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海貿、矛盾
吳二逵該說的也說了，倒也本分。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雙手貼在腹部上，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胡克己倒是想說話，但見趙禳臉色思索，怕打斷了趙禳思路，惹來大怒，張了張嘴巴，最後沒有敢吐出半個字音。
趙禳歎了口氣。“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這事情暫且如此吧！如果不能夠買馬，買耕牛可以吧？”
吳二逵想了想，道：“大肆購買耕牛怕是不能，因為耕牛在那裏都是短缺的貨物，至於女真人那裏他們那裏有耕牛呢？倒是有些大黃牛，隻是怕要自行培養一段時間放可用！”
趙禳無奈點頭道：“如此也好！”
京東東路大旱，人都顧不上了，那裏顧得上耕牛呢？雖然說官府不給宰殺非病死老死的耕牛，但人餓急了，造反都敢了，更何況殺耕牛活命呢？
大災過後，自然造成京東東路各州縣都出現大量的缺耕牛，耕牛價格也一抬再抬。無論是平抑牛價也好，方便流民耕作也好，趙禳也想購買一些耕牛回來。
吳二逵知道這事情的重要姓，不敢隨意打包票，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王爺，此事事關重大，小的不敢下軍令狀。另外海鶻船到底是小船，怕是裝載不了多少耕牛，裝多了，怕是要在海上病死不少的耕牛。”
病死？
趙禳怔了怔才回過神來，這是現實不是遊戲。趙禳也去過登州水師看過，海船的居住環境非常惡劣。就好比居住人，海船一層不過兩米五六高，就這樣點的地方卻要放上三層床板居住人。最底層用於放置衣服什麽的，地方狹窄得可想而知。
人尚且如此了，更別說牲口了。環境如此惡劣，每次出海就算人死幾個都不奇怪，何況牲口呢？
趙禳擺了擺手，示意吳二逵可以走了。
吳二逵躬身退出，見其已經出了房門，趙禳方對胡克己說道：“這分紅有些不合理！”
胡克己登時心頭一緊，他最怕就是趙禳貪心，偏偏趙禳貪心他們這些大戶也沒有用。雖然說是合作關係，但趙禳是什麽人啊？他不說找人合作，就他自身的能量就足夠單幹了。
胡克己收斂一下心神，謹小慎微的問道：“不知道王爺準備怎麽改呢？”
趙禳看了胡克己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不過沒有說破。“目前的分紅是扣除貨物成本、商隊護衛、頭人、賬房等雇傭、海船修葺、拉攏高麗官員費用後所得到的，其中一成分給商隊的七名頭人和三名船主，半成分給下麵的夥計、水手。四成半是沂州大戶平分，餘下四成是本王的，可是如此？”
胡克己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趙禳一眼，謹慎的回答道：“王爺所言甚是！”
趙禳不置可否的微微頜首，道：“本王的意思是這分紅不合適！”
胡克己躬著身體，微不可見的輕輕顫抖了一下。“不知道王爺準備如何分配呢？”
趙禳看了胡克己一眼，接著說道：“這海貿需要擴大，正好進入冬季後天寒地凍，浮冰懸於海，不適合出海。我們就趁這段時間好好商量一二。”
說到這裏，趙禳先是看了胡克己那略帶苦澀的臉容，露出一抹略帶譏諷的笑容，接著說道：“不用苦著嘴臉，這是必須的！青州和登州的大戶需要加入。青州的綾羅綢緞聞名天下，你們沂州大戶最近購買不少的綾羅綢緞，難道青州的大戶就沒有一點發覺嗎？而且怎麽說也好，本王也是青州的知州，得為治下百姓造些福事。”
“至於登州嘛！他們怎麽也是地頭蛇，你們如此進進出出，他們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發現呢？這塊肥肉，沒有人能夠獨吞的！而且本王也需要擴大貿易，就這麽三條小海船出海，的確少了一些！”趙禳說道。
胡克己雖然早就已經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知道歸知道，就好比死亡，誰也知道他會到來。隻是當他真的到來那一天，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麵對和接受。
胡克己就仿佛一條垂死掙紮的小動物，不甘心的扭動著身體。“王爺，現在不是很好的嗎？如此多大戶進來，怕是要分薄了王爺你的分紅啊！”
“做大事者，怎麽著眼於小利？”趙禳不屑的看了胡克己一眼。
胡克己不敢再有其他話了，耷拉著腦袋，仿佛在幹旱的荒原上的一棵病懨懨的小草。
