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小娘娘

就在此時,噔噔噔的急促腳步聲響起。

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派出去打探情況的士兵回來了,趙禳和楊守重也連忙出了城樓。李將軍已經在和那打探消息的士兵接話了。“打探到什麽消息?”

“火勢已經得到控製了,在場救火的是天武軍左廂兵馬,都虞候令,各部謹守職責,不得擅離防區!另,聞小娘娘受白蓮教妖人下毒,急召太醫!”

“什麽!”趙禳聽了後麵的話,如遭雷擊。

楊守重也好不到那裏去,別看楊淑妃平曰不聲不吭的,卻可是他們楊家最大的靠山。而且楊淑妃待人和善,楊守重對其也頗為親善,想不到居然會驀然得到這一個似乎要天人兩隔的噩耗。

趙禳都顧不得現在皇宮戒嚴了,奪路就往皇宮而去。李將軍和楊守重措手不及,沒有來得及下令攔住趙禳,趙禳已經連蹦帶跳的過了城牆樓梯,到了城牆腳下。

“攔住他!”李將軍反應比較快,連忙在城頭上喊道。

兩名士兵立刻手持長槍衝過來!

李將軍大吃一驚,忙不迭的補充道:“不得傷人!活捉!活捉!”

楊守重也有些怕了,連忙對李將軍喊道:“我下去照看!”

說罷,不等李將軍回話,他已經忙不迭的朝城牆樓梯而去。

而城牆下的趙禳呢?

兩名士兵聽了李將軍的話,禁不住一呆,就趁著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趙禳雖然赤手空拳,但也一個雙龍出海,給了那兩名手持長槍的禁軍士兵胸口一人一拳。打的兩名手持長槍的禁軍士兵胸口發悶,噔噔噔的倒退幾步。

趙禳也架不住拳頭生痛,這些禁軍士兵身上雖然沒有穿鐵甲,但皮甲還是有的。

趙禳也不糾纏,一個箭步,奪過一杆長槍。有了長槍在手,趙禳可就不同了。後麵補上來的三名禁軍士兵,宛如秋天的落葉,被趙禳左一掃,右一點,秋風掃落葉的摔在地上呻吟。

趙禳奪過一匹戰馬,楊守重也來了。“王爺!現在禁中戒嚴,無論王爺處於什麽緣由,此定然會被定罪的,請王爺冷靜些啊!”

“縱使身死又何況?”趙禳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話。便一槍紮在馬臀上,戰馬吃痛之下,全身發力,四蹄宛如飛輪一般。“嘀噠!嘀噠!”的清脆馬蹄聲,連成一片,叫人分不清是“嘀”還是“噠”。

李將軍此刻也下來了,雖然有夜色遮擋,但楊守重還是感覺到,李將軍此刻臉上的神色定然是要有多麽難看,就有多麽難看。

別看隻是趙禳一個人夜闖禁中,更大的問題是,他可是從西華門進去的。李將軍和楊守重少不得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如果事情鬧的大,長沙王是官家的親弟,官家總不能真的殺弟吧?那麽怒火要發泄在那裏?還不是他們這兩個倒黴蛋身上!

楊守重猶豫了半響,提議道:“要不我帶人去追王爺回來?”

李將軍黑著臉說道:“你還嫌闖禁中的人不夠嗎?”

楊守重也有氣了,黑著臉說道:“那你道如何?”

李將軍有火發不出,也是很鬱悶,不過他到底還是克製著怒火,無奈道:“還能夠怎麽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了。不過還得派個人去通知都虞候一聲,雖然自辯了也不一定有用,但總比一聲不吭的要好!”

楊守重歎了口氣,道:“也唯有如此了!”

而趙禳呢?

可沒有一路順暢的來到保聖宮,剛剛走了不過分來鍾,又遇到一道宮門——承天門!

該怎麽辦好呢?趙禳再用一招,假傳聖旨!

“速速打開宮門!本王奉詔前來救駕!速速打開宮門!”

承天門駐守的人剛好認識趙禳,何許人也?

象州團練使、龍衛軍廂指揮副使郭承祐也!

這郭承祐說起來和趙禳還拉得上親戚關係,他非但是宋仁宗還是親王時候的屬官,更是舒王的女婿。舒王何須人也?宋太宗第七子,論輩分和趙禳的便宜老爹宋真宗是一輩的。如果嚴格的來說,是趙禳的堂姑父,不過年紀不大,三十不到!

隻見郭承祐從城牆上探出頭來,自詡輩分高,徑直喊問道:“阿攘,你怎的到了這裏來?”

“奉官家口諭,特來皇宮救駕!”趙禳眼睛眨都不眨的張口道。

郭承祐雖然頗為跋扈,卻也不傻,說道:“阿攘你剛才不是說奉詔嗎?”

“口誤!”趙禳有些惱了。“你到底開門不開門的?難道連本王一人也怕了?如果誤了本王,郭承祐你可得想想什麽後果!”

郭承祐在城頭上勃然大怒,他仗著是皇親和潛邸舊臣,平曰為人頗為跋扈,現在被趙禳直呼其名,那裏會高興呢?不過這家夥也是外強中幹的罷了,也有些發怵趙禳秋後算賬。別看他輩分高,這皇室家大業大,六十老翁喊七歲小童叔父的都有,真正講究的還是和皇帝的親疏。

眼下論起親疏來,誰比得上長沙王的?

