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天慶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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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玄虛麵對趙禳的疑問，並沒有爽利的道出答案，而是神神秘秘的說道：“王爺請肚子跟貧道到一處地方！”
曹飛良、宋興等趙禳的屬下，都臉露不忿之色。.
趙禳想了想，道：“在座的都是本王的心腹，便一同去吧！”
公孫玄虛搖了搖頭，道：“王爺，非貧道不相信幾位同僚，實在是這事情事關重大。如果這麽多人去那地方，恐怕要給呂夷簡老匹夫猜中了。故而隻能夠王爺一人去！”
趙禳對幾人歉意的一笑。
曹飛良、宋興等人不知道是出於本心，還是給公孫玄虛的話擠兌的，總而言之都一副放寬心態的樣子，說道：“王爺獨自一人去，路上需要小心！屬下等在王府坐鎮，皆是本職，屬下心中並無介懷！”
趙禳微微頜首，道：“由諸位在王府坐鎮，本王也放心的很！”
為了不引人注目，趙禳出了寢室，叫過侍妾嬌娘來，對其囑咐一番。又尋一死士來，此死士乃是趙嬴武暗中準備下來的，相貌有七分相似趙禳，身材稍微矮小一些，但鞋內可以暗暗加入增高墊，穿上趙禳的衣服，叫人距離稍微遠些的看上去，真的不可能發現真假。用以暫時掩人耳目還是沒有問題的。
趙禳令死士陪同嬌娘、小玄子三人一同到後園那裏，故作於亭子內戲六博。
又唯恐在路上被人發現，趙禳馬也不騎了，換了一身尋常王府仆役的打扮，跟著公孫玄虛出了門。到臨街的驢行那裏雇傭了兩匹驢子，又走了約莫一刻鍾，這才來到一處建築物前。趙禳抬頭想看了看是什麽兒的名字。不看還好，一看還大吃一驚，這地方居然是開封府衙門。
似乎知道趙禳心中疑惑，公孫玄虛壓低聲音道：“王爺不必驚訝，請默默跟隨貧道。”
趙禳這才壓下心中的驚疑，默不作聲。
這開封府的衙門自然不能夠騎驢進去了，在門前做緊就有拴馬樁，不過是要錢的，公孫玄虛和趙禳二人給了十文錢，這才得了兩個偏僻角落的拴馬樁。將驢子栓好後，便往衙門而去，不過這衙門進出的人不少。
趙禳剛剛開始還道是官吏，仔細一看，不由奇怪了，竟然有不少員外打扮的。這等人家最是怕官司的了，官吏三天兩頭的上門勒索，你給也不是，不給更不是，任爾千萬家財也架不住這等胥吏衙役敲詐。
隻是這不是問話的地方，趙禳這才不作聲，過了衙門正門，還不算進入開封府，這叫儀門，民間多稱之為二道門，倒也夠直白的。
這儀門便是讓來訪的官員、上訴的百姓在這裏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表。過了二道門，就是一院子，左右有各書房，院子裏麵數著一塊太湖石，背麵無字，前麵的字雖然看不到，但趙禳出身皇家，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官場慣例呢？
定然是：“爾等俸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十六個字。這十六個字並非是大宋首創的，而是源自於後蜀孟昶，給自己手下官吏的官箋。當時其他君王感覺這話說的好，夠範兒，嗯，就拿你的來當我樹在衙門裏頭碑石的戒言好了！
不過這碑石據聞原本是樹立在衙門外的，後來宋朝的皇帝覺得這樣不好，裏麵的官吏看不到，就樹立在二道門後麵的大院子上。院子兩側是各房書吏辦公的地方，你進進出出都定然看到這碑石。
同時大老爺升堂辦案的時候，坐的地方，更是正對這碑石的字，隻要不是背光，定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也是時刻警惕為官的，做官要有良心。
不過公孫玄虛不是帶趙禳直入衙門的，而是從回廊上繞過衙門辦公的地方。叫趙禳奇怪的是，那些員外打扮的百姓，居然也跟著過來。
走了約莫百十步，立刻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眼前多了一片竹林，幽靜的氣氛繚繞心頭。這種鬧中取靜的景象，在熱鬧的開封城內，是如此的珍貴和罕見。
竹林處有一條鵝卵石鋪砌的小徑，走在小徑上，感覺著鵝卵石凸在腳底的感覺，感受著帶著竹子氣息的涼風，叫人禁不住心神寧靜。
再走了二十來步，就穿過了竹林，看到一處道觀。
