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種世衡

宋仁宗思索一番後,覺得還是把呼延灼給了趙禳好。對於呼延灼宋仁宗不怎麽喜歡,此人好酒好色,為人粗狂,說話間吆吆喝喝的。本來呼延灼是在延福殿當值的,但後來因為宋仁宗不喜歡聽到他那大咧咧的吆喝聲,調了到皇儀殿那裏當值。

不過這呼延灼也的確夠厲害,王珪使用一條鐵鞭算得上是大力士了。而呼延灼這家夥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使得兩條鐵鞭虎虎生風,兩條鐵鞭加在一起,足足十七斤重!如果穿上盔甲,那重量怕是有四十斤上下,尋常人甭說穿戴作戰了,光是穿戴著這身鐵甲都夠嗆。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決斷,但唯恐趙禳得寸進尺,宋仁宗決定先為難一下趙禳,這才再行答應一事!

宋仁宗故作不滿的說道:“便是磨礪,也要到磨礪的時候。再說到你那麽剿滅那些盜賊,算什麽磨礪呢?到時候,朕自然會送他們到西北那裏,跟隨名將,見識沙場!”

趙禳訕訕然道:“皇兄啊!你這樣做可是不好的,你想想,一下子就把他們推向沙場,多麽凶殘啊!去殺殺山賊多好啊!日後再去西北磨礪,那豈不是更好?”

“不行!這可是朕日後的大將,怎麽能夠隨意給你呢?”宋仁宗一臉決然的說道。

趙禳眼珠子一轉,故作無奈的說道:“皇兄,既然如此,阿攘也不勉強你了!”

聽了這話,宋仁宗登時有一種搬石頭。自己豈不是把呼延灼送不出去?

趙禳在這個時候說話道:“皇兄啊!臣弟看你辛苦,實在心疼啊!”

宋仁宗收回心思,苦笑道:“這有什麽辦法呢?天下大事何其多,我們這些作為子孫的,就算不能夠中興大宋,也不能夠把祖宗家業敗掉了。”

趙禳沉重的頜首,道:“雖然話雖如此,但皇兄你可聽說過一句話,身體乃是……事業的本錢!”

本來趙禳想說革命的,問題眼前的這位是誰啊?要是革命,革誰的命啊?連忙改口為事業。

宋仁宗若有所思的點下頭道:“阿攘這話雖然聽著有些別扭,但話裏麵的意思朕也明白!隻是處理政務,刻不容緩。朕的身體是好了,但天下百姓的苦難,卻要延續不知道多少時日啊。”

故作思量一番,趙禳說道:“皇兄,莫不如讓阿攘幫你處理一些不重要的奏折吧?”

頓了頓,趙禳一臉真誠的看著宋仁宗,誠心正意道:“請皇兄別懷疑臣弟的用心,臣弟還有幾天便要到京東東路了!不可能一直為皇兄處理奏折,另外奏折上,臣弟給出建議,一切還是由皇兄你下決定。”

宋仁宗一直都想著兄友弟恭,不忍心拒絕趙禳的請求,猶豫了良久,一臉心惜的說道:“明日怕是又是一番彈劾了!”

趙禳不以為然的嘻嘻一笑,道:“皇兄,不是臣弟我說,現在彈劾臣弟我的還少嗎?正所謂虱子多不怕樣!”

宋仁宗聽趙禳說的如此風趣,忍不住笑罵道:“阿攘啊!你都不小了,還那麽頑皮,要是諸位相公聽了這話,怕不知道被你氣的怎麽樣了!”

兄弟二人笑談一番後,宋仁宗讓閻文應將一部分不怎麽重要的奏折分給趙禳。而趙禳就是在宋仁宗下手安置了一方書案,提著筆墨給出意見。

閻文應一邊做事,一邊心中暗暗吃驚,想不到趙禳在宋仁宗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高。閻文應第一次覺得,自己交好呂夷簡,到底是不是錯了呢?

不提閻文應心中如何想。趙禳雖然之前嬉皮笑臉的,但做起事情來卻有板有眼。為了自己的建議和宋仁宗的批閱混合在一起,趙禳將建議寫在一張紙條上,再夾在奏折中,讓閻文應遞上去。

宋仁宗大為讚歎趙禳有才名。

宋仁宗交給趙禳額奏折不算太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比較普通的奏折,並且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一州之內的事情。比如某一州遇災,某州官員調遷等等。

趙禳也沒有失望,宋仁宗這樣做,趙禳反而覺得高興,如果宋仁宗一下子給一些重要的奏折他處理。趙禳恐怕會認為宋仁宗行鄭莊公捧殺共叔段的事情了。

簡單的來說,鄭莊公有個弟弟叫共叔段,雖然同父同母所生,但共叔段很得母親寵愛。鄭莊公即位後,母親並不高興,因為他喜歡的是共叔段,於是不斷利用母親的大義,要求鄭莊公擴大共叔段的封地,給予共叔段大量的賞賜。

鄭莊公故作無奈的一一依照,誘使共叔段謀反。這個時候鄭莊公卻早有準備,把得意洋洋的共叔段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閑話休提,言歸正傳。處理著,趙禳忽然手一顫,尼瑪!我怎麽忘記了這麽一位大神呢?

