身份地位在我之上不止一點,是想拿你的身份來壓住我嗎?我在華錄是不自在,也沒什麽地位,但並不代表,我是好欺負的!”

塗山仙夙眨巴著雙眼,無措道,“我在說天,你在說地啊。”

徭簾鉤咽了咽口水,有些尷尬地撇開了頭,“我,我確實是想要散遊牌,你,你會給我嗎?”

“自然可以。”

徭簾鉤一驚,還有些沒反應回來,“真的可以?”

塗山仙夙點頭,“你就是想借一借而已,看看又有何妨?”說完她從懷裏掏出散遊牌,遞給了徭簾鉤。

徭簾鉤顫顫巍巍地,從塗山仙夙手裏接了過來。

隻是,看著塗山仙夙的笑臉,那麽無害,自己此時的心思,竟然可以顯得這般的下流和齷齪。

“我,隻是想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