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商號、造船廠

趙禳對諸人環圈拱手,所有大戶碰上都忙不迭的拱手還禮。

禮畢,趙禳一臉認真的說道:“既然各位父老如此看得起本王,讓本王來主持第一屆的股東大會,本王自當盡力,務必讓諸位父老滿意!”

不等各大戶奉承,趙禳已經拋出第一個議題,道:“我們如此海貿多曰,卻無商號,此自是不當。無名無姓之輩,古往今來都無人看得起,無名無姓之輩皆是最下等,商號自然也是如此,就算路邊腳店也有一個商號,甭管其粗鄙不粗鄙,最少也有個名號讓人知道。”

一眾大戶都忙不迭的表示認同:“王爺所言甚是!”

“王爺一言,如同醍醐灌頂,老朽等佩服!”

趙禳看著眾人,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此商定商號為先!”

趙禳話音剛落,就見到一名肥頭大耳的青袍員外站起來,傲然道:“小子不才,剛剛想到一商號之名!青州也!青州貨棧聞之怎的大氣啊!而且京東東路無不以青州為首,正是暗含王爺坐鎮之尊!”

一聽這話,立刻有沂州大戶不忿站起來。“合我三州大戶之力,怎的卻成了爾青州之名!”

登州大戶也覺得這話有道理,雖然平曰間也沂州大戶也有所摩擦,但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毫不猶豫的站起來。“正是此理!怎的我三州出錢出力,卻成了青州之名?”

青州大戶那裏甘心啊!立刻有人站起來,叫囂道:“我青州股份最多,自然以我青州為名了!”

其他登州和沂州大戶那裏肯呢?一個二個站起來,此時再無什麽員外風範,人人仿佛潑婦罵街一般,就差動手打起來。

王思泉也知道這話兒犯了眾怒,不過這老兒狡猾得很,知道自己直言拒絕,不僅僅落了青州本土大戶的麵子,青州的大戶不會領情。就連沂州和登州也不會領情,反而會在背麵裏笑話自己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王思泉人雖然老,但這腦袋轉的卻不慢,百姓多言將薑是老的辣,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隻見王思泉站起來,一臉恭敬的朝趙禳躬身拱手。“正所謂‘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王爺乃我大宋官家親弟,貴不可言,怎麽可以讓這銅臭汙了王爺的貴氣呢?你說這青州貨棧什麽暗喻王爺坐鎮之尊,說了此等胡言亂語還不老老實實的坐下!”

趙禳有些意外的看了王思泉一眼,看來這老家夥腦袋轉的不慢。到了這個時候,趙禳自然不能夠讓這鬧劇繼續下去了,之前沒有製止,隻是時機未到罷了。隻聽趙禳咳嗽一聲,登時所有大戶都知道趙禳的意思,不敢再言語。

趙禳心中舒暢,這就是權力的味道啊!不過表麵上趙禳還是一副公道人的樣子,板著臉說道:“如此叫囂,豈是員外風度啊?”

頓了頓,趙禳接著說道:“這商號的事情,本王剛才思量一番,決定爾等每人都可以思量一個出來,交給胡書記官。再由本王和王知縣、沂州胡員外、登州張員外來評選出三個商號,最後再進行不記名投票!”

王知縣自然指王思泉,胡員外則是胡夫臣,這兩人雖然不是本州大戶的統軍任務,但都是本州名望最高的人。而這個登州張員外名張菓,他的兒子卻是在三司使為官,官職雖然不高,但所在的位置卻是機要官職,再加上為人長袖善舞,勉強算是登州名望最高的人物。

由這三人和趙禳來挑選,倒也公平。

一眾大戶自然認同,而且他們也覺得頗為新鮮。感覺如果此法真的實踐後可行,不失為管理這海貿的好辦法。最重要的是,他們感覺到尊重,不是趙禳借著權力,肆意掠奪。

經過初選後,最後選出三個商號,分別是東海、宋海、齊魯三個商號。

在投票的時候,每人按照股權分得白豆(眉豆)和黑豆若幹,好比趙禳,占據有三分之一,也就是三成三的股權,便得到白豆和黑豆各三十三枚。

而白豆的含義則是讚同,黑豆自然就是反對,如果棄權則兩者皆投。

在投票的時候,趙禳公然將所有白豆和黑豆都投進去,表示自己超然於外的姿態。讓不少想跟風討好趙禳的員外都有些傻了眼,但更多的人則是感覺到寬心,趙禳這個龐然大物太過叫人不得不忌憚。

最後宋海以一票的微弱優勢擊敗齊魯,成為海貿貨棧的商號。

第二個議題,也是由趙禳來主持和發起。“本王知道有不少人都認為不應該運送大黃牛,太過費錢費力,賺的不如珍珠、高麗藥材、高麗絹布的多。這事情本王認為可以改變一下!”