閻文應雖然一直在服侍宋仁宗,但今天注意力卻是放在趙禳身上,趙禳的異動雖然很輕微,但閻文應的什麽人啊?服侍一國之君的人物,眼睛不利怎麽行啊?

閻文應不動聲色的拿起茶壺,仿佛要給趙禳添加茶水,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那份奏折。

像閻文應這等宦官偷看奏折,可不是從頭到尾的規規矩矩的,要不然得看到什麽時候啊?更不是大致的掃一眼,而是有規律的。首先看署名,再看標題,再直接看結尾。

為什麽不看開頭和中間,那是因為沒有多少時間,而結尾肯定會說出目的。雖然這樣看,有些沒頭沒尾的味道,但大致情報還是可以得到的。

而之所以先看署名,這就是看那個人的影響力了。同樣一件事情,一個宰相上奏和一個七品官上奏,差距就不用說多麽明顯了。如果是小人物上奏,無疑這奏折就要打個折扣,甚至後麵的內容都可以不看了。

閻文應看過去,隻見署名上寫著:“右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權判吏部流內銓,狄棐”,閻文應有些驚訝了,這狄棐是官宦人家出身,年紀輕輕便得到寇準喜愛。在朝野上下有著相當的影響力,他的奏折一般都是大事,怎麽會到了趙禳這裏來的?

再看其標題《誣忠良種世衡之冤》。從標題上不難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叫種世衡的家夥被誣陷了,狄棐上奏折為他伸冤。至於是否真的是誣陷,閻文應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再看結尾,這個叫種世衡的家夥現在還擔任孟州司馬,狄棐的意思是這家夥有能力,讓他會到西北擔任官職,做好防禦李元昊那家夥的準備。

司馬在先秦的時候地位很高,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官職卻是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其職責便是組織鄉兵訓練、剿滅盜賊。隻是現在天下承平,那裏還有什麽鄉兵需要的。至於剿滅盜賊,小的有衙役負責,中的有廂兵,大的有駐紮地方的禁軍。說白了,這州司馬一職,除了邊疆一帶有點實權外,在內陸就是一個吃閑飯的。而且還是不受待見的吃閑飯。

閻文應實在難以理解,一個這樣的人物,為什麽會讓趙禳如此激動呢?

閻文應不是後世來,自然不知道種家將的厲害了!種世衡乃是種家將門的創始人,他的兒子是大名鼎鼎的種諤,孫子有種師道、種師中這樣的名將。可以說得其一人,三代不愁無將可用!

趙禳顧不上批閱了,連忙站起來,嚇了閻文應一大跳,差點把茶壺裏麵的茶水灑在奏折上了。不等驚魂未定的閻文應回過神來,趙禳已經對一臉愕然的宋仁宗說道:“皇兄!這個種世衡不畏強權,臣弟我喜歡,請你把他調到我這裏來吧!”

宋仁宗奇怪了,招招手,道:“這種世衡什麽人啊?把奏折給朕看看!”

趙禳一臉正氣凜然的把奏折給了宋仁宗,在一邊大義凜然的說道:“此種世衡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州通判,但那王蒙正犯事,想和種世衡私下協商,把這事情瞞了過去。種世衡不願意,不想後來居然被王蒙正報複,這才被貶謫!”

王蒙正是何許人也?正是劉娥的姻親,而且還是商人出身。還記得第四章的內容嗎?他的女兒,便是宋仁宗第一個喜愛的女子,不過劉娥卻把她給了自己的侄子劉從德。王蒙正還沒有拒絕,欣然答應。無論是誰,對於自己第一個喜愛的女子都是記憶畢竟深刻的。

再加上王蒙正當時以為攀上了劉娥這棵大樹,連虛偽的婉拒都沒有。聽了這話,宋仁宗當真是新仇加舊恨,咬牙切齒道:“如此奸賊居然當得上一州知州?立刻派人去查,至於這種……”

“種世衡!”趙禳滿心歡喜的在一邊提醒道。

“嗯,便調到阿攘你這裏當通判吧!”宋仁宗沒有在意這種世衡,他滿心都充滿怒火,想把昔日的舊恨都報了。

閻文應心中卻暗暗記住了種世衡這個名字,他有一種預感,這個種世衡不簡單,日後肯定會有一番作為!PS:今天五千字更新已完畢!另外感謝書友弈忘江湖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