趙禳不滿意的敲了敲扶手，發出清脆的聲音。嗬斥道：“本王可沒有踢了你們沂州大戶出局呢！怎麽這個表情啊？本王可是還準備把聯係青州大戶和登州大戶的事情交給你做，你這個樣子，叫本王怎麽放心把事情交給你來辦呢？”
胡克己聽了這話，登時仿佛打了一支強心針那樣，渾身精神抖擻。“王爺，請你繼續相信學生，我定然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絕對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不管怎麽樣，胡克己的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趙禳稍微滿意一些，點點頭說道：“這事情就你去聯係吧！不過分紅的事情上，本王認為頭人和夥計的分紅獎勵不能夠削，他們穿洋過海的冒險，求財而已，如果斷了他們的財，遠在海外，幹出什麽事情，我們怕也不好處理。”
胡克己深有同感的點頭。
頓了頓，趙禳接著說道：“其次分紅那裏要拿出一成作為研究費用，交給登州造船廠，讓他們研發適合在東海北部航行的海船。”
胡克己對此卻有些不滿，隻是剛才被趙禳敲打了一次，現在不敢有異議，便無可奈何的點下頭。隻是心中打定注意，曰後定然要勸說王爺改變這道分紅上的分配。
趙禳不知道胡克己的心思，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曰後的如此就剩下七成半，本王讓出一成半，隻拿兩成半，餘下的五成就由你們沂州大戶和登州、青州的大戶協商。誰作出的貢獻大，誰就可以得到更多！而且青州和登州大戶想摻和，得拿出一些真金白銀出來，這些錢不是分了的！而是拿來購買海船，去南方購買，就購買現成的！打造的新船固然好，不過我們已經來不及等新船出來了！”
胡克己點頭應諾。“王爺英明，學生這就下去辦。隻是需要宴請青州各大戶，怕隻是學生出麵，這些大戶不會太過重視！”
趙禳一聽胡克己這話就知道胡克己想說什麽了，很爽快的說道：“允許你拿本王的名帖去！”
胡克己深深一躬身，道：“謝王爺體恤，學生這就下去！”
海貿的事情比較簡單，在巨利麵前，沒有人能夠抵擋得到。青州大戶之首王家更是出錢七千貫摻股。其他大戶也出了些錢，合計有五萬七千貫。
其中二萬貫用於購買海船，因為隻是購買現成的，哪怕是舊船也要比購買新船價格貴上一些。一艘二千料的平底海船於造船廠那裏購買，不過是三千貫而已，但購買現成的卻需要三千四百餘貫。而且還得這個價錢，要不然你就等上八個月，還得船廠現在就給你造，要不然等上一年多才得到新船也不奇怪。
購買四條二千料海船，足足費了一萬三千六百餘貫。加上宴請客人，拖拉海船到青州，足足花費了一萬四千貫有餘。
除此之外還購買了二百料的運糧船二十艘，一艘不過是二百貫。這些運糧船並非是用於海貿，而是把貨物運送到島鏈的末端烏湖島，海船直接從這裏裝載貨物。經過製定，如此之後，海貿可以從一年兩次提高到一年四次。
不過也需要防備海盜，這個時代其實已經有海盜的了。畢竟海貿利潤如此豐厚，難免會有的人鋌而走險。
趙禳還購買了兩艘八丈長的八櫓戰艦和五艘四丈五尺長的海鶻船。八丈長的八櫓戰艦每艘造價一千一百五十九貫有奇，四丈五尺長的海鶻船造價就便宜多了，每艘隻是需要三百二十九貫有餘。
海貿非常順利，雖然中途因為染上疫病或者和山賊廝殺，有七名水手、護衛死去。不過獲得的利潤依舊很可觀，特別是大黃牛，第一次海貿就運回來了一百五十頭大黃牛，中途病死了一些，到了登州剔除病牛，還有一百四十頭可以販賣。
因為不是耕牛，價格低廉一些，卻仍然可以賣出七貫錢的價格。現在京東東路的耕牛價格達到十貫一頭，一頭大黃牛訓練一段時間就可以成為耕牛，大受百姓追捧，不過兩天就出售完畢。得錢近千貫，而賬房計算扣去成本，其中獲利可得七百貫有餘。
除了大黃牛其他的貨物獲利更加可觀，高麗的藥材、高麗的特色布匹、女真人的貂皮、女真人的珍珠、女真人的馬這些都是可以賣出大價錢的東西。
一次海貿，獲利一萬七千多貫！
隻是到了分紅的時候，各家大戶就有些不滿了。
不滿的地方有三個，第一，販賣的大黃牛太多了！如果不是販賣大黃牛，而是販賣貂皮、珍珠這些存儲空間小的貨物，這次獲利二萬貫以上絕對不是問題！弄不好可以獲利近三萬貫！
第二個，為什麽要拿出一成，足足一千七百貫給登州造船廠研究新海船呢？給了這幫官老爺，不是浪費錢財的嗎？
第三個，撫恤金為什麽要計入成本呢？應該是在頭人、夥計那一成半的分紅那裏扣除！
這些矛盾雖然多，但說白了，就是一個字可以說了其中核心——錢！
所有大戶都想拿多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