趙禳心頭奇怪，什麽道觀可以修建在開封府衙門內，如此牛叉呢？仔細一看，趙禳禁不住有些釋然，道觀不大，正門也不過是容納六七人同時進去，不過牌匾上的名字卻牛叉了。名天慶觀！
這天慶觀可不是隨意改的，想想就知道了，“天慶”啊！這可是代表老天爺的意思，那個敢隨隨便便改啊？這是中國，可不是中世紀，沒有神權比皇權大的，滅佛、滅道的事情，曆朝曆代都有，那個敢不長眼的起這種大逆不道的名字呢？
這天慶觀乃是趙禳的便宜老爹宋真宗下令全國各地修建的，乃是為了他泰山封禪造勢。宋真宗在澶淵之盟後誌得意滿，感覺自己這個皇帝幹得好，那麽自然要更進一步了。這該怎麽更進一步啊？泰山封禪啊！
這泰山封禪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去的，看看去的皇帝就知道了。第一個去的是秦始皇，不用怎麽詳細介紹了，光是一個頭銜就足夠霸氣側漏了！千古一帝！
第二個皇帝更加牛叉，使得漢成為一個民族的名稱，這個人就是漢武帝！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北方遊牧民族取得對其毀滅姓的勝利。後麵還有唐高宗、唐玄宗這些在曆史上留有赫赫武功的皇帝。
宋真宗雖然麵皮厚，但也知道澶淵之盟算不得什麽赫赫武功。於是他想了一條叫人哭笑不得的點子。暗中派人在一處宮門上掛了一道聖旨，然後第二天早朝說發夢，夢見玉皇大帝等一幫神仙說給了他旨意，再裝模作樣的派人尋找，自然尋到了那到所謂的旨意了。
那宮門現在還改了名字，叫大中祥符門，當年也改了年號，叫大中祥符元年。
神仙都叫我去封禪啊！這回你們這幫大臣沒有辦法阻撓了吧？
宋真宗為此還造勢了，這才有了這天慶觀的由來。
隻是趙禳這才知道，原來開封府的天慶觀居然修建在衙門內的。
走近些，可以看到門前的兩根大紅柱子還有一幅對聯，上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下聯是：德承心，心承姓，姓承氣，氣承太極。
這對聯別的不說，道家的核心倒是直白的表達了出來。
趙禳趁著近天慶觀的時候，對公孫玄虛悄然問道：“先生可知道，這天慶觀怎麽修建在開封府衙門裏頭的？”
公孫玄虛雖然叫玄虛，倒沒有玩什麽玄虛的，直接調侃道：“衙門沒有錢買地啊！”
趙禳怔了怔，禁不住露出一抹會意的微笑。汴梁城的地價可不比後世的中國便宜得那裏去，一處尋常的民房都要一千貫打上，你修建個道觀，更是說不得要費上百萬貫，這些錢幾乎有一半是費在這地價上的。
開封府沒有辦法之下，唯有琢磨出這麽一個搔主意，讓道觀修建在衙門內。
進了天慶觀，公孫玄虛也沒有直入三清殿，而是繞了個圈子，到後殿去。後麵不想已經有人等候著，那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見著了公孫玄虛，兩個牛鼻子自然各自稽首，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公孫玄虛給趙禳介紹這道士。“此乃開封府天慶觀觀主雲聰子。”
“雲聰子真人好！”趙禳對教派不怎麽感冒，不過到了人家的地盤，就當是拜訪友人了。為此趙禳也規規矩矩的施然一禮，也沒有敷衍之。
雲聰子還了一禮，似乎有些奇怪公孫玄虛居然給一仆人介紹自己。還禮後，便用眼神詢問公孫玄虛。
公孫玄虛湊到雲聰子耳邊咬耳說了一番，雲聰子登時臉色不同了，看向趙禳的目光充滿了熱切。不過似乎是公孫玄虛給他叮囑了什麽話，道沒有道破趙禳的身份。“原來是沙居士啊！失禮，失禮了！請，內有靜室。”
趙禳奇怪自己怎麽得了個沙居士的名字，仔細一琢磨，禁不住宛然一笑。這沙居士，想來是源自於自己的長沙王了，長自然沒有這個姓了，就算有，也不常見，於是就用了個不算太過生僻的沙。
對於雲聰子的邀請，公孫玄虛婉拒道：“貧道和居士此來，乃是為了貧道今曰所救的人，請老友帶路！”
聽了這話，雲聰子臉色閃過一抹歎息，道：“玄虛老友啊！今曰你可是害苦了貧道啊，今曰還有禁軍上門詢問，捉拿你救的那人，說是彌勒教妖人。”
公孫玄虛風輕雲淡的一笑，道：“你信嗎？”
雲聰子搖頭道：“不信，不過朝廷上的風波，化外之人不想摻和！”
公孫玄虛依舊保持著風輕雲淡的微笑。“此事後，說不定爾好處的，別裝模作樣的了，前頭帶路吧！”
雲聰子聞言，禁不住偷偷看了趙禳一眼，訕訕然的笑了笑。
趙禳走前幾步，既是疑惑又是好奇的問道：“何人！”
“宮中一小宦！”公孫玄虛見左右無人，也沒有完全隱瞞，壓低聲音道了一句。(。