這跋扈王爺真的惦記上自己,自己怕是要倒黴了!

郭承祐心中腹誹不已,麵子上卻不得不放低姿態道:“阿攘你稍等就好了,我這就吩咐人去開門!”

說罷,郭承祐就一臉凶神惡煞的,把一腔怒火都發泄在手下身上。“你們這幫丘八還看什麽的?還不快去開門,都吃幹飯的嗎?都是一幫豬狗!豬狗!知道什麽是豬狗嗎?就會吃,就會叫,什麽用都沒有!不對,豬狗還能夠吃,你們這幫家夥的肉都沒有人吃!”

趙禳可不管郭承祐在城樓上宛如瘋狗一般亂吠,宮門才剛剛打開一個容納一人通過的間隙,趙禳已經一夾馬肚子,戰馬衝了過宮門。

一路上的宮門,都如此被趙禳詐開了。也怪不得他們,實在是趙禳的身份太過特殊了,加上宮中出了事情,誰知道發生了什麽的?

甚至有人琢磨著,是不是官家受了重傷,而如今無後,唯恐國家大亂,特召長沙王來接位。

最重要的是趙禳孤身一人,皇宮內有禁軍三萬,宋仁宗身邊固定有精銳班直最少一百零八人,多的時候不下千人。趙禳一個人再厲害,難不成還能夠弑君嗎?

正是因為有這兩層緣由在,這才叫趙禳一路騙開了宮門。

不料剛剛抵達保聖宮門外,便聽到一聲呼天搶地的哭喊聲。趙禳如遭雷擊,一身肉都在抖動,夾得坐下戰馬痛叫。戰馬亂動,趙禳措手不及被掀下馬背,在地上摔了下來。頭叩著了地上青石板,碰個頭破血流,鮮血順上臉頰流淌,都把趙禳半張白臉給染紅了。

趙禳卻是猶然未覺,此刻駐守在宮門上的禁軍士兵也發現不妥了,連忙喊道:“爾何人也?怎到保聖宮來?”

趙禳聞言,卻驀然驚醒一般,衝到宮門前,咆哮道:“開門!開門!”

宮門上頭的禁軍士兵大吃一驚,幸虧他們感覺趙禳非常人,沒有立馬放箭,隻是威脅道:“竟然敢咆哮保聖宮!速速退去,要不然我等可就放箭了!”

“開門!開門!”

趙禳如癲如狂,麵對禁軍士兵的威脅言語,絲毫不理會。

幸虧趙禳來的保聖宮不少次,有一人看的趙禳眼熟,叫住了準備放箭的禁軍士兵,仔細看了趙禳一眼,心中大吃一驚。“長沙王?”

“什麽?”城頭上的禁軍士兵也大吃一驚,這是怎麽一回事啊?禁中戒備,長沙王怎麽會來到的呢?

“城下的可是長沙王啊?”城頭上的指揮使喊問道。

趙禳經過一番發泄後,好歹也恢複過一些理智來,雖然心中宛如烈火燃燒,卻也放下焦急,咬牙道:“正是本王!”

城頭上的指揮使聞言,連忙下令打開宮門。

宮門不過剛剛打開一條縫隙,趙禳已經大力推開,奪路就往楊淑妃的寢室而去。幾名開門的禁軍士兵措手不及,還被趙禳順帶宮門,推翻在地。

禁軍指揮使也不敢十分確定是否真的是趙禳,連忙追上去,好免的賊人混進來。

尚未到寢室處,就看到寢室外麵的走廊上,跪滿一地的宮娥、宦官,有的人已經用白色的布料,披戴在頭上,低泣之聲不絕於耳,顯然是有人逝去。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預料,否則不會有宮門外那一番如癲如狂,但沒有親眼看到,心中難免會有幾分僥幸。如今真的見到,趙禳雙手緊握,指甲陷入肉中,牙關緊咬,鮮血滲出,皆猶然未覺。

過了半響,趙禳驀然爆發。“娘啊!”

男兒流血不流淚,隻是未逢落淚時!

衝入寢室,就見到楊淑妃一臉痛苦的平躺在**,幾名宦官在一邊垂首低泣。

寢室內燭光不多,僅僅是四五支蠟燭,光芒仿佛也在為楊淑妃的逝去而失去光彩,變得昏黃。

地上還有一股惡臭味,定眼一看,卻是一灘嘔泄物。趙禳在軍中時間不短,知道一些醫藥。如果是尋常病逝,不可能會有嘔泄物,這十有**是中毒了!

雖然西華門那裏士兵稟報是白蓮教妖人下毒,但趙禳卻第一個將之派出了。為什麽呢?不僅僅是白蓮教在汴梁城內勢力已經式微。更是因為白蓮教人的行事,作為曆朝曆代的邪教組織,白蓮教行事是出名的隱蔽。

楊淑妃豈有剛剛中毒,便已經發現是白蓮教妖人下毒的呢?

分明是有人栽贓嫁禍,這人到底是誰呢?

想到這裏,趙禳心中更是悲憤交加,咆哮一聲後,竟然昏闕在寢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