王思泉資格最老,聞言率先發問。“不知道王爺想如果改變一二呢?”

趙禳微笑道:“在座諸位都是良田萬頃的大戶,這大黃牛想來對於你們的田地有所幫助,貿貿然取消了。固然可以獲利不少,卻於鄉民無利。畢竟你們都是讀書人家,不能夠如此自私自利啊!”

說到這裏,頓了頓,環顧一圈後,趙禳接著說道:“當然了,這錢財少了,諸位揪心也是正常的。而最近牛荒也輕了不少,本王的意思是,每年深秋的時候就往女真人那裏購買大黃牛。一來深秋的時候大黃牛最是肥壯,二來經過一個冬季的馴養,想來也可以成為耕牛,用於春耕上了!出海四次,僅有一次販賣大黃牛,如此諸位可以接受否?”

趙禳這話有是情又是理,倒沒有大戶好沒臉沒皮的反對,最後全票通過。

有了一個好開頭,趙禳都很是滿意,臉上流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其二,本王知道不少人對於把一成分紅交給登州造船廠有所不滿。”

登州大戶張菓也沒有掩飾,點頭說道:“王爺這錢真的花費的不應該了,那登州造船廠什麽玩意?就是一個坑人的地方兒。打造海船也應該找明州、泉州那些造船廠,我大宋海商基本上是在這兩地購置海船的,肯定差不了!”

趙禳也沒有反駁,反而微笑點頭。

不過論到趙禳說話的時候,趙禳可就是臉容一變,一臉肅然。“張員外的話雖然有道理,隻是爾等可是想過,再怎麽說,明州也是南麵的,明州的東海和我們青州東海的情況一樣嗎?就本王所知,明州打造的沙船最為出色,因為沙船利於明州到海州一帶的東海中部航行,卻不利於遠航。而泉州打造的福船則不然,因為多售賣於外商和航行於南海一帶,雖然於海上不怎平穩,卻頗為快速,而善於遠航。”

頓了頓,趙禳接著說道:“此皆因當地造船廠因地製宜之故,假手於他地造船廠,怎麽造出適合我東海北部之造船廠呢?再則一個,海貿的根本何在?海船也!假若南蠻子想插手進來,以海船為要挾,我們怎麽是好?所以這造船廠的事情,定然不能夠假手於他人。退一步說,南方購置海船,一來一回也要花費不少啊!”

對於南方人,當時北方人都很是敵視。這種事情就連寇準都不能夠幸免,每年科舉的時候,寇準聽到一個北方舉子中舉,定然痛飲一杯,讚頌後繼有人。如果聽到南方士子中舉,也是痛飲一杯,不過卻是破口大罵。

趙禳的南北區分,雖然頗為狹義,卻是很得大戶們的擁護,人人都深有同感的點頭認同。

雖然大勢所趨,但張菓卻並沒有拋棄自己的反對意見,苦笑著說道:“王爺所言甚是,隻是那登州造船廠,卻是扶不起的阿鬥,這錢落到裏麵,怕是比掉到大海那裏還要沒有用,掉到大海那裏,最少也聽到撲通一聲,見到幾朵水花。在錢到了造船廠那裏,水花都沒有,查也查不到這錢去了那裏!”

趙禳想了想,說道:“張員外的話也的確有道理,我看莫不如這樣,我們各人出點錢,自行招募工匠打造海船如何?”

張菓聞言立刻拍胸口說道:“王爺隻要你點頭,老夫定然可以從登州造船廠那裏挖來十五六名大匠!自成一造船廠!”

這張菓倒也被客氣,這登州造船廠好歹也是國有的,當著趙禳的麵前說要挖其牆角。趙禳心中苦笑,故意岔開話題,對胡夫臣和王思泉二人說道:“二位認為如何呢?”

不過叫人驚喜的是王思泉,隻聽其說道:“這事情自然是好了,老朽好歹也是出身泉州,當年也有些族人在泉州紮下根來,想來也可以通過他們,找來一二泉州造船大匠。”

胡夫臣也不甘示弱,捋著胡子,一副慈祥老人的姿態,從容說道:“老朽雖然不認識什麽造船大匠,隻是沂州多山,最是多木材。如果想造船,沂州可以低價提供一批造船木料。”

趙禳發現自己拉這些大戶一起幹海貿的事情,果然是沒有錯。雖然說分薄了自己的利潤,但長遠來說,卻是大利!光是這事情就可以看出一斑了,如果換了趙禳自個來處理這事情,怕是沒有這麽容易調動各方資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