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銀票

蘇宸靖風塵仆仆的踏進家門。

北方的天氣要比商城寒冷很多,看來真的要加件棉鬥篷了。

“靖兒,你可回來了,你這幾日去了哪裏,娘和祖母都擔心壞了。”丁氏扶著許氏走了進來,見到兒子回來了,丁氏的眼圈立刻紅了。

兒子隻說有事要出趟遠門,就走了,丁氏心裏七上八下的,既擔心兒子出事,又害怕是不是丈夫的事情有了什麽變化,她思來想去,憂心忡忡的。

蘇宸靖扶兩人坐下,將一個小小的灰色荷包交給許氏,“祖母,這個你拿著。”

又將另外一個稍微大點的鼓鼓囊囊的同色荷包遞給丁氏,“這個給你,娘。”

許氏打開荷包,見是一疊厚厚的小麵額的銀票,她粗略估計一下,約有七八百兩,她不由吃了一驚,“靖兒,你那裏來的這麽多銀票?”

丁氏也嚇了一跳,蘇宸靖給她的荷包裏大約有四五十兩散碎的銀子。

“靖兒,你老實告訴娘,這些銀子是哪裏來的?你沒做什麽事吧?”她嚇的一把拉著蘇宸靖,著急的問。

蘇宸靖安撫的拍拍丁氏的手,見祖母和母親一臉的擔憂,不由失笑。

“祖母,娘,你們放心吧,這些銀子是我去麻城府的時候投在一個朋友的鋪子裏的,這是他給的分紅,這錢來的正正當當的,我沒做什麽虧心的事情。”蘇宸靖解釋道。

“娘,你拿著這些散碎銀子供家裏的吃喝住行用,另外,長友和長更他們兩家人一直想回來,我明日就跟他們說讓他們回來吧,祖母和您總得需要人伺候,不說別的,就三房輪流做飯,娘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他們兩家人回來後。好歹能幫著家裏做些活計,雖說家裏現在不如從前了,咱們還是要照常給他們發月錢,不能虧了他們。”

蘇宸靖身體恢複的差不多。就讓長友和長更回去和他們的家人團聚了,他們家當時的情況是用不起下人的。

“給祖母的錢就先放著,二叔、三叔不同意分家,將來咱們總要住在一起的,等爹的事情一了,咱們就要找地方安置下來,這些銀子留著將來置辦個宅子什麽的。”蘇宸靖又對許氏說。

自那日二房、三房鬧了一出後,蘇二老爺、蘇三老爺堅決不同意分家的提議,分家之事不了了之,最後還是用了蘇宸靖的提議。各房掙的錢歸入各房,各房的衣物自行添加,然後按人頭交飯錢到公中。

這樣一來,二房和三房之間也沒人再提什麽意見,就是三房的琳姐兒和芳姐兒可憐些。輪到三房做飯的時候,楊氏和曼姐兒都不動,隻指揮十一歲的琳姐兒和五歲的芳姐兒幹活。

還是老太太出麵教訓了三老爺兩次,楊氏才有所收斂。

對於不分家,蘇宸靖雖然有些不耐煩,不過,宗族自來都是這樣。祖母還在,若是分家也會為人所詬病,況且,經過此事,他覺得蘇二郎,蘇三郎等人表現的都還不錯。最起碼都接受了他們不再是養尊處優的少爺,都願意努力的做活掙錢。

基於這一點,他覺得或許生活在一起也不錯,至少以後做什麽事情,家裏人多力量大。

“那你這兩日是去了麻城府呀。我還說你做什麽去了,匆匆忙忙的,害的娘著實擔憂了一把,從這裏到麻城府很遠吧,你肯定累壞了,娘去給你熱點飯菜。”丁氏從不懷疑她兒子的話,聽了蘇宸靖的解釋,她鬆了一口氣,隻要錢來的正當就好。

放鬆下來後,轉而又心疼兒子長途奔波勞累,也顧不得問其他事情,忙起身去了廚房。

丁氏一走,許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靖哥兒,你跟祖母說實話,銀子到底是哪裏來的,不要跟我說什麽朋友鋪子裏的分紅,這話你哄哄你娘也就是了,從你去麻城府到現在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什麽樣的鋪子兩個月能給你上千兩的分紅?”

蘇宸靖沉默不語。

許氏見他不說話,語重心長地道:“靖哥兒,你自幼祖母最是疼愛你,但也不是沒教你做人的道理,咱們家如今雖敗落了,可咱們家的家風不能倒,蘇家人什麽時候都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蘇宸靖麵色一正,認真的看著許氏,“祖母,您說的話我一直都記著呢,我向您保證,這些銀子絕對來路正當,隻是,請恕我不能告訴您具體的情形,祖母,您能答應我不問嗎?請您相信我,行嗎?”

許氏盯著蘇宸靖片刻,見麵前的孫兒雖然黑瘦了不少,卻眼神清亮,眼中一片坦然之色。

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許氏深信。

“好,祖母相信你,你不說,祖母便不問。”她伸出手來撫摸蘇宸靖的頭頂,歎息:“靖哥兒長大了,長成了可以讓祖母依靠的男人了,祖母心裏真高興,蘇家,以後就靠你了!”

久違的溫情讓蘇宸靖的心頭一暖,他在曇花中呆了幾十年,早已漸漸遺忘有親人疼愛的感覺是什麽滋味,這些日子以來,他卻屢屢在丁氏和許氏的身上感受的疼愛,喜愛和被人需要的感覺。

他覺得靈魂逐漸變的溫暖,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逐漸的和原來蘇宸靖的魂魄合為一體。

“嗯,祖母放心吧,一切有我,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他情不自禁的向許氏保證,“我給您的隻是一小部分銀子,大頭我留下了,我重新找了門路,這幾日就去打點,應該不會等太久,父親的案子就會有動靜了,您別太憂心了。”

聽到蘇宸靖說兒子的案子有希望了,許氏忍不住老淚縱橫,她人老了,丈夫早早去了,唯一的兒子又困在牢中,她再堅強的心性此刻也堅持不住了。

“好,好,祖母等著。”

從玻璃作坊裏出來,程二叔臉上的神情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

“喬公子大才啊,等我們做好了第一批紫羅蘭玻璃瓶,我程家免費送給你們,後麵的價格也低兩成供貨。”

康妍搖頭拒絕,“程二叔,我就不必了,給了丹,哦,給了喬公子就行了,我也沒幫上什麽忙,況且我又不懂這個,以後啊我就隻等著收程二叔的低價玻璃瓶就好了。”

程瑉遠一臉的疑惑,問程二叔:“二叔,喬公子說的法子真的行?”

程二叔點頭不跌,高興的險些手舞足蹈,“咱們以前啊都是玻璃成型後,讓雕刻師傅用刻刀直接在玻璃上刻花,玻璃硬,隻能刻一些粗線條的簡單花紋,而且刻上去的花顯的粗糙些,不夠精致。”

喬丹華點頭,“以後二叔就照我說的法子做,保準花紋精致漂亮,不過一定要在玻璃還未完全成型的時候塗上蠟,然後依照模子雕花,待花紋幹透後才可以用化骨水洗掉玻璃上麵的蠟,這樣留在玻璃表麵的花紋就很牢固了。”

“喂,你怎麽懂的這個呀?”程瑉遠奇怪的問喬丹華。

玻璃在大梁雖不是稀罕東西,卻也不是什麽人家都能用得起的,知道玻璃的製作工藝的人就更加的少了,但看喬丹華在玻璃作坊內侃侃而談的樣子,就知道她對這個並不陌生,或者可以說十分熟悉。

她不是麻城知府喬家的姑娘嗎?官家千金不是該自幼養在閨中,讀詩書,學女紅,習禮儀規矩的嗎,怎麽她會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些可都是匠人才懂的呀。

喬丹華看了程瑉遠一眼,笑眯眯的道:“你想知道嗎?”

“想啊。”程瑉遠重重的點頭。

“我偏不告訴你,嘻嘻。”喬丹華抬高下巴,扭頭走了。

“你,你騙我。”程瑉遠恍然大悟,在原地直跺腳。

騙的就是你,讓你瞧不起我們女人!喬丹華心情愉悅的吹了聲口哨,追上前麵正在和程二叔談話的康妍。

晚上休息的時候,康妍和喬丹華兩人聊起了白天的事情。

“程二叔這次也知道自己是占了大便宜,所以才會想著給兩成的紅利,丹華,這可全是你的功勞,所以契紙你收好,以後你就是真正的小富婆了,我要多多仰仗你照顧了。“康妍同喬丹華開玩笑。

他們從玻璃作坊回來時候,天色已晚,她們都挺累的,便婉拒了程二叔設宴的邀請,沒想到回來沒多久,程二叔就讓程瑉遠送了一張契紙來,上麵寫明每年會給他們兩成的紅利。

喬丹華想了想,便收了下來。

“好啊,我罩著你,”喬丹華一副大姐大的架勢,說完自己卻笑了,“咱們的盆景鋪子和香水坊前麵投了那麽多銀子,可都是花的你的錢,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有了這筆錢,以後我們再擴大規模,就用它來投資。”

“好,聽你的。”康妍也不同她爭,“這次等咱們回去後,咱們的盆景鋪子和香水作坊就可以開業了,籌備這麽久,終於能開業了。”

“對啊,天越來越冷了,很多花都調謝了,這個時候開盆景鋪子最好,香水作坊則會因為現在花少而受些限製,好在你家有個暖坊,你又會配製營養液,我想咱們的香水一定會引起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